槐詩的動作些微的停頓之後，恢復了順暢：「只是在猶豫，畫在哪裡而已。」
還有更多的工作還去處理。
「那就再見吧，槐詩先生。」
直到輪船的蹤跡消失在海洋的盡頭，悵然的嘆息。
槐詩的眼眶抽搐了一下，無言以對。
莉莉扯著自己的衣角：「如果，如果我，能夠再成長一些……如果我能夠比現在成熟的話……能不能……能不能……」
正向著她微微招手。
等到終於迎來天亮的時候，槐詩已經身心俱疲。
可很快，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出來。
好在舍友還沉浸在自己不可言說的世俗慾望之中，並沒有多問，抱著自己的周邊傻笑著被送走了。
像是得意的貓兒一樣。
槐詩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麼，到最後，只能無奈的嘆息。
……
在自己的椅子上，幾乎快要渾身脫力的槐詩表情抽搐了一下。
可眼瞳卻始終看著槐詩。
「這個，就當做送別的禮物吧。」
「大家都很成熟啊，都像是大人一樣。」莉莉油然感慨：「總感覺，槐詩先生的朋友除我之外，都是讓人欽佩和羡慕的人啊。」
不論她多麼想要留在這裏。
就這樣，一筆，兩筆，然後，三筆……四筆……五筆……六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好兄弟還幫自己留下大腸……
在碼頭上，莉莉看到不遠處輪船上冒頭揮手的KP，停下了腳步，回頭向槐詩道別，鄭重又認真：「這兩天，多有叨擾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槐詩再沒有迴避，認真的告訴她：「好啊，到時候，不論莉莉有什麼想要對我說，我都一定會認真聽的。」
「嘿嘿，嘿嘿，我已經好了，我太好了，我好過頭了……」
資源統和、技術共享，以及全新領域的開發……所有對外披露的內容，都代表著，天國譜系的版圖再一次擴大——這將是三賢人系統回歸，昔日理想國的遺留者之間再次進行重組的嘗試。
她回到了和_圖_書自己的位置，掏出手機，端詳著額頭和側臉上那一顆栩栩如生的心臟解刨圖，抬手留下了一張自|拍。
就好像察覺到槐詩的獃滯那樣，傅依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通情達理的說：「如果不會畫的話，換個其他的東西也可以啊。」
「還沒畫完？」她疑惑的瞪大眼睛。
「還是有點倉促的……」
「好啊。」槐詩點頭，「我剛考完駕照，技術不太好……什麼時候的車？」
「不，沒什麼。」
以前的時候還會嫌棄事務繁多，怎麼做都做不完，可現在他干起活兒來卻忍不住開心的掉眼淚。
越說，她的聲音越低，到最後，細不可聞。
「當然，最重要的是，還見到槐詩先生工作的樣子。」
「老是畫心臟多重複啊，你可以讓他幫你畫個腦袋呀。」傅依『忠實』的建議道：「心肝脾肺也是能多分幾份的，還有胳膊大腿呢……是吧？」
如果以後大家能夠再一起玩就好了——」
許久，無奈的看向了桌子上擱置的事物。
可是，不論發布會時有多麼親密，相聚的時光有多麼快樂，當發布會結束，在確認雙方事象記錄的介面和協議成功開通之後，莉莉終究還是要回去了。
不論如何，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那個沉寂多年的龐然大物，再度向前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呢？」
原緣疑惑的凝視著他離去的身影。
槐詩踏前一步，伸手想要揉了揉她的頭髮。
似乎對槐詩的作品頗為滿意。
就好像端詳著角度和位置那樣，他伸手，扳起了傅依的下巴，微微顫抖的記號筆終究是落在了她的臉上。
「這叫智取。」
漸漸沮喪的低下頭去。
「老師？」原緣不解。
「……」
傅依停頓了一下，輕聲問，「你是否會在意我呢？」
顧不得補覺。
「抱歉。」
在他身後，溫柔的聲音響起：「差不多應該注意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身後的大姐姐咯，不然我可是會很挫敗的。」
最後，用力擁抱了一下槐詩，然後又後退了幾步，揮手道別：
可惜的是，工作卻並不能幫助他逃避現實太久。
「喂，你就不能上了車再看么？」
「哎呀！」傅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拍腦袋：「傑瑪，我東西落下了，你先去車站，記得幫我跟導師說一下。」
傅依微微愕然，但還是閉上眼睛，任由他施為。感受到冰涼的筆尖在額頭上落下，遊走，穩定又平靜，毫無猶豫。
她湊近了，墊起腳，看著槐詩的眼瞳，看著自己在那一片迷霧中的倒影，那麼清晰：「現在，終於能看到了啊。」
榮冠酒店的大堂里，傅依無奈的扯著自己的同事，「好歹擦一下嘴，好么，口水快流到地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NTR現場嗎？」
「唔，變了的話，我可能就沒那麼在意了吧？」
「不過，看到你那麼慌的樣子，實話說，真是讓人蠻開心的。」
在吃完早餐之後，他就前往了鑄造中心，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可是，我想要像大家一樣，像槐詩先生，和身邊其他人一樣。」
傅依看著他的樣子，緬懷的輕嘆：「你總是這樣啊，槐詩，哪怕距離再近，也總是讓人捉摸不清……以前的時候就是這樣，自顧自的生活，自顧自的掙扎。如果別人不主動伸出手，你就絕不會開口。
「沒有變么？」
「總感覺你這句話味道不太對。」
「行了，走了，傑瑪，別傻笑了。」
在送走傅依之後，槐詩並沒有能夠在外面浪蕩太久。
許久。
說著，拍了拍車門，便示意司機先走了。
那個傢伙最近高強度在網上和人對線，一張嘴就不能要了。
她微笑著，雙手背在身後，握著自己的戰利品，腳步輕柔。
她得意的後退了一步，微笑著晃了一下手中的戰利品，「還有，謝謝你的心——我會和這個珍藏起ｗｗｗ•ｈｅtｕboｏk•ｃom.ｃｏｍ來的。」
槐詩轉身，走在了前面。走了兩步之後，身後的女孩兒便跟了上來。
「你還是老樣子啊，槐詩。」
提起衣架上的外套之後，他便匆匆出門了。
她說：「這個也可以。」
對槐詩的折磨也在繼續。
和遊玩與休假相比，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她。
槐詩傷腦筋的嘆了口氣，「走的這麼快么？」
不，別西卜就算了。
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慚愧。
沒有再說什麼。
……
最後一筆，就此而落。
傅依伸手，強行將那些東西搶過來，塞進她的包里，強迫著將她推到門外的計程車。只不過，她還沒坐下，便看到馬路對面那個佇立在角落裡的身影。
只是短短的兩天，我就見到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還認識了那麼多新的朋友。
牌局繼續。
他感覺自己現在看到紙牌就要PTSD了。
而傅依越過馬路，端詳著槐詩的樣子：「這麼客氣，還專門來送啊？」
可她卻忽然抬起頭來了，深呼吸，鼓起了最後的勇氣：「到了那一天，我有話想跟槐詩先生說，到時候也請你一定聽聽看吧！」
「嗯？怎麼了？」
傅依笑了起來。
就在快要到中午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原緣的通知——存續院的實修已經結束了，在採集了本地白銀之海投影的變化和數據之後，實習的緘默者們已經準備離去。
「嗯？不也挺好么？」傅依笑眯眯的說，「大家一起聚餐喝點酒，而且還玩了遊戲。我還認識了新的朋友。」
於是，少女便笑了起來，那麼愉快，就像是獲得了整個世界一樣。
「嗯，再見。」
猝不及防。
槐詩歉疚的說，「是我招待不周才對。」
很快，短暫的小插曲就結束了。
「竟然搞偷襲的么？」槐詩無奈的問。
「呃……」
「本來就是實習嘛。」傅依說：「到一個地方，吃點東西，幹完活兒，然後去下一個地方。能夠留兩天，還是因為羅素校長願意讓我們開闊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下眼界呢。」
工作太快樂了。
槐詩瞬間的錯愕，感覺胸前微動，別在領口的教師胸針就被傅依摘下來了。
和這奪命大UNO比起來，他還是更寧願去地獄里找幾個冠戴者幹上幾架……至少那個更輕鬆一些。
向著槐詩，微笑。
「並沒有呀。」莉莉用力的搖頭，笑容明媚：「遊覽很好，晚宴也很好，況且，大家還一起打了牌，這些都很好，比我想得都還要好。
至少能做個刺身呢不是？
在旁邊，莉莉羡慕的端詳著，舉手要求：「我……也想要一個。」
「嗯？我有說什麼嗎？」傅依似是不解，背著手，歪頭看著他：「況且，該說抱歉的難道不是我么？
……
感覺自己把能畫的、會畫的幾乎全都畫了一遍……可恨自己不是個末日畫師，也沒有過任何研究，不然豈不能畫個LIVE2D？
嘆氣。
「就送到這裏吧，槐詩先生。」
她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受驚的飛鳥一樣，展開翅膀，想要逃走。
誰都不能阻攔我工作！
「……不必。」
便看到槐詩鄭重的神情，無比認真的模樣，下筆如有神，順暢自如。可問題是……為什麼畫個心而已會有這麼多筆劃？
原緣看著自己老師發獃的樣子，輕聲咳嗽了一聲，過了很久，才看到槐詩終於回過神來，莫名其妙的低聲說了一句，「連午飯的都不吃的嗎？」
「那就走吧。」
「反正來得及，你慢慢開都可以。」
有了傅依開的頭之後，後續大家的要求也開始越來越奇怪——包括且不限於狗頭、鸚鵡螺號、萬世牌的卡面、大提琴、遊戲機……
傅依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因為某人的關係，沒有趕上計程車——可以請領航者先生送我去車站么？」
「不，其實還有很多人是只會添麻煩的傢伙，還有人的是禿子。」槐詩安慰道：「莉莉你已經很好了。」
在連日以來的籌備之下，整個發布會順利的召開和結束，槐詩同身旁的少女和*圖*書握手，對著記者的鏡頭露出微笑，正式宣告雙方進入了更深一層的合作關係。
「稍等一下，正在畫。」槐詩的動作不停，仔細又認真：「剛畫完右心房，已經在畫肺動脈瓣了……」
「那種稱呼，就是別人隨便給的吧。」槐詩無所謂的搖頭：「我不在乎那些。」
等待著他的答覆。
……
都弄的你那麼狼狽了誒，一點都不像是威風凜凜的領航者閣下了。」
槐詩乾澀的說：「這一次來不及招待。」
她就坐在岸邊的長椅上，長發飄揚在海風中，身旁放著沉重的行囊。
槐詩搖頭，將手裡的文檔合上，放下了筆，「我有點急事，下午回來，這些東西你先處理一下。」
老師這是又翹班了嗎？
「嗯。」槐詩斷然頷首：「約好了。」
肉眼可見的，傅依的眼眶跳動了一下。
至於能否像曾經那樣密切無間的合作，重新統和為一體，就要看雙方接下來的舉措了。
那麼自由。
象牙之塔和暗網之間的深度合作計劃，由領航者槐詩作為代表，同創造主海拉簽訂協議。
槐詩越聽，就感覺負罪感越重。
槐詩頷首，目送著她的身影遠去。
「……」槐詩張口欲言。
傑瑪抱著傅依帶回來的那一大疊簽名照和周邊，捨不得撒手，摸摸這一張，摸摸那一張，哪一張都這麼可愛，哪一張都這麼迷人。
「畫的還不錯誒。」
沒有察覺到他表情的微妙的異常，莉莉興奮的繼續說著：「還有房先生的招待也很好，別西卜先生還有魚丸先生，大家都很好。」
「哪裡的話。」
「我們約、約好了？」
槐詩詫異回頭，便看到了遠處的羅嫻。
一時間，槐詩愣在了原地。
「能行。」
她疑惑的睜開眼睛。
但不論如何，漫長的一夜，終於結束了。
尤其是這個有災厄之劍親手簽名的銅鑄擺件，啊，這迷人的芬芳，這誘人的色澤，這精緻的細節prprprpr……
下午的記者發布會還要他親自出席。
「已經走遠啦，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