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逝去者們

「你知道,我是災厄樂師吧?」
凌駕于常理之上的力量,自他的身上,再度爆發。
如墜冰窟。
他本能的心痛抽搐,可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的損失和未來十幾年的投資,已經被槐老闆全包了!
他能夠感受得到,費雷奧的無形甲胄之上所浮現的隱隱裂隙。
猩紅的斧刃自無形的甲胄之上橫掃而過,竟然留下了一道裂痕,緊接著,美德和怨憎交融,風暴迴旋之中,便形成了十字一樣的疤痕。
沒有結果的談判,迎來了以死亡為句點的結束。
寂靜里,似乎有鋼鐵破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巨響擴散之中,劈下的阿房被費雷奧死死的抵住,皮膚之上崩裂出一條又一條的縫隙,甲胄摩擦時的尖銳聲音響起。
下意識的抬頭。
竟然,還能動。
愣在了原地。
槐詩好奇的發問:「序幕已經揭開了,老頭兒,你喜歡古典音樂么?」
那一瞬間,槐詩失神。
嗅到了從樓上蔓延開來的血腥氣,猩紅的血色緩緩的從樓梯的間隙中滴落,聲音細碎。
「你好啊,槐詩。」
反正吹幾句又不要錢,多少吹一點,萬一敵人真信了呢?
而現在,就在死寂的辦公室之內,內政部立法局代表,阿德里安已經失去了呼吸。
仿若雷鳴那樣。
災厄樂師和災厄樂師之間的配合,即便是從未曾有過任何的磨練和演習,此刻在雙方經驗和本能之下,便已經毫無瑕疵。
槐詩所說的一整個團的樂師不止是空話。
那個名為所羅門的男人,誠摯且鄭重的,向著眼前尚不及自己四分之一年紀的年輕人,致以感激。
火花飛迸之中,槐詩隔著劍刃,俯瞰著老者身上若隱若現的甲胄,告訴他:「現在,我身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整整十六個災厄樂師所組成的交響樂團……」
苦痛之錘具現。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尋其他的樂器……在經過不斷的嘗試和挑選之後,手風琴就躍入了他的眼中。
那樣的眼神,究竟糅雜了多少的毀滅和瘋狂之後,才能變成如此驚悚的色彩呢!
轟!
可是,心臟卻依舊在搏動。
費雷奧瞪大了眼睛。
而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遺憾的聲音:「既然如此的話,便沒有什麼好說了。」
悔恨的潮聲從近在咫尺的地方驟然嫌棄。
「喂,阿德里安先生在么?」
一切訊號,都已經被徹底斷絕。
就彷彿是,將長釘楔入了鐵石之中那樣。
椅子上的老者微微轉身,回頭凝視著那一張錯愕的面孔,抬起手,摘下了頭上的軍帽。
自這稍縱即逝的瞬間,費奧雷咆哮。
他知道,事態,就要開始失控了。
即便是不信,現在的這個老頭兒……已經懷疑了吧?
不,那個人本身就是不祥和死亡的化身!
自那一瞬間,費雷奧的眼瞳之中,浮現出鋼鐵猙獰的輪廓。
三分鐘之間,三葉大樓的正中央,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一切。
只差一點……
他推開眼前虛掩著的安全門。
瞬間,破空而至。
遍布血絲。
尖銳的忙音聲響起。
在樓梯間,槐詩向另一頭的艾晴通知,可是屏幕之上,卻並沒有信號的標誌。
只有盲區的警報。
這樣的念頭,第一次,從費雷奧的心中浮現。
……
——憤怒,填裝!
槐詩輕聲警告:「起來就會死。」
即便是如此的衰老,可是那一具身軀的骨架卻依舊寬大的恐怖和_圖_書,更令人不安的,是他身上的異常之物。
「別起來。」
此刻,極意和靈魂已經盡數消散。
彷彿有號角聲那樣高亢的聲音拔地而起。
轟!
老者的白髮在風中被吹起,彷彿燃燒的銀。灰色的眼眸隔著遙遠的距離俯瞰,從廣場上的弗朗西斯身上掠過,了無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給我,擋住!!!
而於此同時,同樣的念頭,也從弗朗西斯科的心中生出。
不論是右臂和左腿的義肢,眼球和顱骨上的金屬,亦或者是植入身軀之中,維繫著衰微生命的維生裝置。
「逃吧,阿德里安。」
他沉默著,眉頭緩緩挑起。
倘若交響的力量在於感知萬物,掌控律動的話,那麼槐詩如今將所有的感知都已經丟給了弗朗西斯。
驚疑不定。
殘破的意志之甲依舊在他周身隱隱浮現,在最後的瞬間,當被阿房轟擊之前,他竟然再度構建出了新的一重。
劍刃的劈斬凄嘯之中,彷彿有數之不盡的飛鳥自黑暗中蘇醒,狂熱的頌唱。
哦,那沒事兒了……
阿房對準了意志甲胄之上那未曾來得及彌合的裂口,貫出,萬鈞之重裹挾其上,掀起赫赫雷鳴。
而在廣場上,僅僅是一瞥,災厄樂師便已經汗流浹背,劇烈喘息。
阿德里安端著手機,已經汗流浹背。
就相當於是憑空將槐詩如今受限於感知的極意,放大了數倍!
「等一下,所羅門將軍,你這麼激進的計劃,不會有人贊同的。」阿德里安提高了聲音,想要說話:「倘若……」
眼前不由自主的,一陣昏黑。
枯瘦的老者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闖入者。
費雷奧瞪大了眼睛,長劍向著槐詩的面孔穿刺。
他說,「感謝你為了保衛現境而所做的www.hetubook.com.com一切。」
遺憾的是,已經於事無補。
「費奧雷解決,看資料的話,應該還有一個。」
不是向著費奧雷,而是,向著卡在他胸前的阿房。
完全難以想象。
「不妙啊。」
而樓板上崩裂的縫隙,已經從槐詩的腳下,綿延到了樓層的盡頭,貫穿了一道道牆壁,鑿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裂隙。
不假思索的,暴退。
……
「什……」
沉浸在吹逼的快樂之中,無法自拔。
只是……忽然之間,他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塵埃之中,槐詩微笑:「我的極意,是特別喜歡和別人配合的那種。」
「我的貸款沒還完呢!」
短劍自憤怒的劈斬之下,齊根而斷。
不止是管樂部還是弦樂部,都可以由他來兼任,至於打擊樂部……就交給槐詩現場隨意發揮了。
奈何,這種超巨型的樂器根本不具備任何的移動能力,幾乎和整個建築融合在一處的龐然大物也無法跟著弗朗西斯到處東奔西走。
槐詩無所謂的聳肩,轉身離去:「說不定,一個都沒有呢。」
「雖然初次見面,但我必須向你致以敬意。」
如此的堅定。
彷彿隔著門扉,傾聽死亡的鳴奏一樣。
斷裂的長劍飛向空中,哀鳴著,落下。
就在談判桌的另一側,辦公椅之上。
崩!
「再見。」
屍山血海,撲面而來!
可不等他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鬆一口氣,便看到了,主動後退了一步的槐詩,還有他手中,已經掄圓了,高舉而起的狼獸鐵鎚。
實際上,弗朗西斯科所專精的也並非是手風琴,而是更加誇張,更加龐大的怪物級樂器……管風琴!
兩個災厄樂師之間的共鳴,由大提琴和手風琴之間所掀起的交響。
弗朗西斯科輕聲和圖書呢喃,對著耳麥報告:「槐詩?槐詩?你能聽到嗎?」
「聽見禮炮聲了么?」
即便是對於槐詩的信口開河再怎麼嗤之以鼻,可眼前這一份迅速暴增的力量卻是無可辯駁的恐怖。
血色幾乎從眼眸之中沁出,意志化為鋼鐵,抗衡著阿房的衝擊。虛空之中,火花迸射,在甲胄和手掌的鉗制之下,死死的將那鐵鐧卡在了半空之中,距離自己,竟然只差一線。
砸下!
……
此刻,他已經越發清晰的感受到了,充斥在三葉大樓內的不祥氣息……
而來者,已經踏過血泊,留下猩紅的腳印,走向了他用生命守衛的大門。
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順應著耳邊那彷彿幻聽一般的莊嚴旋律,將這一份力量盡數傾斜出去而已!
而槐詩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
糟了。
彷彿火箭推進一般的烈焰噴薄,鐵鎚轟鳴著,奏響了終幕的旋律。
「哈哈,誰知道呢。」
推開。
可是,卻只能擦著他的面孔,刺入空處,只來得及截斷幾根飛舞的頭髮。
天穹之上,直升機的轟鳴聲響起,從雲端降下。隱隱能夠看到一線垂落,有個模糊的身影緩緩的落向了下方的大樓。
無人回應。
被稱為所羅門的男人掛斷了電話,最後告訴他:「在你退出之前,你是我的敵人了。」
自雙劍的交錯之下。
自轉瞬間,苦痛之錘再度爆發,砸。
勝負已分。
動搖的種子,已經在萌芽。
因其便於攜帶切音色可以隨意變化的泛用特性,經過調整之後可以兼顧管樂器和弦樂器特長的便利特點得到了災厄樂師的喜愛。
在費雷奧鐵面之後的眼瞳迅速收縮,不假思索的再度發起強攻。可這一次,那恐怖的極速竟然在槐詩的面前,無功而返。
即便是在和-圖-書正面作戰中派不上用場,可弗朗西斯最擅長的就是源質恢復、加速和隱蔽的各種樂章應用,對於槐詩來說,再沒有其他比這更適合自己。
阿德里安放下了電話,乾澀的吞咽著吐沫,不由自主的顫抖。
回頭就再換一把!
最後,滿目狼藉之中,便看到了四肢扭曲,嘔血不斷的費奧雷。
就在他的手中,那輕靈演奏的手風琴琴鍵,竟然崩裂出了一條細微的縫隙……能夠感受得到,這一架才剛剛買回來的琴已經不堪重負。
再沒有回話。
費奧雷如同皮球那樣倒飛而出,砸在了樓體的承重牆之上,深深的楔入了鋼筋混凝土之中。下一瞬,銀光一閃而逝,整個柱體四分五裂,切口平滑如鏡。
那是原本留守在阿德里安身旁護衛,同樣以中世紀劍聖大師的『達爾第』而代號的中年升華者。
金屬摩擦的尖銳嘶鳴之後,暴風擴散。
宛若不祥的黑色飛鳥展開雙翼,四十米長的御神刀破空而來!
那幻覺一般的聲音回蕩在費雷奧的耳中,就化為了令靈魂不斷的搖曳的狂潮和轟鳴。
在一合之間……
然後,看到了一具被釘在牆上的死屍。
「不好意思,和你們孤兒玩家不太一樣。」
「真的……」他嘶啞的問,「真的有一整個樂團么?」
當他剛剛抬頭的瞬間,一柄劍刃就已經停在了他的脖子前面。
此刻,就在封閉的大樓之中,恐怖的震蕩擴散。
「聖哉!聖哉!聖哉!!!」
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鐵面之後的那一雙眼瞳卻漸漸的猩紅。
那一刻,三葉大樓之外。
然後,便聽見了,怨憎高歌。
費奧雷撐著身體的手臂滑落,再無力氣,可在地上,依舊那一張鐵面脫落之後的面孔依舊執著的抬起,死死的盯著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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