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他人

「金融編織局不也一樣,藏頭露尾的,你們又是什麼決心?!」
一切都彷彿琥珀一般,陷入了靜止之中。
她說:「不要再猶豫了,再生計劃的停止,勢在必——」
那個人影得意的徘徊在靈魂之間,載歌載舞,樂不可支。
就像是封閉的空間中漸漸失去氧氣一樣,野草們在迅速的萎靡,瀕臨窒息。
工程師的神情越發的陰沉,握著槍的手指微微動作,看向馬克西姆:「要麼是她,要麼是你。」
咔!
當所羅門失敗的瞬間,他們就將取得勝利。
你們之間的情誼共同撐過了難關,可真的足夠分享勝利的果實么?
恰恰是你們彼此之間的懷疑,否定了你們所渴望的秩序。每一瞬間的警惕,每一道防備的措施,和每一次註定背叛的許諾。
野草的狀況在漸漸的異常。
但一切還來得及,還能夠挽回。
沙啞的聲音讚歎歡呼:「抹除不同,消弭個性,捨棄特色,將自己變成一個個零件,鉗合在一處,不容許任何一個人從這折磨之中解脫……你們聯合在一處,你們創造了屬於你們自己的地獄!」
艾晴也在看著他。
不是憤怒和癲狂。
可驚恐尖叫的聲音很快,再度響起。
主動提出交換許可權,也是馬克西姆的決斷之一。
或許能夠被稱之為吹笛人的存在展開了自己扭曲的雙臂,環顧四周——那樣的眼神,幾乎稱得上是讚賞和敬佩。
「那麼,讓我再重複一次吧——【汝等所愛,實乃泡影。所造之物,除了地獄之外,再無其他。】
卡米拉,憎恨現實和自我,抗拒動搖和退讓,最終不惜將一切都燃盡的【暴怒】!
這一根簽字筆,大家捏了幾百年,怎麼能沒有PTSD呢?
令她的眉頭緊皺。
不論是否在心中將艾晴當做敵人,亦或者是有可能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過河拆橋的準備,但馬克西姆依然具備著令人詫異的大局觀和獨立思考能力,乃至……對異常的嗅覺。
「我並不期待別人的理解和認同,也從不曾打算為了合群而有所迎合與苟且。」
「這就未必了。」
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彷彿從所有人的頭顱之中。
那個聲音無比讚賞的大笑,獻上掌聲和喝彩。
維持野草群體的運行是一件複雜且繁重的工作,居中調控時,必須率先對未來的狀況有所預料,提前做好準備。
【統轄局所屬機構·人類毀滅局(未註冊)】
彷彿凝視著她一樣。
「注意你的措辭,艾晴。」
「實話說,我很理解,而且很感謝你。」
「說到底,第三方就是攪屎棍,從一開始你們就別有用心吧!」
血色飛濺。
向著他們。
「你他媽的半天叨逼叨什麼呢?!」
扭曲的身影湊近了,彷彿端詳著她一樣,彷彿簡筆畫一般的面孔,驟然勾起了微笑:「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艾晴,我並沒有入侵,我並沒有破壞,也沒有干擾你們的遊戲進程。
他停頓了一下,神情變得殘忍起來:「有可能,槐詩就是最大幹擾源!
艾晴冷聲提醒:「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情緒已經開始失控了,倘若無法掌握局勢,那麼就是辦公廳的失職。」
也無法接受這一現實。
就在龐大的房間之內,一個個被野草寄生的人,竟然迅速的乾癟,顫抖起來,眼瞳浮現出猩紅。
在那一瞬間,工程師彷彿明白了什麼一樣。
恰恰是你們的刻板固執和仇恨,造就了紛爭和苦痛。每一次鄙夷或者抵觸,每一次厭惡和排斥,每一次的鬥爭和廝殺www•hetubook•com•com
直到最後,你們終於找到了——經過這麼多年的演化,探索,追逐和思考,你們終於不必再恐懼其他人和你們不同了,因為你們有了新的,共同的,無法擺脫的恐懼對象。
不知究竟是自嘲還是已經無所謂。
他在……害怕?
恐懼!
「他人即地獄。
多出來的那個參与者,為什麼不能是槐詩?難道你期望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對一個理想國的瘋子抱有不切實際的信任么!」
要知道,曾經架空機構搞起大清洗來,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沒有說話。
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悄悄推一把就夠了。
那一瞬間,艾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說是防備也好,別有用心也罷,不論是出於任何的目的,馬克西姆都無法放任艾晴毫無限制的掌握權力,也絕對不能承擔艾晴失控的後果。
他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彷彿無法接受這一現實。
忽然之間高亢的聲音迸發,巨響擴散里,艾晴的身體一震,血色噴涌而出,自肺腑之中。
下意識的搜查,下意識的尋覓線索,下意識的進攻。
「……也就是說,我也在懷疑的範圍內么?」馬克西姆發問。
「所有人安靜,不要有任何的動作——」
毀滅的連鎖,早已經開始!
和艾晴這樣從局中憑藉著探鏡俯瞰全貌所得到的結果不同,他只能從宏觀且模糊的變化之中,捕捉到古怪的氣息。
一開始,這樣的感覺只是輕微,而從阿德里安死去開始,便一日勝過一日的明顯——連日以來,他一直都在保持著沉默,暗中進行著調查,不惜對整個倫敦進行著觀測和探查。一直到現在,當艾晴揭開了謎底之後,他再不懷疑。
染血的拳頭緩緩的抬起。
所有的寄主都僵硬在了原地,無法承受這同步過來的衝擊,迅速的陷入休克和昏厥。
倘若一旦失去控制,那麼看似堅韌的集群也會在旦夕之間崩潰。
「……是否存在隱患,我會進行調查,但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深淵之中,那投影之前的吹笛人無聲微笑著。
艾晴死死的握著工程師留下來的手槍,嗆咳,口中噴出了血沫。
凝固的癥狀在擴散!
秩序之敵、戒律之主、籠中之困獸……這個名字曾經有過無數的稱號,有過無數的功績和履歷,可其中沒有一個是現在的他。
在許可權降下的最後瞬間,最後的破裂聲從她的耳邊響起。
轟!
艾晴笑了起來。
自這再生計劃的封閉沙盒中……
只是回眸,看了一眼工程師。
不,應該說,從正中,擴散。
她壓抑著怒火和不甘,回頭吶喊:「馬克西姆,你還等待什麼?把鐐銬解開!」
如今卡米拉已經被剔除,但那樣不安的感覺依舊還存在。
握緊了。
是我應該對你有所感激才對。」
咔!
將過於龐大的權力集中在一個人的手裡從來都不是好事。
咔!
可是污染源在哪裡?
那便是將你們連結在一起的東西。
「啊,啊,啊,真是天才一般的構想,現境人,你們實在是太過於美妙!」
「不同的膚色,不同的政見,不同的立場,不同的種族,不同的性別。」
吶喊和驚恐的聲音響起,可很快,又在馬克西姆的槍聲之下再度平靜。
重創!
再然後,吹笛人就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甚至,外面那天崩地裂的巨響都無法掩蓋。
「一直到現在,架空機構都沒有將我們當做盟友,故意隱瞞!」
此刻,當答hetubook.com.com案終於公布的瞬間,虛無的輪廓,漸漸具備實體,浮現出人的四肢和面貌,只是那面孔卻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永遠看不清晰。
——代理者:吹笛人。
作為能夠克制天淵之檻的許可權,倘若艾晴想要利用自身所有的力量對同盟一網打盡的話,那麼這一把至關重要的鑰匙就絕對不能留在自己的手裡。
驚叫聲里,有人已經舉起了槍,想要對準其他人。
「執行法令——」
在那一瞬間,天穹破裂,在窗戶外,那一片璀璨的白銀之海奔流,向著世界,彷彿要將一切吞沒其中。
憤怒的辯駁聲響起,彷彿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一樣,狂怒悲憤:「你不能污衊我,艾晴,你不可以!我怎麼會去破壞遊戲規則,我怎麼會不去遵從你們的秩序?」
那些奔跑的人群,驚恐的面孔,向後退縮的參与者,向前衝出想要向著敵人發起進攻的人……舞動的塵埃,飄揚的血色,倒地的屍骸。
在你們現境,有人曾經這樣說,我非常喜歡,形象的闡述了人類,不,思考者的本質——你們會恐懼自己之外的人,或者說,恐懼其他和自己不同的思考。
咔!
在吶喊的時候,他費盡全力的昂起頭,露出了那一雙遍布血絲的眼瞳。
「原來,如此么?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不,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應該早點發現的,可惜……」
——最後,當一切燃燒殆盡,所留下的,便是這璀璨無比的結晶!」
這便是現境的本質,艾晴!
此刻,伴隨著他的話語,那些被野草所寄生的士兵們,槍口也緩緩調轉,隱隱籠罩了整個室內。
即便是他所試圖做的一切限制,都被艾晴所完美破解,可終究還是留下了反制的底牌——和金融編織局之間的聯合和盟約,雙方以互相交換許可權為代價,從而得到了足夠的信任,達成了陣營的一致。
馬克西姆最後警告:「你或許還有什麼打算,但請別輕舉妄動,否則的話,我會將你作為再生計劃的破壞者而擊斃。」
「不止是你,但有這個能力的人並不多。」
無以計數的野草,如此的脆弱,如此的眾多,每時每刻都在生滅之中,一旦編製成網,卻又變得如此堅韌。
此刻,當艾晴被粗暴的壓制在椅子上,強制性的戴上了源質鐐銬時,也並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彷彿感慨一般輕嘆:「狡兔死走狗烹,不愧是辦公廳,在過河之前就做好了拆橋的企劃和準備了啊。」
正因為如此,才能體會到,那種異樣的不安感。
為何不明白呢,現境人?
當工程師死亡的瞬間,艾晴終於恍然大悟。
「還不明白么,我可愛的人類們啊,這才是最絕妙的地方啊。」
咔!
他為什麼找不到?
「我是無辜的,我根本什麼都沒做!」
「雖然我懷疑艾晴的目的和身份,但是卻並不懷疑架空機構的警告。」
他看向手裡的槍,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來柜子里那一瓶已經開封了的酒,自嘲一笑:「真想和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啊。」
沒有人能夠承受其他人『為所欲為』所帶來的後果,也不會有人願意來買單,更何況,統轄局已經給理想國買單幾百年。
馬克西姆,一次次試圖掌控局勢,不斷的強迫著自己超越自身能力的界限,痛恨于自身的駑鈍和無能,卻又忍不住羡慕他人那彷彿天賜一般的才能。最終,所存留的【嫉妒】。
令工程師愣在了原地。
不,或者說,每個人從其中所能看到m.hetubook.com.com的,便只有自己。
馬克西姆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彷彿要壓抑心中的不安。
這一剎那,宛如嬰兒的啼哭和垂死的大笑聲從破碎的輪廓之中響起。
我尊崇著你們的秩序和約定,甚至從未曾踏入過倫敦半步。
不,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對勁……那樣漸漸溢出的狂躁意味,為什麼?
吹笛人!
野草。
「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艾晴提高了聲音:「倘若理想國想要重新掌握現境的權力,也不會用再生計劃這樣的方法……你既然知道他是瘋子,就應該明白,他從來對統轄局的這一套看不上眼。
而現在,自人的懷疑、猜忌乃至惡意之中,那個不存在的人,降臨與這一片秩序所構成的虛幻之中。
野草自滅而亡,擴散的凝固戛然而止。
不知道在這漫長的時光里,吸取了多少來自地獄的沉澱和詛咒,漸漸浮現凝固的癥狀,甚至,彷彿病毒一般,向著正中開始匯聚……
我只是,報了個名,為自己留了一個位置。」
奇怪的破碎聲從他的耳邊回蕩,令他的眉頭皺起。
「僅此而已。」
「多普勒你在做什麼!」
在漫長到令人絕望的寂靜中,艾晴的思考彷彿停滯。
那模糊又殘缺的身影彷彿泡影一般虛幻,此刻,卻好像佝僂著腰,卑微的懇請,發自內心的渴望。
艾晴瞥著那些警惕或是戒備的神情,緩緩說道:「從一開始,我就做好了準備——被人當做了瘋瘋癲癲的巫婆,拿著世界即將毀滅的讖言,上躥下跳,惹人生厭。而你,居然會對看起來如此荒誕的原因有所思考。
工程師斷然搖頭:「不能排除你用自身為其他人做掩護的可能性——我知道你想要掩飾什麼,艾晴。」
一切,彷彿在瞬間凍結。
就好像,是所羅門逝去的迴音那樣……
只有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可是,清脆的聲音響起。
幻聽一樣,清脆的聲音從艾晴的耳邊響起。
轟!
就彷彿如數家珍一般的,吹笛人掰著手指頭,喋喋不休:「阿德里安,堅持自我,絕不向敵人低頭,鄙夷除了己見之外的一切,以靈魂所造就的【偏執】。
如此的清脆,回蕩在這短暫窒息的寂靜中,令所有人面面相覷。
在艾晴的眼前,另一個她抬起手,挽起上齊腰的長發,以她絕對不會露出的魅惑笑容愉快的述說:
在那之前,馬克西姆已經飛身撲出,向著艾晴,不顧混亂中其他人的拉扯,手指按在了鐐銬上,授權解除!
工程師坦然回答,同樣,針鋒相對看著他:「再生計劃,已經不正常了,馬克西姆。」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發生。」
如此愉快。
「——理解秩序的可貴卻渴求著破壞,領略自身的渺小卻不去變更,知曉群體的可貴卻依舊自我放逐在外,明悟比生命還要更加可貴之物卻不敢去愛。」
倘若你想要問槐詩為什麼在計劃里,那麼應該去問先導會才對。」
那漸漸清晰的輪廓突然浮現在艾晴的眼前,近在咫尺。
如今的這個節骨眼上,會輕舉妄動的難道是自己么?代表辦公廳本身立場的現境派和金融編織局本身的邊境派代表之前在所羅門的壓力之下暫時媾和。
甚至,更強!
因此,你們如此的渴望,尋求解決的方案。就像是渴望著共處的刺蝟一般。
「亦或者,一個不存在的人。」
從何處而來?
只要在這裏戛然而止的話。
向著他們祈求:「為何不帶著我,一同遊戲呢?」
咔!
hetubook•com•com程師環顧著四周,作為如今實質的局勢掌控者,分辨著每一張面孔之上的神情。
何須大費周章的潛入現境,何須瞞天過海的去接近要害呢?只需要投入一顆種子便足夠了,等待足夠的雨水和氣候讓它萌芽。
「我在幫你決定啊!」
劇烈的喘息,或者異化。
不,從一開始,他們自身的鬥爭或許就已經偏離了軌道,在無形之手的推動之下……
「槐詩對白銀之海並無訴求。」艾晴搖頭。
陷入癲狂。
看向了艾晴。
而在獃滯之中,馬克西姆愕然的回頭,看向了身旁那個面色漲紅的男人,還有他手裡的槍。
馬克西姆微微一愣。
卻懵懂無知的踏入了預定的歧途。
是他,扭曲了再生計劃……
工程師,俯瞰大局,卻難以知曉細節,恐懼未知卻不敢向前邁出一步,最終以死亡所形成的【恐懼】。
為何我的寶庫中沒有如你這般的珍寶呢?」
他說:「因此,我必須弄清楚。」
她已經找到了答案,可是卻依舊迷茫。
槐詩揮拳,對準了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癟三,毫不客氣的打爆了狗頭。
從來都沒有理想國的人參與過再生計劃,而在失去了統轄局的權重之後,他甚至依舊能夠從白銀之海中獲取力量。
只要思考的出發點有些微的不同,就會導致天差地別的結果。誤解產生分歧,分歧產生對立,對立生成矛盾,矛盾導致鬥爭,而鬥爭帶來的血恨將一切都倒入了循環的滾輪。
艾晴沒有再說話。
「人不需要創造天國,可人需要地獄,併發自內心的渴望著去破壞。甚至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理由,你們就會彼此為敵。」
「嗯?」
包括,馬克西姆!
然後,再一聲。
只要……
「你身上的味道,似乎和另一個『我』打過交道,對吧?你看到『我』留下的提醒,對不對。」
扣動扳機。
確切的說,是出現在了艾晴的眼前。
現在的『他』,和曾經所有其他的『他』,都截然不同。
前提是,能夠讓架空機構出局……
馬克西姆彷彿沒聽懂一樣,以剛剛艾晴的話語回應:「我並不打算背棄我們之間的約定,只是你太過於不可控,希望你能理解。」
還是說,他自己本身早已經……
他愉快的述說道:「理想和現實的落差帶來疲憊和空虛,同時,又燃起了洶湧的鬥志和決心。對自我主張的堅信和對其他行走在邪道的存在的抵觸,帶來了憤怒,同時,又賜予了你們勇氣和怒火。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敏銳的感知,持久的耐心,乃至複雜的技巧……或許某種程度上,作為他的靈魂,野草存在的形式就是他對金融編織局這一份工作的理解和看法。
還有【虛榮】,還有【貪婪】,還有你——」
自上而下的俯瞰。
——所謂的【秩序】!」
或許,再生計劃所遭受到的破壞,和那個多餘的參与者無關,不,倒不如說,是她自己在未知的威懾之下,陷入了本能的混亂。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扭曲的【靈魂】在痛苦痙攣,又喜悅舞蹈,歡呼著秩序和自我的誕生以及滅亡。
而現在,馬克西姆已經看向了工程師,「你早就知道卡米拉和所羅門之間的關係?」
「有所懷疑,因此有所準備,只不過沒有機會派上用場。」工程師坦然回答:「但你懷疑的沒錯,我確實有所保留。」
「你需要從速決斷,馬克西姆。」
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停頓了一下,再無法掩飾陰沉的神情:「將我們如同https://www.hetubook.com.com棋子和犧牲品一樣丟進來,去進行獻祭的,難道不就是那幫乾屍標本么?」
同盟中保留和彼此之間的鉗制,又帶來了懷疑和猜忌……你們的靈魂里,每時每刻,每一瞬間的念頭,都在閃閃發光!
在漸漸擴散的爭吵之中,混亂開始擴散。當有人攻擊架空機構的時候,艾晴忍不住冷笑,想要反唇相譏,卻忽然愣在了原地。
「不論如何,我要在此恭喜各位,汝等從渴求和鬥爭之中,所獲取的地獄精髓,同時,也要慶賀——還有,從這秩序的崩潰和靈魂的碎片中,所誕生的【我】!」
最後那一瞬間,他看向了艾晴,微微點頭:「後面的,交給你了。」
所謂的現境,用來創造地獄的地方!」
那樣的意味,令工程師皺起了眉頭。
此時此刻,在他的身後,一條條隱約的根須無聲的舞動著,穿透了建築的牆壁,銜接在不知道多少人的身上,構成了籠罩大半個倫敦的恐怖規模。
恰恰是你們自身,再一次的,創造了我!
而艾晴無聲一嘆,開口問道:「現在看來,我似乎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她無法理解那個答案。
所羅門,渴望和平但又不得不服從戰爭,習慣了犧牲卻無法忍受犧牲,到最後絕望的用自己的靈魂試圖一了百了的去改變世界的現狀,啊,啊,這是何等【怠惰】。
所有人的情緒,好像開始異常了。
那一瞬間,艾晴向著陷入不可控混亂的會議室,舉起了手,降下了來自司法部的許可權:「因破壞倫敦,危害公共安全,現對再生計劃全員施行人身監禁和強制休眠。」
他彎下腰,和煦的告訴眼前的靈魂:
見證收穫的時刻。
「周全準備,萬事不難。就當做……職業習慣吧。」
「看啊,這些失落的靈魂,看一看,這便是你們的本質。」
彷彿同時凝視著所有人。
可大笑聲卻再度從耳邊響起。
「破壞規則的人依然存在。」
馬克西姆並不掩飾自己的不快:「我需要原因。」
當最後一位遲來的參加者登陸完成,就在重重地下,先導會的石窟之殿中,空洞的屏幕之上那一排名單的最後,一個嶄新的序列被判別完成。
自己所恐懼的……那個醜陋的自己!
嘭!
在那一瞬間,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凍結靈魂和思考的短暫瞬間之中。
多普勒怒吼,還想要扣動扳機,可是在那之前就已經被反應過來的軍人們拿下,按住,依舊在掙扎和吶喊:「為什麼還要聽她胡扯!這個女人在騙你啊,馬克西姆,她只想要讓你動搖,她才是最大的那個害群之馬,為什麼不殺了她!」
凝固。
宛若地獄中的焰火一樣。
無以計數的野草,開始出現了衰敗和異常。
「一旦所羅門被殺死,之後他又會做出什麼?!倘若理想國想要重新掌握現境的權力,難道這不就是最方便的辦法么!」
「那不是因為辦公廳的遲滯和失職么?倘若不是為了對抗所羅門,為什麼要組成這麼不便的同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依然有搞不清狀況,或者是,不願意相信的人的低聲呢喃。
可在扣動扳機之前,便率先噴出血液,仰天倒下。
彷彿新生兒和逝去者的糅合。
而就在耀眼的流光之下,一重重粘稠的黑暗浮現,滴落。
然後,吞下了手中的槍口。
虛無的手指伸出,撫摸著她的面孔,吹笛人滿懷著溫柔的輕嘆:「艾晴,你的【傲慢】,是如此的可怖,如此的醉人。
「說得還不夠情清楚么?還是說你想要裝著明白當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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