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Beautiful World》

「為什麼……」
無窮鏡像之間,褚清羽再一次奔跑。
神之楔·兵主,拔出!
那無數個任由自己去選擇的可能……宛若無窮平行世界所交織而成的鏡之迷宮,看不見盡頭,也沒有退路。
槐詩不假思索的點頭。
沙發上的女孩兒不解,歪頭看著他:「你居然是這麼覺得的嗎?好奇怪啊,槐詩,你不是才剛剛親身體驗過鳳凰的威權么……」
槐詩瞪大眼睛。
想要,過上幸福的人生,就像每個女孩子一樣。
自哽咽中,捂住面孔,嚎啕大哭。
龍脈自大地之下奔流。
「感覺好一點了嗎,槐詩?」她問。
在他的面前,緩緩開啟。
自那稍縱即逝的瞬間,她再一次的看到了槐詩。
這就是最後的接力賽了——
死死的拽住了,龍脈的奔流之末——
現境之中,無以計數的燈光漸漸熄滅,可還有更多的黑暗,從大地的裂隙之中升起,融入到籠罩一切的黑暗中去。
升起。
「有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曾經對我說過:命運這個東西,像個表子一樣,永遠處於曖昧又混沌的疊加態里。
這樣,就不會拖累大家一起。我覺得,可能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那一瞬間,自槐詩的扼制之下,他的頭顱終於抬起,看向了虛無的天穹……
所以,每一天睜開眼睛的時候,都心懷希望,決不放棄的去尋覓未來。
好幾次,欲言又止,說不出話。
明天的到來。
最終,日輪之上所放射而出的無窮黑暗,就像是羽翼一般覆蓋在了現境之上,漸漸的合攏。
被漸漸升起的深淵烈日,拉近這個世界的,另一種可能。
可那無窮鏡面的迷宮,很快又開始坍塌和收縮,消失不見,又一道門扉悄然浮現。
同樣也在看著她。
那麼,毀滅所有的深淵烈日也再不會出現。
可是他不論再怎麼尋找,都無法看見那一張熟悉的臉頰……
向著明天的方向……
玄鳥展開了雙翼。
然後,將更替的一切事象,盡數鎖定,貫穿——
「啊,你太帥了吧,諸清羽!」
未曾再度升起……
「我想要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烈日無言,不為所動。
趴在地上,狼狽又突兀。
看到了還向著其他方向揮手吶喊的符殘光。
自無數分歧和選擇之間,她完成了交棒。
決策室內的屏幕之上,再無其他的色彩。
纏繞在那漆黑的烈日之上,不顧自我也迅速的在黑暗之光中焚燒殆盡。
只是,靜靜的照耀,無聲的俯瞰著眼前的世界,看著那自己未曾毀滅的一切……可是卻甚至未曾對吹笛人投來匆匆一瞥!
重新,籠罩一切。
自東君的手中,不,自命運之書的壓制之下,不惜將自我也一同轉化為事象的吹笛人難以掙脫那龐大的力量。
「……」
哪怕變成這個樣子,也無濟於事。
然後,帶來毀滅……
而自夢境之外,那驟然發出刺耳哀鳴的現實裂隙之外,噴薄的黑暗,如同真正的幻象那樣,飛速的蒸發,消退。
唯一不同的,只有鳳凰作為天敵的本質。
原本沉睡在病房之中的天敵睜開了眼睛,在察覺到發生了什麼的瞬間,便從天而降,砸進了龍脈之渠中去。
「這是我乾的?」
那一瞬間,伴隨著吹笛人的話語,無數猩紅的絲線驟然刺入了現實的裂隙之中,死死的桎梏著那合攏的縫隙。
褚清羽微笑著,看著自己,「直到成功為止!」
他輕聲哀求,「不要走。」
說著,她又從箱子里翻出了另一個盒子,得意的晃了一下:「噠噠~我買了最近很火的茶包!榴槤茉莉味,要不要嘗嘗?」
在他反應過來的瞬間,便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抬起了手掌,貫入了自己的心臟,緊握了宛若青銅所鑄就的長矛,不顧靈魂撕裂的痛楚。
——加油啊,褚清羽!
槐詩終於發出了聲音,他必鬚髮出聲音,不能再沉默。
我很羡慕你。
空洞的眼瞳,抬起,看著他。
明明如此簡單。
「老東西,不要礙事,起開!」
假如,他們彼此之間,只存在過一次沒有任何結果的短暫邂逅的話……
她問:「所有的褚清羽,為什麼不能是同一個呢?」
符殘光越發不解:「請什麼假?」
她微笑著,坐在午後的光里,撐著下巴,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那麼愉快。
即便是毀滅已經敲響了大門。
「竟然提前了嗎?」
就像是找不到家在哪裡的小孩子一樣。
黑暗如光,跨越了現實和虛幻的裂口,噴薄而出。
僅此而已。
槐詩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告訴她:「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情,還指望著有個人站出來解決一切的傢伙,腦子一定有問題。
絕對,不可以!
假如,明天到來。
然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的某個時候,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死掉。
吹笛人的哀鳴和吶喊里,耀眼的黑暗日和圖書輪無聲的崩裂,被這一縷渺小的閃光所斬裂,宛若幻影。
就好像,已經得到了幸福一樣。
深淵烈日越近,她便會越是清晰。當她徹底從泡影變成真實的那一瞬間,毀滅一切的烈日,將會從深淵中升起。
兵主的輪廓自身後浮現,伸手。
她輕聲呢喃:
明明所祈求的,所想要的,只有那麼簡單——
吹笛人瞪大了眼睛,嘶啞的怒吼:「你他媽的做了什麼!」
槐詩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從冰冷的噩夢裡回過神來,當看向眼前的少女時,神情便不由得複雜。
而令他徹底獃滯的,乃至從現境的投影中,東夏的領域里,漸漸沸騰著,升起的奔流之光……
那一瞬間,散落的白髮之間,最後的星見之眼開啟。
無以計數的光芒自黑暗裡升起,顯現為星辰,自穹空之中運轉,迴旋,留下了燦爛而閃耀的軌跡。
靜靜的等待著無路可走的他走進這一片永眠。
收縮。
你會不會告訴我,你對那個問題的回答,讓我不再孤獨和害怕?」
「除了殺死你之外,這不是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啊,一不小心,好像快過頭了,都沒來得及說話。」
隨著理想國的坍塌,印證現實和保存現境一切歷史和記錄的副本,現境之藍圖,也隨之永遠的沉入了地心之中。
近乎窒息的死寂之中,葉戈爾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近乎癲狂:「為什麼三大封鎖沒有阻攔?!現境的防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紙糊的嗎!」
不,就算是離譜如大表哥也不可能會喜歡這麼怪的東西吧?
拖曳著玩具啼哭的孩子,彎腰梳理長發的少女,書山之前苦惱埋頭的學生,悄悄藏在桌子下面啃零食的壞孩子,撐著下巴看向教室窗外的女孩,翱翔在天穹之上的升華者,乃至更多,數之不盡的輪廓。
院長002回答:「對於現實而言,那只是不存在的東西,甚至比幻象還要更加的遙遠……就好像同一張紙,在不同的人手中,會創造出不同的作品一樣。兩者本來就不曾存在於同一個維度之上。」
不屑一顧。
褚清羽看了一眼身後的另一個房間,只是搖頭,神秘一笑。
純白的飛鳥自她的肩頭掠過,翱翔在前方,褪盡凡羽,宛若黃金一般的華麗毛髮自火焰升騰,一道道修長的尾羽搖擺,無聲的擾動萬象。
槐詩愕然:「一般來說,大家不會喜歡這麼奇怪的味道吧?」
宛若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隨著褚清羽的消失……
槐詩挺直了身體,認真的回復:「當褚清羽的命運和槐詩的命運重疊在一起,哪怕再怎麼混亂,最後所應驗的,應該也只有一種。」
褚海獃滯著,伸手,觸碰著她的臉頰,在忍不住熱淚盈眶,可緊接著,忽然反應過來,不對的地方。
假如世界上不存在房叔,那麼槐詩或許會走向絕望。假如世界上不存在槐詩,那麼或許會能夠運轉如常。
「都是我的錯。」
「不要,痴心妄想——」
無聲的呼喚。
可現在,當大門開啟的時候,即將到來的毀滅卻停在門外,再不往前一步。
再一次開始期盼。
回過頭時,已經來到了未曾見過的狹窄客廳里,擺滿了一個個宛若的紙箱和未曾安裝的傢具。
「這不是存續院的職責範圍,葉戈爾局長。」院長002回答:「唯一對抗它的方式,我們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經失去了。」
在這無數可能性之中,那是她們最後的殘痕。
符殘光愕然,獃滯:「不是說約會嗎?」
自無窮宿命之星光所匯聚而成的繁星之間,降臨!
——斬!
褚清羽遺憾的看向窗外,那一片漸進的黑暗:「明明還沒有在一起,世界就已經不在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
槐詩,愣在了原地。
槐詩嗅著那富有衝擊力的味道,再三猶豫,可在她期盼的凝視里,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端起茶杯,吹了兩下之後,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我要盡情的體驗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在這噩夢的盡頭,一切的黑暗都自閃耀的熒光之下消失無蹤。
不僅僅是現在,從遙遠的過去開始——有什麼東西,代替了本該發生的一切!然後,更進一步的,將如今現境的存在,徹底否決……
用力的擁抱著他。
在紙箱旁邊,低頭講著電話的少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等,點頭:「嗯,搬得動,謝謝,先掛啦。」
啪!
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天,便永遠是毀滅的導火索。
宛若一切噩兆的表徵,為了滅亡而存在的倒計時。
——神之楔·鳳凰!
可明明他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回答,褚清羽卻已經笑起來了。就好像,已經看到了那樣的未來一樣。
「快,試試看,小紅可喜歡這個味道了。」
他環顧著四周,凝視著屬於眼前少女的珍貴回憶。
……
「這麼…https://m.hetubook•com•com…快嗎?」
他推開門,走進午後的陽光里。
既然這一份毀滅,是隨著彼方的白帝子而來,那麼,便由白帝子而去吧。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已經親眼見證了奇迹。
「可假如到了明天的話,你還會來找我嗎,槐詩?」
「啊,好像每一次都會這樣。」
即便是如何的伸手,也只能從幻影之中穿過,觸不可及。
那麼委屈。
她狼狽的擦了擦眼眶,勉強一笑:「對不起,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當天獄堡壘之上,玄鳥再度回首,便再看不到任何的星辰。
向著遠方揮手,吶喊。
假如,他未曾因為自己,離開新海。
這是上天所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
宛若十倍、百倍、千倍速的倒帶。
只有從虛無中所升起的晶瑩幻光,星星點點的舞動,匯聚在一處,籠罩在現境之上,宛若看不見盡頭的長河。
「不應該,這麼說吧?」
他說:「我們此刻所在的現實,正在被虛無所更替。」
告訴他:
褚海的咆哮,自稷下的最深處響起。
將所過之處的一切光芒盡數吞噬。邊境防禦陣線和三大封鎖彷彿不存在的幻影一樣,無法阻擋那同處於一源的可怖黑暗,被輕描淡寫的穿過。
但那光卻並不像黑暗那麼溫柔和靜謐,而是粗暴又強硬的,將槐詩扯進了門后的世界里。
將東夏之重寄託于無形的雙翼之上,隨著他的意志一同,壓向了騰飛的龍脈!
「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吧?」
停留在了裂隙之內。
於是,漸漸恍然。
「狗屁的天命!」
可在那一剎那,死寂之中,拔升的日輪陡然一滯。
摔了一跤。
擦肩而過的時候,便忍不住昂起頭,揮手道別的時候,便忍不住,得意一笑。如同真正的,拯救了一切的救世主那樣!
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一言難盡的味道!
自潰散鏡光中,跌回了龍脈。
可當那漫長的夢境終於走向了盡頭時,前方卻已經再無路可走,只剩下一片黑暗,充斥所有,宛如最後的歸宿。
她張開雙臂,用力的擁抱著他,忘記了眼淚和悲傷。
她說:「我要去約會了。」
當一個個幻影自無窮的可能性之中漸漸收束,重疊,鉚定,來自無數個自己的祈願,交託在了自己的手中。
向著戰場之上舞動的無數猩紅,一次次事象破壞而形成的現實裂隙,乃至,那一道等待了許久的漆黑烈日……
「好的,不用上門了,我自己來裝就好。」
……
假如世界上不存在白帝子的話,那麼,一切便不會迎來滅亡。
哪怕,神之楔上,一道道裂隙迅速的浮現……
於是,自漸漸到來的夢裡,她傻笑著,閉上眼睛。
「因為除了通過肉眼之外,我們並沒有觀測到任何的東西,葉戈爾局長。」
她必須要殺死槐詩。
那個自己所等待了多少年的奇迹。
那個被稱為白帝子的少女。
來自大秘儀控制系統的報錯,統轄局的所有操作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曾在任何記錄中所出現的管理許可權。
直到,破裂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沒有反應?」
無法分辨,那無數的幻影之中,她究竟身在何處。
他提高了聲音,不快的發問,「為什麼會是你的問題?」
褚清羽點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最後,同倒影相握:「嗯,交給我吧!」
強制性的演繹出,根本不曾存在的毀滅!
可無窮鏡像的映照之中,卻彷彿分裂、增殖、擴展一般,充斥了所有的可能性,所有不曾存在的平行世界。
「……加油啊,小白!」
帶著絕望的光。
這一次,絕對不可以拖延,也絕對不可以遲到!
自那清冷而高遠的鳴叫聲里,漆黑的飛鳥自東夏的領域之上展翅,升上天穹——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不準走!」
再然後,驟然消散。
黑暗在蒸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如此熟悉。
將一切深淵烈日降臨的前提,盡數截斷!
在這蔓延的寂靜之中,葉戈爾再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跌坐在椅子上:「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難道存續院就沒有過備案么?」
槐詩冷漠的回答:「而你要看到的,也不是祂——」
「等等,約會?!誰?跟誰?!」
「交給你啦,另一個我。」
現實,被篡改了。
當褚清羽死亡的瞬間,遠超出東夏譜系的承受範圍,甚至危及整個現境的惡果,終於於此刻顯現。
自褚海的手中,貫入龍脈,將這一份匯聚無窮奇迹而成的神明之河,釘在了東夏的大地之上!
褚清羽恍然的點頭,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日很久了。
無窮的鏡像,自她的腳下,一閃而過。
再然後,自門后的世界里,他再一次的看到了熟悉的幻影,近在咫尺。
突如其來的寂靜里,和*圖*書褚清羽獃獃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分辨著他的神情,就好像,難以置信一樣。
從未曾想過,黑暗到來時,一切會如此的靜寂。
「看到了嗎,槐詩,你已經遲了!」
本以為自己早已經迷失在虛無之中,變成了逝去的幻影。
張口,想要說話。
宛若看不見的手掌展開百指,搖曳舞動著,漫過了天穹,掠過了深度的阻礙,向著現境延伸而出。
當星辰再度自穹空之中運轉。
遍灑一切,照耀所有的奇迹之光中,消散在時光之中的幻影自龍脈之中,漸漸的,再度浮現。
甚至,就連曾經的會長也不曾具備的恐怖授權……
槐詩漠然回答:「我什麼都不需要做,這一切就發生了。你所捏造的故事,就是這麼可笑的東西!」
「謝謝你,槐詩。」
褚清羽抬起頭來,認真的告訴他:「哪怕沒有好的結果也無所謂,在我知道自己的未來時,我就已經決定好了。
不,那並非是強奪亦或者是蠱惑,龍從來不會因人而動搖,更不會停止自己的職責……除非,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
改寫所有。
又一道破裂的聲音響起,自褪色的回憶之內。
她說:「都是我的錯。」
「回來吧,清羽。」
就好像,傾聽到了她的呼喚和祈禱,清冷的鳴叫聲從無窮鏡像的盡頭響起。
「我說過了,我什麼都沒做。」
槐詩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換而言之,我變成什麼樣子,和你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就算你和我在一起,導致世界被毀滅,也不應該是你的原因和過錯。」
所以,不要害怕,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你從龍脈里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解決了。」
世間一切天命,自流轉之中,沒入了那一道自裂隙中漸漸浮現的莊嚴日輪中去,化為了那暴虐的黑暗輝光中微不足道的一分。
兵主怒吼,以這一份源自龍脈的陰暗,膽大妄為的阻擋在升騰的輝光前方!
「能不能告訴我……」
「不好意思,還沒有收拾好,隨便坐吧。」
「那就再來一次,然後再再來一次……」
所以,才想要跟你在一起。」
現實的裂口,迅速的合攏。
無視了目眥欲裂的玄鳥和來自丹青卷的束縛。
再不能退。
當槐詩回過神來的瞬間,便看到了房間內漸漸褪色的一切,以及,牆壁上所浮現的裂隙。
無窮黑暗凍結。
「我什麼都沒有做。」
她眉飛色舞的燒水,哼唱著曲調,清洗茶杯,倒好了熱水之後,迫不及待的端上來,放在了槐詩的面前:
自無數升起的熒光里,整個世界彷彿再度自鏡光中展開,化為繁複而華麗的模樣。
玄鳥竭盡所能的將她送上了這一條遍布艱辛和苦痛的道路,寄於了所有的期盼。
吹笛人展開雙手:「如你這樣可笑的泡影,終將消散,真正的毀滅即將誕生!」
連同著這不曾存在的舊時光一起。
「不論怎麼說,深淵烈日,都要比白帝子要更『重』一些吧?」
玄鳥將發冠摔在了地上,踩碎:「放著那麼多人不管,非要殺一個小姑娘的天命,算你娘的天命啊!」
「我就是褚清羽啊,槐詩。」
自絕望里……
……
也再不能逃!
無以計數的猩紅絲線不斷的纏繞在日輪之上,拼勁全力的去拉扯,拖曳,祈請,膜拜,可烈日卻未曾再動搖哪怕一分!
「可是我明明才剛剛說完啊,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我每一次都搞砸了,我甚至沒有機會跟爸爸他們說對不起……」
自命定之劫數的桎梏里,浴火而起,這便是顛覆宿命的天敵。
在短暫的有生之年裡,不留遺憾,不留委屈,美滿的度過每一天,哪怕一滴眼淚也不要為自己流。
吹笛人艱難的回過頭,滿懷著不解:「為什麼?」
他輕聲呢喃著,終於恍然。
但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再不能無視眼前的後果!
這便是遙遠時光之前所埋藏下的惡果之一。
想要有一場浪漫的婚禮。
「回來了?你回來了?」
那宛若啟明星閃耀一般的稍縱即逝的輝光,化為一線,掠過了天穹。
可當她從槐詩口中聽聞他的人生時,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並非是自己如同幻影一般的偶然飄到此處,而是被命運的變動而拽到了既定的位置。
她微笑著,回答:「就好像其他的我一樣,從來沒有過任何分別……即便有時候,會有所不同。」
想要長大,想要努力學習,想要不再遲到,想要考上心儀的大學,想要同自己的另一半自不經意間邂逅相遇。
她從膝蓋上抬起頭來,看著他,忘記了擦鼻涕:「你還會來找到那時候的我,告訴我究竟發生過什麼嗎?
「不,是你救了我啊,槐詩。」
將祂一寸寸的,拉起!
可在那一瞬間,黑暗之上,卻浮現出了一道裂隙,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和圖書…彼此交錯時,變成了無形的門。
「行了,別蹦躂了。」
目送著擔架上依舊不斷掙扎的『前·天敵』被送走了,他才慢悠悠的回過頭來,背著手,望向少女離去的方向。
正因如此,才會越發的,無能為力。
彷彿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如同死亡一樣,消亡在這冰冷的黑暗裡。只有在靈魂的最深處,回蕩著宛若幻覺一般的遙遠歌聲。
褚清羽搖頭:「包括你,槐詩,包括你所遭遇的一切。」
「這一切……是因為我?」
宛若少年的符殘光低頭,瞥著他丟人的樣子,揮手:「急救隊,快點,先給他打一針,抬下去。」
她微笑著,直起身體,在槐詩的錯愕中向前,輕柔的觸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又一下,再一下。
她得意的笑著。
自這短暫的寂靜里,褚海抬起眼睛,最後一次望向那一片彷彿包羅萬有的光芒。
「我有很要緊的事情必須去處理,等我回來之後,再跟你講我遇到的事情和經歷……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和媽媽還有小紅說,但快要來不及了!」
宛若烈光之下的幻影。
「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槐詩,可不會有用。」
但卻再忍不住眼淚。
悲愴而清冷。
不允許他再猶豫。
「嗯,好了很多,不冷了。」
他保證道:「還有我呢。」
「啊,總感覺,自己像個掃把星一樣啊。」
「我喜歡你,槐詩,不論是哪個我和哪個你。」
永遠的凍結在了鏡面里。
倘若褚清羽會變成將槐詩導向深淵烈日的媒介,那麼,只要那個帶來毀滅的褚清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話……
輕描淡寫的,潰散無蹤。
當遙遠的過去所種下的災厄之種自此刻的眼前萌芽,玄鳥已經快要失去支撐身體的力氣。
她尷尬一笑,來不及整理好亂糟糟的頭髮,自漸漸升起的疲憊和睏倦里,輕聲懇請:「稍微,有點困。符叔幫我請個假,我想多睡一會兒……」
褚清羽獃滯,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切都在迅速的失去色彩,包括他懷中的少女,也包括……窗外那驟然停滯,不再運轉的龐大烈日。
褚清羽戳著茶杯,無可奈何:「不是毀滅要素失控,就是現境爆炸,要麼就是五大譜系內戰,或者升華者集體凝固……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動不動就出問題,乾脆毀滅了算了!」
「唔,秘密。」
自槐詩的獃滯之中,她鄭重的訴說:「喜歡到,哪怕世界因此毀滅了也沒有關係。」
如此璀璨。
宛如無窮鏡面所構建而成的迷宮裡,汗流浹背的少女在奔跑,如此矯健,頭髮飛揚在空中,彷彿盛開的花一樣。
可那之存在一片黑暗的空洞天空,不知何時,卻已經變得如此的充實。
「你做了,什麼?」
跨越了無數不曾存在過的平行世界和可能性,自遙遠的彼方,一道道晶瑩的幻光升起,匯聚,延伸,宛若突破一切命運阻攔的利刃。
從漫天宿命之繁星中,彷彿要截斷一切命運和噩兆的鋒銳之光匯聚,冉冉升起!
僵硬著。
救世主,於此刻降臨。
一切都停滯在了原地,包括烈日和毀滅。
窗外,漆黑的日輪在一寸寸的升起。
遺憾的是,每一個做出選擇的褚清羽,所能迎來的,都只有死亡。
白帝子的命定之劫……
可這兩樣,他都沒有能做到。
「搬什麼?」槐詩好奇。
她們最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龍脈在順應註定的命運,流向了滅亡之種……
宛若,從太過於漫長和痛苦的夢中歸來。
「可是……我……」
在她的眼中的世界。
她停頓了一下,遺憾的低下了頭:
「你高中不是已經畢業了么?」
他絕望的呢喃,閉上了眼睛。
作為兵主,不能放任龍脈失控。作為父親,不能讓女兒被奪走。
然後,啪的一下。
即便是,捨棄這一份至上之力……
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烈日!
彷彿在哪裡見過一樣。
就好像被什麼人不耐煩的,一腳踹到了旁邊。
「我們,明天再見吧。」
天國隕落。
「唔?」
自宛若無窮鏡面所交織而成的因果之迷宮中,抵達了盡頭,可當她驀然回首,看向身後的時候,卻看到無數自己的倒影。
「放心吧,你並沒有搞砸,世界也一定還會存在的,一定。」
從未曾有過的狂暴殺意,自那凌駕于深淵之上的黑暗裡,湧現而出。
可他所期冀和盼望歸來的身影,卻早已經不在這裏。
「每次一迷路,所看到的,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狀況。」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拽住少女,卻晚了一步,沒抓住,只能看著她轉身如風一樣隨著光芒遠去。
將來自無數個自己的力量,交託在了她的手中,令她漸漸惶恐:「等一下,要不,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搞砸了的話怎麼辦?」
「不,是因為我哦。」
如同所約定好的www•hetubook•com•com那樣。
望她有朝一日,能夠跨越命定之劫數,從無窮的可能中,尋覓到那個屬於她的未來。
這便是自己欺騙命運的後果,玩弄天命的代價。
槐詩僵硬的低下頭,看到她的笑臉。
龍脈竟然被篡奪了!
褚清羽輕聲糾正,笑容毫無任何的陰霾:「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和我自己一樣的人,還有比我還要更加努力的期盼著明天到來的人……
「對哦。」
就好像,失落的一切命運回歸了寂寞的夜空。那一雙靜謐的眼瞳之中,有彷彿星辰一般的輝光亮起。
這便是自己所親手栽種下的滅亡之因——
戰場之上,當所有人愕然抬頭時,便能夠看到,那遠方漸漸從裂口之中所浮現的漆黑烈日。
他已經筋疲力盡。
他疑惑的問:「你究竟是哪個褚清羽呢?」
可即便是如此……
於是,再度奔流的龍脈之中,歸來的少女睜開了眼睛,伸手,接住了倒地的父親,在最後的一瞬。
自烈日的感召之下,漸漸褪去了光芒,順應著深淵烈日的呼喚,要歸入到那一片不見底的黑暗中去!
而就在吹笛人的獃滯之中,在他的面前,沉睡的東君,忽然微微一動。
此刻,自從異變開始,第一道警報終於響起。
可夢境里的路太過於遙遠,真實的讓人恐懼,冷酷的讓人絕望。
而當槐詩抬起頭,看向前方時,便看到了,一個個殘存於此的身影……
啪!
——龍脈!
名為褚清羽的幻影。
沉默里,槐詩回憶著破碎的夢境,那遙遠的一切,最終,苦澀的領悟:「是我害死了你,對嗎?」
倘若不想看到整個世界因自己而覆滅,倘若她想要挽回這一切……
那一瞬間,龍脈的奔流,戛然而止。
滿懷著期待,滿懷著憧憬。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槐詩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習慣,在這種過於漫長的夢境跋涉向前……
她望著父親難以置信的神情,終於說出了那句等待了漫長時光的話語。
突如其來的刺|激里,褚海張口,嘔出了一口鮮血,嘶啞吶喊,伸手:「清羽,先回來,回來,爸爸重傷倒地了,救命啊……」
槐詩凝視著窗外那一道黑色的日輪,感受到的,只有無窮冰冷的絕望。
這便是褚清羽。
宛若舞蹈一樣。
可他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自無窮鏡像之間的墜落中,她得意洋洋的迴旋,吶喊:「哼哼,不愧是天敵!」
破裂的眼瞳,死死的盯著那延伸到天穹盡頭的輝煌之流,在無窮絢爛的色彩中,匆忙的尋覓著曾經的身影。
可就如同往日的無數次嘗試一樣,不論是拯救世界,還是拯救自己,她一個都做不到。
她是事象更替的標誌。
他們所在的那些遙遠的回憶,這一片殘存的舊時光,宛如在噩夢的盡頭溶解那樣,被無窮的黑暗漸漸吞沒,覆蓋。
她把沙發上礙事的紙箱挪開,東翻西找,忽然歡呼起來:「啊,我就記得,熱水壺還可以用……要喝茶么,槐詩?」
假如,當年他們未曾自石髓館相逢……
她靠在沙發上,無奈的抬頭,看向了窗外,當陽光散盡時,現實的裂隙之內,不屬於此方的黑暗日輪卻在漸漸的具現。
溫馨的木門之上,仔細挑選和擦拭的把手倒映著微微的銅光。
可一切又如此的熟悉。
那一道漸漸升起的漆黑烈日停滯在了原本的高度,緊接著,又緩緩的,沉向虛無……
「對不起,爸爸,還有,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吹笛人嘶吼,雙眸猩紅:「只差一一點點,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看到祂了!」
她早已經習慣。
「嘗嘗嘛,寶貴的體驗才是最重要的,嘗嘗!」
如同不自量力的凡人的抱著巨龍的尾巴,不容許它騰空而起……即便自己被這一份輝煌莊嚴之力焚燒成灰!
當回過頭時,回憶起自己剛剛那堪稱驚艷表現,就不由得興奮的揮起了拳頭。
撞破了一路以來礙事的樓板和阻隔,撕裂了重重封鎖。
所以,在當兩種命運重疊在一處的時候,一種命運,便會被另一種更強的所覆蓋。即便看上去再怎麼離奇,但實際上,後果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至上仲裁者·【THE ONE】!
恰如毀滅本身一樣,冷漠的看著這一切,不因任何的祈請和禱告而動搖。
——這便是最後的,鳳凰之劍!
執著的等待著,那個從未曾到訪的客人。
「你究竟做了什麼,槐詩!!!」
吹笛人的表情漸漸猙獰:「已經晚了,烈日已經升起,已經,足夠的靠近了!」
「可後來,我後悔了……」
他指向了自己:「而是我才對!」
哪怕,將自己所有的生命焚燒殆盡!
再忍不住,愉快的笑容。
早已,消失不見。
緊接著,便有一隻手把依舊掙扎不休的討嫌老父親按住了。
再無任何的回應。
褚清羽茫然:「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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