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停地在身上、臉上、頭上撓來撓去。
此時罐中已經蓄滿了雨水。
長安。
他……又回來了？
他聽到的水滴聲卻原來是出自這裏。
只那睜眼一瞬，竟見得這位幾近全知的世尊，目中有一絲疑惑之色一閃而過。
鏡花水月一場虛幻，三星洞中空空，塵埃盈寸，幽靜凄清，不知是夢是幻，不知我是誰……
祖師！？
江舟一驚，立刻將裝滿金汁的陶罐收入彌塵幡中。
只是抬頭，緩緩環顧四周。
灌江口。
江舟抬起頭，但入眼卻是漫天風雨大作。
一幕幕，一幅幅。
又是一聲怪叫。
將那金豬吸扯得一頓，也止住了啃咬之勢。
那金豬卻是噴出一口烈焰后便不再管它，又要張口朝江舟咬去。
連金剛不壞的金丸，也能傾刻化去？
江舟只看到了這幾句，便聽到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響起：「師父！」
此時程咬金已經趕了回來。
「哼唧！」
狛狛張口發出一聲大吼，黑洞洞的大口憑空生起一股巨力。
狛狛擋住了金豬，讓江舟得了喘息之機。
這可是吞了就能直抵阿羅漢境的舍利金丸……
兩次輪迴，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
「哼唧！」
說了一聲，便飛身撲了上去，與狛狛共戰金豬。
大雨傾盆，不斷有雨滴滴落其中。
程咬金飛身至大山之下，雙手一撐，竟覆壓方圓逾千里的大山頂起一絲。
江舟懷抱陶罐，怔立一瞬，又取出金丸置入其中，化作金汁。
一絲異香仍然傳了出去。
一道金光一閃。
「江小子，大雨已下，你功德圓滿，此地已無你事，速速下壇，莫要丟了性命！」
「你是那頭沒腦子的蠢豬！？」
「江舟」這一棒打來，反倒把程咬金驚了一跳。
蘊含的是金丸純粹的道行法力，只要他喝了……
又到他睜開雙眼。
便也顧不上江舟，掣出他的八荒宣花斧。
鬼神圖錄忽然跳了出來。
死死地圍住，更是反將二妖打得痛嚎不已。
一絲濃濃的哀傷一閃而過。
「是！」
蓮池不是www.hetubook.com.com幹了，哪來的水？
嘶～！
江舟低頭一看。
卻見方才跳出的鬼神圖錄已經徐徐展開。
兩枚金鐧突然出往山底一插，頓時再次將大山頂起，止住了下落之勢。
此時驅趕江舟，卻也是為了保他。
西天極樂。
這才是陶罐的真正奧妙？
那被攝了兵器的人一驚。
渾身筋骨欲碎，竟是提不起一絲氣力來。
「吃俺一棒！」
那頭金豬看似蠢萌無害，但其神通竟是十分了得。
只燒得狛狛哇哇慘叫。
卻是程咬金和秦瓊。
這聲音江舟太熟了。
此時那狛狛卻是頂著渾身烈焰，一個熊撲就撲了過來。
好在此時大雨已下，所有人都是氣勢昂揚之際，哪裡容得它們猖狂。
便又浮起濃濃的疑惑：「師父？」
卻也是將其惹惱。
與此同時。
令得周遭一些正在關注他的人都是心中猛地一跳。
否則落將下來，長安成中不知要死上多少無辜之人。
此時金丸入罐，在雨水中浮沉，本有金剛之性，不朽不壞的金丸，竟然在陶罐中傾刻間融化成金汁。
歷經了方寸山中兩次輪迴。
一身素衣白袍的楊戩忽地站起身來。
不對！
發狂一般，拼了命地想要突出眾人的圍攻，朝江舟撲來。
之後便聽一聲張狂的聲音：「哇哈哈哈哈！」
是那頭一直不見蹤影的金豬……
江舟還沒看清，只隱隱見得一團圓滾滾的金光踏空而來，瞬間便撞上了他。
卻突然見「江舟」回過頭來，朝他們看來，目光炯炯，竟是令人難以直視，紛紛避讓開，胸腔之中一顆心劇烈跳動不已。
「江小子！」
這團金光往環里一撞，江舟便覺哪怕被一座神山撞個正著，也沒有這般可怕。
根本不可能擋得這金豬太久。
白須白髮，素袍銀塵，無垢自然，笑意吟吟。
他之前心有顧忌，不大相信世上有這好事，不敢吞。
「傳吾詔令！」
心中只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紫微垣中。
大雨仍在傾盆而下。
目中竟hetubook.com.com是垂涎之色。
用盡全力也難傷一絲一毫。
「且看吧……」
「小賊！敢燒你狛爺爺！納命……！唔？！」
狛狛明顯落於下風。
遠處兩尊大妖在抽出手來的大唐朝廷越來越多人圍攻之下，敗勢漸顯，且戰且退，似在尋找遁逃之機。
又見「江舟」突地眥牙咧嘴，發出怪異的嘶吼聲，渾身竟透出一股凶野暴戾無比的氣息。
整個人又猛地墜落。
這金豬果然是厲害無比。
心跳加速……
猛地晃了晃頭，往陶罐口中看去。
江舟猛地抬頭。
頓有座下神吏應命，拔起渦口那十丈烈烈靈旗，飛出那蹴天巨浪，登臨萬千丈高崖，奮力揮舞！
這心跳不是激動，是警兆！
「嘶！」
最後盡數化為泡影消失。
長安？
嘴角一勾，白牙森森，笑得竟有幾分凶狂。
眾佛陀菩薩羅漢金剛卻是心中大驚。
「江舟」目中閃過種種複雜情緒，卻是忽然嘿嘿一笑。
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吞了江舟！
「天產仙猴道行隆，離山駕筏趁天風。飄洋過海尋仙道，立志潛心建大功。有分有緣休俗願，無憂無慮會元龍。料應必遇知音者，說破源流萬法通……」
念頭一起，卻聞一股濃郁的奇香撲出。
不由自主便取出了達摩祖師給的那枚金丸，放進了陶罐之中。
眾人合力搬山，已經將那座大山穩住，遷出長安。
「本大王終於出來了！」
他放心不下，又趕了回來。
程咬金與狛狛聯手，仍舊被它打得連戰連退，狼狽不堪，勉力支撐。
同時用王善惡所教的功德氣運遮掩的法門蔽住。
渾身顯出一股不安份的靈動又跳脫的勁兒。
此時只聽一聲怪異似豬豚般的鳴叫。
程咬金看得大罵不已。
大唐君臣，均知大旱得解，只是大唐要經的一關大劫。
江舟一驚，卻只看得一眼，那老祖便隨盪開的漣漪幻滅。
目中透出寸許精光，閃爍著驚疑之色。
「有趣，有趣……」
「那猴頭在那山下，天天叫喚，日日嘶嚎。」和圖書
轟隆之聲震得地動山搖。
有「人」竟移來了一座大山，壓向江舟！
水流順著頭臉汩汩而下。
一聲沉悶的鳴叫，剛剛脫困而出的狛狛卻見一頭肥碩圓滾的金豬張開大口，似要將江舟一口吞了。
這一棒，卻是落向那頭金豬。
……
點點星光之中，眾神吟唱。
剩下的人連忙趕上前來，想要合力將此山移走。
卻仍是遲了些。
「呵呵……」
「嘿嘿嘿！」
……
狛狛大火中叫喚不已。
那座居於千百丈驚濤迴旋下的小觀前。
……
「光明無量斬真靈，不生不滅三三行……」
不能怪他定力不足。
紫微帝君輕笑一聲，化作滾滾天音。
卻是被那金光一撞，江舟腰間的乾坤布袋竟被撞落了下來。
抬頭間，只見頭頂黑壓壓一片，罡風烈烈。
「滴嗒、滴嗒……」
「他怎麼回事？中邪了？」
「你有沒有覺得，他這樣子有點像猴子？」
他也不敢耽擱，讓那金豬脫出手來，可不好擋。
「敢問世尊，可是出了甚差錯？」
只留下最後一幅。
輕輕一碰，便能令狛狛渾身劇震，哀嚎不已。
「吾那兄長手段，連那古佛亦難看穿，今佛大乘佛法不凡，卻也難勝得。」
這不是普通的山嶽！
方寸山中兩次輪迴，聽了太多了。
人間。
「敢搶本大王的東西！」
如同他記憶的閃回。
眾人大驚怒罵之時，亦是紛紛出手。
當真是老祖？！
「你這蠢豬也敢染指？」
諸佛陀菩薩羅漢金剛，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多問。
卻原來是他不知何時，已將那陶罐抱在懷中。
回頭張口一吐，竟吐出一團金紅的烈焰。
不過他也知道，這狛狛是幾經重創，早已是窮弩之末。
半晌，又復睜眼。
再到金豬移山突出，將江舟撞倒。
不過，金丸被這陶罐化去，化出的金汁卻似乎已經不一樣了。
劫后餘波，可也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周天星斗列曜，河漢群真拱衛。
「縱是知曉，卻也無妨。」
令其神色一便。
程咬金看著他的動作www.hetubook.com.com，皺眉道。
「江舟」舉棒便打。
隨即眼前一黑，就已不省人事。
大佛聞言緩緩點頭，又搖搖頭，忽地長嘆一聲，又複合目。
「嘿！」
除了這兩個大妖，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
一舉一動，皆有莫大的神力。
瞬間將狛狛淹沒。
「孽畜受死！」
緩聲道：「五方揭諦，可曾有擅離職守？」
目中映照的正是長安之景。
江舟猛然驚醒。
卻也不知他眼中是雨是淚。
瑤台之上，祖師端坐……
一些人看著他的模樣，議論著。
正是棄了水猿趕來的秦瓊。
那本被眾多高手逼得欲擇機遁光的水猿與怪龍，突然間凶威大發。
江舟心中微鬆一口氣。
……
隱隱約約間，他只覺那不斷泛起的漣漪，似乎一面面鏡子，顯化出方寸山中的一幕幕過往。
像是在活動身子手腳一般。
「棒子借俺一用！」
「轟隆隆！」
念頭一起，耳邊卻又有一聲輕笑徐徐迴響：
一幕幕都倒映其中。
楊戩陡然喝道：「命梅山兄弟，召集一千二百威靈真神，盡起麾下威靈降魔軍！」
他從來沒有見過祖師，不論是猴子視角還是祖師視角，他都沒有一次見到祖師真容！
旋即又化為一絲喜意。
「嘿嘿……」
江舟怔怔地看著雨滴不斷滴落，陶罐中不斷出現的圈圈漣漪，仍然難以出離方寸山中的那兩段經歷。
「兵發……北海！」
神智一黑，便欲昏過去。
一菩薩出列道：「稟世尊，自那猴頭被壓五行山下，五方揭諦便居守山中，不曾擅離一步。」
「哼唧！」
傳出這聲怪叫。
大佛世尊如來忽睜法眼，眼中億萬眾生乍現乍逝，又複合上。
翻來覆去地看著自己一雙手。
周圍傳來一聲聲驚呼。
「欲知根源複本性，須向廣寒月下尋……」
江舟心中狂跳起來，激動得身子都發顫。
江舟卻沒有理他。
這是一座大山從天而降！
「呔！」
「大胆！」
無邊天宮，磅礴星雲，紫微帝君周身涌動無窮氤氳紫氣，滾滾垂落，無數星光閃耀交織。hetubook.com.com
錯覺？
這金汁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彌補他最大的不足，打破這個桎梏……
「江小子！你來湊什麼熱鬧！」
「該不會是被那金豬撞壞腦子了吧？」
卻只見「江舟」扭了扭脖子，又扭扭身子。
抬起雙手，看了一眼。
「給本大王死啊！」
袋口敞開。
江舟心中劇震，未等多想，語聲漸消時。
江舟一時竟有些茫然。
一尊尊星主星君，真神真仙，此時皆將目光投往下界。
四周百姓載歌載舞。
這棒子可是他師門重寶！
「什麼玩意兒！？」
只是「江舟」此時周身氣息太過恐怖，竟令他不敢發作，只好哭喪著臉。
「江舟」卻沒有為難他們，只是伸手一抓，便將其中一人手中的兵器攝了過去。
這東西，他可是曾經試過不止一兩次。
「江舟」抬起頭，目光掃過周遭，分別在水猿、怪龍、金豬身上停頓了一瞬。
「嘿！」
而已經昏了過去的江舟，此時卻是睜開眼來。
「呵呵呵……」
直到「江舟」睜開雙眼，有一星君抬頭看向高坐的紫微帝君。
只是被那一撞，他強撐了一瞬，仍抵擋不住那股昏沉。
「小子，你發什麼癔症？」
憂心道：「星主，那猴頭此時降臨少君之身，怕是會驚動那位……」
目中一片濕潤。
有兩道人影最快。
「這小賊該死，那也是本大王的獵物，該由本大王動手！」
「本大王跟你拼了！」
有些清脆的水滴聲傳來。
旋即又朝兩個滾作一團的肥球看了一眼。
金汁異香被江舟此時身上的滔天功德掩去，它已將江舟當成了那股異香之源。
「你沒事吧？」
「哇呀呀！」
圈圈漣漪之中，仍見祖師端坐瑤台。
如今他最大的桎梏便是修行年月太短，就算各種寶物寶丹用了無數，一身道德法力仍是遠遠無法與那些修行了無數歲月的人相比。
兩頭同樣肥碩圓滾的東西，頓時滾作了一團。
「佛門怒火！」
「這頭蠢東西！」
江舟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此時他彷彿福至心靈一般，心中忽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