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雙鵰。
他眯起眼,手中出現了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蟲子。
「半個月。」羽羅顫顫巍巍地答道。
一旦青戈陷入生死危機,他的這個師傅不出手也得出手了吧。
夜影只是個下屬,對此事並不知情。
可就是因為嬴界是他父親的人,他即使想站青戈,也不好直接出面。
沒有如此城府,又哪有這個能耐?
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直到在域外戰場上遭重,才「迫不得已」接受贅婿的事實,也因此讓赤普失去了警惕心。
所以,大概率應該與此事有關。
下一刻,他微微閉起眼。
許久之後,他終於睜開眼。
嬴界,是鴻烈魔主長子。
赤黎為難地解釋道:「在我的府中出了這種事情,我應當是要幫忙解決的。只是,嬴界魔主真要算的話,其實算是本殿下的長輩,所以我也不好為你出面,攔下他。」
「青戈殿下也是深居簡出,除了登臨弒吳魔尊府,拜訪弒吳魔尊,然後又去過幾回明月府之外,就沒有見過其它人了。」
「若是有什麼麻煩,還是可以來找本殿下,我多多少少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赤黎補充道,再次釋放拉攏之意。
「就這。」
嬴界這般想道,無比肉痛。
「不能找青戈麻煩,但動一動他的手下,卻是無關大雅。」嬴界發出一聲暗恨的低語。
他此舉是公然抗令。
他把這些信息,來回審視,進行聯繫。
他面上是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可實際上,他的內心的確是煩躁了起來。
雖然限制頗多,但因為這個特殊能力,此蟲依然是價值不菲,而且是有價無市,極難獲得。
噬魂蟲,是心魔一族的特產,可以吞噬心魂,讓人成為傀儡,產生有問必答的效果。
嬴界在心中想道。
青戈應當一開始就是衝著贅婿的條件去的。
……
弒吳魔尊已經明言,禁止再去找青戈麻煩。
咯吱咯吱。
嬴界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更傾向於后一種可能性。
這種舉動雖然也不太合適,但度卻是把握在一個合理的範疇中——都知道嬴界是故意惹事,但似乎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突然是被嬴界給擒下,他們即莫名又惶恐。
雖然這一切都是青戈故意為之的,只是為了扮出假象麻痹他。
某一刻,他猛然回過神來,喃喃道:「不對……這不對……」
「現在,就hetubook.com.com
讓你們老實交代吧。」他喃喃道。
以青戈的城府,尋常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
這般想著,他抬起了眼眸。
所以,他需要一個突破口。
也就是因為有這樣深沉的心思,才有辦法做出天衣無縫截殺嬴鈞的計劃。
事出反常必有因。
嬴界。
赤黎揉了揉眉心。
「不論什麼情況,都不應該急的。」
魔尊的家事,還是算很不錯的談資的。
從赤普給出的情報,到自己所看到的情況。
正好也可以驗證另一種可能,到底青戈在王城中是不是另有人相助。
靜等了數息。
換而言之,就是已經付出一定成本。
這個事情應該不重要,是可以回答的吧?
可他真的不是。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卻是讓他的拉攏計劃憑空出現了許多波折。
「青戈殿下讓我們盡量不要外出,呆在府邸中,以免招惹麻煩。」
青戈,到底是如何截殺嬴鈞的?
單論對他的價值,青戈應當在嬴界之上。
現世報啊!
真的高!
可想而知,這件事,通過他們的嘴巴,很快就會傳開。
高啊!
嗯,八品,按理來說,地位應該更高,知道的消息也更多吧。
按照赤普所說,他之前派出的眼線蒲曲魔帥,深得青戈信任,常年跟隨在青戈身邊。
他換了切入點。
但是,他在心中卻是認定青戈便是兇手。
他看著被自己以衝撞為由,直接拿下並且帶回府的羽羅和夜影。
「夜影。」夜影神情獃滯地答道。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他不得不感慨青戈的城府之深。
赤普猜測,青戈之所以會在域外戰場上敗北,極有可能也是故意的。
「我急了,雖然不得不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因為父親對我的斥責,我心態失衡,竟然沒沉住氣。」嬴界自省道。
或者說,沒可能。
「怪不得他會帶著才跟著自己不到半月的手下來劍羅王城,原來是因為原先的心腹手下,是赤普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剛剛被他斬殺。」
嬴界的眼中閃過一絲肉疼。
他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沒想到情況如此複雜。
鴻烈魔主府。
所以,他才會在情報還沒齊備的情況下,就急匆匆地動手。
孰輕孰重,他的手下又怎會不知道?
而墨玉之中,則是青戈的詳細情報。
即使以他的身家,在知道這hetubook•com•com隻噬魂蟲是憑白浪費之後,都有些微微肉痛。
一問三不知,你這樣子做手下的?
另外……
好深的心機啊。
可青戈甚至在一開始面對贅婿之事時,還故意擺出抗拒模樣,試圖以剿滅人族城池,獲取戰功的方式為自己爭取血靈晶。
也就是說,青戈並沒有吩咐手下做什麼特別的事。
他的手下真的會衝撞嬴界嗎?
那滿目的眼白,就像是在對著他翻白眼,滿是嘲諷。
嬴界想著,閉上眼,將心神探入墨玉之中。
他只好是能拖一點時間,是一點時間。
所以……
至於原因。
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偏偏是劍氣殘留。
而且他的劍技還不是走大開大合路線,而是偏向人族的技藝流派,繁雜且深奧。
「得將此人逼出來。」嬴界閉上了眼,沉吟片刻。
弒吳一脈又歸屬於赤尊一系,所以不論如何,他也只能選擇加入赤尊一系。
他自然是能看出來,鴻烈魔主在心底,似乎已經認定他大概率就是殺害嬴鈞的兇手了。
「身份。」
「從誰先開始呢?」嬴界目光掃過兩人,最後定在了夜影的面龐上。
看來,想從他的手下入手,是沒什麼希望了。
「這種情況下,他信不過旁人,所以最後只好是帶著獓刃魔尊給的人來劍羅王城。」
不大可能。
其實換做旁人,在此時早就已經相信嬴鈞遇害之事與陸青山無關了。
一個六品,一個八品。
夜影的眼眸開始翻白,失去神采,好似傀儡。
「就這?」
為了拉攏青戈,他都已經這般不給黑吳面子了,自然是希望一朝功成。
嬴界愣了下。
「青戈的侍衛。」
「你跟著青戈才半個月,青戈便將你帶來劍羅王城?」他隱含著怒氣道。
「殿下,森羅王界那邊,傳來回復了,還附帶上了一份情報。」外邊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氣都不敢出。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又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論地位,一個贅婿,又怎麼比得過純血的親孫子呢?
等等……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
羽羅知道嬴界不懷好意,但是他也看出來了,不老實回答就會死於非命。
嬴界自信的很。
赤黎對他十分器重,甚至能容忍他在赤果宴上動手。
這一點,即使是他的父親鴻烈魔主都不能違抗,更別說他了。
不出意料和-圖-書,赤普一口答應了他的合作條件。
畢竟,嬴界是他父親的人,再強也與他無關,對他並沒有太多幫助。
在他的身前,是兩個被緊緊束縛住,不得動彈與掙扎的羽羅和夜影。
但對於嬴界來說,這並沒有太多差別,輕而易舉就是被他拿下,帶回了府中。
夜影的證言,又在將青戈往無罪的方向引去。
一出面不就成了不當人子?
嬴界搖了搖頭。
青戈是不是施展了什麼瞞天過海之法。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死循環當中去。
所以,顯然是嬴界故意找事的。
他繼續分析著。
他的不耐煩頓時消散,離開靜室。
「不過,如今我是嬴家唯一的繼承人了,弒吳祖父就算知道我對青戈出手,頂多也就是小懲於我。」
陸青山看出了赤黎的為難,起身拱手道:「赤黎殿下,我的手下出事,這赤果宴我是沒有心情再繼續下去,就先退場了。」
一個沒有多少戰鬥經歷,沒有師傅的雜血兵魔,憑藉閉門造車,可以練就如此強悍的劍法?
嬴界感慨道。
就在這時。
可見,這麼多年下來,青戈都呆在森羅都城之中,很少離開,更是幾乎沒出過手對過敵。
「很好,」嬴界滿意笑道,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嬴鈞之死,與青戈有關係嗎?」
這小子,倒是精明。
如果青戈想從他的手中撈回自己的兩個手下,以青戈擺在明面上的人脈,必然是不夠的。
「仔細查過青戈到劍羅王城之後的動向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破綻與馬腳。」
嬴界目光閃動。
剛剛在和嬴界說清楚情況后,見嬴界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他還以為嬴界已經是打算就此揭過此事了。
劍術一道,最為複雜,最為艱難,也最注重實戰。
「另外,那兩個人族女童,你既然喜歡,想要收為侍女的話,我也會將之一併送到你府上去的,就當是預祝你成婚的一小部分禮物。」
這合理嗎?
必不可能存在天衣無縫的截殺。
青戈,極大可能在暗地裡有一個師傅。
他的確是很為難,而不是在敷衍陸青山。
在王城之中動手是不符合規矩之事。
他現在要驗證自己的第一個猜測:
這是青戈的手下。
而且,青戈的這個師傅,此時一定就在劍羅王城之中,離青戈不會太遠。
嬴界突然又反應過來一種可能。
但毫無疑問,這是塊www.hetubook.com.com梧桐木,值得一棲。
這不合邏輯。
「不知道。」
這其中難道真的沒有半點干係嗎?
「又不知道?」嬴界應了一聲,眼神逐漸迷惑,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
「快半個月了。」夜影神情獃滯地繼續答道。
一旁的羽羅看見這幕,瞪大了眼睛,無比懼怕。
只是,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森羅王界那邊的情報到了?」他喃喃自語道,想起了前天自己心思一動,私自聯繫了青戈的兄長,赤普。
嬴界暗暗道。
這件事,青戈並沒有動用自己明面上的手下。
只能兵行險招了。
反而是青戈,雖為雜血,但潛力無限,背後還有森羅王界這一大塊利益區,若是能拉攏進自己的陣營,絕對是件合算買賣。
這和他預想的情況完全對不上。
雖然這一切都是出於他所展示出來的實力與潛力。
青戈,這是一個對戰法擁有極高資質的天驕人物。
「所以,要麼此事真與他無關,要麼就是他做得的確隱秘。」
空穴不來風。
這邊,嬴界將牙槽咬得更緊了。
只不過是先演了一出苦肉計罷了。
他的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雖然不喜赤黎,但他暫時也沒有撕破臉面的想法。
青戈,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為什麼是不知道?
「不知道。」
情況很奇怪,很不符合常理。
一個傳授他高深劍技,並且幫助他截殺嬴鈞的師傅!
「青戈來到劍羅王城之後,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嬴界不甘,繼續問道。
誰想到嬴界在知道不好找青戈麻煩后,竟然直接是衝著他的手下動手。
而場上生靈,也是就此事開始議論起來。
他與嬴界並沒有接觸過。
「再說,我有八九成把握,我的猜測是對的。那一旦我逼出了青戈背後之人,找到嬴鈞遇害的真兇,到時他們又怎麼會怪責於我呢?只是恨不得將青戈碎屍萬段吧。」
弒吳魔尊更是三令五申,絕不允許他們再對青戈行不軌之事。
但因為身為雜血,怕羽翼未豐,被針對陷害,所以不敢出頭,一直是韜光養晦,直到借迎娶嬴明月之故,離開森羅王界之後,才開始鋒芒畢露。
其中一道身影,身形魁梧,穿著一身長袍,目光陰沉。
面對求之不得的離開森羅王界的機會,青戈竟然還能沉著冷靜,做出被逼無奈,迫不得已接受的假象。
「讓我看看,和*圖*書你小子到底是有個什麼能耐吧。」
「嗯。」陸青山微微頷首,轉身離去,留下一群心思各異之人。
幽閉的靜室之內。
他是弒吳一脈的贅婿。
赤黎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可是青戈做的許多事情,卻是毫無疑問被蒲曲魔帥看在眼裡。
嬴界思索了片刻,很快有了答案。
此時的羽羅和夜影,目光中都是恐慌之情。
「哼!」瞧見他遠去的背影,人群中的黑吳忍不住暗爽地哼了一聲。
沒有猶豫,嬴界伸手解除一旁羽羅的束縛,直接止問道:「你跟著青戈多久了,最好給我實話實說。」
目的,要麼是為了激怒他,要麼就是為了拿下他的兩個手下。
唯一的關聯就是,他曾將嬴鈞之死往嬴界身上引導過。
答案不應該是有或者沒有嗎?
「青戈在王城中有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嬴界又問道。
「你跟著青戈多久了?」
「不知道?」他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又換了個問法,「青戈最近有給你們下過什麼命令嗎?」
片刻之後,他重新出現在靜室里。
陸青山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眼眸中閃過驚疑之色,以及幾分懊惱。
「若是早點收到這個消息,我就不會憑白浪費一條噬魂蟲了。」
很好,也是半個月。
可就是這般不符合常理的舉動,反而讓嬴界對青戈更加上心了。
「不是說了,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要來打擾我嗎?」嬴界煩躁得很,聲音中有幾分怒氣。
靜室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
赤尊在嬴鈞遇害處留下的戰舟殘骸碎片上,發現了劍氣殘留。
他也沒想到嬴界會這麼果斷。
「多謝殿下。」陸青山並沒有拒絕赤黎的好意。
的確,若是這麼做,也太容易被查出蛛絲馬跡了。
「你的赤果,我稍後會派人送到你的府上。」他說道。
是報復嗎?
來劍羅王城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青戈總共只帶了三個手下,帶得竟然不是心腹?
但是他不同,內心依然無比堅定。
「這不符合情理。」
三道身影朦朧。
他的手上多了一塊墨玉。
他在腦海中開始回顧整理起「青戈」所有的信息,抽絲剝繭般分析起來。
因為敗得太離譜了。
問題是,青戈在劍羅王城表現出來的卻是,對劍技有著極深的造詣。
輕輕一彈,這隻蟲子便落在了夜影的臉上,最後順著他的鼻孔,鑽了進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