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屠戶道,「我聽胡板泉家的人說,他們去的就是穀倉城。孫瘸子跟黃道吉去了大良城。」
全亂了!
難道這就是和王爺說的戰爭財?
和王府節衣縮食的苦日子到頭了,伙食再次豐盛起來,廚子發揮出來自己巔峰水平,各個吃的不亦樂乎。
他曾經親眼見過官差挨家挨戶抓人去服徭役,征賦稅。
他比林逸還要開心。
一直到入夜,才有人小心的打開房門,悄悄的出來,左看右望。
他爹爹便是在河堤上服徭役,因為太累,想休息一下,被官差活活打死的。
「哼。」
何吉祥駐馬在一旁,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梁慶書道,「明日施粥,得讓他們明白和王爺的仁慈。」
雖然字不同,但是確實是犯名諱了!
不然要錢做什麼?
方皮打下他的手,瞪眼道,「老孫,你有爹娘,和我不一樣。」
余小時道,「謝先生說你犯名諱了。」
何吉祥點點頭道,「明日直奔西壩城。」
張勉笑著道,「正是如此,估計他們沒那個膽量。」
謝贊笑著道,「小哥乃是官兵總教頭,豈是老夫這樣的賊配軍可以當面聒噪的。」
這幫子王八蛋,居然擅自就把這樣一座大城給攻下來了!
梁根家的大掌柜梁慶書笑著道,「何大人息怒,這些都是民夫們擅自做的,小的想管也管不住啊。他們非要送東西過來,小的又不好不收。」
梁慶書道,「何大人,可喜可賀,西壩城、穀倉城、大良城皆已攻下,如此兵合一處,直取潭城!」
這些王八蛋怎麼就敢擅自行動!
張勉等何吉祥睜開眼睛,慢慢地道,「大人,韓輝已經得知四城被破的消息,正在調動大軍,恐有設伏,我等如何做,還請大人示下。」
「管天管地還能管我叫什麼?」
孫邑沒好氣的道,「你這老頭子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非拐彎抹角的。」
沈初和官兵出征,三和衛所一下子就空蕩了起來。
「我懂,擒賊先擒m.hetubook.com.com
王,罵人先罵娘,」
何吉祥很是詫異。
何吉祥嚇了一跳。
岳陽的府城,韓輝的老巢!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攻取西壩城、穀倉城、大良城的民夫同梁慶書一樣,未擅動銀庫,如今又押解了五十五萬兩銀子回去。
如果攻下潭城,打敗韓輝,豈不是更多?
孫邑鼻子尖,也直接過來了。
何吉祥道,「不用,明日騎兵衝鋒誘敵深入,我等包抄便可。」
由於道路通暢,一路速度很快,沒幾日就到了三和與岳州邊境。
「是。」
雖然早已得到民夫們破城的消息,但是直到自己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不敢相信。
有些民夫忍不住酸了鼻子,這幫子叛軍把這裏禍害的不輕。
說完手指著高大的城牆之上,一顆腦袋正懸挂在城垛上。
糧食在自己手裡,官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無論如何都要等上自己這些人的。
何吉祥目瞪口呆。
方皮突然大聲道,「王爺叫……」
「這買賣划算,」
梁慶書大驚,急忙道,「何大人,這糧草都是有數的,且……」
出來回話的是王坨子,「駐紮在各處城鎮,關口的有三萬多人,潭城可戰之兵估計不到十萬人。」
「嗯?」
方皮沉默不語。
想修路就修路,想架橋就架橋!
他能想到和王爺知道後會興奮成什麼樣子。
阿娘卻在颶風中丟了性命。
這幫子人一定是聽說他要攻打潭城,趕緊跟過來撿漏的!
孫邑笑著道,「不過安康城卻沒有三和這樣的律法,人擠人,人推人,要是把人家惹不高興了,你這種武功不濟,又沒權沒勢的,人家能打死你。」
民夫已經把沿路的城鎮給攻了下來,他除了直奔府城,還能往哪裡去?
最關鍵的是要是讓和王爺知道了!
他沒想到會鬧成眼前這樣子,他準備總結這次教訓,回頭一定要設置一個押運官,把這些供應商給管老實了,不能再肆意行事。https://m.hetubook.com.com
有了錢,做什麼事都不會再束縛手腳了。
「沒動?」
和王爺叫林逸,他叫孫邑。
燒鍋的民夫終究有不耐煩的,大喊道,「老子要殺你們,那破門堵不住,還不趕緊來吃飯!馬上就糊了。」
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了。
沒人提,他居然都沒想起來!
有錢了,以後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何吉祥突然喊了一嗓子!
方皮漲紅著臉道。
三萬大軍入城。
方皮道,「謝先生說不能再喊你的名字,從此以後你不能叫孫邑了。」
梁慶書見何吉祥氣急敗壞的神色,趕忙道,「何大人放心,糧草供應絕對不會有短缺,我等已經另有安排!」
他終於明白了!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這幫子民夫跑到自己前面了。
有了錢,當然要奢侈一把!
這事就不能善了!
他想到白洋城裡銀庫的金銀,此刻看到梁慶書那張笑臉,居然也不覺得討厭了。
林逸說著親手掀開了一口箱子,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眯縫在了一起,對著善琦道,「全歸你們布政司,先存到三和錢莊,回頭拿銀票去還債。」
包奎策馬過來道,「大人,俘虜已經全部交接,共有二千三百五十二人,其中有一半人是受傷的,恐怕不少人挺不過去。」
太陽露頭的時候,滿城的人基本都出來了,目送隊列整齊,喊著「一二一」,大踏步的官兵出城。
黎三娘笑著道,「化勁居多,且有不少三品四品。」
何吉祥道,「潭城有多少人?」
「一切財物要充公,你們忘了嘛!」
他們終於發現了躺在他們門口睡覺的三和官兵,開始是嚇了一跳,最後見官兵對他們視而不見,才繼續大著膽子往施粥點去。
民夫們沒有受過負重訓練,自然很難跟上,何況他們還有輜重,不過卻都是不慌不忙。
「王爺!」
明月同樣很開心。
「是。」
林逸看著一車又一車送回來的銀子,笑的合不攏https://www.hetubook.com.com嘴。
將屠戶叼著煙杆子哈哈大笑,「殺敵四千,俘虜二千餘人,匪首楊沖已經被一刀剁了腦袋。要不拿下來給你老瞧瞧?」
所有人大聲應命,除了站在門口的瞎子王棟與劍客葉秋。
甚至還有官兵朝著他們喊:「和王爺仁慈,三和官兵有軍紀,秋毫無犯,該幹嘛就幹嘛。」
林逸對身後的明月道,「晚上加餐。」
夜裡再一次下了雨,又潮濕又冷。
善琦笑著道,「謝王爺。」
「老孫,」
孫邑起身,直接去了都指揮使司。
敲鑼打鼓,滿城喊,目的是讓城中的人出來喝粥。
何吉祥打斷道,「回去了少不了你們的錢,何況,你們端了這裏的倉庫,還能少了糧食?」
何吉祥沒好氣的道。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何吉祥就生氣。
何吉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多少牲口生病了。
方皮等孫邑放下手,氣呼呼的道,「謝先生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知道啦,王爺。」
何吉祥走過去拱手道,「明日還得多仰仗二位,擒賊先擒王。」
果然,兩日後,他們不但追上了官兵,連騎兵也與自己等人匯合了。
孫邑趕忙捂住他的嘴,低聲喝道,「再胡說真揍你!」
沈初道,「大人,明日我願為前鋒。」
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三萬官兵出來這麼長時間,居然沒見過敵人長什麼樣,沒拔過一次刀,砍過一個人!
「南州有王法嗎?」
張勉拱手道,「大人,這幫子供應商居然沒搶銀庫,銀庫分文沒動。」
黎三娘見何吉祥面色不虞,便趕忙道,「何大人,你放心,我等一直謹遵軍紀,並未擾民,這些財貨是從叛軍的手裡搶來的。」
「何大人,你來遲了一步,」
何吉祥皺眉。
何吉祥率軍走了十里地,沒多久就發現了從白洋城追過來的民夫。
方皮笑著道,「你就是瞎說,他們都說都城是天下第一大城,城非常的大,人非常的多,有時候走路上,和-圖-書肩膀挨著肩膀。」
這樣才有越來越多的人從房門中走出來,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何吉祥進了衙門,在後衙的椅子上坐著,剛眯縫了一會眼睛,張勉走了進來。
吃飽喝足,蹲坐在門檻上,望著慢慢隱匿在白雲山的夕陽,嘆氣道,「三和的夕陽都比安康城漂亮。」
「兩家民夫就有四千餘人,」
何吉祥滿腦子漿糊!
最後只剩下他與阿娘相依為命。
「哎,我我真糊塗。」
瞎子也跟著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這是一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官兵,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們又說不出來。
何吉祥氣呼呼的道,「穀倉城呢?」
孫邑笑著道,「你怎麼現在喊我老孫了,以前不是喊我名字的?」
葉秋懶洋洋的道,「有人露頭,我直接殺了便是。」
他忍不住拿著煙桿卷了口煙。
他這個總教頭眼前帶著百十個人在家裡守著,橫豎左右,現在就他一個人說了算。
「多謝二位,」何吉祥笑著道,「如此便好。」
孫邑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別這個樣子,這世道誰不苦啊,都不容易,遇到和王爺是你們的造化。」
他決然沒有想到小小的白洋城會有這麼多的銀子。
孫邑擰著眉頭道,「跟誰?」
何吉祥年齡大了,長久奔波,渾身跟散架似得,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癱著。
岳州的道路依然跟原來一樣,崎嶇不平,行道艱難,等他們費勁周折到達岳州的白洋城,城門大開,遍地血漬,不少民夫在挖坑填埋屍體。
何吉祥淡淡地道,「那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傳令,明日全軍披甲。」
從和王爺手裡佔便宜,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太陽西下。
張勉的騎兵走後,何吉祥率大軍全速前進。
「說是三十萬大軍,實際上只有二十萬,且有不少老弱婦孺,」
「如此便好!」
民夫在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以及城市的中軸線上架柴燒起了一口又一口大鍋,粥的香味滿城飄蕩。
「記賬,」
「張勉,你帶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
千輕騎,攜十日乾糧加快速度!有事探馬回報。」
謝贊正在院子里餵雞,看到孫邑進來,便笑著道,「原來是孫小哥,這刮的是什麼風?」
梁慶書終究不敢再說什麼。
「犯名諱?」
梁慶書拱手道,「善大人,王家、燕家等恐怕此刻已經到了西壩城,也許已經攻下來了。」
「那就沒王法了嘛!」
「也是,比你運氣好一點,」
「這麼多?」
「那是當然,」
供應商們在城門設置攤位,面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有的手裡扛著米袋,有的抱絲綢,有的攥著玉器……
孫邑冷哼道,「南州是什麼樣,安康城便是什麼樣。」
出征這麼多次,這是唯一一次不虧本的。
方皮道,「早上,他說誰敢再亂喊你的名字,就掌嘴。」
到底誰是官兵!
大軍急行軍,靠著隨身攜帶的乾糧,終於在五日後慢慢越過了民夫隊伍,吃上了幾頓熱飯。
孫邑笑著道,「謝贊那老頭子能這樣說?」
張勉笑著道,「何大人,那可是十多萬兩金銀,叛軍滿城搜刮而來的,他們沒這個膽子動的。」
當即安排了五百官兵,二百民夫,押解金銀,立馬回白雲城,隨行的還有被捆綁的俘虜。
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最可憐的是那些孩子,小小的身子居然出現了肋骨。
白雲城卻依然艷陽高照。
何吉祥冷哼道,「幸好不是那麼貪心,還是有點腦子,否則真當條例是擺設。」
帳篷內,燈火如螢。
「全部交給民夫看管,然後休整一日,」
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下雨和下雪。
孫邑沉聲道,「謝先生什麼時候說的?」
何吉祥氣鼓鼓道,「明日直奔潭城!」
天亮后,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面對武功高手,自然不能以平常人相待。
亂了!
他們在學校的時候,都是謝贊的學生,格外怕這位老夫子。
白洋城,一片殘垣斷壁,殘破的門洞里露出一雙雙眼睛,看著大軍踏著有節奏的腳步入城。
誰是民夫!
出來的人也沒超過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