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勾魂之主
第四章 師徒

「除了一開始你築基的時候,我有隨時教導你,後面都是讓飛月代師傳藝。」
「前陣子你魂燈滅了。」
「即使拋開這些不談,我也能在你身上察覺出一些不凡的特質。你有向上的野心,有種不拘一格的狂傲,只是這種傲、隱藏在你平日的禮貌下面,旁人看不出來而已。」
蘇澈乾脆先蹲下來,看著這個小丫頭。她的模樣依舊秀氣可愛,頭上綁著兩條小辮子,而且臉龐圓潤了許多,不再是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瘦不拉幾的模樣。
儘管發音不怎麼標準,但還是讓雪天真人喜笑顏開,「乖!真乖,等會兒給你糖吃。」
「或許你會覺得,這是因為我忙著閉關精進,沒有太多精力去教導。」
飛月一直對蘇澈很好,他可不希望這位師姐出什麼事。
蘇澈一回到宗門,先去山門外的竹屋處,拜見了自己的師尊。
蘇澈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乖,叫哥哥。」
讓蝴蝶陪孩子玩一會兒,蘇澈走向和*圖*書雪天真人那邊,躬身行禮,「拜見師尊。」
這魂燈點亮之後,只要通靈寶玉的主人不死,就會一直長明著。
「但實際上,我很久之前就絲毫不得寸進了。之所以這樣做,只是不想和你培養起太多的感情,免得老來又給自己一刀子。」
「我收下飛月為徒,已經是破例。收你為徒,更是破例中的破例。」
雪天苦笑了下,「這樣就好,我現在已經是提前開始養老了;要在我的有生之年裡,用剩餘的生命為宗門發光發熱。」
蘇澈花了五六天的時間,才飛回了太浩宗。
「像你這樣的人,在修行路上更加容易取得成就,也更加容易出事。」
雪天真人說的虧待,實際上是他自己認為的、感情上的虧待。但是就其他方面,該給一個弟子的他都給了,對於師父來說,這一點他是無可挑剔的。
殘星依舊是咿咿呀呀的,並不會說話,只是衝著天上的蝴蝶一陣指。
但是這和*圖*書一次可不一樣,蘇澈實實在在地掛了一次,因此魂燈也就滅了,除非重新將它點亮。
上次在血神窟的時候,蘇澈的師姐和師父,就是通過這東西知道蘇澈沒死的。
對於老人這一番話,說實話蘇澈挺驚訝的,但他還是用力搖頭,「完全不怪,我能理解您的意思。換做是我,我可能一開始就不會收下這個第四徒,您對我已經夠好的了,甚至改變了我的命運。」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淡泊只是因為情未至深。當你多年精心培養起來的小傢伙,啪~一下,碎了,沒了,那種感受真的,你這輩子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
那邊廂,蘇澈遠遠地走上山來,這邊廂,殘星眼裡只有蝴蝶,沒看見他。最終她跑著跑著、一頭撞進了蘇澈懷裡。
「所以魂燈滅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有慶幸,也有愧疚。蘇澈,你怪我嗎?」
「雖然落月古靈精怪的,甚至聰明得有些過頭;殘星又愚笨不堪,不和圖書管怎麼教她、教她什麼東西,她都是怎麼學都學不會。」
蘇澈聽到這裏微微皺眉,「她離開之前,對您也沒說過要去哪裡嗎?」
看著她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蘇澈還真有些羡慕。
至於小殘星,這丫頭渾身滾得髒兮兮的,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正在追蝴蝶。
石桌上擺著茶盤和幾個茶杯,茶還是溫熱的,好像之前有什麼朋友來過。
「都說修道人無情,我早年間也是如此認為的,這裏的無情不是指絕滅感情,只是對感情看得淡泊。」
見蘇澈把她截停住,殘星的臉色有些迷茫,她完全認不出眼前整個人是誰,畢竟她和蘇澈見過的次數不多。
繼續抽了兩口煙后,雪天真人說道:「你師姐離開宗門好幾年了,這些年間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
雪天真人越發蒼老了,只是擺了擺手,讓蘇澈不要行禮,過來坐下。
見到老人如此容易滿足,蘇澈真的有一種感嘆。
見此蘇澈對著遠處拍拍手,他指著師https://m.hetubook.com.com父說道:「這是哪個?」
「其實沒有,只是我對她的付出是小心翼翼的,不再對落月那麼放開。」
「飛月也是我從小養大的,但是她心中有些許芥蒂,可能是覺得、我把她當成對落月的替代品吧。」
「在最後這段歲月中,殘星就是我唯一的寄託。」
「到了你這裏,我能給的就更少了。」
此時九魁之間的聚會應該剛剛開始,具體聊的什麼,得等優曇的消息。
「迄今為止,我唯一值得稱道的成就是,終於讓她學會喊我爺爺了。」說到這裏的時候,雪天真人臉上洋溢著一種滿足感。
蘇澈愣了一下,然後他立刻起身請罪,「讓師尊擔心了,蘇澈有罪,請您責罰。」
雪天真人搖頭,「坐下說,總之我有心理準備的。」
「自從你得到傾顏劍后,我一直有這種預感,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遲早會踏上落月的後路。」
「講真的,我對這小娃兒也感到抱歉。哪怕我不想將她當做落月的替代和-圖-書品,但是我常常將她當做是落月。她們兩人之間真的像,太像太像了,你越和她相處得久,就越是這麼覺得。」
所謂魂燈,是通靈寶玉綁定蘇澈這個主人之後,再利用寶玉碎料,鑄造成的一盞生命燈。
叫了兩三聲之後,和蝴蝶咿呀的殘星、才抬起頭奶聲奶氣地說道:「爺爺。」
蘇澈笑了笑,他伸手喚來蝴蝶,讓其停在自己的手上,順便還給它鍍了一層法力上去,再交給孩子,免得它被一巴掌捏死。
他來到的時候,雪天真人穿著灰色的、打了補丁的布衣,正悠閑地坐在一顆梧桐樹下沏茶喝。
等蘇澈重新坐下,雪天真人從石桌下拿出一桿旱煙,放在嘴邊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他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說道:「你也知道,當初落月的死對我的打擊很大。」
「因此前陣子你魂燈熄滅的時候,我竟產生了一種罪惡感,覺得我不配當你師父。那一刻,儘管我有些傷感、唏噓,但更多的是,一種意料之內,你還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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