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念兒在無缺心中的比重是如此之高,甚至她可以為了念兒放下對蘇澈的仇恨,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會和她生死對決嗎?」
「真的?」天魔看起來有些不信,「好歹她對你也有養育之恩啊,你就這麼狼心狗肺?要手弒親人?」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怎麼會看不清呢?不應該啊,這是這方天地法則賦予我的特權……這樣想著,天魔越加集中精神去「看」蘇澈的過往。
蘇澈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在沉思。
隨著蘇澈低聲吟誦,有龍吟聲響起、有虎嘯聲縱橫,他在龍虎之音的環繞下,整個人顯得越發高大。
要麼他放下了,要麼他悟透了,要麼他仍記得、但不再執著。
「然後呢?」天魔忽然一把抓住蘇澈的領口,「你還沒回答我,如果無缺對你的愛,大於對你的恨,你會怎麼做?」
最後的【奈若何】一出https://m.hetubook.com.com
口,整個心海間掀起了無數劍氣風暴!
在蘇澈最後一個心結解開后,其實他就已經贏了一半,剩下的這一半要靠實力取勝,讓這天魔死在這片心海中!
每一縷劍氣都帶著哀傷之意,絕望之意,彷彿被數十、數百、數千倍於己的敵軍包圍,那種無力感,那種身邊人都無法保護的悲涼感,能瞬間感染所有身處此地之人。
見蘇澈一副越想頭腦越清晰的樣子,天魔皺起眉頭。這個男人是真的難以對付,遍觀他的心境,除了這一點外,居然找不到其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無缺這個人,相當偏執,目的性也相當強,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恨過我,不管是葉無道還是蘇澈。」
天魔順著對方的記憶,能追溯到蘇澈還沒成為淮南王衛英的時候,但那裡卻是一片看不清的黑暗。
她只能知曉,這蘇澈好像和域外天和-圖-書魔也沒什麼區別,都是從其他世界入侵到人間界的存在。
「實際上真正的無缺,哪怕她對我的親情,超過了對我的恨意,她也不會手下留情。我們之間必有一戰,了結恩怨的一戰。」
「我會好好安葬她,給她立個碑,想起來的時候會去祭拜一下,這就是我的底線。」蘇澈越說心裏越明白。
「養育之恩不是保命符,」蘇澈越加平靜,「我先把你幹掉,然後再欺騙你、養你九年,你是不是還得對我說聲謝謝?喊我一聲爹?」
直到遇到這次天魔劫,直到天魔把這個問題赤|裸裸地攤開來,逼蘇澈去面對;蘇澈這才發現,實際上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糾結。
天魔被蘇澈的話給噎住了,不過她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挑動情緒的人,此時依舊不見生氣,只是說道:「嘴上佔便宜是沒用的,誠然,養育之恩抵消不了無缺的過錯,但它畢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難道你想就和-圖-書
這樣無視掉?」
其實之前接收到那麼多來自外界的信息,蘇澈內心深處已經想到有這個可能了。
「或者說,如果有一天她心甘情願地死在你手下的話,你又會怎麼做?」
如果連實力都能碾壓,那麼世間的修士也別想著突破到第七境了,等死得了。
這好像和他擁有好幾世的記憶有關……等等,利用天魔劫特權,觀察蘇澈內心及過往一切的女性天魔忽然皺起眉頭。
蘇澈雖然無法察覺到這種觀看,但是他見對方忽然一動不動,眼神空洞,也知道事情不對勁。
這當然不是瘋了在自殘,那兩顆眼珠一離開她的身體、就自行灰飛煙滅,就好像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偉力生生磨滅。
蘇澈沒有急於找尋、試圖和他打持久戰的天魔,他憑空塑造出一把傾顏劍,並且以指彈劍,口中開始高歌。
這讓天魔明白過來,蘇澈要開始反撲了,不再和她在這裏討論什麼母子問題。
正當蘇澈想和-圖-書反擊之時,卻突然看到天魔尖叫一聲,她竟活生生地把自己的雙眼摳了出來!
蘇澈微笑了笑,「這可由不得你。」
「她把我當成了磨刀石。」蘇澈面不改色,「她過於高傲了,我要做的,正是擊潰她這種高傲,證明我並不是一件被她隨意擺布的工具。」
但凡經歷天魔劫,遇到的天魔實力都不會太過離譜,一般和歷劫者境界等同,畢竟它們還佔了掌握他人心靈弱點的先天優勢。
蘇澈沒再做思考和猶豫,他冷淡說道:「假設真是如此,就如同她對我一樣,我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怎麼,回答不上來了?可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覺悟嗎?」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試圖追溯他的來歷之時,會發生這種恐怖的事情?
「身者心之宅,心者身之主。心之猖狂如龍,身之獰惡如虎。」
這個叫蘇澈的傢伙,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蘇澈不客氣一拳照對方的鼻樑砸了過去!但是天魔靈活地https://m.hetubook.com.com低頭躲開,並輕巧地退了出去,她臉上依舊是笑吟吟的,不見生氣。
但天魔顯然不是來幫蘇澈疏導心理問題的,她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根本不給蘇澈思考的時間。
「哦?」天魔輕笑著走近,「既然她不恨你,為什麼又要那樣對你?」
天魔隱去了身形,藏入蘇澈的心海中,「我無處不在,你想這麼快就擊敗我沒那麼簡單。」
反正無缺不可能對他手下留情,自己對等還擊就是了,沒必要扭扭捏捏,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但他還是無法徹底放開,只是表面上態度依舊堅決,實際上卻在逃避這個問題。
蘇澈忽然笑了,「你根本不了解無缺,只是從我心中得知了這麼一個形象,就臆測她會放手、會甘願去死。」
重新給自己長出一對新眼睛的天魔還心有餘悸,要不是她動作快,還施加了一個【替罪】的天魔神通,現在她的人也一起沒了,說不定連遠在他化自在天的本體都會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