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那麼一刻真的希望,這就是永遠

「喔!還有就是想參觀參觀你的家呀,上次來只是發現這裏的薰衣草很漂亮,卻沒有機會好好參觀。」還有,她想更了解他,想了解他的生活,哪怕是每一個細微的細節……
就在她反覆催眠時,御嘉西卻狀似隨意地說:「看來,胡蘿蔔的味道也還不錯。」
從這天開始,關於御嘉西和靜萱的各種流言就傳開了。但不知怎麼的,御嘉西始終保持著一種尺度,他絕對不允許別人當面說靜萱是他的女朋友,有時候他默默地看著靜萱,眼底流露出掙扎和痛苦的神色,讓人感覺他的內心似乎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時,慕管家正在大廳里與一位用人商量事情,見她走過來,臉上露出瞭然的笑意:「三少爺現在一個人在書房看書呢,估計肚子肯定有些餓了。哦,對了,書房在二樓往左的第三間,往那邊走。」
她走過去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兩下。
盛開的櫻花樹下。
御嘉西微涼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幽深的目光望進她清澈的眸子里:「你認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思呢?」
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感,從他的身體里散發出來,然後肆無忌憚地在房間里漫延。
靜萱目光驚愕地看著他,內心極深極深的一處,生生地疼,似乎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為什麼要這樣認為呢?無論怎樣,一個人的出生不可能是一種錯誤!」
靜萱遠遠地叫喚著,清脆的聲音里略帶擔憂,在看見塔法竟鑽到御嘉西懷中這一幕時,她怔住了。
她會用她的生命來努力!
靜萱吐吐舌頭,歡快地說:「好吧,不說了。快看,這是我今天學著做的意大利麵,你嘗嘗味道如何?」
淡藍色的眸子幽深起來,將調皮的塔法抱下放在地上,他的表情有些疏遠:「它叫什麼與我無關。」
小曇笑嘻嘻地說:「我哪是取笑你呀,我是羡慕你哦!」
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一絲光芒在靜萱的眼眸中遽然閃過:四月二十三日,御嘉西的生日。
靜萱雙手緊緊地摁著光滑的盤子邊緣,眼眸中透著一股倔強,咬咬牙說:「我吃!」
雖然看不到御嘉西臉上的表情,但她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目光里的灼熱,像一團火焰似的包圍著她的臉,燙得她不知所措。
塔法的投懷送抱,驚醒了少年的美夢,他睜開雙眼,一雙淡藍色的眸子里初時閃過一道警覺的光芒,發現打擾自己的不過是一隻美麗的蝴蝶犬時,神色漸漸變得溫和。
於是,小曇在偌大的御家莊園式別墅里晃悠的時候,靜萱便態度誠懇而認真地在廚房裡跟著廚師劉師傅學習實踐了一上午。當她親手完成第一份香濃的意大利麵時,正好是午餐時間。
靜萱的心瞬間一驚,那句「生日快樂」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處。猶豫了片刻,她正要說什麼……
御嘉西摸了摸鼻子,狀似不悅地瞪著她:「瞎猜什麼!」
家人……御嘉西心中某處驀然抽痛。
御嘉西望著遠方,那雙淡藍色的眼睛里溢出一泓無法言說出來的痛苦,俊臉白皙得近乎透明,聲音里透著一股分外的苦澀。
靜萱怔了怔,有些為難地說:「我只會做這個呀。」
就是那個秘密,促使他不能完全地接納靜萱。
「我從小不愛吃那個古怪的東西。」
小曇執意要離開,靜萱也沒有多加挽留,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替嘉西慶祝生日,將這美好的一天填充得滿滿的。送走小曇之後,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上樓去,在房門外停住腳步,來不及推門,門就自動打開了。
靜萱手裡的盤子突然被御嘉西奪了過去,然後他轉身就往屋裡走。
御嘉西淡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寶石般耀眼的光芒,俊眉微挑:「又想來一次間接接吻?」
靜萱恍然大悟地睜大眼睛——她竟然把小曇獨自晾在花園裡一上午了!即使再漂亮的花園,一個人悶悶地欣賞了一上午,不厭也會煩,這下小曇必然要生她的氣了!
小曇眼珠一轉就脫口而出:「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跟蘇君皓去動物園玩的嘛,這次正好可以去哦。」
靜萱怔怔地,心疼地凝視著御嘉西:「你不開心是因為要回家嗎?你不想回家嗎?」
話音一落,他就臉色漠然從她身邊大步走過。
靜萱詫異地睜大眼睛:「怎麼會沒有關係呢,跟它最有緣的,就是你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塔法對初次見面的人這麼友善呢,它一定也把你當成家人了。」
一張薄薄的紙張卻從裏面掉出來,如花瓣般輕盈飄落。
慕管家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示意她,越過幾盆綠色的盆栽植物,隱約就是樓道m.hetubook.com.com口。
他的目光似乎有種魔力,從她的眼睛一直深入到她的內心,將她平靜的心瞬間攪亂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家人兩個字,我最討厭這兩個字!」御嘉西眼底隱藏的情緒終於迸發出來,他冷冷地說,「言靜萱,你來這裏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無聊到要和一隻狗做家人吧?」
「嗯!不過,對於我來說,它就是我的家人,它叫塔法,記住哦!」
靜萱恍然覺得,他張揚的笑,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背後纏繞的陰霾與哀傷。
「怎麼會呢?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美的櫻花呢!」小曇臉上的笑意,似陽光般明媚,倒是看不出一絲不悅來。
靜萱笑眯眯地說:「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的!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只要是你說的,我就會去做!我一定會學的,以後我天天變著花樣給你做午餐好不好?」
「嘉西,一輩子當我的白老鼠好嗎?」
小曇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一雙眼睛干瞪著她:「我才不稀罕好不好!那種幽靈似的傢伙,也只有你受得了他!」
周末。
御嘉西怔住,他低頭深深地望了靜萱一眼,眸底流轉著複雜的光芒,似乎是感動,似乎又是質疑,不知該不該相信眼前的一切。
見小曇不說話,靜萱故作神秘地說:「別生氣啦,消消氣嘛。看在今天我意外得知了一個秘密的分上。」
御嘉西拿起飯盒隔層里的筷子,漫不經心地挑揀著吃了起來。
靜萱的嘴角微微綻出笑意:「不過沒事啦,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呢?提前陪他一起過生日不也是一樣么?」
誰料,御嘉西卻不滿地挑挑眉:「怎麼又是這個?」
唇齒間仍留有彼此的氣息,連空氣都充滿著曖昧。
他的反應令靜萱有些茫然,她無聲地將那張身份證複印件重新放入文件夾中,目光再次轉移到他倨傲而孤寂的身影上。
靜萱的睫毛無意識地顫了顫,剛想張口說什麼,嘭——
御嘉西拿著筷子的手忽然一僵。微顫的眼睫下,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幽深似湖。
她伸出手輕輕擁住御嘉西,抬起頭,一雙眸子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臉,眸底的光芒如泉水般溫柔:「不管我懂不懂,只要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所以,我會想盡辦法讓你開心,你開心了我也才會開心。」
宛若泡沫里的幻影,令他覺得此刻身處夢中。
「嗯!」靜萱端著濃香意大利麵轉身朝樓道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他就猝不及防地伸出手輕輕捏住她嬌俏的下巴,稍微用力一抬。
靜萱一直注視著御嘉西吃面,整個人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不變,一雙眼睛幽幽地望著他,臉上帶著夢幻般的表情。
景華別墅區,不愧是本市最有名最高檔的別墅區,風景如畫,環境清幽,很適合居住。
「你做的意大利麵可真難吃,比劉叔做的味道差多了!不吃了,拿出去喂狗!」他冷冷的語氣里有一種刻意劃清界限的意味,似乎為了掩飾真實的內心。
路邊有一樹一樹盛開的櫻花,繁花似海,色澤嬌艷,美不勝收,空氣間幽香繞鼻,令人心曠神怡。
對於他的這種表現,靜萱也許沒有察覺,也許她察覺到了,但她不願放棄。
小曇故意輕嘆一聲:「看來,今天這個電燈泡,我最多只能當到這兒了。」
御嘉西的眼眸里浮出一層異樣的陰霾:「我如果想吃,可以自己叫廚子做。不過,你今天跑來這裏只是為了學做菜?」
「好,那我吃。」
御嘉西的表情異常淡漠,長長的睫毛下,映著一排寂寥的陰影。
然後她無視御嘉西追隨的視線,有模有樣地開始翻找起來。
靜萱樂滋滋地端著香噴噴的意大利麵走出廚房。
「彼此彼此。」靜萱微微揚起嘴角,手中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輕輕將盒蓋掀開。
片刻后,房門打開,御嘉西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口,淡淡地看著她:「做什麼?」
提到蘇君皓,靜萱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她沒有回答小曇的話,沉默了下來。
「哦。」御嘉西的神色淡淡的,話中流露出些許不滿,「她既然受歡迎,還來找我幹嗎?」
靜萱慌慌張張下樓后,看見的果然是小曇一臉賭氣的表情,圓圓的臉蛋鼓得像蘋果似的:「靜萱,我可算是見識了你『重色輕友』的厲害了!」
聽見動靜,御嘉西下意識地抬起頭,發現靜萱與小曇不請自來,眸子里閃過驚訝之色:「你們怎麼來了?」
「胡蘿蔔古怪?」靜萱不可思議地睜大瑪瑙般的眼睛,不由分說地搶過他手中的筷子,夾了兩塊胡蘿蔔遞到他m.hetubook.com.com的嘴巴前,一邊說,「好吃又有營養的胡蘿蔔怎麼會古怪呢?可好吃了,你嘗嘗嘛!」
少年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如夢似幻,他任由塔法調皮地在他懷裡蹭來蹭去,留下淺淺的可愛的小爪印,他絲毫不在意地逗弄著它……
御嘉西忽然彎下身,一個吻輕輕落下——
「那有什麼?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么?」靜萱才剛說完,卻馬上恍然大悟,「是不是我吃過的,你就不敢吃啦?」
多麼湊巧呀!
明川……好像是鄰近的一個市呢!那麼,她不就沒有機會陪他一起過這個生日了嗎?
第二天,教室里。
「這不還遠著嘛。」
望著她清澈的眸子,御嘉西的聲音里透著一種異樣的深情和悲傷:「有有那麼一刻真的希望,這就是永遠。」
大片翠綠的盆栽植物后,樓梯處映出一個淡淡的影子來。
塔法一如既往地發出「嗚嗚」聲,靜萱笑著正要說話時,塔法竟然掙扎了一下,從她的手中躥了出去,似可愛的精靈般飛快地奔向前方。
靜萱甜美地微笑著:「差不多吧。」
緊接著,一張溫熱柔軟的唇印上她因訝異而微張的唇。
御嘉西輕易地打斷了她的話:「我說的是今天。」
御嘉西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唇,方才抬眼看她:「事實上我家沒狗。但是,我絕不允許你用我家的食物來喂你家的狗。」
聽了他的話,靜萱頓時急了,她纖長的手一把摁住御嘉西拿著盤子的手:「不行,再怎麼難吃也不能拿去喂狗!」這份意大利麵的味道或許不怎麼樣,可是這裏面包含著她所有的心意,所有的愛,怎麼可以這樣說扔就扔?
御嘉西隨意地說了一句:「笨蛋,學學不就會了?」
這是一條長長的通往景華別墅區的柏油路。
漸漸地,靜萱的全身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身體的重量全部依附在御嘉西的身上。嘉西甜蜜的親吻對她來說就像一個未知的神秘境界,令她緊張得一顆心狂跳不已!
一陣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酥麻感迅速傳遍全身,她本能地閉上眼眸……
靜萱手裡端著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午餐,見他不為所動,氣惱地重新將盒蓋蓋上,抱著飯盒站在一旁,有些不甘心地沖正趴在桌上假寐的御嘉西撅撅嘴。
塔法徑直奔向粉色花海下坐著的少年——
那一刻,碧藍的天空,淡金色的陽光,粉紅的櫻花,都成了他的陪襯。
「好香啊!」聞著那香氣,便令人覺得可口極了,教室里僅剩的幾個同學紛紛露出羡慕的神色。
靜萱拾起身份證複印件,下意識抬頭問:「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嗎?」
靜萱動作僵硬地迅速和御嘉西保持一段距離,垂著視線,不敢看眾人,亦不敢面對剛剛與自己親密接觸的御嘉西……
「不要這樣子嘛。」靜萱粉色的唇微微嘟起,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孩子,拉著御嘉西的手臂撒嬌地晃了晃,「你不是說你家有很厲害的廚子嗎?我想向他學幾手可不可以?」
「你不會懂的。」
御嘉西說著,又夾了一塊胡蘿蔔扔在另一個隔層里。
可是,他睡醒來的樣子……真的好迷人!沒有了往日里的冷漠與犀利,稜角分明的面容上只剩下安逸與滿足,美好得如同一朵在湖水中靜靜綻放的睡蓮。
御嘉西淡淡地說著,看著她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似的,可愛極了的模樣,他忽然有種想要笑出聲來的衝動。
「想來就來啦。」靜萱回過神來,邁著輕快的步伐向他小跑過去,伸手撫了撫塔法的毛髮,「塔法,你真調皮,看到帥哥就跑這麼快。」
靜萱立即為御嘉西抱不平:「他哪裡像幽靈啦!」
記憶與現實交錯,她漸漸分不清真假,視線彷彿迷濛了,一片茫然的白。
靜萱的視線被迫與他對視,她緊張得更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雙眼睛里閃著驚慌失措的光芒,愣愣地看著他。
「塔法——」
「呃……其實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跟他一起慶祝生日呢。」靜萱為難地抓著一綹頭髮,咬著唇思考。
明媚的陽光輕輕地透過枝葉,細細碎碎地灑在兩個女孩子的臉上,隨著她們的走動,留下閃閃爍爍的光影。
靜萱的眸子里盛滿了笑意,眼晴彎彎得像月牙兒,比滿樹綻開的櫻花還美。
御嘉西沒有回頭看她,淡漠的背影徑直向前走,置若罔聞地走進那棟美輪美奐的別墅大門。
「君皓哥哥……」
靜萱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來:「沒有。」對,她不能這麼自私,他一個人離家在異鄉讀書,一定很孤單很寂寞,生日怎麼說也是應該回家過的……
靜萱的胸口https://m.hetubook.com.com驀然劃過一絲撕裂般的痛感。
靜萱失望落寞的樣子絲毫不漏地落入御嘉西的視線,淡藍色的眸子微微一眯:「你不開心?」
絕美的一笑。
可是,她有多緊張便有多嚮往,她彷彿已經不再是自己,整個人只被一種感覺牽引著走……
靜萱緩緩地向前邁著步子,眼睛卻放在一旁的小曇身上,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小曇,你不會怪我吧?」沒有跟她商量,就神神秘秘地把她帶到這個地方。
因為上次靜萱帶御嘉西去醫院看病的關係,慕管家對靜萱的印象極為深刻,這次得知她要學習下廚,便二話不說將她帶進廚房,並且再三吩咐廚子好好教她。
路邊的櫻花樹連綿不絕,彷彿一直要延伸到天國……
靜萱的眼睛里浮出一絲失望,端著盤子就要轉身時,御嘉西忽然急急地說:「偶爾當一次白老鼠,就當冒險吧,我喜歡冒險。」
御嘉西目光一深,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我一直在看書!」
上樓后,靜萱朝慕管家所說的房間走去,一眼發現那門竟是微微開著的,一雙淡藍色眼睛不期然地撞入她的視線內。只是,當她眨眼之際,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卻不見了,門也緊關著,就好像她剛剛看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御嘉西只覺得臉頰一熱,微微顫動了幾下睫毛,猛然撐開眼皮,一雙淡藍色的眼睛故作深沉地瞪著她:「言靜萱,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靜萱好奇地問:「你剛剛在門口看什麼?」
御嘉西一雙淡藍色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俊眉微挑:「誰說我不敢了?」他奪回她搶過去的筷子,埋頭繼續吃飯盒裡的咖喱飯。
靜萱情不自禁地呢喃著,聲音輕如飄落的雪花,隨後跟來的小曇聽見了她的呼喚,怔了怔,心裏滑過一絲猶疑。
靜萱難以置信地睜大一雙眼睛:「可是你那天——」
御嘉西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見他不說話,靜萱繼續嘟著唇,可憐兮兮地說:「嘉西,你別那麼小氣嘛,就借你家廚子用一天。你想想,以後你就不用每天吃咖喱飯了,我可以每天給你換著花樣做好吃的,多劃算!」
兩朵緋紅的雲霞瞬間染上雙頰,靜萱羞赧難當地瞪著她:「壞小曇,你又拿這事來取笑我!」
「可、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盯著她呀!
御嘉西不由得心裏一動,聲音中透著一絲異樣的情愫:「那不算接吻,這樣才算——」
猶豫了片刻,靜萱輕輕地走到他的身旁,如水的目光流淌在他的俊容上,謹慎地詢問:「生日,你想怎麼慶祝呢?」
小曇的眼睛里流露出認真的神色:「從今天起,靜萱喜歡的人,我也會喜歡的。」
靜萱的心瞬間漏了一拍!臉頰一下子滾熱起來,她卻嘴硬地說:「我……我不介意!」
靜萱的表情先是一松,隨即撅起嘴巴,一張精緻的臉蛋似圓圓的蘋果般鼓起來,「不行!你不可以喜歡他——只要不討厭就行了嘛!」
「什麼叫差不多,還有呢?」
御嘉西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掀起一彎完美的弧度。
身材頎長的少年倚靠著樹樁而坐,雙眸輕閉,氣息中略帶幾分慵懶與閑致,白皙而稜角分明的五官,在櫻花的映襯下,美麗如夢,是那般不真實。
「御嘉西,你怎麼跟靜萱說話的?」小曇非常不滿,叉腰站在一旁指責著,「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我們靜萱也有很多人喜歡的呢!」
「那最好了。」
御嘉西眼眸微眯:「我介意。」然後他似乎完全沒有看見她的臉紅耳熱,輕輕撥開她摁在盤子邊緣上的手,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御嘉西的表情僵住。
靜萱清秀可人的臉蛋上忽然微微泛著一抹粉色,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悸動,小心翼翼地說:「我突然想到——我們現在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
御嘉西聲音慵懶地問:「這是你的狗?」
空氣瞬間充滿了曖昧的熱度。
「你敢!」
一抹失落在御嘉西俊美的臉上稍縱即逝地掠過,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幾根草屑,臉色緊繃,冷冰冰地說:「一座空殼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靜萱眨了眨眼睛,專註而好奇的視線似乎硬要在他的面容上找出一絲破綻來,繼而明白過來似的,俏皮一笑:「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靜萱不以為然地將飯盒往他桌上輕輕一放,歪歪腦袋說:「是嗎?下次要是到了午餐的時間,你還不自覺來吃飯,我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耐心地把你喚醒,我直接在你臉上畫一條懶蟲!」
靜萱默默地在心底和-圖-書吶喊。
這一人一犬,如此的親昵。就如同,他是它真正的主人。
語畢,心臟迅速亂了規則地狂跳!
許久,那個影子一動不動,孤寂的氣息四散蔓延……
「你說什麼?」靜萱驚訝地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他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一陣獨屬於御嘉西的清洌氣息撲面而來。
御嘉西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微邪惡的弧度,淡藍色眼睛眯了眯:「惹我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美麗可愛的塔法從容地邁著小碎步走在兩個女孩的前面,柔軟光滑的毛髮像絲綢一樣飄逸,伴隨著它輕巧優雅的步伐,在微風中翩翩起舞,宛如波浪。
御嘉西俊臉上呈現出避退三舍的表情:「才不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要吃你吃!」
慕管家推門進來,完全忽視了御嘉西微皺的眉峰里閃過的一絲不悅,微笑著說:「三少爺,言小姐,小曇小姐在外面找你們,似乎挺著急的。」
「好一個羡慕呀!」靜萱意味深長地感嘆著,上前幾步蹲下,抱住可愛的塔法,揉揉它蝶翅似的耳朵上的漂亮毛髮說,「塔法,你相信小曇會羡慕我嗎?」
撩撥著他的嗅覺與味覺,亦將他從睡夢中慢慢誘惑醒來。但他顯然不滿好夢被打擾,即使已經清醒過來,他依然閉著雙眼不願意睜開,就像早上喜歡賴床的小孩。
慕管家善意地笑了笑:「快去吧。」
小曇眸子里光芒一閃,神態像貓兒一樣狡黠:「其實也不全算,那天中午吃胡蘿蔔引發的那一幕——可謂是驚艷全校呀!」
靜萱正看得出神時,忽然聽見一陣飢餓的「咕嚕」聲從他的胃裡傳來……
靜萱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陷入了沉思:對於嘉西來說,家只是一座冰冷的空殼而已嗎?不,從今以後,它將不再是一座空殼,它是有溫度的,它是溫馨的,因為她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讓他體會到家的幸福和溫暖——
靜萱支支吾吾地還沒說完,御嘉西的手就霸道地伸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徑直帶出教室。
靜萱的臉紅撲撲,立馬駁回他的話:「我家塔法才不會吃你家的東西!」塔法挑食的毛病,她比誰都清楚。
靜萱眨了眨清澈乾淨的眼睛,聲音認真而純情:「要試試嗎?」
靜萱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猶豫:「可是這裡是……」
看著他雲淡風清的樣子,靜萱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緊張,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拿眼偷偷地瞅著他,顧不得有多羞赧,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介意嗎?」
靜萱瞬間目瞪口呆。
御嘉西的目光彷彿是塊烙鐵,散發的熱度幾乎快將她整個人點燃。她急急地轉過頭,視線開始在書房裡忙碌,以掩飾自己的羞怯,答非所問地說:「你書房裡的書真多呀,能借幾本給我看看么?」
靜萱下意識地與御嘉西保持開一段距離,動作裡帶著羞澀的慌亂。
靜萱的臉上露出少女的羞赧,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地瞪著她:「事實上,我之前一直在廚房忙碌,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到半個小時。」
御嘉西看著她,她的表情比她的言語更真實,他忽然笑了,似破雲而綻的陽光,張揚而耀眼,似真似假地說:「既然都不開心,不如在生日那天我們一起私奔好了。」
御嘉西不由得抿緊了唇,表情僵硬起來。
那一瞬間,靜萱看見他的眸子明顯黯然下來,臉上的溫度降至冰雪般的冷漠。他沒有回答,轉過臉去望著窗外的天空,背影說不出的憂傷寂寞。
一縷誘人的香氣,似霧氣一樣在御嘉西的鼻端前飄來飄去……
生日……讓他很不開心嗎?
頃刻間,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直到靜萱覺得再不呼吸就要暈厥在他懷裡時,御嘉西才默契地放開她。
御嘉西倨傲的下巴微揚,目光淡淡地瞥著她:「那你說怎麼辦吧?」
御嘉西詫異地瞪著她:「那是我吃過的筷子!」
溫柔退卻,御嘉西瞬間變了一個人,殘酷的話語比他的表情更加冷酷:「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現在,你可以回家了。」
御嘉西輕撫著她面頰的手指漸漸放下,悄然握成拳:「如果有的人,生下來就是一種錯誤呢?」
靜萱獃獃地看著他,怔住。
御嘉西一臉淡漠地站在門口,用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目光盯著她。
靜萱在乎的是他話里的另一層含意,她的眼睛里閃著欣喜的光芒:「你是讓我為你去學做菜嗎?」
「那天……我會回明川那個家。」
彷彿御嘉西提的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建議,靜萱絲毫不避諱地將胡蘿蔔送進自己的嘴裏。
靜萱心虛極了,臉上堆和_圖_書滿了笑意:「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言靜萱真是壞得不得了,好小曇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靜萱整個人呆住,然而她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唇便離開了,連身體也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
靜萱努力抑制著似小鹿般亂撞的心跳,回答得卻異常認真:「人活著就是一種責任,為了自己愛的人和愛著自己的人。」
「哦……」小曇忽然心軟下來,關切地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靜萱被自己的話羞得不敢再迎視御嘉西的目光,在他怔忡的凝視下,她漸漸地低下頭去,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御嘉西用力地將門關上了,同時也將她關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慕管家的眼睛呢!靜萱眨著清澈的眼睛,甜美地微笑著:「謝謝慕管家!」
她原本只是亂翻一翻,卻不料隨手翻出來一個文件夾,上面寫著轉學檔案,雖然有些好奇,她卻沒有翻開來,但就在她將文件夾放回書架上時——
譬如,她像霧一樣柔柔的聲音。
意大利麵的濃香飄在書房內的每個角落,不僅令人食慾倍增,亦有一種無形的溫馨感在漫延。
記憶里,也曾有這樣熟悉的場景。
「御嘉西的生日快到了?」
靜萱的臉頰霎時紅透,一雙眼睛大大地傻睜著,一眨不眨,似乎怕一眨眼就透露了她的情緒。
靜萱的臉上染上了花瓣般的色澤,一顆心怦怦亂跳,站起來又羞又急地奪過御嘉西正在埋頭對付的意大利麵,瞪著他說:「那就拿去喂狗好了!」
靜萱眨了眨黠慧的眼睛,笑嘻嘻地說:「某人,你的肚子在唱歌啰。」
靜萱有片刻的怔忡,腦海里好幾個念頭飛閃而過,她深呼吸一下,努力掩去內心的低落,轉身追逐著他遠去的背影,語氣透著絲絲俏皮:「那你是同意我今天留下來啰!」
御嘉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抬起俊臉瞅著她:「還想吃?」
譬如,她輕輕擁抱他時的小心翼翼。
看著他透著些許孩子氣的行徑,靜萱覺得心裏有一種無比的滿足與甜蜜感。她一臉期待地隨著他進入了書房,在他書桌的對面坐下,雙臂撐在桌上,一眼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但是……」靜萱眸子里晶亮的光芒漸漸黯然,「他那天要回明川,我不能陪他一起過生日。」
這是一張御嘉西的身份證複印件。
小曇被她的話堵得無語,只能拿著一雙眼睛干瞪著她。
御嘉西俊眉一挑:「你讓我當白老鼠?」
「嘉西快過生日了,快幫我想想怎麼幫他慶祝吧。」
啊啊啊……她怎麼連這種話都問得出來!
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咖喱飯。
當靜萱轉動眼眸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一群圍觀的人,以及那一雙雙眼睛正盯著他們時,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個吻來得快也去得快,如果不是唇上留下的微弱溫度以及淡淡的清香,靜萱或許會覺得這隻是自己的幻覺。
靜萱怔怔地看著他,彷彿預感到什麼似的呆住了。
一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驀然打碎了兩人的世界。
可是,她真的好好奇好嚮往那個答案呀……
看著御嘉西吃著自己做的午餐,把胡蘿蔔都挑出扔在一旁,靜萱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卻,十分不開心地問他:「我做的胡蘿蔔不好吃嗎?」
心中驀地驚痛。
那般美好,卻又彷彿是脆弱的琉璃。
美麗耀眼的陽光,開滿了鮮花的樹,一雙淡藍如湖泊般明凈的眼睛,可愛優雅如公主般的塔法……
「塔法,你慢點!」靜萱從來沒有見它跑得這樣快過,心裏不由得有些著急,喚著它的名字追了上去。
「隨你。」
「嗯,下周就到他的生日了!」
見這小東西竟沒有一絲陌生感地直往自己懷裡蹭,撒嬌似的,它這樣子,讓他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張甜美的面容來……
這傢伙可真能睡耶!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就像是晚上整晚都沒得睡的樣子!
「什麼秘密?」小曇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了。
御嘉西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從椅子上站起,雙手撐在書桌上,整個身體微微向前傾靠近他,輕聲說:「介不介意,要不要試試?」
小曇一臉鄭重:「那我下午就更不應該待在這了。」
她怎麼會當著這麼多人做出這樣令人尷尬的事情呀!
「呃……劉叔叔一直在旁邊指導我的,應該不會很難吃的啦。不過……你如果真的不敢吃,我就先拿去讓小曇嘗嘗吧。」
御嘉西淡藍色眸子的顏色愈深,他下意識地想要擺脫這份微妙:「我有專門的廚子,想吃什麼便有什麼,讓你學,只是覺得你太笨了。做了這麼久的午餐,天天就一頓咖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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