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淚比鑽石更沉重
03

黑暗和寂靜真是一樣好東西,它能讓一切外在的干擾通通消失。
感覺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有時候感覺要比記憶來得可靠。
小辰他會發現我不見了嗎?或者洛凌,要麼顧言汐,無論是誰,快點發現我不見了吧。我一點都不想餓死在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想。
那麼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呢?
這麼半睡半醒的,過了好久好久,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恍然有一種昏厥的感覺,眼睛也已經不太能睜開了,其實睜開和閉著本就沒有多大區別,因為睜開眼睛看到的也只是黑暗。
「我在這裏,小辰,我在這裏!」我拚命想要清醒過來,可是我根本做不到,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我甚至覺得這種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等死的感覺,我曾在什麼時候體會過。
我決定停止思考,眼下要想的是如何從這個地方出去。
我最想見誰?我費力地轉動腦筋,我和-圖-書最想見誰?
恐懼從心底升起。
我心裏忽然很慌,我怕自己會死在這個地方,然後腐朽,變成塵埃,永遠不會有人發現我在這裏。
我想起小辰對我說過,讓我不要靠近顧言汐。
不過這麼一想也很奇怪啊,認識顧言汐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接二連三遇到奇怪的事情,在遇到他之前,這麼多年我都平安無事。
我試了很多種方法,可是那扇門怎麼都打不開。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到這裏來好像並沒有人知道,而且這個時間,圖書館里根本沒有人,那麼這扇鐵門到底是怎麼關上的呢?
「你最想見到誰呢?」那個聲音壓得很沉,但是可以聽得出來是女人的聲音。
有什麼要緊的啊,無論是誰,無論是誰都好,只要將我從這裏救出去……
我用力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混沌的腦袋清醒一些。
只有小辰吧,從小到大,他都那麼可靠。和_圖_書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我,所以小辰一定會發現我在這裏的,一定會的!
這應該是個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裏面黑漆漆的,估計是間倉庫。不過我在裏面轉了幾圈,到處空蕩蕩的,裏面像是什麼都沒有。
我豎著耳朵注意聽外面的動靜,可是只有死一般的寂靜,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我什麼都聽不到。
「這個時候,誰能找到你呢?」她嘆息似的問。
那天我為什麼會去顧家別墅?因為迷路了嗎?也許並不是那樣的。
「誰?」我張了張嘴,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
「你確定他能找到你嗎?」那個聲音毫無波瀾,我聽著卻覺得有些悲涼。
我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有沒有天黑,我只是覺得很餓,胃裡空空的。
「小辰。」我無聲地說。
「唉……」一聲極輕極淺的嘆息自我的耳邊傳來,若不是四周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過安靜,這聲嘆息我絕對不可能聽見。
我用力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繼續東想西想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睡過去。
腦海中有個畫面閃電般掠過,那是一片冰天雪地,殷紅的血染紅了純白的雪。還有呢?還有什麼?我還想抓住更多,可是除了這些,就只有一團迷霧似的混沌,那裡什麼都沒有。
雖然我這個人挺自來熟,不過那也是有限度的,為什麼明明小辰讓我離顧言汐遠點,我答應了他,卻還會曠課去看顧言汐呢?
「他一定會努力地找到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可是他一定會拚命找我的。
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啊,我好睏啊!
而關於顧言汐,我為什麼會對他的事情那麼上心呢?
「人呢?」剛剛和我說話的人呢?
將全部回憶連貫起來想了一遍,我忽然發現中秋那晚我遇到的顧言汐很奇怪。
最近是怎麼回事呢?總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遇到危險的事情,先是和顧言汐在一塊兒的時候被人襲擊,再是為了沈如芯差點從樓頂掉下去,現在又被困在了這種地方。
我瞬間安靜下來,努力回想。是在什麼時候呢?不是天台那次,是比那一次更加絕望,那種不想死,那種誰都救不了我的心情,到底在什麼時候體會過?
這麼想著,我的腦子越發昏沉。
我害怕睡過去了,就永遠醒不來了。
我的身體猛地僵住了,開始覺得恐怖。這裡是一個狹窄密閉的空間,我確認過很多遍,這裏什麼都沒有,既然什麼都沒有,又怎麼會有人和我說話?如果沒有人,那麼和我說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拜託,快來個人吧。」我蹲在門邊,剛剛喊了好一會兒,嗓子幹得都要冒煙了,再也沒力氣叫喚了。
假如他找不到我怎麼辦?假如他像上次一樣來晚了怎麼辦?還會有另一個顧言汐抓住我,拼盡全力也要救我嗎?
誰來救救我啊!小m.hetubook•com•com辰、顧言汐,不管是誰,來救救我啊!
我驀地想起他和我說過的話,他說:「小瑤,我不怕你遭遇危險,我害怕你危險的時候我無法救你。」
沒辦法,這已經是我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了。
小辰為什麼要那麼說?他最近讓我覺得有點陌生,因為我已經無法看清楚他在想什麼了。
我試著去回憶一些事情,不知怎的,竟然回想起在顧家別墅外面第一次遇見顧言汐的情景。我有些不確定那是不是我第一次遇見顧言汐。現在想來,總感覺那不是我第一次遇見他,可是記憶不會騙人,而且是一個月以內的記憶,更加不可能出現偏差。
不對!
中秋節那天,那個笑起來很溫和的顧言汐,為什麼會和白天看到的顧言汐有那麼大的差別,那個樣子的顧言汐,只在中秋的夜晚出現過,後來,直至現在,他都給人一種有點驕傲、有點冷漠,總是從容淡定的感覺。
腦袋越發昏沉,大概是我剛剛想得太多,以至於用腦過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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