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境
03

他畫了幾筆,然後將圖遞給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丁藍尹,你怎麼能忘記我呢?」
蘇經年讀的是公立學校,聽孫晴講,他在學校還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也是老師和父母的寵兒,一直活在耀眼的光環中。
和蘇經年在一起,我將與庄離所有的回憶都封存在內心深處,專心和蘇經年談戀愛。
X的平方加上Y的平方減去1的差的立方等於X的平方與Y的立方的乘積。
蘇經年的確耀眼,哪怕他身上只是帶著柔和的微光,也讓人不敢去觸摸。
蘇經年忍我、讓我、包容我,也非常照顧我。
蘇經年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縈繞,好似江南的吳儂軟語。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側臉時我總是想起庄離,大概他們的側臉都是屬於那種很驚艷的類型。
我瞪大眼睛看著坐標系裡的桃心,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蘇經年的話很奇怪,難道我應該記得什麼嗎?
庄離只屬於過去,現在,只有蘇經年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表白沒有花樣,也沒有一個漫長的鋪墊,他只是拿著話筒來到我的面前,用真誠簡單的話語來表達他的心。
那是學校秋季運動會的時候,我被體育部的學姐拉去當啦啦隊。我說我不會加油打氣,學姐說:「你只要站在終點,對那群男生來說就是最好的加油方式。」
蘇經年似乎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坐正身子,耳根漸漸紅起來。
於是我搖搖頭,重新將紙遞迴蘇經年面前。
高三的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高考來臨。考試時,我發揮不錯,考了一所重點大學,而孫晴只考了專科學校。
我想去喊醒她,卻被蘇經年制止了。他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看上去誘惑力十足。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點頭,沒有去叫醒孫晴。
那個函數https://www.hetubook.com.com圖像孫晴研究過,而且折騰了許久。
每次一起學習的時候,孫晴一開始還抱著書認真看,沒過一會兒,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最後乾脆抱著書本,趴在桌子上睡過去。
為了不讓孫晴多想,我只得點頭。雖然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但是依舊有些不開心。她提議道:「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原來我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認識蘇經年了。在交往一個月後,蘇經年問我還記不記得他,我說不知道,他才告訴我,小時候和我是一個幼兒園的。
「或許吧。」原本我想把書籤扔進垃圾桶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走到垃圾桶前的時候我又折回來,將書籤放進了錢包。
她將書籤重新夾進書里,將那本書遞過來,勉強笑著說道:「看來蘇經年喜歡你。」
指令槍打響后,蘇經年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看著他瘦弱的樣子,跑起來卻是那麼快。那些參加比賽的人反而優哉游哉地跟在後面,彷彿鐵了心要給蘇經年製造機會。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不自然。
我忍不住跑到他的面前,攔下他,說道:「蘇經年,我答應你。」
這個時候,整個操場很有默契地安靜下來。
蘇經年雲淡風輕地解釋道:「事情忙完了,剛好遇見了她,所以就一起來了。而且,我記得你說的話,也幫你借了書的。」他說完,揚了揚手中的一些學習資料書。
蘇經年看了我一眼,然後回答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就好。」說完,他把一本書塞到我手裡,然後坐計程車走了。
孫晴一蹦三丈高,抱著我樂呵呵地說道:「阿尹,你真聰明。」
我完全不知道蘇經年拒絕了孫晴的邀請然後再來邀請我。那一刻,我不敢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看孫晴的眼睛,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隔天孫晴就約上我還有蘇經年去市裡的圖書館自習,三個人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一起做作業。
我站的位置離主席台不遠,所以能夠看到蘇經年的眼睛。我彷彿著了魔一般說道:「如果你跑一千五百米得了第一名的話,我就答應你。」
那天我正在研究著女生宿舍該怎麼走,忽然一隻溫暖的手牽上我的手。當時我嚇了一跳,一回頭才發現是蘇經年,他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這本書讓我的眼淚止不住流淌。
其實我是喜歡和欣賞蘇經年的。他太完美,挑不出瑕疵,應該沒有人不喜歡他。曾經我愛過庄離,也忘不掉他,畢竟他是第一個和我交往的男生,也是第一個親吻我的男生,或許在很久以後我都不能忘掉他。
和他在一起我是幸福的。
居然畫出了一顆桃心。
他說:「丁藍尹,我希望你記得我,就像小耳朵永遠忘不了許弋那樣。」
我面色緋紅,死命地盯著書上的字,腦海里卻在回味剛才一剎那的感覺。
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嘚瑟。
最開心的就是兩所學校離得很近,可以經常在一起玩。
但是人怎麼能總是活在過去?
對於這點,我非常驚訝。原來我和蘇經年的緣分從上幼兒園就已經開始了。我懷疑他瞎說,讓他拿出小時候的照片。
在為數不多的記憶里,我只記得那個時候蘇經年特別不討小朋友喜歡,所有的小朋友都不跟他玩,除了我。其實那個時候我也不願跟一個胖子玩,但無奈的是,老師總是點名讓我和他一起做遊戲。
我將手從蘇經年手中抽離出來,淡淡地說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最後半圈的時候,他從我面前跑過,我能感覺到他m•hetubook.com.com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兩個人在一起,我終於感受到了戀愛的美好。
寢室里的人都說,如果大學沒能談一場戀愛,那麼大學就白上了。如果沒有其他選擇,蘇經年就是最好的選擇。要談戀愛就談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單著也是單著。
如果當初我知道和蘇經年在一起後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我寧願不要這份幸福。
我用力點頭。
我的腦海里又出現了庄離漠然離去的背影。
我轉過身,問道:「我該記得什麼嗎?」
這一回頭,我的唇幾乎擦過蘇經年的鼻子。我離他那麼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他的眼睛比天邊的星辰還要燦爛。
上了大學我才知道,原來好多人都曾愛過別人,也沒有在一起。這個現實世界如此複雜,年紀越大,我們看到的世界也越開闊,遇見的人也越多,這註定了人不可能一生只愛一個人。
蘇經年也看著我,等著我回答。
蘇經年的手和庄離的手截然相反,一個溫暖,一個冰冷,或許懂得的人會選擇牽那雙溫暖的手。
蘇經年遞過一張紙,上面有函數公式,他示意我畫出函數圖。
高三下學期在緊張的學習氛圍中開始,孫晴的學習落下很大一截,每次給她講題她總是記不住。我拍著她的肩膀,無意識地提議道:「你不如拜託蘇經年,讓他幫你補課好了。」
蘇經年對我太好,好到我把未來的幸福都透支了。
蘇經年說,那個時候他就發誓,將來一定要變得很帥,然後娶我。
每天早晨,蘇經年都會買好早餐在女生宿舍樓下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去上課。吃飯的時候,他總會體貼地問我想吃什麼,然後做決定。看電影的時候,不是只專註于屏幕,而是某個時候會突然湊過來,吻我的臉龐,還理直氣壯地偷笑https://m•hetubook•com.com
空氣里滿滿的曖昧氣息。
就如同張漾湊到小耳朵的耳側一樣,蘇經年同樣在我耳側輕聲說了一句話。
我笑呵呵地說他早熟,小小年紀就知道娶老婆。
或許當初我沒有察覺,當讀到小耳朵那樣偷偷地看許弋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當初我也曾有過那樣的眼神——帶著期許,帶著渴望,帶著愛慕,也帶著害怕。
蘇經年毫不猶豫地點頭,臨時報名,誰也沒說他壞了規矩。
我必須向前看。我和庄離已經不可能,我還沒傻到要為庄離守身如玉,傻傻地用回憶來支撐自己的未來。
廣播里正在通報「請跑一千五百米的男子運動員去報到」的時候,我看到蘇經年搶過話筒,走向我,認真地問道:「丁藍尹,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冬天,他不願意我在宿舍用涼水洗衣服,怕我的手生凍瘡,所以每次都會把我的臟衣服收集在一起,然後拿到乾洗店洗了再送回來。打水跑腿的事,他通通願意放下身段為我去做。
蘇經年低低地笑出聲,整個人光彩奪目。
蘇經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我希望我的老婆是個仙女,而那時候我覺得你就像個仙女一樣。」
他看著相互牽著的手,笑著說道:「這是我的答案,那麼你的呢?」
那個瞬間,趁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抱住,斷斷續續地說道:「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但我沒想到的是,在大學開學第一天,我遇見了蘇經年,他和我考了同一所學校。
忽然,一隻溫柔的手掌覆上我的眼睛,眼淚打濕了他的掌心。
我不是小耳朵,蘇經年更不是許弋。
我一臉無可奈何。
我在讀到許弋出現的那一段,突然淚流滿面,因為我想起了消失許久的庄離。
我的答案……
老實說,這樣複雜的函數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真不會畫圖。
看著蘇經年這樣帥氣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小時候的他居然是一個小胖子,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球,走過都像用滾的方式。
孫晴用疑惑的眼神向我求證。
好吧,我承認學姐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虛榮感的。
每次在宿舍里談論到蘇經年的時候,我的臉上總是帶著幸福的微笑。
第一圈的時候,蘇經年的狀態很好。可是進入第二圈的時候,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步伐也越來越慢。第三圈的時候,搖搖欲墜,隨時都能倒下去,可是他依舊咬著牙堅持著。
或許是蘇經年覺得等太久,在我還沒給答案的時候,他在學校里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表白。
這本小說真的很好看,小說里的人物都那麼精彩,那個黎吧啦敢愛敢恨,那個小耳朵倔強執著,她們的青春也正是我們的青春。
後來我想起在青蔥歲月里還有一段如此場景,總會唏噓感嘆。因為太年輕,所以天真地覺得美的東西才是美好的,比如蘇經年。
當他扭扭捏捏地拿出小時候的照片遞給我時,我終於相信,童年時期的確有那麼一個人,只是差距太大了。
看完這本書,還借了一些書後,我紅著眼眶出了市圖書館。剛和蘇經年走出市圖書館的大門,就碰見孫晴。她手裡抱著一疊書,似乎也是來市圖書館借書的。她看到蘇經年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請你來市圖書館幫我借一些參考書,你不是說沒空嗎?怎麼和阿尹來了?」
孫晴好奇地搶過那本書,隨手翻了翻,書里不小心掉下一張書籤。孫晴撿起,只見書籤的背面寫著幾個字:函數圖像就是我想說的話。
某天,蘇經年約我去市圖書館借書,我靠著書架席地而坐,看小說《左耳》。蘇經年看我看得那麼專註,居然也借了一本《左耳》,坐在我身旁跟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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