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的手異常滾燙，幾乎要灼傷我的皮膚。

我說：「姜幸，我還記得你當初抽煙的模樣，可是香煙這種東西，真的可以去除一切煩惱嗎？」

在那些我逐漸接近向南風的日子中，姜幸也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甚至親眼看見我們在公園桐樹下的親吻……我不能想象那時的姜幸有多麼心痛，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心痛全部掩埋，帶著笑容去面對我們的。

她突然放開了我，歪著頭打量我許久，淡聲道：「堅決不說，是嗎？」

「聞鈺，你先別這個樣子……」向南風焦急地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肯和我說話？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自己胡亂猜測，真的很無助……」

腦海中的嗡鳴聲讓我沒有辦法再思考，我只能拚命地搖著頭來驅散這種精神上的極度折磨。

「聞鈺，早。」他淡淡地笑了，黑眸中掠過一絲溫暖，「沒有吃早飯吧？我這裡有三明治，多少吃一點兒，好嗎？」

「比如啊……」我也望著遙遠的天空，只輕聲吐出三個字，就沒有了下文。

「聞鈺，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你們都變得好奇怪，卻把我置身事和_圖_書外，我真的沒有辦法忍受這種感覺……」姜幸的臉上出現了乞求的神色，「告訴我，好不好？」

「總之我不會再出現了。」他不再解釋，決絕地離開了這個充滿了我們三個人回憶的地方。

「向南風……」想起在痛苦中煎熬的姜幸，我沉住氣，讓聲音聽上去更加冷淡，「很多話我不想再重複，之前的事情只是你的錯覺。算我懇求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

「不會的。」他一口否定，「如果你真的喜歡倪諾，那麼前些日子你就不會逐漸接納我了。」

相信……

心隱隱作痛，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在用力地、反覆地揉搓著。

這真是一種別樣的諷刺。

心中劇烈地一痛，我匆匆回過頭去，卻只捕捉到了他一個背影，很快連影子也見不到了。

每行走一步，痛苦就加重一分，好似走在鋒利的刀刃之上。

「我不知道……」我恐懼地後退，身子抵到了冰冷的天台欄杆上。

只是那種灰色的、幾乎讓人壓抑到窒息的預感像是一道看不清面目的影子，緊緊地跟隨在我的身後，驅散不去。

聽到這兩字，和*圖*書我簡直想要放聲大笑。

她只吃了一小半的盒飯和綠茶還留在空曠的天台上，那麼親密地和我的那份擺在一起，好像永遠也不會分開。

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種壓抑、昏暗的狀態中。

「你要去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姜幸焦急地追問。

「你這些天的情緒很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不可以和我說？」姜幸語氣稍稍放緩，握住我的雙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咬緊雙唇，神色落寞地垂下頭去。

到底會發生什麼，這是我也不清楚的事情。

我收回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臂，裝作看不到他沉痛的目光，漠然地離開。

午休時分，我和姜幸捧著飯盒按照慣例來到天台。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我沒有半點兒胃口，簡單吃了一點兒米飯就放下筷子，走到不遠處吹風。

「原來……我真的讓你很煩惱啊……」身後，向南風蒼涼的聲音傳進我們的耳朵。

姜幸擔憂地望著我，也放下手中的飯盒，悄悄走到我的身旁：「聞鈺，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氣氛逐漸變得凝滯，第一次面對姜幸的問題，我和_圖_書選擇拒絕回答，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說出口來。

「你們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告訴我！」

那風箏此刻多像我們三個。

這破碎的關係，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

自從我在電話中堅定地告訴向南風我喜歡的人是倪諾，讓他和我保持最遠的距離后，他也重新變成了那個執著的少年，經常可以看到清晨的微光中，暗黃的路燈下，他倔強地站在我家門前，久久徘徊。

前狼后虎，進退兩難，我到底應該怎麼樣？

「你到底在說什麼？」姜幸一頭霧水，有些慍怒地訓斥他，「向南風，你別添亂，難道現在還不夠亂嗎？」

腦海中嗡嗡作響，有個尖銳的聲音在反覆質問：聞鈺，你現在滿意了嗎？

我下意識地一愣，轉過身去，肩膀輕顫。

我別過頭去，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越過他的身邊。

這一次，他沒有再追上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後，過了很久才消失不見。

向南風，你到底還要堅持多久？這是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感情，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向南風怔怔地將目光轉向姜幸，突然放聲大笑：「沒錯！現在太亂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我這就離開。」

苦澀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火辣的味道讓我幾欲落淚。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半晌才開口回答：「我的身體很好，只是有時候覺得……生活正在朝著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又是一天清晨，我收拾好了書本安靜地去學校，為了躲避向南風，我有意將上學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之久，可打開門的一剎那，我還是看到了疲憊卻強顏歡笑的他。

姜幸震驚地望著我神色悲戚地吞雲吐霧，隨後憤怒得滿臉通紅，她一個大步邁上前來，狠狠將我手中燃到一半的香煙打落，大聲說道：「聞鈺！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在姜幸的注視下，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動作流利自然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點燃，一片乳白色的煙霧冉冉而起，遮擋住了我們二人的視線。

正是因為生活和未來的變化無常，才會讓我感到無比惶恐，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無法承受；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不能接受。

在這個世界上，單憑這個簡簡單單的字眼就可以扭轉一切嗎？單憑它就可以毫無煩惱和顧忌地傾吐所有煩和*圖*書惱嗎？

前些日子……

一陣冷風吹過，揚起我被汗水打濕的頭髮。

這是我第一次抽煙，這種感覺並不讓我歡喜，卻十分難忘。

我眉頭微皺，一把甩掉他的手，厲聲道：「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有喜歡的人！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兒！」

只是身邊缺少了向南風的身影。

向南風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他停在我身後，繼續喃喃道：「原以為可以解開你心結的人會是我，可現在看來，我真是太高看我自己了。」他低低地笑了，笑聲中帶著落寞，「好，如果我打擾了你的生活，那麼我向你道歉，我也如你所願。」

「比如……」姜幸揉著額頭，望著遠方一隻在風中搖搖欲墜的風箏。

姜幸離開了。

我默默地望著地上還在掙扎著燃燒的香煙，聲音很輕地說：「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找不到一個發泄的地方而已。」

想哭又想笑，我按住胸口大口地喘著氣彎下腰去，卻被姜幸不客氣地一把拉起。

我倔強地將頭埋在雙臂中，保持沉默。

姜幸重新回到了學校，和以前的她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依舊在下課的時候一起去小賣店、一起寫作業、一起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