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也許我會幸福的

此刻的他就像荒漠中的綠洲,而我則是那個快要渴死的旅人,我知道我應該毫無顧忌地奔向他的懷抱。但這樣的我,似乎太過自私與無恥。
陳嘉令幫我把餐盤放好,我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他,心裏莫名地發堵。他始終保持淡定的態度,不聲不響,我根本摸不透他的情緒。
「我千不該萬不該當年不接你的電話。」
可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他溝通,只能靜靜地看著他。
我們承受著一樣的傷,卻都無法自愈。
他掐滅煙頭:「如果我當初能夠明確地跟你表達出我的態度和心意,我們是不是都不會狼狽成這樣?」
慶幸的是,半小時沒有那麼難熬。
洗了把臉,刷了個牙,看了看時間,我終究還是破罐子破摔般從抽屜里拿出化妝包來。
他雖然看起來清冷,實際上卻那麼溫柔。他像怎麼都燃不盡的火光一樣,用盡全力在溫暖著我。
我的動作僵住,視線落在了鞋柜上的紅色帖子上。顧不上手上的疼痛,我不由自主地站直身子,翻開那張喜帖來看,上面寫著「俞冰,陸銘羽——百年好合」。
原來,被人愛著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穿著精緻的酒紅色西裝,額前的劉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配著他帶著侵略性的好看的五官,顯得整個人神采奕奕。
「你放心吧,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至於真的要你請。」他輕輕地敲了敲我的頭。
上好底妝,化了淡淡的眼妝,又拿出清淡的唇彩在嘴上塗抹,又撲了一點兒腮紅,整個妝容才徹底完成。
她想也不想,狠狠地甩開我的手。
即便我雲淡風輕地試著重新和別人開始,可看到這張喜帖的一瞬間,我仍需要時間來接受。
而陸銘羽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反而目光被我牢牢鎖住。
「跟我談戀愛,就那麼難嗎?我是洪水猛獸嗎?」他看著我犯難的表情,問道。
「這些年,我跑去了國外,也認真地談了一些戀愛,甩過人,也被甩過,傷過人,也被人傷過。可這些傷,總是在我喝點兒酒後就能輕易撫平,沒有任何一處,能和你帶給我的相比。」
但這一秒鐘很快便一閃而過,接踵而至的是胸口悶悶地痛,它和手上的痛重疊起來,讓我的呼吸都變得不再規律。
一副傾聽者模樣的他神色沒有任何改變地搖了搖頭,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這麼說。
看著來電顯示,我的神經像是被猛戳了一樣緊張。我並不想讓身邊的陳嘉令知道我的母親是這樣的人,所以,我選擇了把電話靜音,然後儘快回去見她。
我的腦海中忍不住又出現了那個人的身影,他穿著酒紅色的西裝,挽著別的女人的手。他十年如一日的帥氣俊朗,卻已經和我的人生分離。
就這樣,我終於把目光移到了陸銘羽身上。
「什麼都是你的錯啊,你哪裡錯了,喜歡別人有錯嗎?只能說我們母女倒霉!命運不眷顧我們!你說你為了他,受了那麼多和*圖*書苦,為了賺錢,學都上不了了去打工,寒冬臘月地發傳單,他心疼過你嗎?這麼多年,就是塊石頭,也焐熱了!他呢,他轉頭跟別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在一起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絮絮叨叨地咒罵著我,彷彿把出事後這些年對我所有的怨恨都傾瀉了出來。
我就這樣默默地聽著,並不打算插話。我也不知道該插什麼話,只想靜靜地聽他說完。或許,這就是他想跟我說的所有,不是嗎?
離開的時候,陸銘羽居然叫住了我。
還來不及說話,陳嘉令就在這一瞬間,毫不猶豫地吻了過來。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從小你就不學好,圍在男人身後轉,不要臉,不要臉!」
「但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應該勇敢一點兒。」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笑,鏡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久不見,聽說你要結婚了。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嗎?」陳嘉令煞有介事地看著俞冰。
「那為什麼不答應。說出一二三,讓我信服。」他拿出當老師的架子,「像你這樣愚笨的學生,是需要智者來指教人生的。而我,恰巧就是那個智者。」說完,他輕輕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只是她扔得不準,而我也及時地躲開了,那個水杯才從我身邊擦了過去,狠狠地摔碎在了地上。
他附在我耳邊調笑著說:「岳母大人的話,還是要聽的。」
俞冰並不打算理他,畢竟他身旁,站的人是我。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原諒,但我希望我們能夠拋下這些,重新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好久不見。」陸銘羽向陳嘉令伸出手。
我就這樣迎著他的目光,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跟你爹一樣,腦子天生缺根弦,人家都不喜歡你了,你還像狗皮膏藥貼上去,我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孩子?真是造孽!」
「為什麼你出現得那樣晚呢?」我說。
更多時候,是我在做題,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我做題。他對這一切似乎很享受,那張平時冷冰冰的俊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陳美華有些正常了。也許,她是覺得我和她一樣可憐吧。
過了好一會兒,他笑著說:「你知道嗎,只有心煩的時候,我才會抽煙。」
我沒心情管這兩個人什麼反應,拽著陳嘉令就走。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陳嘉令並沒有立即開車,他只是靜靜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他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說這句話,整個人失神地愣在那兒。
可是只讀了十分鐘不到,我就泄氣了。
「可巧合的是,每次心煩,都是因為你。」他自嘲地笑,彈了彈煙灰,「所以,只有你,總能見到我抽煙。」
讓我沒想到的是,陳美華就在這時候哭了出來,她捂住整張臉,脆弱得像個孩子。
我一直是一個被家庭和命運逼得透不過氣的人,這麼多年來,愛得艱難,卻求而不得。我不知道被人愛www.hetubook.com.com的滋味到底如何,所以我比其他人,更期待別人來愛我。
我在他懷中,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那,就算我和你在一起,短時間內,我沒法愛上你,你也可以容忍?」我試探地看著他。
也許是我盯著她的時間太長了,引得陳嘉令也朝俞冰的方向看去,可誰知道,他卻看見了後進來的陸銘羽。
「不過,你放心,現在的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他一字一頓地說,像是發誓。
「有的時候,輸贏就是一瞬間的事,哪怕我並不是真的比不過這個人。所以,我幾乎放棄了。但我還是忍不住默默地關注你。」
我被他這番有理有據的話,說得不知如何反駁。
「我跟他早就斷了來往,我不會再愛他了,我求你,求你不要再罵我了,好不好……」
因為我根本坐不住。
我一點兒也不驚訝,這隻是家常便飯。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力氣一推,坐在了地上。
接著,我開始為自己選衣服。我柜子里的衣服大多顏色暗淡,選來選去,我選了一條薑黃色的連衣裙和一件灰色的呢大衣。
我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輕輕握著她的手,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媽,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的這個舉動讓我沒由來地緊張,我甚至都不敢看他好看的臉。
「陳嘉令!」我被他弄得臉發燙。
我愧疚地站在那兒,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把喜帖放回原處,落寞地說:「媽,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也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知道。
得,有錢人,囂張。我不和他計較。
鼻腔里一股酸澀的味道猛地向上沖,我輕輕別過頭去,試圖不讓自己哭出來。不只是為了他這句話,而是莫名其妙地開始難過。
我會愛他,像從來沒受過傷害一樣。
而至於這種心酸又難過的心情,我想,以後都不會再有了。以後都不會了。陸銘羽,從此以後,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誰也不要打擾誰了。
「很多年以前,我經常會思考一個問題。」他陷入一種回憶的情緒中,有條不紊地說著,「我在想,我這麼優秀,為什麼那個女孩不注意我,一點兒都不注意。」
我當然知道那個女孩是誰,我甚至為了這句話有些羞愧。
「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結婚,結得好!讓他滾得遠遠的,不要再來騷擾你才好!」她笨拙地拿起旁邊桌上的紙巾,粗魯地幫我擦著眼淚。
我還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我知道,他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只是這些話因陸銘羽的出現擱淺了。
拗不過他,我乖乖地任他送自己回了家。臨上樓前,他朝我走過來,用力地抱住了我。
「直到我看見了陸銘羽。」他彈了彈煙灰,「你知道嗎,我看見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輸了。」
與其說他和-圖-書讓我請,不如說他趁著這個機會帶我來吃。他早早就訂好了位子,連菜都早就選好了。不過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菜實打實的貴,不小心看到價目表的我嚇得瞠目結舌。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而只是那麼一下,接著,他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是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至少應該為我當年的膽怯負責,這真要命。這麼看來,談判,還是我勝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居然有些高興地拍了一下大腿。繼而,他伸出手來,強硬地把我的臉扳了過去,面對他。
我一邊喝著冰水,一邊四處打量,以緩解我的緊張。可湊巧的是,我就在這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俞冰。
「陳嘉令——」我心中滿是歉意,似乎是因為我經歷過一樣的情感,所以才能這樣感同身受。
「媽,媽,你別說了,都怪我。」我拚命地安慰她,自己卻哭得無法自抑。我無法阻止自己哭泣,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年的委屈,終於有人替你說出來一樣,那種心酸又難過的心情,像是傾盆大雨,在心頭下個不停。
「快回去吧。」
有那麼一秒鐘,我覺得自己窒息了。
「你很好看。」他說完,笑得更歡了。
我又想到了陳嘉令,那個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我、保護著我的男人。
「我媽有點兒事,急著叫我回去。」我敷衍地笑。
「可你現在拒絕我,也是在傷害我。長痛不一定真的會讓我一直疼,短痛卻對於現在的我太過殘忍。畢竟我為何回國,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重新抬起頭,看見他的雙眸裡帶著明亮的光,那是一種不容抗拒的眼神。
我想我一定會幸福的。
「好的。」我咧開嘴,沖他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一步三回頭地慢慢上了樓。
我回過神來,趕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上了車。
就算平日里上課,我也沒有那麼早醒來。
這個化妝包里,裝了我所有的化妝工具。
「怎麼了?」見我迅速地收拾書本,他放下手中的咖啡。
似乎被他這番話戳到了軟肋,我撇撇嘴,心甘情願地說:「我要是說我並沒有完全忘記他,你會不會很生氣?」
老天是公平的。
看著透過窗紗漫進來的日光,我再無睡意,乾脆爬起來讀書。我像個幼稚的高中生一樣,把英語聽力公放出來,然後跟著它大聲且清脆地朗讀。
好在菜就在這時被送了過來,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想吃了就來吃,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一臉淡然。
簡短地說了幾句后,他把電話掛掉,倚在那裡輕輕地對著我笑。
撒冷西餐就在附近,開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你應該學會放過你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這樣,你我都會好過。而且,我這麼好,你要擔心的是,日後我會不會被別的女人看上。」
雖然不知道以後的我和-圖-書們會發生什麼,可我知道,我會好好珍惜他,加倍地珍惜他。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我找不到你,你就是跟他在一塊兒!你去警察局給他保釋,對不對?他媽都跟我說了,還謝我。有什麼用!我的臉燒成這樣,我謝謝他祖宗!」說著,她把打火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想愛的人,根本不在乎愛與被愛。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在努力地想要獲得愛。
遇到不會的地方,我會輕輕碰碰他的胳膊,然後他就湊過來,聲音無比溫柔地給我講解。
陳嘉令也比約定的時間要早。他一個電話打過來,我拎著包就快步下了樓。彼時的他正靠在車上接一個電話,看到我的一瞬間,眼神明顯一亮。
我們並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膩歪,而是有些生疏和彆扭地拿著習題冊,幹了一下午的正經事。
這是我短暫的人生中,第二個吻,真正的吻,一個屬於愛我的人,給我的吻。
陳嘉令揚起一個老道的笑容,和他握手。
我低眉順眼地蹲下來撿地上的碎片,就在聽到那句「那個王八蛋的老媽來了,送了喜帖」這句話后,猝不及防地劃破了手。
「不是。」我老實回答。
回到家門口,一開門,陳美華就看見臉上掛著還未消失的笑容的我,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拿起手邊的水杯就朝我扔了過來。
而神采奕奕的他,就這樣隔著很遠的距離,遙遙地望著我,眼神里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種情緒像熱浪一樣,把我灼燒得有些難受。
差不多是晚飯的時間,陳美華的電話打來了。
聽到我的話,陳美華那原本哭得扭曲的面龐突然震驚了,然後,她的臉上居然流露出了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見過的,一種似乎叫疼惜的表情。接著,她說出了我想都沒想過的話。
「我拉扯你這麼大,最後都不如一個男的重要,我生了你都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語塞,無辜地看著他。若是當日我們在寺廟,我一定會答應他。可今天看到了那個人,我原本平靜的心,再次被擾亂。我真的能夠答應他嗎?這會不會又是一種傷害?
如果說陸銘羽是我的劫難,那麼,我大概也是陳嘉令的劫難。
當天陳嘉令並沒有著急送我回家,而是陪我在星巴克待了一下午。
一頓各懷心事的飯就這樣吃完了,而我們本來想對彼此說的話,也沒有真的說出來。
我的腳步猛然停住,轉過身,看見俞冰親昵地挽著陸銘羽,她的臉上滿是示威的表情。
我們四個人就這樣互相交錯地注意著,直到俞冰轉過身來,我們才完全發現彼此的存在。
用捲髮棒把頭髮燙好造型后,已經快十一點了,可陳嘉令約的接我的時間是十一點半,於是剩下來的半小時,我繼續坐在書桌前心不在焉地看書。
他卻哈哈大笑起來。
而我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又是昨天的我。他默默在身後等著我,而我卻始終固執地不肯回頭。
在這一分一秒,我www.hetubook.com.com終於知道。
心就這樣不安分地狂跳著,我輕輕捂住胸口,像只剛剛偷吃了蜜的熊。
「那我就好意思吃進去嗎?」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一定要來這麼貴的地方吃飯?」
看著煙頭上明滅的火光,我的內心仿若下了一場雨,淋濕了一片。
它蠻橫又霸道,柔軟又溫熱,它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儘力撫平我心上所有的傷。
我不常化妝,卻也需要偶爾在正式場合裝扮一下自己。所以,在湯糖的指導下,我也漸漸積攢了這些寶貝。
「真是的,結婚就結婚,關我什麼事!」陳美華點了一根煙,惡狠狠地抽了起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那塊燒傷了的地方,「你這個賠錢貨,這麼多年追著他,有什麼用,他還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人渣!」
「裴吉星。」他突然叫我,然後把我的身子扳正,面對他。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哭聲終於正常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樣子太過荒涼,她居然湊過來試圖拉我起來。而我推開她的手,眼淚終於止不住,如打開了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我麻木地坐在地上,看著她無盡的發泄,只覺得這個夜晚分外的長。
「你笑什麼?」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這個笑似乎太過敷衍,睿智如他,一下就猜出來了不對勁。但他沒有選擇戳破我,而是幫我收拾,一邊說「我送你」。
我如數家珍地把它們一件件拿出來,對著鏡子開始「舞刀弄槍」。
他看見我的表情,搖頭笑笑。
也許是,也許不是。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會這麼愛著那個人,那麼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
「陳嘉令,你別這樣,這樣會讓我覺得特別對不起你。」
不知擁抱了多久,他終於捨得鬆開手,輕輕撫順我被風吹亂的劉海。
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氣氛,直接挽住了陳嘉令的手臂:「我和他還有事,我們先走了。陸銘羽,結婚當天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去的。」
她把頭髮燙成了大卷,穿了一件皮毛一體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大衣。不知為何,這樣的打扮讓她多了許多煙火氣息,原本的氣質都不在了。
而陸銘羽看了看我,又忍不住看著陳嘉令。那種帶著敵意的眼神,不用說就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
「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你一個小姑娘要不要臉!」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顯然遇到了什麼糟心的事。
「嗯。」陸銘羽有些敷衍,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像一副想說什麼卻說不出的樣子。
而陳嘉令似乎也沒想過我會有這個舉動,他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
「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到現在都沒有給我答覆。我們今天,是不是該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裡的神采像是熾熱的火焰,隨時能把我燃燒。
正是這個眼神,讓我整個人像是展開的風箏,耳邊吹起陣陣清風。就這樣沉默地與他對視了許久,我終究無奈地笑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