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似曾相識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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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南……熙南……」清靈的女孩子的笑容,張開雙臂去擁抱那透明的雨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默默地說:「舒以歌,你要堅強,不要再軟弱了,你以前……害得他還不夠嗎?他現在,他現在和美惠在一起,不是很快樂么?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有幻想……你難道不知道,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舒以歌了……」
在收拾咖啡杯碎片的時候,他發現了她手臂上的傷痕。霎時,完全明白了,為什麼這麼炎熱的夏天,她還穿著長袖,儘管,她穿長袖也是那麼好看。
雨一直在下。
他靜靜地看著她清靈的臉上,又出現了每日眺望對面大廈時的憂鬱,忍不住也輕輕嘆了一口氣。
以歌!以歌怎麼會在這裏?!
他愣在當地,眼前閃現她清靈的笑容,清澈但專註的雙眸。她側頭看著那個男孩,微笑著,笑容里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
心也劇烈地痛起來。
以歌的確沒有意識到崇原心裏想到了什麼,她只是想到了熙南,熙南最喜歡淺藍色,所以,她也喜歡上了淺藍色,包括自己的衣服,一直都是淺藍色系的多。
是她!是這個女孩子!
沒錯,她沒有看錯,那個女孩,那個女孩——
清秀美麗得如同一幅畫,眼睛清澈得如同泉水,笑起來右頰旋起一個小小梨渦——
舒以歌,如果沒有人來保護你的話,我來。
是以歌!
終於,擦肩而過……
「熙南,你看,這沾著雨滴的草莓好可愛呀!」她雙手捧著一捧小草莓,鮮紅欲滴的顏色襯著她皎皎的膚色,好看極了……
以歌卻仰頭看著那方天藍色的明凈「天空」,半晌,忽然和圖書說:「你這傘怎麼跟新的一樣。」
「熙南,我喜歡雨。」女孩子回頭一笑。
熙南,這半年,他都能如此平靜,足見得自己把他傷透了心。上次見面,他是那麼平靜而古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他已經對自己完全失望了。這次邂逅,不過是一次巧合罷了,雖然能在心裏掀起微微的波瀾,不過就像風輕輕來過,雖然能帶來記憶中的清涼,但是,很快就過去了,再也沒有痕迹。
她忍不住轉頭向對面看去——
近了,近了……
美惠心中忽然像針扎一樣難受,她不能失去熙南,絕不!
即使你永遠不喜歡我,永遠把我當成自戀狂,我依然會保護你。等等,我幹嗎對她那麼好……
他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極力去回想著,可是,腦海里已經是一片空白……
漸漸地,記憶中那個清靈少女的臉漸漸和以歌的臉重合在了一起,是的,她們完全一模一樣……
崇原心裏卻又嘀咕開了:「小丫頭看透了我的心思了?不像啊。」他偷眼看看她的神色,一如平常,沒有什麼不對勁,暗笑自己太多心了。
她用極大的力量輕輕移開目光,不再去看熙南的眼睛,她不忍心看那一直明亮的眼睛流露出的黯淡以及迷茫的神情。
她的目光終於過來了,可是只是輕輕拂過他的臉,像是微風輕輕拂過一片無人的曠野。雖然有瞬間的震驚與波瀾,可是,馬上又平靜如初,如秋日里澄澈的天鵝湖水,安寧如一個從來不受外界打攪的夢境。
崇原嚇了一跳,看她只是好奇地看著,才放下心來笑著說:「呵呵,我是非常會保養m.hetubook.com.com東西的。」開玩笑,帥哥的心思哪是那麼容易猜中的。
嗯?頭上,怎麼沒有涼意了呢。不是老有雨絲飄到頭髮那裡嗎?她抬著頭看,咦,怎麼會忽然出現一方淺藍色的天空呢?
一些記憶片段急速在腦海中閃過,旋風一般。女孩子的臉漸漸清晰,就像漸漸接近的以歌的臉,越來越契合起來。
他茫然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和那個帥氣的男孩一起與他擦肩而過,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個猶如從漫畫中走下來的美少年,再熟悉不過的眉眼,溫和的笑容如同三月柔和的春風,此時,他站在那透明的雨絲後面,深深地看著她,眼睛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看不到他的心情,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頭讓她心痛不已……
難道,熙南已經……
那時,心裏疼得喘不過氣來。這個女孩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她,是不是吃過很多苦?可是這麼清靈可愛的女孩,是應該讓人放在手心裏細心呵護著的呢,怎麼會受到這樣的傷害?要知道,這樣的傷害對一個女孩來說是致命的——尤其是對一個,這麼驕傲,又這麼美麗的女孩……
熙南的心猛然抽痛起來!
要是以前,自己出現這樣的想法,一定會被自己嗤之以鼻,大帥哥幹嗎去追求一個脾氣不好的丫頭?可是,這時,他再也沒有自嘲地一笑了之,而是在心裏,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
或者更糟的,他已經……已經想起她了……
趕緊轉過頭來,是崇原笑嘻嘻的臉:「喂,大小姐,我看見下雨了,就想著不知道你帶傘了沒,趕m.hetubook.com.com緊下來一看,呵,你還真沒帶。我送你去對面吧。」
而且,她,究竟是誰呢?為什麼自己總是想不起來?她應該是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呀,要不然不會有那種心痛而溫柔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忘記她,苦苦思索都只能想起一些片段?
一個眉眼清靈的女孩,正微笑著與一個男孩子撐傘過來。
崇原又嚇了一大跳:「什麼……什麼?」
「熙南!」彷彿有個聲音叫他,他沒有理會,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對面的以歌身上。
他詫異地回頭,看見了那個以歌常常遙望的男孩,他看看那個男孩迷茫而期待的眼睛,再看看以歌震驚而強作平靜的眼睛,他微微一怔,彷彿明白了什麼。
那她……熙南忽然想起上次在電梯里碰面,她鎮定自若地看著他,緩緩地說:「不,我不認識你。」
都是因為那時的自己,心裏只有熙南……
自己一定認識她,那些記憶的片段,雖然零碎,但是真實,完全不像是在夢境里出現過的,而是實實在在存在過!
他不知道,和他一樣正被痛苦折磨著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但是……
以歌莞爾一笑:「沒有什麼,我們過去吧?」
但是,他只是咳了一聲,嬉皮笑臉地對以歌說:「大小姐,快點走嘛。待會雨就下大了,我還有事呢,我可不想千里迢迢地送你回去。」
可是,現在,熙南已經不在身邊,只有那觸目可及的淺藍色,讓她感受著熙南的氣息……
無數個疑團冒了出來,熙南彷徨無計,只是睜大眼睛,看著迎面走來的以歌。
熙南看著對面的崇原和以歌,https://m.hetubook.com.com看到以歌對著崇原微笑,看著崇原把傘罩在以歌的頭上,心裏忽然又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熙南仍然沉默地站立在那裡,看著漸漸向他走近的以歌。
以歌仰著頭,緩緩地說:「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上他所喜歡的東西,包括顏色?」她小嘴輕輕一抿,若有所思,頰邊出現一個小小梨渦。
我不願意看見你受任何傷害。
以歌痴痴地看著連綿不斷的小雨,禁不住伸出手去接那雨絲,清涼的雨絲落在了手上。
你……會不會看我一眼,然後……
該死,誰叫本帥哥這麼善良呢……
真涼,真舒服。
她,就是記憶中的女孩子,一定是的!
可是——
這聲嘆息,卻被崇原捕捉到了。
夏天的雨,真讓人懷念呢,懷念一些美好的東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以歌的一顰一笑,是那樣牽扯著他的心。他很希望她快樂,不要憂傷。
就在那時,他心裏忽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在以歌身邊,一定會好好守護她,不會讓她再受任何傷害……
美惠驚愕不已,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忽然瀰漫在心間,她渾身無力起來。
美惠撐著傘正趕來,她奇怪地看見熙南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大廈,對她的喊聲沒有半點反應。
雖然他的眼睛是深邃的,但是,曾經在一起那麼久,他的一顰一笑她都那麼熟悉,她讀懂了他的眼神,她看得到他正處在巨大的思想鬥爭之中,還看到了他的急切與期待……
就這樣彼此錯開,越來越遠……
他撐著一把淺藍色的傘,罩在以歌的頭上。
那個女孩——
自從在咖啡廳看見以歌以後,崇原居然迷戀上和_圖_書了淺藍色,還特意買了一把淺藍色的傘……沒想到,居然真的派上用場了。看來,帥哥的運氣通常是不用自誇的呀,哈哈。
還有,一想起那個女孩,自己會有一種很溫柔很心痛的感覺,看見她,也是……
崇原一直看著以歌,把傘罩在她頭上,生怕有雨絲飄在了她身上,他很想伸手摟住以歌,把她護佑在自己的懷裡,那樣,一點涼意也侵擾不到她,可是,他又不敢。於是,只是一直靜靜看她,她的神色變化一絲一毫也逃不出他的眼睛。忽然,他明顯感到身旁的女孩身體輕微地一震,雖然非常輕微,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她抬起頭,眼睛閃閃爍爍的,像星星一樣,「是的,我嘗到了幸福的滋味……」
她微笑著,目光正往這邊看過來,他的心裏一緊,情不自禁地期待著什麼。
以歌忍不住微微一笑,梨渦淺現,暫時把愁緒放在了一邊。
那時,看著她慌亂的眼神,讓熙南確定,她一定是認識自己的,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她為什麼要否認?
已經見過以歌了……
她能感到熙南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卻沒有勇氣再去注視他的眼睛。
以歌正和崇原說笑著向對面的大廈走去,但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某處,瞬時心中大大地一震——
她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他?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她這麼對自己,為什麼心痛得如此厲害?好像有刀一直在割著,割著,割得他幾乎要暈了過去……
手中的傘也無力撐著,從手中滑落下來,頹然落在了雨絲之中。如同在淺灰色的路面上開出了一朵淺藍色的花。
他看著她靜靜地向他走近,在別的男孩的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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