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著那張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笑得很甜很甜，看著她，彷彿靈魂里就能投射進一片燦爛的陽光，好像沒有經歷什麼苦難就長大了的孩子，無憂無慮得像個天使，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愛。
更多的疑竇又浮上心頭，他苦笑著睜開眼，輕輕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那種熟悉的感覺……完全是實實在在的，不會是幻覺！以歌，一定在他的生活里真實存在過！
熙南答應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問：「媽媽，你知道以歌……」
他覺得抱歉，掃了美惠的興，低聲說：「對不起。」
立刻跳出來一連串網頁。
母親，似乎，不喜歡提起以歌？
頭又針扎般地痛了一下，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
他微笑著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忽然又站在了窗前。
不過剛剛分別兩個鐘頭而已，他就開始思念她，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她，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告訴她有多麼和*圖*書想他。
他已經完全明白，以歌不是自己夢裡的臆造，而是真實存在於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記憶中的人物。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母親臉色一沉，他不由得怔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熙南回頭一看，詫異地叫了一聲：「媽媽！」
為什麼……
那次也是，他和美惠去綠島遊玩，看到綠地上水銀一般瀉出的山泉，美惠高興得伸手去掬，他獃獃地看著那泉水星星般從手指縫裡漏下，覺得這樣的景象似曾相識，可是忽然頭劇烈地痛起來。
熙南瞪大眼睛仔細看著，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看著看著，忍不住輕輕念出聲來：「舒以歌，本市地產大王舒連方的女兒……」他輕輕仰起頭，自言自語地說，「原來以歌是地產大王的女兒，那為什麼會去做清潔工呢？」
還有，剛才在紛紛雨絲中，她冰冷但柔軟的嘴唇，召喚著他和-圖-書一點一滴的記憶。
他又迷惘了，喃喃地說：「以歌……」
雨夜。濃重的夜色。
「熙南——」她定定地仰頭看著他，微紅著雙頰，輕輕地說，「我喜歡你。」
其中，有什麼誤會嗎……
他快步走到床邊，取來電腦，打開。在電腦屏幕亮起來之後，他定定神，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了以歌的名字。
熙南微笑著說：「沒什麼呢……」忽然，忍不住輕輕咳了幾聲，眉頭微微一皺。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發熱。
門「咚咚咚」地輕響，隨即「吱呀」一聲開了。
母親沉默了一陣，說：「熙南，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她望了一眼兒子，語氣緩和了一些，「兒子，媽媽知道你想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對她，不要再胡思亂想。」然後也不等和*圖*書熙南再詢問什麼，掩上門就出去了。
這又是為什麼？
母親的笑容和藹：「熙南，怎麼今天淋那麼大雨回來？還不早點歇著啊？在想什麼呢？」今天兒子一回來就怔怔地不說話，洗完澡后飯也沒吃就來到房間里，做母親的實在放心不下。
難道，是為了我？
終於，他輕輕喚道：「以歌……」
美惠一回頭，看見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被嚇得趕緊過來扶他。休息了好一會，他才緩過氣來。
熙南獨自站在窗前，閉著眼睛，像是極力要想起什麼事情。
頭又隱隱痛了起來，他不敢再多想了。目光無意識地一轉，忽然看到了放在床頭的淺藍色手提電腦，墨玉般的眸子忽然一亮。
可是當他竭力想回憶一些事情的時候，腦袋就開始痛。
有那麼一剎那，美惠的眼神變得十分古怪，而且飽含某種傷痛。當時他對美惠的神情變化沒有在意，現在想https://m.hetubook.com.com
來……難道美惠，也知道一點什麼嗎？
那個笑容……那個笑容里灑滿陽光的驕傲女孩子，和今天見到的隱忍倔強的以歌，彷彿完全是兩個人……
熙南愣了一陣，坐在床上，越發覺得疑惑了。
是的，自己一定是認識她的，而且，她一定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一個女孩……指尖所傳遞的那種莫名的熟悉，彷彿喚醒了一些沉睡在大腦深處的記憶。
今天發生的事情很瘋狂，是的，誰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原熙南會這樣做呢？可是，彷彿中了魔咒一般被什麼驅動著，他居然對那個女孩子做出了這麼瘋狂的事情，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莫名的親切讓他無法抗拒那種渴望親近的甜美。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
熙南心裏忽然很溫柔地一動，隨即新的疑慮又浮上心頭：「那她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
還有……既然我們和*圖*書是認識的，為什麼我會想不起她的存在，為什麼會忘記她？
電梯門不斷開合著，她睜大黑葡萄一樣滿蘊靈氣的眼睛看著他，微笑著說：
……
他一點一點地瀏覽著，進入學院學校的網站，他繼續搜索以歌的名字，驀地，跳出來一張以歌的照片。
恍惚中，又看見那個少女清甜的笑容，靈秀的眉眼。
……
那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雖然還不能馬上記起完整的畫面，可是心裏忽然覺得踏實。他忽然丟掉了以往的迷茫，唇角禁不住綻放了一絲笑容。
他想著想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於是就勢往床上一躺，漸漸地睡著了。
可是，她為什麼迴避我？
母親擔心地說：「還沒事？你看你說話都有鼻音了，一定是感冒了。葯就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里，上星期我給你整理房間的時候放好了。」她走到床前把毯子抖開，鬆鬆地鋪在床上，回頭微笑著說，「早點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