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她試探著問。

呂艾草友好地笑了笑：「好，那我幫你選。」

於是在楊建業說出找她有事的一瞬間，呂艾草就提議去校外的咖啡廳說。

然而呂艾草並沒有領情，她抽出手腕，克制不住自己的冷漠疏離，淡淡地笑了笑：「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

可在楊建業聽來，句句都是凌遲。坐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親骨肉，可是在她心裏，連自己的存在都恨不得抹殺掉。

「說不定他早就死了，或者窮途末路也沒人管他。」

走廊上人來人往，呂艾草有點兒不自在。

「你媽媽的事，我都聽說了。可我怎麼一直沒聽你提過你的爸爸？」楊建業雖然嘴上平靜地說著，心口卻傳來一陣鈍痛。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已經猜出自己和他的關係，那為什麼能在知道媽媽已經去世的情況下，還能這麼鎮定？

「啊……您還要資助我？」呂艾草詫異不已。

而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呂艾草停下攪動咖啡的勺子，手心的溫度因為仇恨變得冰涼。

「也沒什麼，我今天來學校，是來辦理關於你的助學金的事的。」

他居然還和_圖_書能淡定自若地來套自己的話？

「呵呵……的確，這種男人，真是豬狗不如。」楊建業敷衍地說著，然後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握住呂艾草的手腕，「艾草，以後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親人好了，有什麼事，你找叔叔幫忙，叔叔一定幫你辦到，你這樣以後也算有個依靠。你放心，叔叔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不容易，又是星雪的朋友，所以想幫幫你。」

不能讓他走！

「我爸很早就拋棄我了，我沒見過他。」

不等楊建業反應，呂艾草站起身背上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在不久前，他拿到了呂艾草的資料。在看到她母親名字一欄的時候，那股塵埃落定的絕望像是洪水一樣差點兒淹沒他。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帶著女兒驕傲地活著，不曾出現，不曾打擾，讓他心安理得得好像從沒遇見過她一樣。

梁博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文身，有些悻悻把袖子放了下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楊建業已經知道你是他女兒？而另一方面，也可以基本確定景卓然就是害死阿姨的兇和_圖_書手？」來蛋糕店探望呂艾草的梁博一邊幫她裝麵包，一邊抽絲剝繭地分析著。

這麼多年，他以為她有了自己的生活，結婚、生子，家庭美滿，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為自己生下了呂艾草，並且還來不及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就離開了人世。

呂艾草不想被別人誤會，一路上都與楊建業保持距離，裝作不熟悉的樣子。直到走進咖啡廳，找位子坐下，她才開口問道：「叔叔，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今天是來買幾個蛋糕的，真的不是……有意來打攪你。」說到後面幾個字，她的聲音變得很小。

呂艾草緊緊握住雙拳，那張冷漠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凝重。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的緣故，窗外的星星和月亮格外明亮。她終於忍不了了，爬了起來。

呂艾草像是對待其他客人一樣為她挑選了幾塊蛋糕。

恐怕是知道有自己這個女兒，嚇得趕快求證吧。

「他最近在忙著辦出國的事呢。」

「嗯，看來他是要逃避到底了。」梁博冷笑。

楊星雪的爸爸，很多人都認識，如今他卻來找呂艾草，在別人看來恐怕又要炮製出很和*圖*書多緋聞了吧。

在家靜養了將近一個星期後，呂艾草身上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剛報完到出了辦公室，就碰見了等在走廊拐角的楊建業。

「我是這樣覺得的。那天景卓然明明要對我說什麼，可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故打斷，後來我再問起，他卻說沒什麼。」呂艾草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反正是家裡急急忙忙給安排的。」楊星雪沒有發現呂艾草的異常，只顧低頭掏著錢。

呂艾草狠狠地咬住嘴唇，把所有情緒生生壓制住，再抬起頭時，她的眼裡只剩下淡漠。

事實上，自打知道景卓然要出國這件事後，她心上就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每一秒呼吸都帶著壓抑。

「我還沒想好呢。」楊星雪笑了笑，把錢遞給她。

十一期間，學生們該玩的去玩，該回家的回家，店裡的生意一下淡了下來。許願和相熟的同學報了一個小旅遊團出去玩兩天，於是只剩下樑博來陪在店裡打工的呂艾草。

可她知道，這種糟糕的情緒，她不能表露出來，她不要補償，她要的是報仇。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楊星雪急急www.hetubook.com.com忙忙地進來，看到櫃檯後站著的是呂艾草和一臉痞子相的梁博后，腳步下意識地停住。

不管如何，她都要把他留下來。

如果他走了，母親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出國？」手一個不穩，呂艾草差點兒打翻了蛋糕，「怎麼這麼突然？」

「聽說是個很沒擔當的男人，要不然怎麼會拋下懷孕的我媽。」

「嗯，就我自己。」呂艾草喝著他為自己點的咖啡奶泡，表面平靜地回答。她不知道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想要幹什麼，她只能見招拆招。

她像是無所謂般說道。

她一直是那個驕傲美麗的呂若萍，可是自己卻早已憔悴滄桑。

「當然，叔叔說過的話都算數。」楊建業和藹地笑著，接著鼓足了勇氣，問，「艾草，我聽學校說，你家裡就你自己了？」

直覺告訴她，景卓然就是想逃，不然他怎麼會那麼急著走。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在值班。」楊星雪訕笑著走上前。自打發生了那麼多事後，她已經想通了，既然已經影響到了她的生活，自己又有什麼好執著的呢。

在看到呂艾草的一瞬間，手裡拿著一沓資料的他眼前一亮，趕hetubook.ｃoｍ.cｏm忙走上前，攔住了她。

門口的風鈴就在此時叮叮噹噹地響起。

他終究欠她太多太多，除了彌補呂艾草，他根本想不到任何方法。

楊星雪像是閑聊一樣說：「沒事，不用太甜的，景卓然不愛吃。」

也許是楊建業不太適應咖啡廳這種年輕人常來的地方，也許是即將說出的話讓他心懷忐忑，這個久經商場的男人，面對呂艾草，居然顯露出一絲局促。

因為之前楊星雪跟導師幫她請了假，回到學校后，呂艾草只要到教務處報個到就好。

因為不論他想要做什麼，是彌補還是有別的想法，她都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都不會。

她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她也不關心他是什麼反應。

又是一夜未眠。

呂艾草躺在學校宿舍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因為放假，宿舍的其他人都不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他會遭報應的。」

景卓然，你的報應還沒有來，憑什麼以為你能逃開？

咽下去的咖啡奶泡在胃裡翻湧，莫名地帶來一陣噁心感，有一瞬間，她甚至在想，這個男人為什麼不陪母親一塊兒走。

「哦，他人呢？最近都沒見到他。」呂艾草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