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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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杜鵑果然震驚了,「那個樂隊竟然解散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然而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和許晨曦在江淮眼裡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我遠遠比不上許晨曦。
「一大早她就和清河帶著那些東西出門了,神神秘秘的樣子,應該是去做準備了吧。」江淮說話的時候,許晨曦從外面推門進來了。
「就算沒忙完,估計她也不會要我們幫忙。」許晨曦接過話頭說道,「杜鵑堅持起來,可是會堅持到底的,哪怕一條路走到黑,她也絕對不會回頭。」
許晨曦這麼評價杜鵑,我非常贊同。杜鵑雖然是樂天派的性子,對於不愉快的事情總是忘記得很快,但這不等於她沒有想要堅持的事情。
我看著她轉身走出我的視線,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才收回視線。
我往回走了一段,沒多久就看到江淮和許晨曦坐在沙灘上,就像昨天我和他那樣,坐在那裡看著大海,正在聊著和_圖_書什麼。
「這樣的花骨朵養在水裡明天就會開了。」她說著,將花朵插在半開的梔子之間,「是不是很香?」
「走啦,走啦!」杜鵑直接拽著我就往外走,「扇兒,你這身體,就是應該多運動!」
我來到樓下的大廳,卻意外地沒有看到杜鵑,只有江淮坐在餐桌邊,端著一杯白開水在喝。
我的信念、我堅持的東西,好像空中樓閣一樣,輕輕一推,就轟然倒塌了。
我不知道杜鵑是什麼時候睡的,要不是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她床上的被子被動過,我都懷疑她一夜沒有回來睡。
「好啊。」我應了一聲,回到房間沖了個澡,躺在床上,杜鵑還沒有回來。
「再見。」我忽然有些不捨得和她說這兩個字,因為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那些道理。
昨天我沒有加入,但今夜,我像是為了發泄什麼情緒一樣,跟著她在人群里跳到筋疲力盡,也不管自己的舞姿有多笨拙。和*圖*書
離別,是一群人的狂歡。
聽到我的腳步聲,許晨曦抬起頭看著我,問道:「怎麼樣,跳得開心嗎?」
「嗯。」
「一起去玩吧。」江淮站起來,微笑地看著我,「反正今天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這叫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許晨曦說著,打了一個哈欠,「好睏,我們都早點兒休息吧,今天應該都很累了。」
「還有扇兒家將熟未熟的紫葡萄。」江淮忽然說道。
「要回去了嗎?」江淮看著我,淡淡地詢問了一句。
儘管我們都在這裏,但是從開始到現在,我們仍然是四分五裂的。
她手裡抱著一大捧梔子花,是的,盛夏是屬於梔子花的季節。
昨天的我其實有一些僥倖,我以為江淮沒有進去和大家一起玩,是因為不想讓我一個人待著,因為他的心裏是在意我的。
我想起很小的時候,許晨曦家的院子里長了一棵很大的和-圖-書梔子花樹。每到夏天,我和杜鵑都會去摘梔子花。那時候大家都還小,喜歡拿著梳子幫對方扎辮子,然後在扎得亂七八糟的辮子上插上那麼一朵梔子花,於是香氣就從發間散發開來,混合成盛夏獨有的那種味道。
她摘來的梔子花有些還是花骨朵,青色之間有一線白。
我被擠進人群的時候,似乎沒有看到那兩個人。
見我們回來了,杜鵑立刻問道:「怎麼樣?玩得如何?」
「好。」我按照許晨曦說的,將玻璃花瓶里注了大半瓶水放到茶几上。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許晨曦和江淮。
「既然沒問題,那就走了。」杜鵑的笑容帶著一絲狡黠,「好像我們幾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做同一件事情了。」
是啊,原來不只是我,連杜鵑也注意到了。
「我的身體沒問題啦。」我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昨天只是個意外。」
「扇兒,快來幫忙。」她將梔子花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指了www.hetubook.com.com指我身邊桌子上的玻璃花瓶,「把花瓶裝點兒水遞給我,別裝太滿啊!」
「今天要做些什麼呢?」許晨曦像是覺察到了這驟然冷下來的氣氛,她將梔子花插|進花瓶里,然後選出開得最好的那一朵,輕輕地插在了我的丸子頭上。
有時候表面上表現得越不在乎的人,反而越執著。
他可以和許晨曦簡簡單單地對話,輕鬆地相處,但面對我的時候,他的話就少了很多。
「早,杜鵑呢?」我看著空蕩蕩的大廳,昨天這裏還堆了一堆東西,但今天都不見了,「還有她準備的那一堆東西去哪裡了?」
我本打算等她回來了再睡的,可是眼皮越來越沉,接著就恍恍惚惚地進入了夢鄉。
我和許晨曦都愣住了,一絲細微的刺痛湧上心頭。在葡萄藤死掉的那個夏天,很多東西也跟著一起死掉了。
我的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我第一次想要坦然面對我的心情,面對這宛如吞了一顆生葡萄的心情。
「再見。」hetubook•com•com她微笑著和我道別。
最後散場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人群漸漸散去,熱鬧的沙灘終於冷清下來。
「我們回來啦!」杜鵑充滿活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沙灘那邊好熱鬧的樣子,好像是在打沙灘排球!」
「也不知道杜鵑他們有沒有忙完。」氣氛太過沉默,我試著找點兒話題打破這種沉默。
雖然白天睡了那麼久,但晚上這麼一鬧騰,也非常累了。
見我下來,他沖我點了一下頭,說了聲「早」。
「那個月風樂隊解散了,今晚是他們的最後一場演出。」我說道,微笑地看著杜鵑,「是不是很後悔沒有跟我們一起去?」
「是的,我總覺得沒有梔子花的夏天是不完整的夏天。」
回到別墅,杜鵑和明清河果然還在忙著製作道具。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我愛著的每一個人都快樂,但是有一天,有個人告訴我,其實完全不傷害任何人地活著根本不可能,要做到這樣,唯一的辦法就是傷害自己。
「很開心。」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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