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意味著，杜鵑的學費在開學前根本湊不到指定的數目。

「我去和超市的負責人說我們不做暑期工了。」江淮說道。

杜鵑笑了起來，說道：「是江淮叫他來的吧！我發現我們這些人中間，最狡猾的不是蘇扇兒，而是江淮。」

我們三個人一路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我和江淮同時收到了來自榕城大學的通知書，我選的是民俗專業，江淮選的是跟煙火有關的專業。明清河的大學在遙遠的南方，在地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明清河與杜鵑的學校天南地北，隔了大半個中國那麼遠。許晨曦在北京，那所學校一直是她的夢想，如今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原來是這樣。」杜鵑說完，我有些明白了。

那之後過了十天，許晨曦收到了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其他人的通知書也寄過來了。杜鵑填的是我家的地址，因為她擔ｗｗw•ｈｅｔuboｏk.ｃoｍ.ｃｏm心通知書送到她家會被她媽媽撕掉。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著杜鵑。

她說：「蘇扇兒，我失戀了，你看我的決定多麼正確，這個時候我可以抱著你們哭一哭了。」

那瞬間，我看到她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忽然覺得這些天辛苦的打工是值得的。

她哭了很久，像是要將那些偷偷喜歡江淮的日子全部用淚水洗掉。

我和杜鵑跑下鐘樓，許晨曦站在原地，雙手捂著眼睛。聽見我們下來的腳步聲，她飛快地朝我們跑來，然後用力抱住了我們，號啕大哭起來。

「晨曦，你比我們都勇敢。」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我為了讓所有人都開心，漸漸地變得膽怯，變得小心翼翼，甚至變得過分敏感。有時候我會討厭那樣的自己，覺得除了微笑之外，我簡直一無是處。是你告訴我，其實我還有更多的和圖書選擇，我可以成為比之前更好的我。」我柔聲說道，「江淮有句話說得很對，這樣的晨曦一定會遇見更好的人，擁有最璀璨的未來。也許有一天我們彼此的關係會變得淡如水，但是現在，我並不會覺得那是很悲傷的事情。」

難道明清河真的有那麼一點兒喜歡我嗎？不過今天之後，我想他一定不會再將這喜歡繼續下去了吧。這樣很好，我可以當成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朋友，這一點不會改變。

「江淮應該明白明清河的想法吧！作為那麼好的死黨，像你和許晨曦一樣，喜歡上同一個人，彼此都覺得痛苦。大概他不願意你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在這個時候讓明清河一起來。他對許晨曦說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在對明清河說呢？」杜鵑笑著說道，「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去能夠馬上拿到錢的地方吧！」我說道，「好像也有很多當天和*圖*書結算的兼職，比如發傳單啊，在酒店裡幫忙端盤子之類的。」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話，就像小時候那樣。我想回到過去，在這個時候真的回來了。我與許晨曦之間，杜鵑與我之間，許晨曦和杜鵑之間，我們三個人曾經都無法明白對方的想法，但這一刻我能感覺到，那時候無法連通的心，裂縫沒有消失，但是新的橋樑建起來了。我們都變成了更好的人，我們之間的友誼一定也會變得更好。

杜鵑的眼裡有一閃即逝的黯然，但太短暫，短暫到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看見了。

「我明白了。」身邊的杜鵑看著路燈下的明清河，忽然說道，「我明白明清河為什麼在這裏了。」

「我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我，但是我也會努力的。」我說道，「走吧，我們回家吧。」

「成長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假如你能遇見更好的人，我們會守在這裏，為你感到和_圖_書高興，因為我、杜鵑還有江淮、明清河，我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我說完，許晨曦緩緩地鬆開了我們。

我去找超市的負責人商量過了，但是他們沒有同意提前支付工資。

她在我們面前站得筆直，表情寧靜美好，沒有猙獰，也沒有悲傷。

杜鵑填的是北方的一所大學，坐火車要坐上十二個小時那麼久，不過我們都能夠理解杜鵑的做法。大概是因為太想從那個家裡逃走吧，所以逃得越遠才越安心。

在八月開始的第二天，杜鵑的通知書姍姍來遲。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無比美好的方向前進，美好到我們每一天都面帶微笑。

她說：「謝謝你，扇兒，總覺得好像被扇兒鼓勵了。雖然我表白失敗了，但如果那個人是你，好像也可以接受。」

「為什麼這麼說？」我不太明白。

「這個主意不錯。」許晨曦說道，「日結的話，假如我們每個人每天能收入m.hetubook.com.com三十元，那麼五個人就是一百五，這樣只要半個月我們就能攢齊杜鵑的學費了！」

我就是這麼相信著的。

到了發工資的日子，我們五個人將拿到的錢湊在一起，一共是兩千三百塊。不過高興之後，我們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拿到八月份的工資，似乎要等到九月份，但是在八月三十號之前，我們就得把學費充到學校發下來的銀行卡里。

「嗯。」許晨曦點了點頭。

杜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來我家看看有沒有送來她的通知書。

我和杜鵑蹲在二樓的欄杆後面，我們都沒有想到，許晨曦的告白會是這樣的結果。江淮這傢伙，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回應許晨曦的心意，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留下太痛苦的回憶。

「那就行動起來吧。」明清河是個行動派，他說，「算下來，距離八月三十號也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了，我們必須保證每天都有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