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的青春如此憂傷

沈星沫握著我的手,聲音如月光一樣冷。他說,阿淵,我只有你了。他不知道這句話,我在他的夢中也聽到過,那種失去親人的痛,我回憶起來,也像被絕望吞噬也許,我該放掉他,以一個獨裁者的果斷,放他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從開始到現在,我的故事如此憂傷,現在,無一處可以安放。當時年少,心中只有你,你是唯一。如今,我再也走不進你的心,青春湮滅,一去不返。
或許,或許他變了……
再見了,沈星沫。
又是這首歌,初遇時,我倉皇逃跑,這一次,我再次逃離。
我脫掉那條早上精心挑選出的裙子,然後將它扔到地上,換上睡裙,光著腳去廚房喝水。我隨便胡謅了一個借口,對方艾說了不能去赴約,關了機。最後,連沈星沫也不要我了。我解開那根紅繩,緊緊攥著,心也跟著往下沉。
青春口袋裡面的第一支香煙
陪我入睡的
我等的人回來了,可是他卻不想見我。我如磐石堅守在分離的站口,他輕輕一揮手,滄海便出現在我眼前,我沒和*圖*書有擺渡的船,他沒有渡河的心。走到拐彎處,不知道哪家店內的音樂,傳來了一首熟悉的歌。
兩年的時間,拉遠的距離不可預測,我是這麼愚蠢,以為什麼都在原地。我慢慢地後退,遠離他們,心裏面亂糟糟的一片,灰塵堆得滿地都是,絲毫沒有理智的出口。

如今,我開始買各種各樣藍色的裙子,許小冉曾說,女孩子穿裙子才像女孩子,顯氣質,四季的衣服中,每一件買回家,我都幻想著沈星沫誇我的樣子。
是月亮的憂愁
我憂鬱的白襯衫
在樓下便利店,我買了一打啤酒,從上次喝白酒醉了一天一夜后,我對酒精的味道感到反感,啟開啤酒之後,我大口往肚子里灌,時不時乾嘔。
記憶中,沈星沫給他爸爸的葬禮也很冷清,因為他媽媽還未醒,沈星沫草草結束了葬禮,我陪他去往墓園。那個夜晚的月光,也是這般清冷,沈星沫抱著墓碑,泣不成聲,他那麼悲痛,我看著他,心也跟著他一起痛。
她於是有意無意m.hetubook.com•com地出現在他身邊,陌生的國度,相投的興趣,同樣吸引人關注的相貌,讓他們很快聊到一起,成了朋友。方艾對他一見鍾情,並利用自己的專業優勢,指導學醫的新手沈星沫,回國后也與他保持了聯繫。方艾一直用Mr.Right代替故事中的主人公,以至於我到今天才知道,這個Mr. Right就是沈星沫。
……

我路過一些花朵身邊,忍不住盯著金黃的桂花多看幾眼,心裏的燙人氣息,彷彿都要從左耳跑出來。喜悅的情緒一點一點地包裹著我,所有關於美好的回憶都被連根拔起。
貪玩的少年抱著漫畫書不放手
我想起了沈星沫。那個給過我溫暖的溫柔少年。他要是知道我恢復得這麼好,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我收拾著屋子,放著歌曲,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穿上海藍色的裙子,去往一個地方。
房間里依舊是出門前的原樣,一塵不染。
我需要麻痹自己,不然,我怕自己會心痛得死掉。我拿著酒瓶hetubook.com.com,醉意熏熏地在房間里各處遊走。
讓我錯過他的,不是時機,是我數不清的猶豫和如塵埃的自卑。夜幕漸漸降臨,我的眼睛發疼,一眨眼,好像看到那年他笑著看著我,對我說再見。
粉|嫩的左耳,像一朵初開的甘藍花,輕輕地張開著,傾聽著天地間所有的秘密。
方艾說她在國外讀書,每天都是一些藍眼睛高鼻樑的男生,她搭都不想搭理,可是有一天隔壁班轉來了一個男生,出拔的相貌,出塵的氣質,一下子吸引了方艾的注意。
兩年了,方艾和沈星沫已經保持聯繫很久了,可是他沒跟我說。
方艾約我去見一個朋友,是她在國外讀書時遇到的師弟,一個她說起來眼睛會發光的男人。陳錦墨興許是厭倦了欲擒故縱的遊戲,他不主動來找我,我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他已經找到了其他新鮮的獵物。只是當我到餐廳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見到一個人。我站在玻璃櫥窗外,遠遠看著他們,方艾的臉上漾著的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悲傷的記憶是那麼殘酷,我總是不願意去回憶。我們坐在冰冷的石台上,夜風吹過www.hetubook•com•com他的臉,他的眼淚已經乾涸,我的心裏卻開始流淚。
就像我們第一次遇見。沈星沫瘦了些,卻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開始顯露出男人的成熟氣息,一舉一動都彰顯出睿智儒雅,分外迷人。難怪方艾這樣有身材有背景的大美女,也會對他念念不忘。我開始拼湊出方艾與他相遇的畫面。
這個清醒的認知,讓我感覺到絕望。深夜,我拖著艱難的步子將房間的燈光打開,看著寂靜的屋沉默良久,才一步一步走到卧室。
情竇初開的我
眼淚一顆一顆掉到裙子上,開出一朵朵絢爛的花,我像丟失了心愛之物的迷路者,凄慘的嗚咽聲在我的胸腔里不斷回蕩著。街道兩旁所有的背景都凝聚成了黑白畫面,我失魂落魄,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從不敢和你說
地上的那條藍色裙子,憂鬱的藍,像我對他的眷戀和悲傷。我翻出床底下一個鐵皮罐子,放進去那根紅線,裏面還有他送我的項鏈,參觀雨花石展覽的門票。多可憐啊,相識這麼久,我僅僅擁有這幾樣和他相關的物品。我打了個酒嗝,沒有開燈,hetubook.com.com外面月光灑在地上,一片銀白,整個世界是那樣的冷清,孤寂。
在她對面,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他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造物者偏愛的希臘雕塑,烏黑深邃的眼眸中藏著清水,泛著迷人的光澤,濃密鋒利的眉,高挺的鼻,薄薄的唇,無一不與夢中的那個少年重疊。
……
白色的襯衫和西裝褲,他穿出了模特般的效果,他正噙著咖啡,對方艾說的話點點頭,端著咖啡杯的手腕上,一塊銀色的手錶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不安分的光斑隨著他的動作,打在旁邊的玻璃上,刺進我的眼中。
雙腿已經麻痹到沒有任何知覺,我脫掉高跟鞋,坐在地上,獃獃地看著走過的行人,他們或許覺得我是個不修邊幅的女人,是個為愛落淚的瘋子。我爭不過方艾,我也不會爭。
他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而是與方艾見面。
一種被拋棄的孤獨絕望慢慢升起,如同寒冰一般包裹著全身。夕陽紅得像血,我搖搖晃晃地往回走,抱著自己的胳膊,企圖忘掉那讓人撕心裂肺的痛楚。
做完第三次手術,拆開紗布的時候,桂花花香正飄至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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