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祺,是這樣的,不是我不喜歡吃,是我不方便,女孩子總是有幾天比較特殊的。」我努力抑制住心底的羞怯,故作鎮定地說道。說完,我就感覺我的臉燒得厲害,如果有鏡子,我肯定能看到鏡子里我的臉紅得如天邊的雲霞。
《等你老了》是我專門為蘇雲錦設定的手機鈴音,醇厚磁性的聲音如火一樣瞬間就點燃了我的心。我顧不得看一眼保康祺,就接了電話,緊張地喊了一聲:「雲錦,是我。」
我對著興奮的保康祺不停地使眼色,還做出了發怒的樣子。保康祺看著我,臉上帶著幾分委屈,卻還是對我媽說:「阿姨,我們這事還真的挺急的,得馬上走,我改天再來嘗嘗阿姨的手藝。」
「那以後一次不要吃太多的冰淇淋,對腸胃不好。」我接著囑咐,保康祺只不住地點頭,臉上的笑容好像春日里盛開的花朵。
十七天,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我本能地以為是蘇雲錦來找我,因為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我家地址的朋友,也只有他與我多日未見。
是的,來找我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蘇雲錦,而是對我心心念念的保康祺。
我無奈地點頭,心裏卻只想告訴我媽,我是十八歲,不是二十八歲,她真的沒有必要這麼著急把我嫁出去。
保康祺也愣住了,他獃獃地看著我,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咱們去河邊走走吧,風景不錯。」保康祺緊張地等著我回答的時候,我指了指不遠處的河,不等他回答就率先朝那裡走去。
「我……」保康祺見到我之後臉上有了紅暈,他著急地解釋,生怕我失望。
保康祺的話成功地說服了我,他陪著我打車,一路向著蘇家疾馳而去。
蘇雲錦還沒說話,我就再次著急地開口問道:「雲錦,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喜歡喝就常來。」我媽看保康祺的眼神越發滿意,讓我都羡慕不已。
媽媽看著我笑了笑,示意我們趕緊走。
保康祺聽我說著這麼多年我對蘇雲錦的痴心,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小和圖書笛,你會收穫最美的愛情的,相信我。」
我的心驀地一松,只要蘇雲錦沒事就好,可是想到茉茉,我心底的擔憂再次泛起。
「你吃的哪三種口味的冰淇淋?」我繼續問他。
因為冰淇淋事件,保康祺在我面前少了一份拘束,我們倆聊的話題也從這條河轉移到了學校,轉移到了我們周圍的朋友。當然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提到了蘇雲錦,提到了我對他的心意。
保康祺有些興奮地接過我媽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喝完不停地誇我家的茶好喝,誇我媽泡茶的手藝好。
「罰你把這三塊冰淇淋都吃了吧。」我有意打破他的窘迫,故作輕鬆地說道。
只是不等他的話說完,我媽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責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
「小笛,我有點兒事想和你說,所以不請自來,請你……」保康祺顯然看出了我不高興,著急地解釋。
我忍不住向四周看,卻不想他在我的身後冒了出來,手上拿著三塊冰淇淋,眼睛卻是晶亮的,和他額頭上的汗珠一樣。
可是他這蠢樣子,如果我不說,他必然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蘇雲錦顯然並不在意,他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我,是茉茉遇到了一些事情,你過來陪陪她吧。」
我家他都敢去,怎麼現在連話都不敢說了?
我知道蘇雲錦這個時候沒心情和我在電話里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多問,就對他說了一句:「我馬上就過去。」
保康祺的話說完,我就樂了,最後忍不住蹲在地上笑起來,這突然的舉動讓保康祺有些手足無措,但他還是蹲在地上,問我怎麼了。
看著我和我媽說話,保康祺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直到走出家門,我才鄭重地對保康祺說:「我媽對誰都是這樣,你不要多想。」
只是我隨意的一句話,卻讓保康祺受寵若驚,他不住地點頭,說以後記住了。
「行了,媽媽,您親閨女在這裏呢,別搞錯了對象。」我故意帶著醋意和我媽說話。
在我打電話的時候,保康祺就已經呆住和圖書了,等我掛了電話,他才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那天見了蘇雲錦和周詩韻在一起之後,我和蘇雲錦之間好像沒有了交集一般,他好像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過我平淡的日子,他有他的生活。
就在我為蘇雲錦再次傷神的時候,手機竟然傳來了《等你老了》的音樂,我立刻興奮起來。
過了很久,他才有些無奈地對我說:「小笛,我吃得太快,沒注意是什麼口味。」
我知道他意有所指,而我心中給我最美愛情的從來都只有蘇雲錦一人而已。
我這才明白他為什麼要買三塊冰淇淋。
「這都快中午了,你不餓,康祺也不餓嗎?吃頓飯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的時候,保康祺臉上的興奮再也遮擋不住。
媽媽笑了笑,卻還是忍不住提醒我穿漂亮點兒。
「雲錦,有什麼事嗎?」蘇雲錦低沉的聲音讓我有不好的預感,不免緊張地問道。我和蘇雲錦很少電話聯繫,普通的事情他怕是不會打電話找我。
「小笛,怪我沒問清楚就自作主張了,我……」他說話的時候也是窘得不行。
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蘇雲錦,認真看書的蘇雲錦,在舞台上表演的蘇雲錦,喝水被嗆到的蘇雲錦,他的一笑一顰都被周詩韻用手機記錄了下來,那囂張的氣勢仿若陰霾一般壓在我的心頭,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紅著臉轉移話題,問他:「找我什麼事呀?很著急嗎?」
聽他急促地說完,我心裏有些感動,能被人這樣珍視,確實很能滿足我的虛榮心。只是我更清楚,這不是愛。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他的理由簡單到只是想見見我,見到我之後,做什麼都行。
「為什麼?」保康祺眼中的失落好像海浪一般湧上來。
世界很大,這段日子我們連在校園裡的擦肩而過都不曾有過;世界又很小,即使見不到他,我還能知道他的生活與周詩韻有關。
「媽,保康祺找我有事,我們馬上就得出去,您就別忙了。」我對著廚房裡已經開始行www.hetubook.com.com動的媽媽喊道。
我看著他手中的冰淇淋,認真地告訴他,這三塊的口味我都挺喜歡,可是不能吃。
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心馬上就要跳出來了,我不敢呼吸,生怕因為呼吸影響到我的聽力。
保康祺看著我,不停地點頭,還不停地說「好吃,橙子味的確實好吃」。
我看著他吃完,笑著問道:「這橙子味的不錯吧?」
這懲罰對保康祺來說像極了獎勵,他聽我說完后興奮地點頭,然後兩三口就吃完一塊冰淇淋,接著就吃第二塊,那急切的樣子好像他這麼大從沒吃過冰淇淋一樣。
「康祺是外人嗎?你們是好朋友,怎麼說話這麼生分?」我媽顯然很喜歡保康祺,連說他是外人都不願意,真不知這傢伙用了什麼辦法把我媽迷惑了。
「保康祺,我……」等開口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拒絕不了他這近乎卑微的請求,所有拒絕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我顧不得換下身上的睡衣,就奔著樓下客廳而去,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心情更是異常激動。下樓的每一步,我心裏都在盤算著多日不見,我第一句話要和他說什麼。
保康祺好像故意要吊我胃口一樣,在講了莫愁女的故事之後故意不告訴我結局。即使他轉移了話題,我仍對這個故事的結局念念不忘,在保康祺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我忍不住再次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叫莫愁的浣紗女後來嫁給那書生了嗎?」
「傻瓜。」我在心裏咒罵,只是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兩個字是應該送給自己,還是送給對我笑的保康祺。
我媽說話的時候已經站起身往廚房走去,我看著認真了的媽媽,滿心焦急。
只是我沒想到會有人來找我,當我媽在樓下喊我,說有同學來的時候,我心裏的歡樂如沸騰的水,將一直埋在心底的鬱悶淹沒。
「我就說我不是親生的,又讓您女兒穿著睡衣出門啊,我都十八歲了。」我一邊說一邊對媽媽做鬼臉。
電話那端的蘇雲錦語氣是低沉的,他說:「小笛,麻煩你過來一趟和圖書。」
他等著我的回答,等著我將自己的喜好告訴他。
媽媽失落地從廚房裡出來,我以為她有什麼話要囑咐,卻不想她端起了保康祺面前的茶,遞到了他的手裡,說道:「剛才我看你出了好多汗,大熱天的,喝了茶再走。」
保康祺看出了我的為難,他輕聲地說了一句:「我是男生,如果真是什麼大事,我可以出點兒力。」
保康祺看著我,臉上重新泛起淡淡的紅暈,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我,很久才擠出了幾個字:「我只是……」
保康祺顯然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但是他隨即就樂了,笑著說道:「我記下這日子,以後會注意的。」
只是還沒等我到樓下,坐在沙發上的人就轉過頭來,對著我憨憨地一笑。
話剛出口,我就被自己嚇了一跳,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割下來。我怎麼能盼著蘇雲錦出事呢?可是此刻的我渾身無力,腦子和嘴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我……」我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將那冰淇淋重新塞回他的手中。
即使沒見到他,我都能對他的行蹤和舉動了如指掌,這一切都拜周詩韻所賜,她現在最大的愛好應該就是在微信上曬幸福。
「康祺,阿姨歡迎你來呢,今天就別回去了,中午在這裏吃飯,你也嘗嘗阿姨的拿手菜。」
「媽,今天是周末,我想好好休息,不想外人打擾。」我故意將「外人」二字說得很重。
「小笛,給你。」保康祺將手裡的三塊冰淇淋都放到了我的手裡,我不由得愣愣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
等我終於笑夠了,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全是關切。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才告訴他:「你吃的那三塊冰淇淋裏面沒有橙子味的。」
「保康祺,大周末的你叫我出來到底什麼事呀?」我有些不耐煩了。
他應該清楚,剛才的電話是蘇雲錦打來的,更清楚我對蘇雲錦的情愫,這個時候他跟著過去,我很為難。
我承認我不是個勇士,所以周末的時候我不敢去學校,因為怕遇到那個期待遇到的人,怕看到蘇雲錦和周詩韻在一起hetubook.com.com,所以我寧願待在家裡自欺欺人地做逃兵。因為只有這樣,蘇雲錦才只屬於我自己。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我的臉紅了,女孩子的特殊時期,我要怎麼告訴他?
「小笛,他們只有這三個口味,你喜歡哪個就吃哪個。」保康祺見我將冰淇淋給他,有些失落,但還是很認真地和我說道。
可是保康祺依然沒有回答,我忍不住回頭,可身後哪裡還有保康祺的影子。
保康祺只是看著我笑,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小笛,周末我在家沒事,突然想見見你,和你聊聊,或者逛街,或者去吃點兒好吃的。我早就想好了,見到你之後,你想做什麼咱們就去做什麼。」保康祺見我已經不高興了,很著急地解釋道。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我就不由得在心裏呸了幾聲,這想法詭異得有點兒像我媽今天的行為。
保康祺顯然沒想到我會答應,所以他很高興,有些手足無措地跟在我身後,說和這條河有關的事情。他的言語生動幽默,讓我因為蘇雲錦而變得沉悶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和你一起去吧。」保康祺連猶豫都沒有,在我說完之後就輕聲地說道。
我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以後慢點兒吃,太涼了對身體不好。」
「我得走了,茉茉出了點兒事情。」我有些歉意地對保康祺說道,畢竟今天我答應他和他一起逛逛的,可是……
他說得理所當然,好像這是他應該做的一樣。
我看著那冰淇淋,有些好奇地問道:「如果他們店裡有十種口味,你也買十塊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我媽,這殷勤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丈母娘對女婿的態度。
「你怎麼到我家來了?」我控制不住心裏的失落,問話的同時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怕買來了你不喜歡,別說十塊,二十塊也買。你也可以告訴我你的口味,這樣的話我買兩塊就可以了,你一塊,我一塊。」保康祺興奮地說著話,神色中全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