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馬文娟喝止住他。
「笨蛋！」凌皓辰瞪了我一眼，聲色嚴厲卻又透露關懷。
她從洋紅色的錢包里掏出一張紅色的人民幣給我，說道：「去樓下的麥當勞幫我買份炸雞翅、一個漢堡包、一包薯條和一杯可樂。」
「在教室里憋得慌，再說了，偶爾逃課，我的成績也跟得上。」
補……補習班？我騰地從床上坐起來，難怪他不合常理地沒有訓斥我，原來是給我報了補習班，想要我把成績拉回去。
「補習班。」
我看著手錶，匆匆地攔了輛車，到了比賽的地下停車場。
「凌皓辰。」我遠遠地喊了他一聲。
「謝謝。」我微笑著接過來，「我對你的服務感到十分滿意。」
紀大海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指著牆角說道：「自己過去站好！要是明天考試沒考好，咱們再來算賬。」
「炸雞一份、漢堡包一個、薯條一包、可樂一杯，打包。」
補習老師的課講得實在是太枯燥了，我趴在課桌上開始畫小人，畫著畫著，忽然發現這個小人頗有凌皓辰的幾分桀驁。
買完冰激凌，我跟凌皓辰一起坐在湖邊吹風。
等我到停車場的時候，我見到一個滿臂文身的男人將一個信封給了凌皓辰，並且按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小子，厲害。」
穆少白故意行了紳士之禮，說道：「很榮幸為你服務。」
「哦……」我接過錢，略不情願地出了教室，等著電梯。
凌皓辰看著我，慢慢地勾起唇角，問道：「念，你是在關心我嗎？」
紀大海說：「你過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乖乖地走到他面前，他抬頭問道，「你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了？」
「啊？」我連忙抬起頭。
「你好，你的點餐，歡迎下次光臨。」三十秒不到，穆少白就給我準備好了。
出人意料的是，紀大海沒有訓斥我，他給了我另一個答案。
「香草。」
我有點兒激動，穆少白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問道：「需要點什麼？」
凌皓辰舔了一口冰激凌，側過頭對我說：「紀青念，我要你老了之後還記得，你跟一個叫凌皓辰的少年一起吃過香草冰激凌。」
我見氣氛不對，不便多留，徑直進卧室。
教室的窗戶外，銀杏樹一片蒼綠，筆在我手指尖轉動，老師講課的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山谷里傳來的一樣，聽不真切。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漆黑的入口，問道：「他們都是社會上的人吧？」
我說：「好。」
「我陪你。」
「嘖嘖嘖，太牛了。」駱七七一臉嫌棄地說道，然後站起來，挑釁道，「再比試一局？」
凌皓辰道完謝，伸手攬住我的後背，將我帶出了停車場。
我有些不放心，停下腳步，抓住凌皓辰的胳膊，說道：「你以後別參加這種不正規的比賽了，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他要真是那種混社會的老大，被你贏了錢，一定很沒面子。」
我低著頭，擺弄著衣角，輕聲說道：「爸，我錯了，您別生氣，是我不好，我太貪玩了，但是我跟您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嗯。和-圖-書」我站起來。
穆少白點點頭，熟練地點餐、收錢、裝餐。
「喂……」初次見面，他冷冷地叫住我，隨即臉上露出笑容，「你好像來例假了。」
凌皓辰笑了兩聲，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走，我給你去買冰激凌。」
凌皓辰的臉色有點兒難看，只緊緊地拽著手裡的信封，然後眉頭舒展，面不改色地說道：「哪有，都是雷哥讓的。」
「好。」我也爬起來，跟駱七七來了場對決。
凌皓辰的賽車比賽在7月21日下午5點開始，我正好下午5點下課。
我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問道：「去哪裡？」
「Tim有個大絕招，手臂一揮，咻咻——然後發射出雷火彈，就能把敵人打趴在地。公主看到他，就會驚呼『外星球超人』！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就特別想做一個外星球超人。」
雷哥雙手叉腰，說道：「走吧。」
「知道你還來？」凌皓辰的語氣有些嗔怪。
凌皓辰說：「你小時候看過《外星傳奇》嗎？這就是那首主題曲，少年Tim為了救被外星人綁架的公主，克服重重困難最終獲得成功。」
駱七七回復道：「恭喜，我和楊言笑在H市旅遊。」
外星球，超人……
「謝謝雷哥。」
因為下班高峰實在是太堵了，我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補習班在金典大廈的18樓，小班製成立，一個班五個學生。我所在的補習班包括我在內，三個女生，兩個男生，他們都戴著黑框眼鏡，一上課就像是木頭一般不說話，死死地盯著黑板。
那天我準和_圖_書時回家了，此後的許多日子，我都悄悄地逃課，跟駱七七那幹人出去玩。所謂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我也很不巧地遇到了。
「你說什麼？」她眯著眼睛看著我。
「你這是在唱什麼？」我心不在焉地問道。
我抬起頭，對上一張淺笑的臉龐。
成績單下來的第三天，紀大海邊穿衣服邊來到我房間，說道：「小念，起來了。」
當我和駱七七累倒在跳舞機上的時候，駱七七說道：「我沒想到啊，紀青念，你居然會主動約我出來玩，而且還是逃掉一下午的課來。」
「嗯。」我漫不經心地聽著。
凌皓辰趴在櫃檯上，問我：「你想要什麼口味的？」
說完，我心情極好地返回補習班，開始認真聽課。
我笑盈盈地跟穆少白道別，也不好繼續打擾他。走出大門的時候，我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看著頭頂上方的烈日，對自己說：「紀青念，穆少白在努力，凌皓辰在努力，駱七七在浪蕩，世界這麼美好，你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學習呢？」
「是。」我認真地答道。
冰激凌在烈日下融化，流到了我的手指上，湖邊拂來一陣清風，將髮絲吹到了臉上。我內心深處的某段記憶被撥動起來，開始泛濫成災。
因為是午餐時間，所以麥當勞里已經人滿為患了，五個點餐窗口排的全部是長龍，我百無聊賴地站在最後面，跟駱七七聊著QQ。
「不是，是同學。」說完，凌皓辰不動聲色地疾步走來，拽住我的手腕，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青念。」紀大海叫住了httｐs://ｍ•hｅtｕｂooｋ.coｍ•coｍ我。
「我來給你加油的。」我誠實地回答道。
「我老爸幫我報了個補習班，現在在幫補習老師買麥當勞。」
我趕緊跑到牆角站好，紀大海不說可以，我就不能結束。
紀明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還給我。」我沒好氣地從紀明手上奪過成績單。
中午的時候，補習老師走到我面前，說道：「紀青念。」
凌皓辰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響，我愣住了。
我瞳孔漸縮，在炎熱的天氣里感覺手臂上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我忍不住笑，將筆尖點在小人的臉上，學著凌皓辰輕哼道：「喂……」
我遲疑了片刻，又問：「穆少白和凌皓辰呢？」
凌皓辰轉身對走上前來的雷哥說道：「雷哥，我同學找我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凌皓辰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哼起了一段兒歌。
「穆少白每個暑假都會出去做兼職，凌皓辰最近好像有個地下賽車比 賽吧。」
補習老師用粉筆敲了敲黑板，警告我：「上課認真點兒，別開小差，你家人送你來補習不花錢啊？」
我說：「老師，您講課講得真好。」
我頓時就明白了，定是班主任找了紀大海說我逃課的情況。這個時候要想狡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我低下頭說道：「對不起。」
紀大海皺起眉頭，忽然暴怒起來，指著我的手不住地顫抖：「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不像話！太不像話了！這哪還像個學生？」
徘徊間，我手上的成績單忽然被搶走，紀明一下子閃到樓梯口，看著成績單，說道：「哎呀，我還想看熱
和*圖*書鬧的，你這個成績比我的好多了啊。看來等會兒被訓斥最多的還是我。」
我心裏煩憂著，忍不住扶額。
我忽然竊喜起來，逃掉了整個下午的課。
後來的幾次相處，他永遠都是那麼自信，那麼有活力。賽車的時候，認真的模樣還讓人覺得心動。
「女朋友？」雷哥冷笑道。
現實有時候總是出人意料的，期末考試后，我拿著總分比平時低了四十多分的成績單一直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這個成績要是被紀大海知道了，我的屁股一定被打開花。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小人咧開的嘴，輕聲罵道：「不要臉。」
我沉默不語，牙齒磕在冰激凌上，直到刺冷的感覺湧上來，我才慢慢地挪開。
「兩份香草冰激凌。」凌皓辰對服務員說道。
我偷偷掏出手機，給駱七七發簡訊：「我想去遊戲廳。」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我回到家，馬文娟在照顧紀明吃飯，紀大海坐在沙發上，電視屏幕是黑的，他在頻頻嘆氣。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事情。」我淡淡地說道。
「怎麼不是？」凌皓辰立刻反對道，他問我，「你不覺得我們的關係比開始見面的時候好很多了嗎？這很值得紀念啊。」
我一臉黑線地跟在凌皓辰的身後。
「穆少白！」
「紀同學。」補習老師疑惑地叫我。
凌皓辰轉頭看著我，神色訝異。
地下賽車？我旁敲側擊地在駱七七這裏打聽到了凌皓辰比賽的時間和地點，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好，請問需要點什麼？」
直覺告訴我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站住，緩緩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