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撒旦
01

……
「老大,我們會一輩子都跟隨您的!」
我一邊小聲勸他,一邊伸手去掰他緊摟我腰的手,可是這個傢伙很奇怪,睡著了竟然力氣還很大,無論我怎麼努力,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如同被焊接在一起的鋼鐵一樣,怎麼也掰不動。
那個人當然沒有回答我,只是突然翻了個身,抬起胳膊死死地摟住了我的腰。他的力氣很大,完全沒防備的我就這樣被他按倒在了地上。他將頭靠在我的脖子上來回蹭了蹭才安靜下來。
於是,為了晚飯,我不得不抄近道拐進了一條平時從來不走的小巷子。
這條巷子並不是特別窄,像是一家大酒店的後方,巷子兩旁的垃圾桶里時不時會有一些還很新很漂亮就被扔掉的餐具和裝飾品,我一邊咂舌感嘆有錢人真是腐敗,一邊朝前跑,沒留意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連人帶外賣盒一起摔到地上。
好吧,我承認這個問題很愚蠢,活著的人為什麼躺在地上不動?而如果真的是死了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會回答我?嗚嗚嗚……沒錯,我已經被嚇得神志不清了。
我剛神氣活現地撂完狠話,豆丁就一臉奇怪地反問我,就連那個膽子小得連大白天都不敢一個人走路的瘦猴都一臉好和-圖-書奇寶寶的表情看著我說:「對啊,老大,為什麼賣地瓜一定要去爪哇國,冷笑話嗎?」
請不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沒錯,這不是武俠電影,也不是動作大片,更不是暗黑系的校園劇,這就是活生生地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幕,而那個身手瀟洒利落、威風八面的女生就是我!啊哈哈哈!現在正圍著我大獻殷勤的兩個男生就是我新收的小弟,豆丁和瘦猴。
上帝啊,我怎麼會這麼悲慘?我彷彿已經看到親愛的晚飯張開潔白的小翅膀飛上天空,離我越來越遠,而老媽的旋風腿則離我越來越近……
「喂,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警告你,快點放開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6點鐘就要到了,我也開始急了,掰他手的力道越來越大。可是我越是使勁,他就摟得越緊,我怎麼掰都掰不開。
「啊!」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面清楚地顯示著5點50分這個讓我渾身冒汗的時間,腦袋裡不由自主地浮現起老媽那張憤怒的臉和可以與運動員媲美的結實大腿。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大叫著「被你們害死了」,然後抓起被我丟在一旁的外賣盒飛一般地衝出了小巷子。
「啊啊啊!hetubook.com.com混蛋,放手!」我氣急敗壞地大叫,已經想張嘴咬人了,可是低下頭時,嘴巴卻只能碰到他的臉,咬人的動作立刻變得好曖昧,就像親吻一樣。而且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青草香味,我的嘴巴還沒張開,臉就不自覺地先紅了起來。
正當我得意洋洋地沉浸在漫天飛舞的幻想泡泡里無法自拔的時候,豆丁扯了扯我的衣角,指著旁邊一個還躺在地上抱著肚子「哎喲哎喲」叫個不停的大漢——好吧,大漢是我的幻想,剛才跟我打架的三個人,其實都是十來歲的小男生,已經上高中的我,比他們高了一個頭還多。
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我嚇得閉上眼睛大聲尖叫起來,可是隨後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而且他貼緊我脖子的臉是有溫度的……
「真是倒霉……」
還算乾淨的石板路面上散落著一些凌亂的紙張,紙張旁邊躺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那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我腳下的位置,剛才絆到我的就是他,絕對沒錯,可是,我一個大活人從他身上走過去,並且踢了他一腳,他竟然還是一動不動……
「初中生又怎麼樣?哼,別說是初中生,就算是小學生,落到我手裡,我也一樣不會手和_圖_書軟。」幻想泡泡被豆丁的一句話戳破,我不爽地雙手叉腰,挑了挑眉毛朝縮在地上慘叫不止的小男生嚷,「回去告訴你們老大,這條風火街,是我葉葉的地盤,以後再敢來搗亂,小心我一拳把你們打到爪哇國去賣地瓜,哼!」
用10分鐘跑到花橙街——嗚嗚嗚,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老媽真的會不給我飯吃的。這樣想著,我的肚子竟然開始咕咕叫,腳步更慢了。
「老大,您太帥了!」
呃?是活人?睡著了?把我當抱抱熊一樣摟著睡著了?
傍晚來臨,天漸漸暗了下來,城市最角落的一個小巷子里,一個穿著印有「歐若拉」字樣制服的女生,正一拳打倒一個企圖上前攻擊她的彪形大漢,然後她後腿一掃,瀟洒且利落地放倒了另外一個大漢。最後一個準備上前的大漢被這情景嚇得後退兩步,尖叫著逃跑了。
去!這算什麼?兩個沒良心的混蛋,也不看看我剛才是在為誰出氣?哼!
「喂……」雖然被當作抱抱熊按在地上很苦惱,但是我一看到他的表情,就忍不住心軟了,推他的力度也小了些,「喂,放開我,我還有事。你不能在這裏睡覺,會感冒的,想睡覺回家睡,在這裏睡覺會嚇到人的。」
我嘟囔著站穩腳步,和*圖*書回頭尋找絆我的東西,想踢兩腳出出氣,可是不回頭還不要緊,一回頭嚇得我差點當場尖叫起來。
拜託,天都黑了還躺在巷子里睡覺,會嚇死人的好不好!我長舒了一口氣,用手推開他貼著我脖子的臉,仔細打量著這個躺在巷子里睡覺的怪人,竟意外地發現,他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生,而且長了一張非常好看的臉,五官如同混血兒一般立體,皮膚很白很細嫩,鼻樑挺直,薄唇微抿著,眼睛緊閉,睡得正香。
對啊,我現在是在送外賣的途中,臨走時,老媽凶神惡煞地囑咐過我,一定要在6點之前送到,否則我就沒有晚飯吃,而且那份外賣要送到離這裏兩公里遠的花橙街……
「不過,老大,你出手也不用那麼狠啦,對方還是初中生……」
「要不是你們兩個這麼沒用,被初中生勒索,我怎麼可能會冒著被老媽的旋風腿踢飛的危險,在送外賣的途中跑來跟他們打架?我打架到底是為了給誰出氣?」我雙手叉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惡狠狠地朝他們兩個吼,可是話剛吼到這裏,我就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接下來的話就再也吼不出來了。
雖然我是在幾年前跟隨經營小吃攤的媽媽搬到這個城市來的,對城市裡道路的熟悉程度自然比和*圖*書不過豆丁和瘦猴他們,但是常年送外賣的經歷讓我對道路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我清楚地知道像芋花市這樣的大城市,小混混都會集中在小巷子里,為了抄近道而鑽小巷子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就比如那幾個勒索豆丁和瘦猴的初中生如果沒走那條小巷子,我也不可能堵到他們。但我現在是一個人,如果遇到比我更厲害的混混,我就死定了……
天哪!難道說……他已經死了?我踢到了屍體?啊啊啊——
比我厲害的混混還是老媽的旋風腿,哪個更可怕?這個問題在我的腦海中旋轉了一圈,最後老媽的旋風腿勝出,我只好咬著牙往前走。
「喂……」我努力抑制住想要尖叫的衝動,壯著膽子蹲下身,搖了搖他的胳膊,「喂,你……你還活著嗎?」
只是很奇怪,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彷彿正在做噩夢。隨著長睫毛微微地顫動,他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收緊摟住我腰的雙手,又將臉在我的脖子上蹭了一下。
「老大,打小學生好像不光榮吧?」
這個傢伙……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他睡著的時候表情好可憐,像受了傷的小動物,讓人不忍心將他推開。
躲在角落裡的兩個衣著凌亂、一看就是被人痛扁過的男生無比崇拜地衝過來圍著女生眼冒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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