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個老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其中一位老人說:「大大小小的有五六個吧。」另外一個老人點點頭:「嗯,差不多有五六個,具體也沒有人數過,有的洞子是通著的……」
三個人分別把登山包背著自己身上,水壺、攀登繩也都帶在身上,一切收拾停當后,高鴻進問沐林楓:「咱們先往哪個方向尋找?」
高鴻進接著說:「據附近的老百姓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坐在院子里靜靜地聆聽,就會有念佛的聲音從山頂上傳過來。」
三個人踏著田埂上的石塊,朝西北方向的一處山崖過來。半個多小時后,就來到了老人所說的斷崖下面,斷崖連接著一條山溝,山溝內雜草叢生,另外還生長著許多帶刺的荊條和低矮的酸棗樹,稍不小心就會被尖尖的刺扎到。
高鴻進見狀,也爬上去幫忙,不一會兒兩人就把上部的石塊移開了一些,堵住的洞口逐漸露出來……
「真的有這麼神奇!我怎麼什麼也沒有看出來?」高鴻進驚訝地問。
沐林楓急忙說:「謝謝老人家,這座山上有幾個像您老說的這樣的山洞?」
沐林楓笑著向兩個老人打了一個招呼:「兩位大爺好,我們是來爬山玩的,想打聽個事情。」
沒等文吟秋說完,高鴻進就笑了起來,「哈哈,小文是不是真的認為這個洞口就是衡王陵的入口了?」
老人面帶神秘表情地說:「山洞里的東西比鬼怪更可怕,是一種吸血的蝙蝠。前幾年村裡有頭牛在山上吃草,不知道怎麼跑進山洞里,等到找到時牛已經死了,全身的皮都皺起來,身體里沒有一點兒血了……」
高鴻進把車停在了村內小學校的操場上,然後從後備箱里取出三個登山包,所需的各種裝備分別放在背包里,有登山用的安全繩,照明用的燈具,還有足夠三個人兩天的食物和水,這些東西昨天下午就都準備好了。
說到這裏,高鴻進側臉看著沐林楓說:「林楓,我對相墓之術一竅不通,不過我能感覺到對面的佛頭山的確是個好地方,在巨佛的庇佑下安享千年,恐怕再也找不出比這裏更適合做陵墓的地方了。」
文吟秋好奇地問:「沐大哥,你說的這個巨佛是天然形成的嗎?」
和圖書林楓擺擺手,輕聲說:「沒事,我已經好多了,剛才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現在已經沒事了……」
「不完全是,它是在原山體形態的基礎上,經人工雕鑿加工而成,準確地說是一個佛的頭部造型,這個巨大佛頭由九座山峰組成,長約三千米,堪稱世界第一,上去一看就知道了。」
「這裏應該是巨佛的耳窩那個地方,從拜佛台往這邊看,只能看到上面的斷崖,看不到下面的這條山溝。」
文吟秋好奇地問:「大爺,怎麼就知道牛是被蝙蝠吸血而死的呢?是不是有人看到的?」
山腰處都是村民用石塊壘砌起來的梯田,都是些只有巴掌大小地塊,在上面種的也不是糧食,而是山楂樹和蜜桃樹。青州蜜桃是遠近聞名的特產,蜜桃只有核桃大小,卻很甜很好吃,讓人回味無窮。
高鴻進走在最後,文吟秋夾在兩人的中間,她邊走邊問前面的沐林楓說:「沐大哥,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巨佛的什麼部位?」
三個人向兩位老人告辭后,按照老人所指的方向探尋過去。
說到這裏,沐林楓舉手指著頭頂的斷崖對兩人說:「你們往上看,是不是有勢如萬馬,自天而下的感覺,這裏應該就是葬王之地。」
沐林楓轉過身來,背靠在石頭欄杆上,作了兩個深呼吸,然後緩緩地說:「太厲害了……」
文吟秋注意到了沐林楓的異常神情,趕緊用手扶住他的臂膀,輕聲問:「沐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沐林楓用木棍指著兩米多高的石堆說:「這裏應該就是那位老伯說的洞口了。」
沐林楓話音剛落,文吟秋就急忙問:「沐大哥,你從這裡能否看出衡王陵的出入口在什麼位置?」
沐林楓急忙又問:「離村子最近的一個山洞在什麼位置?」
「到了傍晚就會看到有許多蝙蝠從洞口飛出來,不是蝙蝠還能是什麼。姑娘,我是好心告訴你們,聽不聽在你們……」
文吟秋觀察了一下覆蓋著雜草的石堆,然後說:「從這堆石塊來看,這個洞口應該不小,高度和寬度都超過兩米,棺槨可以從洞口進入……」
文吟秋也贊同沐林楓的想法:「沐大哥說得不錯,咱www.hetubook.com.com們是應該先找村民了解一下情況,比盲目地亂找要好。」
高鴻進急忙問:「老人家,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去?裏面難道有鬼怪不成。」
高鴻進把車停在山門外的停車場,三個人下車后都貪婪地呼吸著山間特有的新鮮空氣,頓時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三個人從學校里出來,沿著青石鋪就的村中小道向前走了不遠,就看到有兩位老人坐在廢棄的石磨邊喝茶聊天,沐林楓走了過去。
沐林楓用手輕輕地揉搓著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曾祖父的《相墓手札》中有句話,『枝龍之辯,炫目亂心』,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當然有這種可能,沐大哥,你說對不對?」
沐林楓走在前面,用一根木棍不時地撥開齊腰深的雜草和荊條,慢慢地沿著山溝往前尋找。山溝一側的斷崖大約有三四百米長,高度有五六十米。在斷面上有許多碗口粗的樹,頑強地把根插在石頭縫中,努力地傾斜著向上生長,彷彿是貼在山崖上的雲朵。另外斷面上凹凸不平,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突出來。
沐林楓指著山腰下部一處青石壘砌的石台對文吟秋說:「那個地方就是觀看佛頭山的最佳位置,到上面不一定能發現衡王陵的入口,不過可以看清巨佛的真容。」
「既不是問路也不是打聽人,我是想問一下村后的這座山上有沒有岩洞什麼的……」
沐林楓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感覺到頭暈目眩,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扶住身前的石頭欄杆,雙目緊閉低下頭來。
高鴻進急忙問:「林楓,你的意思是這裏就是衡王陵的入口處?」
沐林楓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完全有可能,只要佛在心中的人都能聽到。」
高鴻進被弄得一頭霧水,疑惑不解地問:「林楓,你怎麼了,什麼太厲害了?」
很快沐林楓就找出了問題所在,指指巨佛兩側的山峰說:「以佛頭山為陵,可以外藏八風,內秘五行。這兩側的山峰如龍虎抱衛,玄通陰陽。如果把目光盯在聚氣之處,必會產生錯覺,擾人心智。」
沐林楓搖搖頭:「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這座山巒的確是葬王之地,咱們先hetubook.com•com把上面的石塊移開一部分,然後進入洞穴內去查看一下,如果真的是衡王陵的入口,一定會有痕迹。」
這時文吟秋和高鴻進也來到了沐林楓身邊,兩人也看出了老人異樣的神情。沐林楓笑著說:「我們都是野外探險俱樂部的,結伴出來找刺|激點兒的地方玩,聽人說這座山上有溶洞,於是就過來了,可是不知道在什麼位置……」
駝山,位於古城西南八公里處,是古城青州的八景之一。在平行的山頂上有兩座山峰對峙,遠遠望去猶如卧著的駱駝,故被稱為「駝嶺千尋」。
大佛山前有一個叫九山的小村子,這個山村的得名很可能就是村后的九個山峰而來,村子不大,只有幾十戶人。
沐林楓似乎沒有注意兩人的談話,他仰望著洞口上部高聳的山崖自言自語地說:「葬山之法,勢為難,形次之,方又次之。勢如萬馬,自天而下,其葬王者。勢如巨浪,重巔疊嶂千乘之葬。勢如降龍,水繞雲從,爵祿三公……」
「咱們先找村子里的人了解一下,後面的這座山是否有溶洞存在,如果有這裏的村民應該是最清楚。」
文吟秋笑嘻嘻地說:「因為高大哥根本不可能發現陵墓的入口在什麼地方,所以當然不會中招了。」
文吟秋也聽不明白沐林楓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從沐林楓痛苦的表情,她能猜測到情況可能很嚴重。文吟秋一直用手攙扶著沐林楓,關切地問:「沐大哥,要不要緊?」
「那還等什麼,趕快走吧。」說著話高鴻進率先朝台階那邊走去。
高鴻進遙望著遠處的巨佛,感慨地說:「我雖然是青州人,實話說來這裏詳細地觀看這個巨佛這還是第一次。」
「呵呵,看得出來,這幾年時常有人從城裡過來爬山,是問路還是打聽人?」其中一個老人爽快地說。
「應該是古代陵墓的一種防範手段,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這種手段對一般人不起什麼作用,而對於尋龍找穴的人卻很厲害,當找穴的人緊盯著陵墓上設計好的山枝觀看時,會令人頭暈目眩,同時擾亂心智,讓人無法判斷陵墓通道的入口。」
沐林楓從沉思中抬起頭,緩緩地說:「之前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現在可hetubook.com.com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這座佛頭山就是衡王陵。」
見沐林楓表情已經恢復平靜,文吟秋好奇地問:「沐大哥,什麼是『枝龍之辯』啊?」
「地貴平夷,山貴有枝,枝之所起,氣隨而始。你們注意看巨佛的兩個唇,就是難得的山枝。地有吉氣,山隨而起,隱隱隆隆,微妙玄通。法葬其中,永吉無凶。我想這也就是先祖把這裏選定為衡王陵的原因吧。」
駝山之所以聞名遐邇,主要是因為山上的摩崖石窟造像群。石窟位於山南面,有五座洞窟和一處摩崖造像,共計造像六百三十八尊。最大者通高約七米,最小者不足十厘米,造型優美神態各異,且種類繁多,題材多為西方的三聖像,造像開鑿于北周至中唐。雕刻技藝精湛,保存完好,是我國東部佛教造像中的精品,被定為國家級重點保護文物,另外山頂的昊天宮內還存有一百二十多座各個朝代的石碑。
三個人站在拜佛台上,手扶著花崗岩的圍欄向東南眺望,在晨曦的薄霧中,一尊仰卧的巨佛頭像清晰地展現在視野中。只見他面部神態安詳,鼻直薄唇,神采飄逸,惟妙惟肖,真是鬼斧神工,令人嘆為觀止。
沐林楓轉過身來,目光來回巡視著幾公裡外的山巒,想找出剛才使自己頭暈目眩的那個點來。沐林楓發現自己的目光在巨佛的面部掃過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只要把目光集中在巨佛的嘴唇和鼻子那個部位時,內心撲撲亂跳,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只要不把目光移開,很快就有目眩的感覺。
「真的這麼神奇?」文吟秋驚訝地問。
文吟秋忍不住驚喜地叫起來:「哇塞,真的好像啊!鼻子、嘴巴、眼窩都有,還有高高的髮髻,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兩位老人聽了沐林楓的問話神情都似乎一怔,剛才說話的那位老人馬上問:「小夥子,你打聽山洞做什麼?」
村內的街道兩邊,房前屋后栽種著許多柿子樹,因為是深秋,樹葉都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滿樹的大紅柿子,遠遠望去煞是好看,似乎是一簇簇的彩雲飄浮在村內。
此時太陽雖然還未露面,天色卻已漸明,周圍的景色已經看得清楚,舉目遙望駝山主峰,山高嶺翠,懸崖聳空,峭壁崢嶸,清和-圖-書晨的水汽凝集成依稀的薄霧,在山崖間繚繞,令景色分外妖嬈。
說完,沐林楓把背包取下來放在旁邊的石頭上,然後手腳並用爬到石堆的頂上,把上面的石塊推到一邊去。
這時高鴻進已經鎖好了車,三個人穿過山門前的石牌坊,然後沿著陡峭的青石台階開始往山上攀登。
高鴻進急忙問:「林楓,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
沐林楓剛說到這裏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發現就在前面幾米處緊貼著山崖有一堆亂石,而且石塊並沒有完全把洞口堵死,上部依稀露著窄窄的一條縫隙。
「我認為用『神似』兩個字形容大佛最為恰當……」沐林楓指著巨佛的嘴部說,「注意看他的嘴巴,如果從不同角度看,佛頭的雙唇一開一合,彷彿在喃喃低語,誦經佈道。」
高鴻進搖著頭說:「兄弟,你說了半天我一句也沒聽懂是什麼意思,你就直接說咱們應該怎麼去找進入衡王陵的入口吧。」
老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神色凝重地說:「年輕人,這座山上有山洞不假,不過你們最好不要隨便進去。」
一位老人站起來,朝西北方向張望了一下,然後用手指著那邊說:「離這邊一里多路,在那個斷崖下面就有一個洞子,擔心小孩鑽進去玩耍,前些年村子里的人用石塊把洞口堵起來了,不過到了那裡應該能認出來。」
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未出來,沐林楓他們三個人就駕車來到了駝山腳下。之所以要先來駝山,是因為只有站在駝山半山腰處的拜佛台,才能看清大佛的全貌。
沐林楓微微一笑:「尋找衡王陵的人口處應該不是很難,咱們現在就趕過去,把車停在山下的村子里,然後徒步繞著大佛山尋找,我想應該會有所發現。」
不到十分鐘,三個人就登上了一座涼亭式的建築「拜佛台」,這裏就是唯一可以看清巨佛全貌的地方。這尊由山體雕鑿而成的巨佛頭最為神奇之處也在這裏,從其他地方觀看都難以達到最佳效果。所以數百年來山下村子里的人不識廬山真面目,都不知道身邊的這個秘密,十多年前是一位攝影師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古人創造的奇迹。
文吟秋和高鴻進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兩人似乎都沒有明白沐林楓話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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