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又看我？」
這個問題，我根本就答不上來。
午休時間，大家幾乎都不在教室，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吃飽喝足，回到教室。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我懶洋洋地半睜著眼睛培養困意，葉境像我一樣趴在我桌上面對著我。
無論是誰，只要和他扯上了關係就會受人矚目，儘管他已經不再出現在她們的生活中了。
這個在她們的世界里已經不存在的人，卻依然能夠因為我在維護他的時候，竟屢屢被提及名字，而且也讓我這種沒人注意的人變得存在感極強——這真是一個瘋狂又病態的影響力啊。
「嗯。」我幾乎是用鼻音應了一聲，半眯著眼順著窗戶，看著天空中那朵緩緩飄過的白雲。
……
不知過了多久。
葉境坐了起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忽然，他伸出那隻半透明的手，摸了摸我的短髮。
「不過，話說回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我精神出了什麼問題，又怎麼wwｗ.ｈetｕｂoｏk.cｏｍ•coｍ能怪別人？聽說所有得了精神病的人出現幻覺之後，都不覺得那是幻覺呢……葉境，你真的存在嗎？就在我那面鏡子里？該不會你真的是我的幻覺吧，其實是不存在的？」
說完，他笑起來，露出他好看至極的酒窩。
我早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突然湊過來，還是懶洋洋地趴著，半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也趴在桌子上的少年。
「你們看，我就說那個羅花音是個怪人吧……她居然在自言自語啊，你們聽清她在說什麼了嗎？」
依然用她們聽不清楚的音量小聲和葉境隨便聊著天。
我有點無語。
堅持了幾分鐘，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這樣盯著我，我午覺都睡不著了。」
「笨蛋。」
突然，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淡淡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我想了想，睜開眼看了看他。
這個傢伙，摸什麼摸？明明什麼都碰不到，還有什麼可摸的。
「會不會因m.ｈetubｏok•cｏm•ｃｏm為太孤僻了，長時間沒有朋友，所以變成瘋子了？聽隔壁班說，她最近一直聲稱自己是葉境的朋友呢……」
眉眼間沒有半點迷茫，滿是讓人安心的堅定。
沒想到午休時間，我趴在這個靠著窗戶的角落居然都會有人注意到我。以前的時候，我中午就算在講台上擦黑板都沒有人多看我一眼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最近和葉境扯上了關係。
「哎呀，沒關係，她們愛說什麼就去說吧，嘴長在人家身上，總不能把人家嘴都縫上。」我又打了個哈欠，像只貪睡的貓，將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天空中的白雲，「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又不會因為這些人說了幾句就真的變成瘋子。」
最後的那個「嗯」字是用鼻音發出的，慵懶又好聽，像是在哄我入睡。
而我卻一反常態的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半睡半醒地在課桌上趴著，面沖窗外，好像沒聽到旁邊那些議論聲似的。
我半睡半醒地微睜著眼ｗｗw.heｔuｂook•cｏm•cｏｍ睛，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在他那雙剔透的黑眸里，我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從那裡面看見我自己。
話音一落，坐在我前桌的葉境也是一愣。
可能是因為太困了，我居然懶得理會那些人說的話，也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
我趴在桌上看著他，他就坐在我面前，看著我低眉淺笑……周圍那些尖銳的議論聲似乎都不存在了一般，我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勇氣，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
「誰讓你起那麼早，昨天晚上卻偏要看電視不肯早睡。」
葉境側身坐在我前桌的位置上，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看著我，嘴角始終帶著一絲淺淺的笑。
因為，無論我怎麼想，都沒有不去做這些的理由啊。
我打了個哈欠，小聲跟他聊著：「必須看呀，昨晚可是大結局，不看哪兒像話？」
「真是瘋了，葉境會有這樣的朋友？她怎麼沒說自己是葉境的女朋友呢，反正葉境現在也在醫院里躺著，聽不到她這些瘋言瘋和*圖*書語。」
可惜，我能做得太少了。
坐在我前桌的少年身影依舊是半透明的，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像那樣的發光體，已經變成了大家口口相傳的話題人物，是整個學校的話題中心。
看見我只是看著他卻沒有回答，半晌，他像是看懂了我的想法一樣忽然笑起來。眼底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來不及看清楚那是什麼。
教室太安靜，以至於有幾個悄悄議論的聲音都能夠一清二楚地聽見，打破了我們這邊難得的安寧。
「困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臉上，可是他卻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沒有啊，聽不清楚……天啊，真可怕，她該不會是個有心理障礙的瘋子吧？」
「這些人，每天都沒事情做嗎？」
……
迎著陽光，他忽然也回過身來，抬手趴在了我的課桌上。那雙大眼睛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我，沒有了以往的戲謔和距離，溫暖得讓人心馳神往。
只是，這次變和_圖_書成了我安撫他。
我沒回答，只是半睜著眼睛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身披陽光、精緻到令人驚訝的美少年——這個人，真的太美好，卻偏偏發生了那樣可怕的意外……如果有機會，會有人不願意去為他做點什麼嗎？
為什麼要做這些？
「笨蛋。」葉境臉上的笑越發明顯。
窗外的天如同一幅湛藍的美麗畫卷，明媚溫暖得讓人甚至想永遠活下去。
「羅花音……」那張精緻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黑水晶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彷彿是在重新描繪我的五官。他聲音很輕，似乎不想打擾了我的午休一般，雖然是在說話，可他的嗓音卻讓我漸漸放鬆下來，困意越來越濃，「你其實根本不用做這麼多的……為什麼你要做這些？嗯？」
可能因為起得太早，我有點困，懶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
「放心吧，羅花音，我確實是存在的。」只是語氣還是顯得那樣慵懶，彷彿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除非你要裝作看不到我，那你才是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