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耕!

想想後世那些厭食症、沒胃口、焦慮症、無病呻.吟的各類毛病,他覺得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花錢吃藥,來這幹上半個月,什麼毛病那就都解決了。他現在最期盼的,就是面前能有碗香噴噴的的白米飯,無需任何的菜,能吃下一大臉盆。
中午飯也是在田裡頭解決,他們幾個知青邊乾著地里活,邊眼巴巴的望著來時的那條山路的盡頭處,跟盼星星盼月亮般,期盼著送飯的人趕緊過來。
只是現實是殘酷的,別說什麼大事業了,現在他最迫切、期盼的就是能夠吃飽飯,葷菜什麼豬肉、羊肉不奢望,能填飽肚子就好,感受下吃飽,肚子脹是啥滋味。
坐邊上的知青許亞軍說道:「萬春,咱得回的去才行啊,戶口都落這了,嚴格意義上來講,咱們現在都不是京城人了,地地道道的陝唄農民。
向南雙手枕在腦後,這會卻是沒了睡意,雙目空洞無神的看著頭上被煙熏黑的土牆, 物質上的匱乏,精神上的空虛,如置身在寒風刺骨的黑夜中,看不清前方的路,漫無目的,不知人生的出路在何方。
劉軍頷首,一臉欣慰,要把戲演到底。
「怎麼,羡慕了?」向南一笑,指了指不遠處那五個女知青坐的地兒,「有這功夫唉聲嘆氣,還不如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m.hetubook.com.com
向南雖來才三天,但腦子裡已是接收了屬於原來那個『向南』過去的所有記憶,知道這傢伙的性子,開朗、活潑,愛玩鬧。
拍下他肩膀,也給打趣道:「你劉軍同志既然這麼有志氣,剛為什麼就你吃的最多?好傢夥!剛這筷子扒拉,嘴裏嚼的速度,都快趕上咱生產隊養的那幾頭豬了。」
每天一大早天不亮,外頭還是灰濛濛的,就得出門上山幹活了,幫工的、犁地的、抓糞的、點籽的、牽牲口、各有分工,扛著農具、種子,浩浩蕩蕩的來到田裡。
「哈哈哈……」
時間轉眼來到四月,一年一度的春耕春種開始了,也是最繁忙、勞碌的時節,根本沒有時間讓向南他來惆悵、緬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也僅限於此,在這種飯都吃不飽,男女關係保守的年代,就是真有想法,也只會將它埋藏在自個心裏深處,
粗糧,粗礪難咽!
就這麼躺了一個多小時,外頭天已經漆黑了,他們七人還是沒有一個動彈,不過很快『救星』來了,還是張文娟進了窯洞,幫他們燒火做飯,柳國慶下炕過去幫著燒火拉風箱。
搖頭晃腦,嘆息悵然!
把手裡的钁頭、鐵揪等農具放到一邊,m.hetubook.com.com一個個都是興奮得跑過去迎人,中午吃的是黑乎乎的糜子餅,這玩應又叫『黃米』,學名叫「黍」,軟糜子的穗很有用,可以捆綁掃帚,掃炕、掃磨,成為婆姨們手裡的物件。
那明媚的笑容,真是酒不自醉人自醉。
兩人閑聊沒幾句,大隊支書張水根,也就是張文娟的父親,朝這邊喊來,「哎,向南,劉軍,你倆吃完趕緊過來刨土,別偷懶啊!」
吃完晚飯,大家早早上了炕,沒有電的世界,更不會有手機、電視、電腦這些娛樂消遣活動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在整個唐平大隊的女知青裏面,論相貌、身段絕對是第一的,隊里不少未娶婆姨的本地社員,還有他們這些男知青,都把她當作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暗戀對象。
白天四五點出來,一直干到日落西山才回來,回到窯洞里,他們幾人齊齊癱在了炕上,身上臟衣服褲子也不脫,就那麼躺著,餓的前胸貼後背,不想動彈一根腳指頭。
到了地頭,把農具往牲口上一套,安排幫工的牽住牲口,犁地的把鞭子一甩,一聲呦喝,牲口轟隆隆的邁開步伐,犁在地里發出破土的聲響,沉寂了一個冬季的泥土氣息,猛的撲面而來。
不過這會向南癱坐在田埂上,狼吞虎咽,吃的比誰hetubook.com.com都凶,幾大口就把一餅子吃完了,手心上殘留的些許碎末,也給舔的乾淨。
張文娟也是跟著笑起,說道:「大軍,那邊你不用擔心,剛我也給送去一些!」
柳國慶坐到炕邊,另一知青楊萬春湊上來,挺嚴肅說道:「老柳,你真打算這一輩子留陝唄,留唐平了?不打算回去了?」
不到五分鐘,這一大臉盆的酸菜粉條,就給他們吃完了,一滴都不剩,盆底乾淨的就跟拿抹布擦洗過一樣,就這樣,幾人吃完都是吧唧著嘴,舔嘴唇,意猶未盡的模樣。
千呼萬喚!
向南他們幾人嘴也甜的很,一口一個謝謝文娟姐,謝謝老柳的,還開玩笑問兩人什麼時候把婚禮辦了,張文娟臉羞的通紅,然後偷摸看眼柳國慶,柳國慶坐在灶台邊,對她撓著頭嘿嘿一笑,眼裡滿是溫馨。
向南沒有答話,看著那被人簇擁在當中的姑娘,沈馨,年齡跟他相仿,瓜子形的臉蛋,彎彎的柳眉,挺翹的玉鼻,紅嫩的嘴唇,一笑起來,兩邊咋現起兩個迷人的酒窩,特別的有感染力。
可就這最『簡單』的溫飽,眼下卻是難於登天!
幾人都不願起來做飯,有一刻甚至想著,就這麼一覺睡過去就好了。
下午這钁頭、鐵揪還沒掄幾下呢,肚子里吃的那點餅子已是消化個乾淨,不是腸胃m•hetubook•com•com有多好,實在是這勞動強度太大,頓時感覺頭暈眼花,酸軟無力,腿兒跟著發顫,只能咬著牙幹了。
引得大家一陣鬨笑!
「哎,向南!」
坐他邊上的劉軍看著遠處,張文娟給柳國慶貼心倒水的場景,眼裡都是羡慕,嘆口氣道:「還是老柳幸福啊,有個婆姨伺候著,你看看咱倆,唉……難不成咱真要一輩子待這了嘛?」
我看挺好的,老柳都26了,這文娟姐好像也有二十三四了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有情我有意,我看吶,等時機成熟,老柳!你就去支書家提親去吧,我們幾個到時一定給你好好捧場,絕不掉面。」
說道道:「向南,你也別說我,你有膽量跟那幾位去套近乎嘛?咱吶跟她們一樣,雖都是京城來的,但家庭關係、背景都是有區別的,尤其那沈馨,聽說家裡老爺子是位副師長,可是大院里的孩子,咱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哪會看得上。」
那句話怎麼講來著?
婦女能頂半邊天,眼下的此番此景是最好的寫照。
他覺得自己作為重生人士,應該做點什麼,憑著對於未來的超前認知,怎麼也能幹出番事業來。
兩人只能從地上給爬起來,嘆口氣,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又得開始幹活了。
……
大傢伙都是附和著。
向南發誓,這是他忙碌這麼些天,m.hetubook.com.com最想聽到,也是最幸福的時刻。
張文娟收了那臉盆,就要離去,柳國慶下了炕去送她,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窯洞,很有默契,過了五六分鐘柳國慶回來了,那嘴角微勾起的弧度,眉角微揚,顯然心情不錯。
像這些活不管男女都得上,而且他們這邊的幾個女知青,干起活來,那叫一個乾淨利索,一點不比他們男的差,勝尤過之。
終於是看到了那道人影,那人遠遠就對他們喊道:「吃飯了,吃飯了,大家先歇一歇!」
沒辦法,一年裡也就過年那幾天能見著點葷的,實在是太饞人了。
劉軍這時拍腿作痛心狀,「哎呀,你們吶真是,只顧自己享樂,怎麼能忘了和我們一同下鄉插隊,並肩作戰的親人、戰友們呢?你們別忘了,之前女知青那邊可是給咱送過白面饃饃,唉……慚愧啊!」
把餅子吃進肚,又猛灌了幾口水,他這才覺得肚裏稍有些充實的感覺,人舒服了些,至於吃飽?是不可能的,他來到這邊這些天,就不知道『飽』是什麼感覺。
柳國慶臉又紅了,他扶了扶眼鏡,想要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沒有搭話,臉上掛著幾分憨憨的笑容!
劉軍抬眼看去,那五個女知青也坐田埂旁,說說笑笑,不時有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給些枯燥乏味、艱辛苦難的時光,帶來些許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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