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麥子!

背上背個五六十斤,你得一口氣走到山坡下,期間不能停歇,坡陡也歇不了,那真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到了下面,只覺眼前直冒金星,腿兒打顫,喘氣如牛。
「吶,擦擦吧!」
他只想吃白面饃饃,不想累成狗的割麥子啊。
「這……」
你看看後面,這還有『站崗』(沒割倒的麥子)的呢,呵呵。」
向南撓下頭,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男的比不過也就算了,女的都趕不上,確實有些掉份,只能彎腰埋頭咬牙拚命割了。
欣賞完美景,就得開始收割小麥了,每六人一組,完了每人三行一字排開,揮舞鐮刀,只聽「嚓、嚓、嚓……」麥子應聲倒地,一行行的躺在人的身後,後面一人把割下的麥子捆成麥個子。
我覺得吧,你倆這男才女貌,又有共同話題,很搭的一對呢,大家說是吧?」
沈馨坐到他邊上,把頭上的草帽給摘了,臉蛋也曬得紅彤彤的,鬢角幾縷髮絲被汗水黏連,她的側顏很好看,鼻尖泛著晶瑩,取下斜掛在身上的軍用水壺,擰開和_圖_書蓋子喝了幾口,給遞過來,「喝嘛?」
「好!」向南點頭,「回去我就寫!」
他毫不在意,手裡的鐮刀揮了揮,「沒事,太熱了,受不了。」
「估滋!估滋……」發著沉悶的響動,麥粒、碎屑橫飛,打在臉上、身子上又痛又癢,你還沒法用手去擦拭下,因為騰不出手來,這叫一個遭罪。
向南見狀,輕笑聲,「你這裝備夠齊全的,一會幹活也不嫌熱?」
這個得掌握好風向,用鐵杴掀一麥子,往上用力揚,邊上一人用笤帚漫下麩皮、麥糠,這小麥才算乾淨。
沈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臉上,那修長的手指遞過來一塊濕漉漉的毛巾,「我打過水了,擦一擦,舒服點。」
他雙手緊抓著一捆小麥,右腳還得踩著底下踏板,讓脫粒機旋轉起來,手上一定得抓緊了,這玩應就似一「老虎口」,之前聽一老鄉說,以前有個脫粒的社員,一不小心右手被卷了進去,落了個終生殘疾。
剛那束馬尾的姑娘叫何曉琴,開口說道:「馨馨,我們和-圖-書可沒八卦,是幫你把關呢,省得被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們給騙了。
「真好聽,這又是跟誰學的呢?」一道俏皮的女人聲,在他耳畔突然想起,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歇息片刻,又是重新投入到割麥子的勞動中去了,割好的麥子要運送到村裡的麥場去,山坡上道路彎彎曲曲,僅夠一人上下的,這驢車、牛車肯定上不來,怎麼運下去?只能人背肩扛了。
沒有手機電視的年代,沒有芭比娃娃、汽車玩具的年代,孩子們同樣有著屬於自己的快樂童年時光。
向南他個子高,腰彎不下去,沒割幾茬,就老想站起來伸一伸,直一直,看著眼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麥田,他頭暈眼花,重重嘆一聲,這啥時是個頭啊?
脫過麥粒的麥秸給碼成一垛,是孩子最好的遊樂場了,村裡一些個光著屁股蛋子的娃娃,再上面蹦來蹦去,翻跟頭、滑滑梯、捉迷藏,玩的不亦樂乎。
他有些猶豫,沒敢接,「這不太好吧?」
……
不過啊,說老實話,這向南hetubook.com.com長的還是蠻好看的,個子也高,就是瘦了點,性格嘛?嗯……以前跟個傻木頭似的,現在這摔一跤,變得很健談,風趣幽默。
還有用驢車拉著個碩大的碌碡碾麥子脫粒。完了,晾曬,揚場,這可是個技術活,脫粒機打出來的麥子,麥麩不分,需要揚場。
他和王斌把麥捆子一個個扔到驢板車上,堆的跟座小山似的,然後趕著驢車晃悠悠來到了打穀場,把麥子一捆捆卸下,隊里有兩台脫粒機,向南他個子高,支書就把這活交給他了,這活也不輕鬆,甚至還有些危險。
劉保用直起身,圍脖上的毛巾取下,給擦了擦汗水,打趣道:「你啊,白長這麼大個了,你看看……」他一指前頭的幾個女知青,「都沒人女同志割的快,不要老是起身,一口氣往前割就是,這樣效率才高嘛。
喘著氣,這些以前從沒經歷過,眼下算是明白,那「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諦了。
向南忙擺手,「怎麼可能,我怕你嫌棄,呵呵!」見和圖書姑娘沒收回的意思,不再矯情,接過,臉上、胳膊上擦了擦,又給還回去。
沈馨柳眉微蹙,「怎麼,嫌棄我?」
時間來到五月,山坡上的麥子已經成熟,放眼望去一片的金黃色,雖然還是站在這一片貧瘠的黃土地上,但給人的感覺卻又是不一樣。
沈馨給說的臉蛋一片酡紅,說不過,那就只能動手了,去撓幾人的胳肢窩,頓時鬧作一團。
嘴裏輕哼起來,「遠處蔚藍天空下,涌動著金色的麥浪,就在那裡曾是你和我,愛過的地方。
當微風帶著收穫的味道,吹向我臉龐,想起你輕柔的話語,曾打濕我眼眶,嗯……啦……嗯……啦……」
其她幾個都是發出善意的笑容。
五六月的天,雖沒有七月的驕陽似火,但人置身於麥田裡,那悶熱的氣流就跟周遭有數個取暖器,對著你烘烤般,沒一會功夫,汗流浹背,汗水濕透了衣衫,貼在身上黏糊糊的,實在難受。
沈馨一身長褲長袖,頭上一頂舊草帽,上面還印有紅漆的幾個字體——為人民服務,雪白的脖頸上用塊白毛巾給圍著,和_圖_書右手抓著一把鋒利的鐮刀,全副武裝。
沈馨嘟嘟嘴,「總比被麥芒給扎傷的好。哎……你別轉移話題好不好,剛哼的歌曲很好聽,我也不管你跟誰學的,回頭寫我一份,別忘了。」
向南沒再猶豫,接過,也給灌了幾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遠處他的那些個『室友』,交頭接耳,不時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的,肯定在聊著他/她們兩人的八卦,也隨他們了。
微風徐來,金黃色的小麥似麥浪般隨之擺動著,向南站在山坡上,看著前方的景色,卻是想起李健和孫儷唱的那首——風吹麥浪!
索性把上衣脫了,就剩件背心,光著膀子開干,那在前頭領先他好幾個身位的隊里會計劉保用,笑起說道:「向南,你小子瘋了?趕緊把衣服穿上,不然一會身上有你刺撓的。」
忙乎一上午,中午吃飯的檔口,難得能休息會,邊上找個陰涼地兒坐下,就一個上午時間,手也起了血泡,脊背曬的跟塊紅燒肉似的,油光發亮。他這會把背心也給脫了,掛在肩頭,上面的汗漬一圈圈泛著鹽鹼,酸臭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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