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驟然響起,忽遠忽近。
但那女人雙目緊閉,站在那裡卻是紋絲不動,如同一具直立的行屍。
轟隆!
速度之快,如鬼似魅。
「我搜神教教主在此,你們還不前來拜見!」禿子刁七呵斥道。
陰屍?
一道人影疾掠而至,來到那紅衣女子面前。
「黃門主,我教教主在此,還不速速將聖女送還?」禿子刁七拖著長長的尾音叫道。
禿子刁七突然臉色大變,疾步走到那棺材前,彎著腰神態恭敬,不時微微點頭,似乎是在和棺材低聲說話。
但關鍵是她的長相,眉目之間實在是跟聞英英長得太像了。
瞧著這陣勢,我沒來由地就想到了當日在滇南古墓,第一次見到蕭觀音時的情形。
「有請教主出棺!」
陡然間嗩吶聲一高,急轉而上,刺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頭戴三龍二鳳冠,頸套項圈天官鎖,胸配照妖鏡,臂纏定手銀,一襲繡花大紅袍。
扯著嗓子,聲音又尖又細和圖書。
禿子刁七開始咚咚咚磕頭,狀若瘋狂。
雙目緊閉,嘴唇卻是鮮紅欲滴,不知是塗了口紅之類的東西,還是有其他什麼。
「晴畫?」她神色激動,呼喊了一聲。
而且從這女人身上冒出的氣息來看,絕不像是個正常的活人。
他能在這巨大威壓下立足,就說明這人的道行不低。
那一聲「啪嗒」,就格外清晰。
一張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血色。
禿子刁七晃悠悠地大喊一聲,又連續磕了幾個頭,爬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到那紅衣女子的身後。
那咔嚓聲,是骨頭碎裂發出的聲音。
在她抬手之際,轟隆一聲,地面氣浪暴起,飛沙走石。
她剛剛站立的地方,碎石飛濺,出現一個碩大的窟窿。
我第一個想法是這個。
「黃某倒是奇怪了,不知我這兒媳到底是有何特殊之處,讓諸位千方百計想要謀奪!」黃少棠冷然道。
隨即那一隊紙人開始奏樂,嗩吶喧天,哀樂陣陣和*圖*書。
那隻手掌膚色慘白,然後袖子卻是鮮艷欲滴的大紅色,兩廂一對比,觸目驚心。
哀樂之中,還有兩對紙人開始扭腰跳舞。
正是祝傲梅。
「晴畫?」幾聲驚呼同時響起。
只是她還未接近,突然黑氣一閃,施展騰挪術朝後疾退。
禿子刁七跪了下來,朝著棺材伏地跪拜,帶著哭腔再次大叫。
在場眾人,無不悚然而驚。
禿子刁七的一番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尺浪!
那呼喊聲也是越來越激烈,伴隨著哀樂陣陣。
在禿子三跪六拜之後,隨著又一次尖尖的「有請教主出棺」,一道紅影猛地從棺中坐起!
激起的煙塵碎石,席捲而上,升上半空,形成一團灰濛濛的煙霧。
連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與此同時,原本越來越高亢的哀樂驟停,在扭動腰肢的紙人也歸於平靜。
此時她所在的位置,離著聞英英至少有數十米遠。
「恭迎教主!」
鳳冠霞帔!
我尋聲望去,和_圖_書那聲音赫然是來自被紙人抬來的那口棺材。
那鳳冠上垂下幾道珠簾,遮住了那女子面龐,看不太清晰容貌。
但又總覺得又不像。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啪嗒」一聲響。
我低聲問小石頭,她微微搖了搖頭,顯然一時間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只不過這從頭到尾忙來忙去的,除了一隊紙人外,就只有這禿子一人,未免顯得有些單薄。
我盯著那口棺材,直到禿子叫道第三聲時,突然伸出一隻手按在了棺沿上。
「有請教主出棺!」
「還我女兒。」
簡直跟喊喪似的。
他說完,突然躬身大叫:「恭請教主露面!」
珠簾之下的這張臉,雖然頗為詭異陰森,但看著十分年輕,也就是二十多歲。
屍煞?
這完全是古代貴族女子出嫁時的妝扮,然而卻是從棺材中坐起,這前後詭異的反差,讓人震撼莫名!
突然紅影一閃,那棺中的女人瞬間出現在棺材之外,立在當地。
就在這時,那和圖書紅衣女子緩緩抬起手,朝著聞英英所在的方向抓了過去。
驟然出手,抓向那紅衣女子的手臂。
「有什麼區別?」黃少棠冷聲問。
「有請教主出棺!」禿子再次大叫。
這場面,看得我有點想笑,但偏偏又覺著後背有點發寒,渾身起雞皮疙瘩。
旋即狂風大作,那紅衣女子鳳冠上的珠簾被吹開,露出本來面目。
聞英英是搜神教聖女?
還是感覺有些不對。
似乎就是來自那紅衣女子,又似乎遠在天邊。
被廖老攙扶著的聞二爺,甚至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祝傲梅,都紛紛臉色大變。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咔嚓」一聲脆響,連慘呼都沒來得及,整個人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碾在地上。
突然,棺材又傳來「啪嗒」一聲。
緊接著隆隆作響,那棺材蓋緩緩地向後移動,最後摔在地上。
過得片刻,那禿子往後退了幾步,神色肅穆,突然揚聲大叫:「有請教主出棺!」
煙霧翻翻滾滾,在上空凝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隻巨掌模樣,隨著她抬起的雙手,朝著我們當頭按下!
這聲音其實甚輕,但此時整個莊子被威壓籠罩,除了黃少棠和禿子二人在那對話,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那禿子刁七卻是哈哈大笑:「黃門主別誤會,我們此來可絕不是打小姐主意,而是恭迎小姐回去的!」
禿子嘿了一聲:「黃門主說的不錯,英英小姐的確是黃門的媳婦,聞家的養女,但卻是我教教主的親生女兒!」
難道這個鳳冠霞帔的詭異女子,竟然是祝傲梅的堂妹,聞英英的生母,祝晴畫?
我也是大吃了一驚。
「裝神弄鬼,也不知是什麼妖邪東西!」東北側有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冷哼道。
「你們到底對晴畫做了什麼?」祝傲梅目光含煞,厲聲喝道。
教主千金?
「什麼聖女不聖女的,英英只有兩個身份,聞家的女兒,我黃門的媳婦!」黃少棠聲音淡然,卻是霸氣側漏。
這場面,詭異中透著滑稽,滑稽中又帶著幾分陰森,說不出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