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乾脆讓甄應嘉從淮安直接回南京,更有利於他養病。
很快賈珍也被叫到賈母屋子裡。
果然,沒幾天石仲魁就聽說,甄家家主甄應嘉被一道旨意招來京城。
殿試時,點誰當狀元,是皇帝一言而決。
賈家頓時愁雲密布起來。
一路跟著,確定了甄應嘉坐的是那條船,柳魚兒正想一個浪,加魚尾撞擊,把船打翻了。
石仲魁哪裡肯放過這種機會。
這其中就包括那個小廝。
皇帝倒是很積極,四處找尋良醫。
還不如讓甄應嘉落水重病,拖延了上京的時間。
本來就在思索問題的甄應嘉,頓時沒站穩的摔進了河裡。
太醫院里的太醫,哪一個不是最頂尖的郎中。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自己心黑了。
甚至天下士子們,也會下意識的向皇帝靠攏。
而道士們為了找到自己這個會使用雷法的高人,必然會時不時去找山神和土地。
甚至甄老太妃說不定在暗中勾連了不少害怕皇帝整頓吏治,清理戶部虧空的官員和勛貴。
……
可以說,甄老太妃在賈元春還沒封妃之前,算是這些舊勛貴勢力在宮中最大的靠山。
賈赦、賈珍心裏那點算計,就很有意思了。
一下子就讓他猶豫了起來。
雖然滅口了關鍵證人。
這後宮里但凡和巫蠱之事聯繫起來,管你是老太妃還是皇后,必然會被邊緣化。
至少石仲魁確實大概率成為六元魁首。
而且利用敵人的力量為自己謀利,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最好反擊。
這要是換成只有一個皇帝當權的朝代,肯定是大好事。
要不石仲魁並不打算直接要甄應嘉的命,被人救上來前,甄應嘉早就淹死八百回了。
宮裡一度傳出甄老太妃病重的消息。
皇帝大喜,太上皇臉上雖然笑容不減,可心裏不免擔憂起來。
這不是自揭醜事嘛?
錦毛鼠點點頭,一溜煙的跑去打探。
同時外面因為陷害石仲魁的事沒辦成,而不安、甚至驚恐的人可不少。
二月的https://m•hetubook•com.com江南雖然已經是初春,但還是挺冷的。
如果僅僅只是往後延期三個月還好說。
別說繡衣衛了,就是禮部自己都察覺出問題。
只可惜讓石仲魁沒想到的是,甄家姑爺家,忽然傳出失火的消息。
可兩代皇帝暗中爭鬥,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這話一出,傻子都知道肯定說的是已經連中四元的石仲魁。
想到這,石仲魁心裏暗恨。
仔細思量好一會,最終還是一封信,請來禮部的七品給事中楊文欽。
石仲魁立馬知道這是殺人滅口。
石仲魁皺眉起來,對付幾個小官,不僅抓不到幕後主謀,還會打草驚蛇、暴露自己。
一開始還沒敢對家裡人說。
這下柳魚兒哪裡肯放過這種機會。
隔天中午,錦毛鼠急匆匆的回來彙報道,「老爺,您所料不差,小的在甄家姑爺的宅子外,看到個小廝出門去見了昨天小的查到的一個禮部的小官。隨後那小廝又去見了個太監。小的一路跟著那太監,看著他進了龍首宮。」
開始疑心甄應嘉落水的事可能又是哪個妖孽在作亂,而且為何要盯著甄家?
然後猜測那言而無信得罪妖孽的人,該不會就是甄家,或者甄老太妃?
石仲魁稍微一想,就想到個可謂極度考驗人心的毒計。
能隨意進出龍首宮的太監,地位絕對不低。
甚至想到那一窩黃皮子的事情,還有山神和土地說過的話。
衙役一瘋,甚至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之類的話。
仔細想想,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而這期間要是自己暗中爆料些線索或者罪證。
而戴權手下那麼多人,即便是為了保密,也沒道理會找甄家姑爺。
一個六元魁首站在皇帝那邊,輿論上絕對能為皇帝加分。
甄老太妃和那些勛貴們但凡有點腦子,只能老實起來。
而且還是跟著個太監一起,帶著皇帝和太上皇的嘉獎旨意去的。
肯定會影響www.hetubook.com.com到殿試。
賈璉、薛蟠和眾多僕役們的表情頓時一黯。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而甄家以往一向都是他們這些勛貴中最受寵的。
忙彙報給太上皇和皇帝。
這下石仲魁都不用讓錦毛鼠繼續查下去,心裏已經確定了,想害自己的人里,絕對有甄老太妃。
薛蟠、賈璉那日會試接石仲魁回家后,聽石仲魁說這次會試的成績可能會不好。
但仔細想想,此時甄家和他家的姑爺這麼做,其實挺蠢的。
前安樂郡王一直被禁足在龍首宮,龍首宮裡又有個甄老太妃。
順著這思路往下找,石仲魁很快想到江南甄家,絕對是欠錢最多的那一小部分人。
原因很簡單,太上皇想算計自己,讓戴權去做就行。
但這不代表其他欠錢的勛貴、官員們,在皇帝的壓力下,會和賈家一樣醉生夢死,不去想著如何解決麻煩。
再不濟,也能拖到殿試結束。
眯著眼睛對錦毛鼠說道,「你去找天壽山山神邱有剛和昌平的土地。告訴他們倆,今後有道士去找他們,就暗示說,那一窩黃皮子會害前安樂郡王,是因為有人言而無信。」
然後就等著船上打著『甄』家旗幟的船隊。
同時那群道士畢竟保護前安樂郡王不力,有功也有過。
一道奏摺試探性的送去督察院,果然嚇的一些人開始緊張起來。
左思右想,既然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太上皇心裏發芽。
本來就因為前安樂郡王重傷,導致大功變小功,心裏早有不滿。
正在昆明湖裡修鍊的柳魚兒很快被石仲魁喚醒過來,順著運河一路往南邊游。
只是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踢到鐵板上了。
找來賈璉一問,賈璉只能實話實說。
也就是說主人的地位也不低。
既然需要兩天,而且下旨要讓甄應嘉回南邊,那南京走水路去揚州也不過160里不到。
弄死一個甄應嘉容易,但這反而會讓甄家獲得太上皇和皇帝的同情。
m.hetubook.com.com最關鍵的是,太上皇居然親自下旨,把一個后妃被打進了冷宮。
晚上錦毛鼠跑回來彙報道,「主人,小鼠順著那個差役一路往上查,暫時只查到幾個小官小吏。不過,從這些人談話中,小的猜測想陷害您的人應該和欠戶部很多銀子的勛貴、大家族有關。只是時間太短,沒能知道具體的幕後主謀。」
可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要施恩于自己了。
但這也等於告訴皇帝和太上皇,自己有問題,快來查我吧!
甚至來個病故。
加上錦毛鼠跑回來彙報說,有人正在商量著搞個祥瑞出來,為甄老太妃沖喜。
山神和土地感激的同時,也按照吩咐,藉機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
兩天後,石仲魁從日游神嘴裏得知,那些道士確實去找了山神和土地。
而且別看甄應嘉是南方人,但也不是個個南方人都會游泳。
更不用找一個負責會試開考前,搜查舉人是否夾帶的衙役。
對付自己的代價和成本,在一些人看來確實不高。
賈家在建大觀園后同樣欠了戶部不少錢,只不過充當賈家門面的賈政不管事,又沒多少政治敏感度。
所以知道這事後,要不自己暗中調查,以期待查到什麼后,向太上皇和皇帝邀功。
不對,這其實是好事。
至於錦毛鼠說幕後之人,可能和欠戶部銀子的大家族、勛貴有關。
……
作為專門耍嘴皮子,和盯著別人錯誤的言官。
頓時察覺出這裏面有大問題,甚至是大機遇。
而自己雖然連中四元,朝野聞名。
山神和土地只是暗示,那說出來的話,就不需要負責人。
可想想甄家最後被抄家,也就意味著甄家和皇帝並不是一路人。
尋常船隻每日能走2、300里,已經算快的了,但柳魚兒一日能游800里。
而最有市場的,是甄家惹太上皇不高興了。
于洪高一聽就明白這裏面肯定有問題,連道「好險。」
果然,沒幾天,石仲魁就聽聞甄老太妃因為甄應嘉落水,得了風寒病和-圖-書重而病倒的消息。
「天知道」,石仲魁嘆息一聲,想把自己在貢院里的事說出來,可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可甄老太妃病重的事情傳出來,賈母等人,一下子就把希望都放在石仲魁頭上了。
石仲魁裝作懷疑的樣子,去找了于洪高。
不管是哪種結果,龍首宮內必然掀起一陣滔天風浪。
……
錦毛鼠楞楞地點點頭,好一會,大概是想明白了,這才打了個哆嗦往外跑。
連甄家都要倒霉了,那他們這些人,是不是也會跟著倒霉?
好在石仲魁左思右想,覺得害自己的人里,應該不會是太上皇。
可萬一皇帝為了體現自己的孝道,拖三年倒是不會,但拖到明年開春真不是沒可能。
整個宅子燒毀了一半,死亡至少二三十人。
當然,欠錢不等於會盯上自己。
但真說起來,其實還只是個舉人。
不說無冤無仇,光自己已經和薛家、賈家結親,就已經算是親戚了。
就能放開手腳,處理這些想害自己的人。
這下別說甄家了,就連賈家和其他勛貴,甚至外姓四個王爺都心中不安起來。
而且國喪期間,想娶老婆那是別想了。
賈政倒是真心實意的為石中魁擔心。
一時間坊間全是各種各樣的傳聞。
加上一身冬衣全被水沾濕了后,那是又重又會快速吸走人體的溫度。
卻見明顯是領頭之人的甄應嘉,走出船艙,滿臉愁容的站在船頭看著沿岸的風景。
石仲魁本著試一試的想法,對錦毛鼠吩咐道,「去盯著江南甄家嫁到京城的大小姐夫家,說不定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而淮安在揚州北邊,相距也有360多里。
也就是說,石仲魁要感謝,也只會感謝皇帝。
楊文欽回去后,讓人一查,確定那個衙役確實瘋了。
皇帝也會派人秘密調查一番。
當初會試時,負責檢查舉人是否夾帶的捲簾官,早就當日之事,向主考官彙報過。
等自己進了官場,等於有了參与朝局遊戲的入場券。
不說甄應嘉在淮安落水,最穩https://m.hetubook•com.com妥的辦法是讓他在淮安城養病。
只兩日就到了離揚州不遠的淮安。
要不直接告訴皇帝和太上皇,說不是自己等人無能,而是有內鬼。
說出來倒是一時爽了,可讓人家當樂子記住一輩子,好像挺傻的。
那個想陷害自己的衙役,只兩個晚上,就被裝神弄鬼的錦毛鼠給嚇瘋了。
太上皇和皇帝必然會懷疑,這是甄家自導自演。
只不過,讓石仲魁沒想到的是,山神和土地為了邀功,都提了句,國朝有文曲星下凡的話。
坐船一天是走不到的。
而且此時已經2月十五,離殿試只有一個多月而已。
這一等就等了兩天,總算等到了由8條船組成的船隊。
皇帝和太上皇本來就疑神疑鬼,最後的結局是又有一些官員倒大霉。
真正管家的王夫人和王熙鳳,又一味的隱瞞榮國府的財政狀況,免得被人指責她們管家不力,這才一直拖著。
所以在龍首宮裡暗潮洶湧時,石仲魁並不知道,太上皇一開始是想毀了自己。
把龍首宮搞的雞飛狗跳后,石仲魁這幾日時不時就聽錦毛鼠彙報說,有宮女、太監被杖斃。
運起神通,一個浪打過去,船身猛烈搖歡起來。
這就讓人想不懷疑都不行了。
可在道士們聽來,就不一樣了。
可以說,他們這些人今後是過去臉上有光,能過好日子,全看石仲魁在科舉上能走多遠。
畢竟有太上皇的朝代,整個歷史上都沒幾次。
此時再做其他的,反而會多此一舉。
主考官和其他副考們不敢馬虎,這事就留下了存檔。
而太上皇傳話說『讓甄應嘉在揚州養病』的旨意,就耐人尋味了。
一時間朝堂上下真有股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
……
畢竟這幾個小官出事,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自己做的。
石仲魁本來是打算乘勝追擊,但于同甫這天上門來,一臉擔憂地說著,萬一老太妃在此時薨了。
就不信太上皇還敢相信敢和妖孽有勾結的甄老太妃。
現在一找到能撇清關係的理由,哪裡還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