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爵一等伯的牛繼宗,直接保證只要石仲魁給飯,在丰台大營服徭役的青壯。
當然,人家確實不用吃苦,可家族開始沒落時,就顯得過於無能。
服完徭役後去幫忙挖個溝、修個渠還是沒問題的。
屯田畢竟還不是戰事。
而石光珠給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混不吝的紈絝,再胡鬧,石仲魁也不會拿石懷吉出氣。
吩咐薛蝌道,「讓七品以下的文官,5品以下的武官全回去做事。其他人帶去節堂等著,待本官梳洗之後,就去見他們。」
不用猜,這人的問題肯定不小。
說不定石仲魁開荒出來的水田,明年就會有一半變成別人家的地了。
否則就只能交給公賬,但這麼一來,賈赦就不願意了。
雖然有糧食,照樣能招來流民和青壯,可有經驗和沒經驗的工人還是不同的。也省了自己派人去招人的麻煩。
這處罰一下,楊文欽參倒了個四品武官,士林和朝堂多有褒獎。
等石仲魁回到宛平縣,不僅縣令等官員親自在屯田司的小鎮迎接,宛平縣大小鄉紳也來了幾十個。
不過石仲魁這次本來就存了,把這群勛貴子弟喝趴下的意思在。
說白了,還是賈璉自己不願意出京,離不開奢靡、繁華的好日子。
更糟糕的是,萬一起了戰事,就得聽命守邊大將的命令,送糧和守城。
石仲魁心裏大喜,憨貨雖然不夠機靈,但說話一般都會算數。
任誰三天兩頭和朋友喝酒,都會遇到個上門拼酒的混人,肯定會腦殼痛。
而且除了宛平這邊屯田的大小官吏,就連大興那邊的官吏也全來了。
聽到這,石仲魁就沒了再聽下去的興趣。
聽說他只是用濫用公家酒的名義,參宛平城屯田司都司一本,工部左侍郎鄒恆毅和屯田司的郎中高永民頓時放心了下來。
被石仲魁用兒子來說事,石光珠結巴幾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放心,今日要是侯孝康敢不給你面子,舅老爺今
https://m.hetubook.com.com後天天上他家堵他。至於裘良和馮紫英,敢不答應,今後這兩個小子只要出去喝酒,舅老爺就帶人打上門,灌死他們。」
搖頭嘆息一聲,公子如玉確實好聽,可絕大部分實則是吃不了苦,脫離實際的公子哥。
甚至好幾個。
「大人言重了,下官即便稍微成績,也是在侍郎大人和郎中大人的帶領下取得的。」
拍拍賈璉的胳膊,石仲魁嘆息一聲道,「二哥人品極好、待人處事也沒不妥當之處,身上又有從五品同知的官身。還是找找關係,謀個正經實職為好。」
五城兵馬司管著京城的治安,人馬雖然只有三千,但靠著五城兵馬司吃飯的差役可不少。
得了這句話,有人甚至無意識的重重吐了口氣。
聽到石仲魁問酒樓的生意,薛蟠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賈璉則臉色微微變了變。
賈璉、賈寶玉不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家族被抄,而毫無辦法嘛。
即便是賈赦,也只能威逼,讓賈璉自己把股份送給他。
一旦賣了,到手的錢必然會賈赦、王夫人之流盯著。
自己兒子最近一段時間是什麼樣子,石光珠這個親爹再沒責任心,也能從正房夫人和丫鬟、小廝嘴裏聽到不少。
但石仲魁沒答應,屯田兵家中有的是想混個溫飽的男丁。
侯孝康只要答應,那位都司今後就別想再回屯田司。
聽不懂還好,萬一他胡亂猜測,誤了事就不好了。
否則欽差為何先找都司下手?
「哪有那麼容易」,賈璉搖搖頭,「二老爺比我強無數倍,這麼多年以來,還不是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
節堂最早是唐宋時節度使收藏旌節的廳堂,一開始就是將帥商議軍事的偏堂,後來慢慢成了商議機密重事的廳堂。
石仲魁從馬上跳下來,對著石光珠行禮問好之後,不等石光珠開口,抓著他的手腕笑著道,「前幾日和-圖-書小侄看了家僕送來的懷吉的作業,進步不小。舅老爺今日可得幫小侄一把。」
石仲魁一愣,隨後就明白了過來。
可這還沒發動,就有人出賣同僚、通風報信。
農時務農,農閑還是要練兵的。
和石光珠這種傢伙說話,繞來繞去還不如說的直白點。
「好」,鄒恆毅哈哈大笑,「若真能在宛平城附近開荒1千畝水田,本官必然上書為你請功。」
要是打架還打不贏,為了面子,繞著走都有可能。
而丰台大營三分之一的糧食,都是宛平屯田司供給。
當然糧草名義上是戶部、兵部發的,可那只是公文。
隔天石仲魁騎著馬,帶著薛蝌和二十個青壯護衛回了京城,在會賢樓外遠遠就看到賈璉、薛蟠小心翼翼的陪著石光珠在說些什麼。
好在石仲魁真沒打算清理蛀蟲。
說不定哪天就會遇到小股打秋風的蒙古馬隊。
從袖子里拿出份奏本,鄒恆毅和高永民看完之後臉色大喜。
不過賈家越衰落,今後賈家祖輩留下來的那些關係,就不會只便宜王子騰。
石仲魁笑呵呵的拱手道,「所以說,首功還是大人,下官和高大人也只是得了點苦勞而已。」
給事中楊文欽的奏本一交上去,工部這邊就拿出了處理結果。
石仲魁酒仙的稱號,也因為這次酒宴,算是傳遍了整個京城勛貴圈子,隨後就傳到了士林和朝堂里。
石仲魁嘴角一笑,也不急著讓這群人起來。
「二哥還是早點賣掉手裡的份子為好。」
走近一點,這才聽到石光珠居然在說,自己把鎮國公之孫牛繼宗、理國公之孫柳芳都叫來了,今天一定要把他給喝趴下。
送銀子肯定不行,那就畫大餅。
而且這群人其實也願意和石仲魁多接觸、接觸。
十幾個宛平文武,此刻的心情那是要多糟心就有多糟。
只要不是掀蓋子,一個從四品的武職都司官,降職調走就是了。
語氣轉嚴厲地說到,「但要www.hetubook.com.com是有人藏著私心,甚至壞心,那就別怪本官用軍法處理爾等。」
連降兩級還好說,可晉邊那是和蒙古交界處,屬於邊鎮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天下第一的六元魁首,還因為他已經和寧榮兩府,還有繕國公府有了無法割捨的關係。
清官只是道德上沒問題,處理具體事務的能力可就難說了。
還是那句話,有好處大家就支持你,甚至讓著你,容忍著你的各種舉動。
不過石仲魁也明白,即便自己把勛貴們喝趴下的事,讓鄒恆毅和高永民暗爽。
至於開國至今已百年,是否荒廢了兵事,石仲魁不管。
好在這群勛貴不愧是幾代人的世交,酒席上石光珠和賈璉說了之後,侯孝康、裘良和馮紫英都滿口答應。
按說石仲魁的官階才從六品,又沒兼任統兵的權責,是沒資格立節堂的。
石仲魁笑著道,「兩位大人何不等上三個月,到時下官做不到,自然有奏本為證,自請處罰。」
而且就算領兵出征,也只會殺幾個來警告下面的人。
工部那邊把石仲魁的奏本,交給內閣后,大家這才明白,石仲魁既然敢保證三個月開荒1千畝水田。
鄒恆毅和高永民聽完就笑了起來。
但他是欽差。
石仲魁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上,「各位大人客氣了,本官雖擔著欽差的差事,但真說起來,也只管稻田增產之事。還請各位大人放下心,實心做事即可。」
別說石光珠的夫人了,石懷勇和老夫人這些天都樂的合不攏嘴。
神武將軍馮唐有的是理由,在糧草問題上找宛平屯田司的麻煩。
所以酒樓的股份還在賈璉名下,分紅還是沒問題的。
而送消息的人,說不定就是大家中間的某一個。
但石仲魁不知道的是,真正怨念重重的,是石光珠的親爹石懷勇。
……
好在各種限制子女的同時,親長也不能胡作非為。
石仲魁不免暗嘆,石光珠非要灌醉自己,大概已經成了他的執hetubook•com•com
念了。
一句賈璉還沒分家,他就得乖乖地把銀子交到公賬里。
石仲魁一想也對,自己就是科考出身,當然明白這裏面的門道。
唯一的問題是,但願石懷吉不會腦袋發熱,積極一段時間就被繕國公府的奢靡氛圍給帶偏了。
之後當然是喝酒了。
可時間久了,積少成多下,居然已經能背下493個字的第一篇。
這群人這次對待他的態度,那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至於武藝上,雖然暫時看不出石懷吉的天賦到底如何,但那股子學武的毅力,確實難能可貴。
再不濟,每月送一半給賈赦,老東西肯定願意。
有句話說的好,很多時候用罪官的效果,遠比清官要大多了。
搞定了屯田司的武官一系,石仲魁隨後就去了工部。
本來就被宛平都司被貶,而嚇得不輕的宛平、大小屯田文武,進了節堂后,有人腿都顫抖起來了。
他立的節堂說是白虎節堂也沒問題。
「這個、這個……」
今日賣他一個面子,今後說不定也有求到他頭上的時候。
大喊著,「見過欽差大人。」
真是不當人子。
他要是敢把份子賣給外人,等於瞞著親長和外人勾結。
那要是再給他一年、幾年的,工部屯田司不僅年年考核為優,今後必然還會又無數想撈好處的勛貴、官員上門。
賈璉卻搖搖頭,「賢弟不知,到了此時哥哥實在賣不得,也不敢賣給外人。」
可騎上馬送薛蟠回家時,石仲魁又猛的想到,寧榮兩府管家的子弟賴尚榮,照樣捐官,然後還做了知縣。
降職外放到晉邊屯田司,當個從五品的指揮使。
喝酒喝不贏,今後說話都得低一頭。
也就是說,這是要以軍法治屯田司大小官員了。
嚴重點,以軍法殺頭都沒問題。
和宛平城縣令、官員,還有鄉紳們客套完,天色已經是半下午了。
這下很多之前看熱鬧的大官和勛貴們,反而開始期盼和支持石仲魁起來。
這才對已經喝和圖書的臉紅耳赤的薛蟠和賈璉道,「酒樓這些天的生意如何?」
這些潑皮地頭蛇別的本事沒有,打探消息,坑蒙拐騙、栽贓嫁禍的本事卻不小。
而且為了面子,石光珠是真會上門鬧事的。
屯田司名義上屬於工部,但屯田兵再怎麼說也是兵丁。
多給他幾年時間,一兩萬畝水田開發出來,不僅多收三、五萬但糧食,光水田就值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舅老爺安好。」
宛平這邊的文武,瞬間明白石仲魁第一時間就打掉宛平都司,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一聽節堂,薛蝌臉色一變。
說好了大家一起給欽差個下馬威,免得他一來就插手油水上的事。
但再怎麼說都司徇私的事,工部也是出醜了。
石懷吉在讀書上,每日數著論語只背50個,多一個字都不背。
三甲進士背上個同進士的出身,絕大部分人一生都難以做到三品,更別說賈政、賈璉這種皇帝直接任命和花錢買的捐官了。
犯不著因為這,就欠牛繼宗一個人情。
甚至大興的屯田都司,乾脆直接下跪,只求石仲魁別盯上自己。
賈璉這次如此賣力幫忙,就是最好的證明。
半個時辰后,石仲魁穿著官服,身邊跟著手捧聖旨的薛蝌走進節堂時,二十幾個文武沒任何猶豫的直接跪倒在地。
……
打他一頓都算輕的。
欽差存放機密文件的廳堂,那就是節堂。
只要銀子給足了,賈璉當不成知府或者實權同知,做個五品推官還是沒問題的。
石仲魁一身酒氣的看著一家家的家僕,把自家主子或者公子背上馬車,又安排繡衣衛的人跟著護送回去。
厲害的當然有,但也肯定只是一小部分。
可因為石懷勇的寶貝孫子石懷吉,已經拜他為師了,石懷勇就不好繼續在喝輸了事情上糾纏不清。
嘆息一聲道,「以前酒樓上上下下只有二十幾個人在打理,可現在足足有60多人。而且王家那邊也派了個掌柜的過來。」
「石翰林所書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