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於青萍之末
第七章 資軍免役 相濡以沫

大家乾的是殺頭的買賣,再怎麼慎重都不為過,再說了,當初餘風已經是答應了再有鹽貨的話,會帶著他們再去跑一趟的,這時代的人,講究的是一諾千金,所以,他索性帶著趙登跑一趟,看看餘風是為什麼事情耽擱了。
趙家當初跟著餘風販賣鹽貨的那些人,嘗到了甜頭,回來以後,自然是煮鹽起來幹勁十足,家家都存了不少鹽貨,當初約定的是月余時候,餘風會再去趙家村一趟,不料多等了幾天,餘風遲遲不至,這時候,就有心思重的,攛掇起大家,自己伙再去跑一趟。
她扭扭捏捏的將心中的擔憂告訴餘風,意思很簡單,生活好一點是應該的,但是,也沒有必要天天有肉吧,節約下點銀錢,也可備日後不時之需。
「一兩銀子!」里正似乎有點難以開口,這余家的家境,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哪裡有不知道的道理,這一兩銀子,怕是余家根本拿不出來,當然,要是他家賣上一畝田地,倒是沒有問題的。
「是啊,余先生,大家都盼著你呢!」趙貴也殷切的看著餘風。趙貴的稱呼,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也微妙的從「余秀才」,悄悄的變成了「余先生」。
他很詳細的給自己制定了計劃,如何補充營養,如何鍛煉身體,至少,當初在部隊里的老底子還在,一個月鍛煉下來,白皙的臉上,竟然有了幾分紅潤的顏色,加上吃的方面,他一點都不吝嗇銀錢,整個人也長胖了幾斤www.hetubook•com•com,現在看起來,居然有幾分精壯的樣子了。
送走了王里正,雪娘回來,氣呼呼的說道,「相公,這做工什麼的,我也能去的,沒地糟踐了一兩銀子!」
「不不,余相公是讀書人,這些事情怎麼會落到你的身上來!」王里正急忙說道:「不過,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都是為了拱衛本鄉本土的事情,秀才相公作為鄉民表率,總的不甘人後才是!」
四月三十,晴。
「雪娘,拿給王里正!」餘風吩咐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雪娘才拿出銀子,遞給王里正,眉目中多有不舍之意。
別看這剩下只有三四兩銀子的樣子,在這個時代,對於貧苦人家來說,可是不折不扣的一筆巨款了,一般小康之家,一年也就這個用度,要是節約一點,多用個三月半載的,也不是不可以。
餘風一見他們二人,心下明白,怕是自己盼著的那事情來了。當下笑語宴宴,叫雪娘整治了一桌子菜肴,款待這兩位。
「姐夫,你什麼時候去我們趙家村啊,大家都盼著你呢!」趙登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話,手裡卻是風捲殘雲的對付桌上的菜肴,雖然上次賺了些銀錢,但是,像餘風這麼捨得拿來吃喝,他想都不要想。
「是這樣的,余相公,朝廷派大舉清剿叛賊孔有德,這大軍已經到了我靈山,按照規矩,當地鄉紳都得資軍,而各鄉民壯都得抽丁服徭役,這hetubook.com•com不,我就為這回事情來的嗎?」王里正有點局促,以前也見過餘風幾面,整個就是一個不懂事的書獃子,但是,今天他卻是感覺很不同,就是在自己本家王老爺面前,也沒有感到過這麼局促。
餘風在了解到這些銀子的購買力后,心裏頓時放心下來許多,至少,目前,是暫時不用為溫飽擔憂了。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那麼,他的當務之急,是把自己的身體調養起來,他算是看明白了,那天夜裡,要是和那些官差一言不合,動起手來,趙家那些人,或許能跑掉,而他卻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的,這都是由於他這副身軀太過於孱弱。
「哦,王里正清晨造訪,不知所為何事啊!?」餘風拿著帕子,擦擦額頭的汗,在屋子當中坐了下來。
餘風心裡有數,算算時日,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按找趙家那些人煮鹽的進度,也應該積攢了不少鹽貨了吧,就這幾天,這些人要是不來找自己的話,自己也的去一趟趙家村,好歹也得去賺點銀錢回來。
餘風哈哈一笑:「你不要擔憂銀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話語間,竟然和當初他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雪娘和他說的話相差無幾。
對於他的改變,最高興的莫過於雪娘。以前是勸餘風打熬一下身體,餘風都殊無興趣,現在主動的鍛煉,那自然是比什麼都好,眼見自己的相公,身體一天天的強壯起來,雪娘嘴裏雖然不說,但是和*圖*書,臉上的笑容,卻是幾乎一天到晚都沒有斷過。唯一讓她有點苦惱的是,相公再也不讓他上山去砍柴了,就是去王小姐綉庄做事情,相公也是一臉的不高興,這讓一直勤勞慣了的雪娘對於這閑下來的日子,感到頗不適應。
「余秀才!」里正見到他進來,作揖道。別看里正在別的村民面前一副基層幹部的跋扈模樣,在餘風面前,他還真不敢失禮,別的不說,人家見到縣尊大人,可是都不用下跪的。
餘風把臉一板:「你說什麼瘋話,亂軍之中,你一個妙齡婦人,拋頭露面的,像什麼話?」見到雪娘一副委屈的模樣,他心一軟,又開口撫慰道:「你嫁於我來,未曾享福,苦倒是吃了不少,如今家裡尚有點銀錢,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去吃苦呢?」
這個時候,趙貴的作用就出來了,他年歲最大,輩分也高,說話在那些小輩們很有點分量,實際上,這些人的意思,就是要趙貴挑頭。
回來后第二天,餘風倒也沒有停留,直接帶這雪娘回到了自己家裡,老丈人雖然熱情,但是,總歸沒有自己家裡自在,不過,趙總旗在送他們小兩口出門的時候,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楚到不明白的味道。
事情的發展,和餘風所料的差不了多少,在了第二天晚上時分,趙貴和趙登果然趁著夜色,來到了餘風家裡。
「不妨事的,相公竟然敢花出去,自然就有本事撈回來,你不用擔心!」
「哦,我家也要服徭役和圖書?」餘風問道,一邊將疑惑的眼光投向雪娘。如果要服徭役的話,家裡就這麼兩個人,以往肯定就是雪娘去到了。
「要多少?」既然想明白了,餘風也就不啰嗦了。
雪娘心中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雖然相公給自己的銀兩,夠用很長的一段時日了,但是,這樣坐吃山空,也是很快就要花完的,相公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這樣可不行。等到明年,相公趕考,還要銀錢做盤纏,到時候總不能到處去借錢去吧。
「這是本村的王里正!」雪娘介紹道,一邊奉上茶來。
這個時候的規矩,女人可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哪怕是自己娘家兄弟族叔來了也是一樣,沒有了雪娘在一旁,三人在桌上說話,倒也不用怎麼遮遮掩掩,直接就說道了正題。
剩下的銀子,他拿給了雪娘,他對這時代的銀子如何分割,如何估計重量,他實在是還不如自己的妻子,索性讓雪娘去保管。雪娘見到銀子,比餘風在第一次看到這些銀子的時候,也好不了多少,不過,這個聰明的女人,想必也從自己的兄弟身上知道了些什麼,很是聰慧的沒有追問這些銀子的來歷,倒是讓餘風費神編排了半天的借口沒有了用處。
「那就是要資軍了!」餘風明白了,這就是要錢的,當然,要是沒錢,你出人做工也行。總之,要把那幫兵大爺給伺候好了。
一大早,餘風就出去,繞著村子跑了一個大圈,這些日子,天天如此,回來之後,在自己院子里,鍛和_圖_書煉一下,雪娘差不多久將早飯給準備好了,不過,今天餘風回來的時候,院子里確實多了一個客人。
客人是本村的里正,姓王,和村裡最大的富戶王家老爺,據說也拐彎抹角的沾了一點親戚。以往這村裡的里正,到餘風家裡來,一般都是找的雪娘,餘風是閉門高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些瑣事,他卻是一向不管的,不過,這最近餘風的做派,倒是讓雪娘感到欣慰了許多,有了一家之主的樣子,所以,這裏正來說事情,雪娘倒是不敢做主了,只道一切等餘風回來再說。
趙貴對於自己的能耐,當然清楚的很,而且,別說餘風當時和鹽商談笑風生間,將自己這些人的鹽貨賣到了自己想都沒有想到過的高價,就是回來的路上,遇到那些鹽丁們后的表現,趙貴都看在眼裡,將自己和餘風一比,他自問自己就是拍馬也追不上,自己這幫人,力氣是有把,但是要是論到腦筋清楚,恐怕沒有一個人比的上餘風了。這叫什麼,這叫謀略啊,太祖皇帝能得天下,要是身邊沒有個神機妙算謀略無雙的劉伯溫,能有那麼爽利嗎?
「一兩銀子!」在一旁的雪娘驚呼了一聲,見到自己相公卻是不動如常,這才把要脫口而出的話恨恨的咽了進去。
雪娘眼淚啪啪的掉了下來,倒不是心疼這銀子,而是餘風這話太又殺傷力了,這一瞬間,雪娘覺得自己以前吃的那些苦,全部都值得了,有個如此疼愛自己的相公,自己還奢求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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