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於青萍之末
第五十三章 布尺的糾結

他曾經以為,要是自己不是因為犯了錯,或者是餘風陞官的速度太快,自己兩人,是不會有太多的糾葛了,但是,沒有想到,這一開過年,餘風就著人送來了這麼一封信。
濟寧雖然漕運發達,但是,漕運和海運那是兩碼事,在運河上跑的船,到了海上會怎麼樣,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布家的生意,雖然依託漕運,得了不少便利,但是,而今誰不知道,海貿乃是大利,稍微有點門路的都有著自己的渠道,布家覬覦這一塊已經很久了。
「錦衣衛啊!」布尺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邊,這下他也犯難了,餘風的意思很明顯,給了他或者說給了布家這麼大的好處,無非就是要他們給給他們解決這個麻煩,但是,以他的能量,還真沒有對著一個錦衣衛的試百戶對乾的底氣,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是那個錦衣衛試百戶自己的意思,還是這山東錦衣衛千戶所的意思,要是為了些許利益,得罪整個山東的錦衣衛,將家族放在了錦衣衛的對面,那就不划算了。
「去請柳師爺過來!」布尺吩咐外面的下人道。年前,他已經納了柳成彬的小妹做了偏房,兩和圖書人關係更加緊密,現在遇到了這等事情,這柳成彬就是最好的商議人選了。
「那大人有沒有想過,這餘風為什麼要把這天大的好處送于大人呢?」柳成彬反問道。
趙萊和面前二位,實際上也有過數面之緣,那是在布尺壽辰的時候,不過那時候,趙萊混在餘風的隨從之中,卻是不太引人注意,加上少年人發育快,差不多一年一個模樣,這布尺和柳成彬只覺得這少年依稀有點面熟,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這我知道!」
沒多時,三個人被帶了進來,不過,為首之人卻是一個面帶稚嫩的少年,身後的兩人卻好像是護衛一般。
「還在,說是要等我的回信帶回去!」布尺不解的問道:「這等小事,西風你就毋庸關心了!」
當然,這鹽運大使和鹽政司的鹽運使,相差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卻有天壤之別,這要放在後世,就是一省的主管部門領導和省屬企業生產廠長的區別。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畢竟還是陞官了不是。
「那送信來的人可還在?」柳成彬抬起頭來,卻是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干的問題。
布尺看完手中的這和-圖-書封書信,將信箋放在桌子上,抬頭看看窗外的柳枝,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哦,我知道了,你等先去休息,稍後我自有書信帶與你家大人!」
「西風,你怎麼看?」等到柳成彬看完這封新,布尺問道。西風是柳成彬的表字,讀書人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在當時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以前布尺稱柳成彬為柳師爺,後來娶了人家的妹子,在這樣稱呼就不合適了,乾脆就稱呼其表字了。
「將靈山巡檢司的送信人叫進來!」布尺朝著外面喊道。
濟寧府,長蘆鹽場。
有一個可供海船出入的私港,換了誰,恐怕都會悶聲大發財,決計不會四處張揚。更不會到處說給人方便,那等於是拚命的將飛到自己懷裡的銀子往人家身上推。那麼,餘風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是讀書人的臭毛病,說話總愛大喘氣,布尺不答,果然,柳成彬自顧自的接著說了下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封信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用意,只怕在那送信之人的身上,如果學生沒有猜錯的話,那送信之人,一定是餘風的心腹!」
見到布尺有些不解的樣子https://m.hetubook.com.com,柳成彬解釋道:「如果大人一口答應下來,只怕這信中所說之事,難以再有下文,據學生所知,這私港,海船的停靠,一般都是要交出三分的利的,遇上不講理的,五分也是有的。這餘風許了大人方便,自然不會按照這個常例來收錢,這可不是一分兩分銀子,一艘海船出海一趟,幾千上萬兩的收益,那是怎麼都有的,這天長日久,就是一筆巨大的銀錢啊?」
這次來送信,是趙萊主動請纓的。在莊園里,各人都各有職司,唯獨他一直跟著吳嫣然在作坊做事,有心替餘風分憂都使不上勁,有了這個機會,他就攬了過來了。餘風也是存心讓他歷練一下,而且這趟路途,也應該沒有多大的風險,給了他兩個護衛就派他過來了。
只是山東雖大,適宜海船進出的良港卻是扳著手指都數得出來,這些良港早有份額,已經插不去手了,即便是布家要做這生意,很大的一部分利潤也要被這些把持港口的勢力盤剝走。在這一方面,不叫未必比那些毫無根基的海商強上多少,所以,這事情也就這麼拖了下來。
「讓我猜猜,你家大人是不是m.hetubook.com.com最近遇到了什麼為難之人?」柳成彬摸了摸下巴上的三寸短髯,向下首問道。
「大人何必為難,直接將這事情報與老太爺知曉便是,怎麼做自有老太爺定奪,不成,大人在老爺面前也會留下勤勉、關心宗族的好印象,成了,更少不了大人的一番牽線之功!」柳成彬彷彿是布尺肚子里的蛔蟲,一下就解決了布尺的煩惱。
布尺不傻,要是傻的話,他也不會被家族提拔|出|來,放在外面做官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相信天底下會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這就像你好端端誰也沒招惹的走在路上,突然有個人跑過來,非得塞你幾千兩銀子一樣,你說你的反應是笑而納之還是生怕有什麼貓膩避而遠之呢?
趙萊看著面前這位布大人,一拱手回答道:「是曾經交代過一些話語,不過大人也說了,要是布大人不問,小的也就不必說了!」
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送到布尺的面前,就好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餡餅砸到了一樣,怎麼不容得布尺想了又想。
「先生大才,我家大人最近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過,也沒什麼打緊!」趙萊贊了一句,便將錦和圖書衣衛上門敲詐勒索一事,輕描淡寫的告訴了上面坐的兩位。
「那余巡檢著你等送這封書信,可曾交代什麼?」
送走了信使,柳成彬朝著布尺看了一眼,目光中含義不言而喻:「我沒說錯吧,是有事情求道咱們頭上了?」
「有關係,大有關係!」柳成彬搖搖頭:「如果依照學生看來,這信的緊要之處,怕是十有八九要著落在那送信之人身上?」
信中說的倒也不多,先是和他敘看一陣私誼,然後就是對他將自己扶現在上靈山巡檢這個位置表示感謝。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說完了找一些,信中筆鋒一轉,言稱年前他餘風在靈山勘測出一個位置,極易適合做良港,可供海船出入,經過幾個月的土木建設,現在堪堪可以使用,並問及布家可有海貿生意,如有的話,餘風願意提供方便云云。
信是靈山巡檢餘風來的,對於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繼任者,布尺很難說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在靈山巡檢的位置上,開始純粹是因為忌憚而和餘風合作,後來,是因為利益和餘風打得火熱,到了最後,甚至是因為得到餘風的幫助,才小小的往上邁了這麼一步,成了長蘆鹽場的鹽運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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