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海上接舷 賊人蹊蹺

緊接著,對方這艘船打來消息,說是急需他們的幫助,他略略的躊躇了一下,還是讓對方的船隻貼了過來,誰知道這兩船剛剛一接舷,對方就掀開甲板上的那些偽裝,一個個精壯的賊人就手持利刃從裏面冒了出來,然後,幾十根鉤索就直接搭上了他們的船舷。
賊人雖然暫時退了,但是,似乎並不死心,始終鬼掉靴一樣的吊著在後面,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新的想法。
「讓他們過來,看他們出什麼幺蛾子,後面還有什麼動靜,不用客氣,直接打他娘的!」
「大約三兩人,看的不甚清楚!」
「嘭」的一聲巨響,退後到甲板這一端的慕詩等人,一個個震的頭昏眼花,慕詩更是幾乎差一點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這也幸虧只是一門小的虎蹲炮,要是架設在城門上的那種大炮,像他們這樣點炮法,敵人死不死不知道,他們這幾個在大炮附近的人,是決計一個都跑不掉,全部都是要震死的。
這事情,說起來長,其實發生起來,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分鐘的事情,這個時候,已經有拿著火銃和鉤槍的士卒從下面艙房跑了出來,倒是不需要什麼命令,火銃手們,直接就對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賊人開火了,而鉤槍手們源源不斷的跑上甲板,護住了身後的同僚。
更有人抽出腰刀,剁斷從那邊船上丟過來的鉤索,一些還在鉤索上攀爬的賊人,失去了鉤索的支撐,紛紛掉下海去。
不過,他們https://m.hetubook•com.com雖然不堪,但是,賊人們更慘,虎蹲炮發射的時候,最近的賊人,距離炮口不過是十步不到的距離,最遠的也不過是剛剛順著繩子攀爬過來站在船舷上的,一聲炮響之後,慕詩等人只感覺漫天都是血霧碎肉,定眼看去,後面的賊人還好,雖然渾身上下像個篩子一樣,四處冒血,好歹還落了個全屍,但是,最前面的那幾個賊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整個人都被打成了碎屑,連稍微大一點的肉塊都找不到了。
這一放鬆下來,慕詩登時覺得肩膀上一陣鑽心的疼,而剛剛趕到的許昌又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叫他怎麼不惱怒。
許昌的長相不算太堂堂正正,但是,比起龍薪酬那骨子裡的猥瑣市儈形象來說,卻是又多了幾分沉穩的氣度,但是,無論怎麼看,這副長相和武人卻是都是拉不上任何關係的,上陣殺賊,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很遙遠很不靠譜的事情,慕詩這樣一說,也不知道是真心相詢問,為他分潤點軍功,還是調侃他,倒是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介面。
猝不及防之下,登時就讓十多人衝上了甲板,這海船上的爭鬥,尤其是到了船上,這長火銃顯然沒有對方的利刃短斧好使,當下甲板上的士卒就被這些賊人砍翻了幾個,而後面的賊人,一看到前面得手了,更是一個個面露喜色,更加瘋狂的朝著這邊衝過來。
https://m.hetubook.com.com點人,顯然不是越來越多的賊人們的對手,即便是他們個個都是拚命,幾個起落間,已經有幾人倒在了賊人的刀下,慕詩身上也掛了彩,肩膀上吃了一個賊人一記短斧,半邊身子都被染得紅了。
「許管事,咱們各辦各的差事,如果你覺得不妥當的話,回去以後,任由你向大人分說,不過此時此地,刀兵危險,慕某也未必能夠將你護得周全,你還是下去辦自己的差事去把!」
火炮手一聲吆喝,慕詩等人將賊人們殺退幾步,一個個抽身就走,賊人們怪叫著揚刀舉斧追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面前時一個黑洞洞的炮口,而那嗤嗤燃燒的火繩,已經燒到了火門的附近。
而更多的拿著火銃的士卒,從著船艙里跑了出來,按照自己長官的吆喝,在對著那艘船的船舷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緊張的裝填起來。
不過,慕詩此刻卻是放鬆了下來,只要自己有了防備,除非是對方是炮船,直接將自己這艘船打沉,不然的話,倒是不用怎麼擔憂對方了,對方是炮船嗎?很顯然不是,這炮船據說鄭家也才兩艘,拿真是拿銀子堆出來的玩意,顯而易見這兩艘船裏面,並不包括面前的這一艘。
自己船隻是水師規制,就算那些沒見識的海匪們辨不出來,但是海防游擊鄭芝龍的手下難道還分辨不出什麼是軍船什麼是民船嗎?再說了,這艘船滿載銅錢的時候,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動緩慢他們不來劫掠,反倒是返程的時候,幾乎成了一艘空船才動手,這與常理太不合了。
船舷處被虎蹲炮轟得血肉淋漓,一塌糊塗,連護欄都沒有了,士卒們將那些賊人的屍首,一個個從船舷的缺口處丟進海里,甲板上那尊虎蹲炮,也在重新緊張的清理炮膛,裝填彈藥。在海上,弓箭難以保養,這火銃火炮就是最大的遠戰利器,看賊人的船隻跟在後面,卻不再有什麼舉動,估計對方也沒有什麼手段好使了,只要不讓對方靠上來,這些賊人基本上就奈何不了自己這艘船了。
雖然賊人船隻上的鄭家旗號,一直都沒有降落下來,但是,許昌已經覺得隱隱不對了。
他這邊正思索得出神,忽然有一個軍兵從后舷跑了過來,大聲稟報道:「大人,賊人放下一艘小船來,朝著我們來了,如何應對,請大人示下!」
長崎是鄭家的勢力範圍,這個無可置疑,據說那鄭芝龍在長崎還有這外室(民族英雄鄭成功就是長崎出生的,這倒不是扯淡,他母親也非是大明人),這片海域上出現鄭家的船隻,並不奇怪,但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裏離長崎不過三兩日的海程,這鄭家又不是腦子壞了,在自己的地盤裡幹這種事情,他們鄭家坐地分贓分的手都軟了,有必要干這個嗎?
慕詩冷笑了一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慕詩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不管什麼口音,他只知和-圖-書道,是這些賊人剛剛一照面就讓他死傷了那麼多的兄弟,若不是這慕詩說這掛著鄭家旗號的船,和自家關係匪淺,他至於讓這些人如此接近,還跳幫到自己船上來嗎?
但是,那些賊人的福建口音又是怎麼回事情,福建話簡直就是天下最難懂的語言,外人仿冒也是仿冒不來的,戰時他聽得分明,這可做不得假的。
就在慕詩帶著人頂住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人將油布下的火炮拖了出來,掉轉了炮頭,炮筒里的鐵砂碎片什麼的,都是裝填好了的,作為應急用的小型火炮,這個時候,需要點燃引線直接就可以發射了。
慕詩鐵青著臉站在甲板上,在他的身邊,很多士卒水手在大聲叫嚷忙碌著,將甲板上受傷的士卒拖了下去,而在靠近船舷的位置,一個個臉色和他差不多的士卒們手持著長柄鉤槍,正死死的盯著剛剛從船舷邊擋開的那一艘海船,隨時準備將順著鉤繩盪過來的賊人捅下去。
這話里的怨氣,許昌聽得出來,但是,他還真沒法辯駁,少不得微微紅著臉,大聲表態道:「什麼你的差事我的差事,咱們辦的就是一件差事,將軍在這裏博命,難道許某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萬幸的是,這艘船,不是普通的海船,雖然也算不得戰艦,但是,的確確是屬於原來的登州水師的船隻。船上大型的火器已經早就不在了,但是,在船首甲板處,還是有著一門小小的火炮的。這火炮在戰船對射中,幾乎沒有作用,但是hetubook.com•com對於目前的這種情況,卻正是它的用武之地,這是一門專門對付已經侵入自己船隻的敵人的虎蹲炮,發射的不是彈丸,而是鐵砂。
「這些賊人是福建口音!」許昌有些臉色發白的站在慕詩的身後,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剛剛這艘船出現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提防,不過,對方船上亮明了旗號,許昌又說了些自家于這鄭家的關係,他也就沒有多放在心上,畢竟,真要是論起這片海域的主人的話,只怕還是對方,他沒道理做出太過敵意的舉動。
如此多的火槍,還有炮,顯然讓那艘船上的賊人首領感到非常的意外,只聽得一陣陣吆喝從對面船上傳了出來,沒有死的賊人和掉落海里的賊人,紛紛的往著自家的船隻逃了回去。
眼看就要不支,被這賊人們佔了這船去,慕詩心中那個悔恨憤怒自不必說,一邊大聲吆喝著叫人去召集人手,一邊抽出腰間的倭刀,帶著身邊的人沖了出去,他只求能夠緩得一緩,能讓艙室里的士卒們有時間衝出來,將這些賊人趕下船去。
軍兵領了命令而去,慕詩轉過頭,問許昌道:「許管事要不要殺幾個賊子,過過手癮?」
看到了這些,許昌的心裏稍稍安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琢磨一下對方的來路。
不過,不管他如何介面,這慕詩放對方過來,卻是沒有打算放對方回去的心思,卻是一覽無遺的,他咂摸了一下嘴唇,不去接這個話茬,卻是自顧自的說道:「這些賊人,來得有點蹊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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