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一百七十八章 風雨前夕 刀尖跳舞

「還有,敏之,你要放出風聲去,就說我可能要動一動,去湖廣四川,你給我摸一摸軍心,看有軍中如何反應?」
他有些慌神了,這事情找誰商量都不成,唯一可以商量的對象,就是餘風了。別看他現在好歹是個千戶,但是,在這濟南城裡做個千戶,可真是要權沒權,要錢沒錢,要是總兵衙門的千戶,那也罷了,問題是,他不過是都指揮衙門的千戶,手裡下就那麼點可憐巴巴的兵丁,說句難聽的,他的上司沒準都比他的兵多。
「沒用的!」餘風搖搖頭:「怕就怕窮究不舍的不是鄒家,而是整個錦衣衛系統,鄒家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
「有沒有可能和他們溝通一下,然後將鄒春波還回去,然後出點銀子,請他們遮掩一下?」陳敏之不甘心,繼續問道。
若是查到他的身上來,他估計很有可能連這個千戶都做不成,若是鄒家手段厲害,沒準連人都做不成。而他自問自己在這事情里,了不起就是一個知情不報的罪過而已,動手殺人的都是餘風和他的手下乾的,若是他被當做了替罪羊,那可就是真的冤的慌了。
新城這邊弄得有聲有色,餘風自然是看不見的,不過就算是他看得見,此刻也分不出心神來關注這些了,因為,他在濟南乾的那膽大包天的事情,終於東窗事發了,而他現在正在苦惱,該用個什麼體例,來將這事情處理得妥妥噹噹。
「屬下去為www.hetubook•com•com大人掃清手尾吧!」一直默不出聲的慕海濤在一側,低低開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餘風的心理作用,他發現每次議事的時候,這慕海濤總是坐在角落了,給人一種孤僻安靜的感覺。慕海濤也是讀書人,也許他身上的差事的關係,他和陳敏之這個讀書人相比,身上總是有那麼一股陰狠的味道,讓餘風感到沒那麼「陽光」,單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餘風這種感覺並不是很明顯,但是,眼下幾人坐在一起,這感覺就相當的突出了。
很快,這鄒春波前幾日的行徑,都被查到了,甚至,連他失蹤前宿在什麼地方,都被查得清清楚楚。再接下來,翠玉舫的離奇消失,也就進入了官府的視線。
也許是鄒有為深知自己兒子的秉性,默認了這一說法,於是,這找人的動靜,就小了很多,但是,李鐵可是一直關注著這事情呢,眼見都查到這地步了,心下頓時急了起來。
「讓那鄒春波寫封家信?」陳敏之皺著眉頭:「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情的根子在他的身上,只要能說動了他,也許。鄒家的人不會再追根尋底了?」
「我一個地方武官,去請一個曾經的五品知府,眼下風頭正勁隨時可能復出的兩榜進士?」餘風苦笑了一下,這陳敏之是有才能,但是,始終脫離不了官場的那一套思維,要是這人可以用銀子買通的話,m.hetubook.com.com他還這麼苦惱做什麼,直接砸銀子砸死他就成,問題是,他根本不是正主啊,而且,就算他是正主,也不能為了銀子就眼睜睜忍下這口氣,吃一個文官們從來都瞧不起的小小的武官的憋吧。
照著這樣下去,若是鄒家發力,那一天幾個沒有上船的公人,還有他曾經打過招呼的河防把總,肯定都會被查詢拜訪道,到了那時候,他除非將這些人全部滅口,否則,鄒家的人會輕而易舉的知道,當初這翠玉舫失蹤的時候,自己就在現場。
他來這封書信,一個就是和餘風對對口徑,順便告訴餘風,事情已經發了。當然,這其中也還有隱隱打招呼的意思,這事情我該做的都做了,人是你殺的,簍子是你捅的,就算是算罪責的話,了不起我就是個小頭,大頭還是在你余千戶的身上,你趕緊想轍啊,這黑鍋太大,別指望我背,要是你沒轍的話,也怪不得我老李不講義氣了。
這也是很冒險了,慕海濤無非是殺人滅口而已,但是,滅一個官員的滿門,這事情,可以直接捅上天了,而且,餘風有理由相信,為了自己的安全,慕海濤和慕海濤手下的天機組,肯定會將這件事情的所有知情者都消滅得乾乾淨淨,他們可沒有那個閑心大費周折的將相關人等像自己將顧蓁兒一樣的帶回來。「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戒條從天機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已https://m.hetubook.com.com經是被天機們奉為金科玉律了的。
所以,這事情不發則可,一發肯定就是暴風驟雨,而他目前的實力,別看手下有這些力量,還恐怕真的拿不出什麼辦法來對抗。人家從朝廷里,拿著真憑實據來拘他,他如果不是立刻扯起反旗的話,可以說,他那真的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他那點人脈和銀子,還恐怕走通不了這京師的路子。要是在內閣,有那麼一位大學士,願意為他緩頰,找當今的錦衣衛指揮使討個人情,沒準這事情還有轉機,可惜的是,別說是大學士,就是他認為和自己有點香火情的那位布家的給事中大人,他至今都還不曾見過面,當然,就算是見過面了,憑一個七品的給事中直接去撼天家的鷹爪頭子,只要這給事中腦子不昏,就是金山銀山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敢收的。
怎麼辦?造反嗎?只要對來抓他的錦衣衛亮出了爪牙,以後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但是,他又不能看著自己眼睜睜的被錦衣衛帶進他們的大獄中,那是一條不歸路,進得去出不來。餘風想得自己腦仁都疼了,在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情況下后,他找來了慕海濤和陳敏之,甚至連一直為他處理錢財事物的吳嫣然也找來了。這些人,現在就是他的班底了,就算是新城改制,也都是出自他們幾人的手中,也就是說,原本是餘風個人的危機,現在已經上升到和-圖-書了餘風這個集團的危機了。
想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千難萬難。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餘風殺的一個貨真價實的錦衣衛,而錦衣衛的不講理,那是天下皆知的。上次一個錦衣衛的試百戶,就差一點叫餘風家破人亡,這還只是餘風引起對方眼紅而已。而這次是直接殺了人,這兩者區別可就大了。
那花花大少鄒春波不見了蹤跡,開始幾天,並沒有人發現什麼異常,這鄒春波經常出去鬼混幾日,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家人以為這次也不過如此,不過,若是時日長了不會,他的跟班總會有一個回來報信報個平安的。這連續多日不見,鄒家的人,也有些著急了,當下也就四下派人找起來。
「似乎,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麼選擇?」餘風看著他,點了點頭,默許了他的提議。
吳嫣然也沒有說話,她雖然是女兒家,也是知道錦衣衛的凶名的,在她的心裏,除了對餘風的膽大妄為感到不可思議以外,也拿不出什麼可行的法子,畢竟,這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針對某個集團,某個勢力能量遠遠大於他們這個小團體的龐大集團。
陳敏之沒有辦法,他的眼光和人脈,註定在這樣的事情上,發揮不了半點用場,他擅長的,不過是謀略,而這事情,已經脫離了謀略的範疇了,所以,他束手無策。
那錦衣衛是從京師來的,這一出事,京師的錦衣衛不管願意不願意,都肯定會深查這件事情,若是錦衣衛連出m.hetubook.com.com去辦差被人殺了,這錦衣衛南北鎮撫衙門都不聞不問的話,那錦衣衛的威嚴也就蕩然無存了。這是赤果果的打臉啊!今天你能殺我一個校尉,明天你就敢蹬鼻子上臉,動我錦衣衛百戶千戶的主意,更過幾天,沒準連同知,僉事的主意也敢打了,那錦衣衛指揮使若是連自己的手下都護不住,這隊伍也就沒法帶了。
「嗯?」餘風微微沉吟道。慕海濤這樣說,當然不是去為他奔走疏通門路,這事情可不是他負責的,要是這樣,陳敏之做也就足夠了,以他現在身上的差事權柄,他這樣說,肯定是要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這世界上的事情,怕就怕認真二字,更何況鄒春波的父親鄒有為,和著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眼下又是可能重新復出,官府辦起這事情來,也就格外的用心。
消息是李鐵派人送來的,直接送到登州大營里。
有好事者倒是將這翠玉舫和這鄒大少的事情,聯繫了起來,不過眾人都是以為,這鄒春波想必是用銀子折服了那翠玉舫的粉|嫩小娘,將這畫舫不知道開到什麼地方逍遙去了,於是就有人勸鄒家的人,鄒公子此刻不知道在何處逍遙了,你這家裡的人,就不必如此著急了吧!
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吳嫣然說道:「咱們的產業,你這些天,稍稍收攏一些,流動的銀錢都要收回來,準備應變,相關的緊要的人手和家眷都要接回登州來,莫要因為這事情,牽累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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