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狼煙處處旌旗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刀是綉春刀的刀

可是,這一刀出其不意,發生的太突然了,就算他們兩個動作還算快,在他們抽出武器的那一瞬間,刀已經距離甄師傅的背後,不過半尺之遙,這個距離,就算他們動作再快,也是來不及阻攔的。
你這不是扯淡嗎?沒有走多遠的小二,心裏極度鄙視這幾個明顯操著京師口音的差人,山東臨清道南京都是商貿繁榮之地,這是沒錯,但是人家是商人,商人逐利而行,只要能賺錢,哪裡去不得,再說,咱們天津很差了,不值當這些商人在商人在商途歇一歇腳嗎?
幾個差人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這幾個護衛,這幾個護衛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也是冷冷的看著他們,臉上毫無表情。他們雖然不喜歡麻煩,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害怕麻煩,三山五嶽的狠人對見得多了,這幾個狐假虎威的公人,真的算不得什麼,而且,對方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而是在為難自己的僱主未果之後,才將目光轉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才不害怕呢,就算是被對方敲詐勒索,破財的也是自己的僱主,不關他們的事情。
「鐺!」的一聲脆響,刀刃砍在甄師傅的背後,盡然發出了一聲鈍響,而與此同時,甄師傅手中的匕首尖,已經抵在對方的喉核上了。
而一直冷冷的看著對方動作的甄師傅,似乎對於對方的舉動,早有準備,對方揮刀直下,他翻身躲避已經來不及,更或許,他壓根就沒有想和_圖_書到去躲避,在對方動手的同時,他袖間彈出一把半尺長的匕首,身子一扭,不退反進,直接撲向那個差人的懷裡。
這住店,這些人講究的三不住,第一,不住新店,新店不知底細,他們絕對是不會留宿的。第二,不住易主之店,老店突然易主,其中必有原因,甚至不排除特意針對他們而來的,所有,這種店,比新開的店,還要兇險,那也是絕對住不得的。第三,不住娼店,這個就不用贅述原因了。
天地良心,小二自問自己算不得是一個老實人,但是,他也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這幾個商人大爺,是決計不是什麼反賊的姦細,你有看見一個姦細從父親到兒子,十來年都在一家老店住店的姦細嗎?那時候小二還沒有在這裏做事情,聽東家說,這些人,和老東家都識得,你想想,那得多少年的交情啊!
「是綉春刀!甄大哥,他們是錦衣衛!」
「別理這廝,他一個破落戶,也不看看自己身份,居然敢管咱們衙門交待下來的事情,還翻天了,老子不教訓教訓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啐!」
一個穿著衙門公服的差人,狠狠的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回過頭對著他面前幾個戰戰兢兢的商人問道:「是山東來的,這路引是往南京的,為什麼單單要在天津落腳,走水道豈不是更飛快,說,這時怎麼回事!」
一直以和_圖_書來,都顯得非常平靜的天津城,最近變得不太平起來,倒不是說有什麼流賊強盜騷擾百姓,為害地方,雖然官府打著緝盜的幌子,卻是沒有幾個人相信。拿著鐵鏈鐵尺的公人們,像脫韁的野狗一樣,陡然之間,凈在天津的大街小巷晃悠起來,說是盤查可疑人等,不僅僅查外地人,也順帶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了一番,一時之間,民間怨聲連連。
「一些鄉下把式,上不得檯面!」
「你們也是臨清來的?山東人?」
商人們的身後,是幾個身上一直都有武器的漢子,小二知道,這幾個漢子,是這些商人請來的護衛,不過,這些護衛有的他認識,有的他不認識,顯然,這幾個商人,有的人是請的長期的護衛,有的是臨時僱用的保鏢。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人身上的武器,顯然,這幾個公人,關注的也是這一點,小二隱隱約約猜到,可能,這幾個平時雖然板著個臉,但是實際上人還是挺不錯的爺們,要觸霉頭了。
「你也不是衙門的差人!」甄師傅嘴角抽了一抽,「衙門的差人,可不會這麼部分青紅皂白的傷人!」
在甄師傅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手一直放在自己腰間的布袋附近,此刻見巨變驟起,一個從腰間的布袋中,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就像架住這把狠狠落下來的刀。
這差人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後的幾個和他一起盤問商人的www•hetubook•com•com同伴,也都噹啷啷抽出刀來,對著他們大聲喝道:「放下兵刃,你們要啥官造反嗎?」
他在旁邊忍不住多了幾句嘴,為那幾位商人大爺辨白了幾句,畢竟,這些商人大爺才是他的衣食父母,若是他幫了點小忙,得了這些人的感激,以後進出的時候,搭上的錢也會多上一點,誰會和錢有仇呢?他還想再這裏幹下去,多結幾個善緣,那也是好的。
城西陸家老店的小二,就親眼看到,每年這個時候,都到他們店裡落腳的幾個木材商人,就被幾個公人從房間里叫了出來盤問了個夠,僅僅就為了一個極端滑稽的理由,這幾位商人,是山東臨清來的,山東可是先是鬧白蓮,後來出了反賊了的,那裡來的人,當然要把底細盤查清楚。
第一那是車馬不離院,不管外面出什麼事情,反正他們是巋然不動的,保護財貨和僱主才是第一等大事,其他,他們都不管。第二,是衣不離身,這一行隨時都有可能和人動手,你要是赤身露體,夏天不過是不方便而已,到了冬天,那就好玩的很了,要知道,北方的冬天,那可是很冷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武器不離身了。在刀口上討飯吃的人,對於自己武器的重視,那是比對自己的女人還要多上幾分的,女人沒了可以再找,性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嘖嘖……」當先摑了小二一耳光的差人,和-圖-書繞著甄師傅走了半圈,嘴裏嘖嘖嘆著,冷不防繞著齊師傅的側面,抽出刀就朝著他的背後砍去。
幾把指著他們的刀,刀柄較長,整個刀身有些顯得纖細,但是刀脊是筆直的,這個筆直,到了刀的前端,才略略有一個彎起,從側面看來,倒像是少女微笑時候微微翹起的嘴唇邊的弧線。
「不是!」這位領頭的甄師傅,有點惜墨如金的味道,嘴裏蹦出一句話,再就沒話了。
不料他的仗義執言,換來的卻是幾記耳光,這讓他很是不忿,捧著腫起的臉頰,掩面而走。
「你不是鏢師!」差人臉色劇變,他原本只是想砍傷對方,試試對方的虛實而已,若是辦差的時候想動手,難道還要什麼名目不成,再說了,他又沒下死手。
「我們是什麼人,難道你還要問嗎?」被匕首止住喉嚨的差人,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不過,此刻那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傲氣:「我只知道,能被這樣的刀指著,你這輩子和人白話,都不會缺少談資了!」
這個時候的路引,都是由官方出具,與商旅有關者悉載無遺,除了加蓋官方的印鑒以外,無關者很少涉及。其出發地和目的地的地名用醒目大字寫的清清楚楚,其途徑地點,支線路引、二地里距以及路引持有者性別年齡相貌都有描述,用小字附註標註得清清楚楚。有的人說,這路引就像是後世的介紹信一樣的東西,那是扯淡呢,這玩意m•hetubook•com.com簡直就是身份證加介紹信再加良民證的一個混合怪物,甚至他還有旅遊指南的作用。
「練家子啊?是哪裡人?」
這是一根雞蛋粗細的鐵棍,不,應該是一個短鐵槍,上面還有槍尖呢,另外一個,卻是因為匆忙,根本來不及將武器從布袋中抽出來,儘是猛力一綳,扯斷了系在腰間的繩子,直接連著布袋一起遞了上去。
可是誰知道,刀砍在對方身上,除了對方背後的衣衫,砍出了一道印子,對方屁事沒有,似乎對方身上穿著甲一樣,這年頭,穿了甲的,除了兵將,就是反賊了,一個普通的鏢師,居然敢藏甲,那絕對是活膩了。
果不其然,那幾個商人苦笑著給出的理由,和小二想的也差不多,不過,這幾個差人明顯的對著這個答案不滿意,雖然看他們的眼神,沒有那麼凌厲的了,但是,從小二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明顯的看到,這些差人的眼神,是落在商人們的身後了。
「老爺們問你們話呢,甄師傅!」
這住店都有這麼多講究,那麼,住下店來,對於他們就輕鬆了嗎?不,絕對不是這樣,除了這三不住意外,住店還有三不離的說法。
不論是長期的護衛也好,還是短期的保鏢也好,他們的特殊職業,註定他們,肯定是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就拿這住店來說吧。
不過,這個時候,所有的護衛們,都已經看清楚對方的兵刃了,當然,他們此刻,決計沒有微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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