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狼煙處處旌旗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功成他日後 何必五湖歸

好在高人行事,總是有些奇異之處,對於吳嫣然和餘風的到訪,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有些推算,這位高人也留下了一句話:功成他日後,何必五湖歸!定知相見日,往事不堪驚!
「咱們的人一直守在這裏,看到他們兩人進去后,就沒出來過,人一定在屋裡!」旁邊有人搭腔。
接下來的事情,就無用贅述了,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為餘風而起,現在餘風匠人帶走,自然鄭家的人不會說閑話,一個街面上混飯吃的潑皮,雖然賣不了多大的人情,但是,總是能收穫餘風的幾分好感不是。
「你有手有腳,據說還會一點拳腳,卻指使一個女童去坐那行竊之事,你羞臊不羞臊,若不是沒有聽到你還有什麼其他的惡行,我都要懷疑這個女童是不是被你拐賣而來的,不過,看眼前這樣子,寧可一雙招子不要,也要護著她,倒是父女情深,只怕還做不得假了!」
「囡囡,外面壞人勢大,阿爹要出去了,你聽話,我用言語擠兌住外面的張爺爺,這幾日你就跟著他,等我一出來,我就來接你!」
「不是老兒的意思,只是你做事情,太沒分寸了,也該你命里該有這麼一遭磨難,出來吧,你不讓老兒難做,老兒也總不能看著囡囡受罪吧!」
對這句話,餘風琢磨了半天,到底這算是詩詞還是偈語,他都沒有搞清楚。最後,還是很氣餒的放棄了深究,這話看起來,和街邊那測字算命的www.hetubook•com.com那句「父在母先亡」簡直是有同工異曲之妙,放在吳嫣然身上合適,放在他身上,似乎也合適,但是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就只有高人本人才能解釋了。
這種懂事,堅強,在她那張小臉上,組成了一個很清晰的意思:我很聽話,我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餘風看了看低聲安慰囡囡的吳嫣然,又看了看容七,走了過去。
「你看到那些熱血一上頭,就猛衝猛打的漢子多了,乍看到這樣一個人,就覺得新鮮是吧,我看到時這叫容七的漢子,不過貪生怕死而已!」吳嫣然對容七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此時自然沒有餘風那種欣賞的感覺。
他迅速的關上門,上好門閂,然後急步走到後窗跟前,推開了窗子,朝外面驚鴻一瞥,頓時覺得自己滿嘴發苦。
容七剛剛回到自己落腳的屋子,給囡囡弄了點吃食,又囑咐她不要亂跑,等自己回來。正準備出門之際,聽得前面巷子里狗吠個不停,頓時就止住了腳步。
「你待怎樣?」餘風將適才容七問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奉還了回去,「是跟著我走,還是跟著他們去衙門?」
容七努力掙扎,可身上套上去的鐵鏈,豈是這般容易在掙脫的,更別說身邊還有兩個膀粗腰圓的軍士勒著,掙扎了一陣,聽到餘風問道,也不答話,就那麼站在那裡,嘴裏微微喘著粗氣,用一雙幾乎噴得出火的眼睛,和*圖*書瞪著餘風。
「張坊正,這可是你說的,我出來了,囡囡暫時就要勞你照顧了,若是等我回來,我的囡囡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別怪容七不講情面,你有家有小的,想必不願意和我等這些人生怨吧!」
「嗯!」昏暗中,囡囡狠狠的點了點頭,也不管自己的阿爹有沒有看見。
吳嫣然看著他,彷彿就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一樣,這種感覺,她也說不清楚,就好像,她和她之間,有著一絲冥冥的聯繫一樣。
好吧,餘風對於吳嫣然的邏輯,表示認同,不管怎麼說,這高人這麼句話在,也算是有個交代了,至少,比起空手回去要強吧!這福州呆了幾天,他暗自盤算了一下,除了慰藉了一下吳嫣然的思鄉之情之外,居然除了帶回去一大一小兩個人,他啥也沒得到。
一直到現在,張坊正開口出聲,容七才似乎有點明白了,敢情是自己在這裏的作為,讓這位坊正老爺大為不滿,這才帶人和自己為難,他這才有了這番看似硬氣,實則有些軟了下來的口氣。
人甚至看到屋頂上都有人影晃動,他可不認為,那是這些人怕看不清楚自己,才派人上房的,這上房的,不是高來高去的高手,就一定是那些弓箭手。他不禁暗自罵道:自己來這裏可一直沒犯什麼大事,這些人未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自己桀驁了一些,也不用這麼大的場面吧!
屋子裡寂靜無聲。
「你們衝和圖書著我來,不許打我的囡囡的主意!」容七看到走近自己女兒的餘風和吳嫣然,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不禁大為焦急,身上帶著鎖鏈就要撲過來。
容七得到張坊正肯定的答覆后,從屋子裡慢慢走了出來,立刻就有人拿著鐵鏈將他鎖住,在他的身後,囡囡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面的人這樣對付他的父親,卻沒有向普通的小孩一樣大聲哭喊,看得出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始終沒有滴下來,小嘴唇輕咬下唇,露出一副和她的年紀極度不相稱的表情來。正是這種表情,讓隨著餘風走進過來的吳嫣然,更是心裏大起憐愛之心。
吳嫣然也是對於那個小女孩,甚有掛牽,對於餘風的提議,自然是毫無意見,這一行人稍帶片刻后,就等到了提督衙門的軍士,這些軍士在前面開路,餘風帶著自己的人,不緩不徐的跟在後面。
「都帶回家去吧,囡囡說,只要她和她阿爹在一起,到哪裡去都是一樣,這孩子,看不出來,還是滿孝順的,這般廝混下去可惜了,好好的調|教一下,將來未必比小蓮小舞差!」吳嫣然就這樣牽著囡囡走了過來,對著餘風說道。
「還能怎樣?」容七眼睛一翻:「我像是想蹲大牢想瘋了的人么?」
「賊子,你想怎麼樣,我容七瞎了眼,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把這雙招子送給你叫是了,叫那女人走開!」
「相好的,你的事情犯了,識相的,就自己走出去,和-圖-書別讓咱們兄弟進去了!」外面傳來喊聲,這些人,圍住了這屋子,外面的這些人,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了,三三兩兩的把守著自己的位置,瞪大眼睛看著屋子。
吳嫣然倒是對她師傅十分的迷信,從小道童嘴裏得到這句話后,很是言之鑿鑿的對著餘風說道:「師傅知道我們的事情了,叫我不必挂念她呢!」
「你待怎的?」容七嘴裏迸出一句話,兇狠的眼光未曾斂去,倒是氣焰委頓了不少。
他從虛掩著的門的縫隙中看出去,昏暗的夜色中,人影憧憧,偶爾一道亮光掠過,他知道,對方手中的兵刃的反光。
後面也是人影晃動,還有小聲的喝令聲,他竟然被人堵在了屋子了。當初他選擇這個環境,就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若是有人對他不利,他總歸能留一條後路給自己,可眼下這陣勢,可不像是潑皮們來尋仇,分明是那些有經驗的公人差役,對付江湖上的好漢的法子,先圍住再說,再慢慢炮製這些圍住了的人,至於對方狗急跳牆什麼的,這些人肯定是大力歡迎的。他這些防範三五人尋仇的格局,竟然毫無用處。
次日,餘風還抱著僥倖的思想,攛掇吳嫣然去看望一下她的師傅,對於這個傳說中的高人,餘風還真是有些求賢之心,只是,這拜會的結果,也沒多少出人意外。到達城外的道觀的時候,餘風就得知,這位高人,半年前早已經出門雲遊去了,而且,即使落腳在這道觀,https://www•hetubook•com•com最多也不過月余時間,然後這位高人,又是芳蹤渺然了。
「放屁!我女兒才不會這麼嬌貴!」屋子裡終於傳出了聲音:「張坊正,我容七不過是混口飯吃,至於這樣嗎?萬事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啊!」
在那邊,吳嫣然已經站了起來,不知道他和囡囡說了些什麼,站起來的時候,她緊緊的牽著囡囡的小手,而囡囡也是一絲抗拒的意思都沒有。
「不會是人沒在裏面吧?」餘風有些疑惑,他在最後面,從他這裏看去,屋子裡可沒有任何有人的跡象。
「你叫容七?」餘風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在夜色中倒是有些陰測測的味道。
「這人倒是見事情極快!」餘風對著吳嫣然評價道:「這般情況下,立刻就知道取捨,不逞匹夫之勇,先保全了自己和身邊的人再說,也算是個機靈人了!」
「囡囡,你是叫囡囡嗎?」她蹲了下來,去握小女孩的手。
「別問我,問你的女兒,你這樣的貨色,我手底下隨便抓出一個來都不知道比你強上多少,別以為自己打的過幾個潑皮,就是英雄好漢了!」餘風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
「容七,出來吧!」坊正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多大點事情,到衙門吃點皮肉苦,也就過去,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囡囡著想啊,囡囡若是受了驚嚇,你怎麼和她死去的娘交代!」
「你給老子消停點!」在他旁邊的兵丁,橫給刀來,在他身後狠狠的砸了一刀背。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