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旗，這些民壯到底頂用不頂用啊？」
將軍府的會議，一直到了兩更天才散去，從將軍府里出來的各個將領，一出將軍府，遍帶著自己的親兵護衛匆匆而去，在夜色中，將軍府就像一張蛛網的中心，而他們這些人，而是從這個中心，不斷輻射蔓延到四周的蛛絲，在未來三天內，他們要做些什麼，他們心裏已經清清楚楚了。
夜色寧靜，漢城的軍民們此刻都在睡夢中，沒有人知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業，就從今天晚上，在這個地方，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陳志明笑了，這位布拉德千戶雖然官話說的極流，但是對於大明的這些具體的情況，還是兩眼一抹黑的，少不得他就給布拉德解釋幾句。
「總有些意見不同的人吧？」布拉德有些匪夷所思，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千戶大人，難道您盼著這些大明的軍隊來？」
「不用，留守的事情，讓岳丈大人坐鎮，趙貴協助岳丈大人就可以了，趙貴是讓人放的心的，你自然是要跟我去的！不光是去，怕是我還要大用你，只怕你捨不得遲裊！」
「將軍要出兵大明！」這個推測，讓他們心神有些震蕩。大明如今是個什麼狀態，要說他們不知道，那是扯淡，秦失其鹿，眾人逐之！莫非將軍真的已經下定決心，將自己的眼光放在這隻鹿身上了嗎？若是說建功立業，這才是建功立業，在朝鮮的這些小打小鬧，真要還大海那邊的動靜不起來，根本就上不和圖書了檯面。若是將軍能夠有所作為，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就是日後的王公侯爺？
「將軍，我還是不贊成您親自領軍去的，如今朝鮮初定，您就是這咱們數萬兒郎，百萬百姓的主心骨，兵事兇險，若是發生一些不忍言之事，我新軍豈不是從此就要分崩離析，一蹶不振！」
布拉德掀開面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對著身邊的陳志明問道。
空蕩蕩的大廳里，如今之剩下陳敏之和趙家的人，還在餘風的身邊。陳敏之身家性命富貴榮耀皆是在餘風之手，而大明也無他容身之地，餘風自然是對他推心置腹的。而趙家趙老爺子和趙登趙萊，這是他的親族，嫡系中的嫡系，更是毋庸懷疑他們的忠誠。余趙本是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道理擺在那裡呢。
「將軍重託，我就是拼這般老骨頭，也給你和雪娘看好這個家！」趙老爺子一臉嚴肅，看得出，他此刻，沒有將餘風當做是自己的姑爺，而是對著平遠將軍旦旦而誓。
陳志明偵緝司出身，自然知道眼下大明困窘到了什麼地步，此刻，恐怕朝廷的精兵強將都在對付韃子呢，北京城裡只怕抽出一隻比天津衛所規模大的軍隊，怕是要為難一陣子了，再說了，就算抽得出來，只怕眼下這些人也不會派到天津來「平叛」，畢竟，兵臨城下的韃子，才是大明此刻最為緊要的危險，至於天津，不過是一伙人數不過數千，佔據了縣城的叛賊而www.hetubook.com.com
已，緩一緩，也出不了什麼大事情。
江山如畫，殘陽如血。
「這些天了，將軍的訊息還沒有到，但是這明國的軍隊，就算是爬也應該爬到了啊，我聽說，明國的帝都，距離這座城市，可只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可為什麼等了這麼幾天，都不見明國軍隊的蹤跡？」
陳敏之默然下來，餘風說的是事情，這些旅帥或是新銳年輕氣盛，或者是自恃資格老，互相不買賬的時候，不是沒有，雖然不至於抗拒軍令，但是只要執行不得力，恐怕到時候就是大患，餘風親自領軍作戰，諸將戚戚，以餘風的威望，自然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餘風微笑點點看，他很滿意眼下的場面，這些年的心血，他沒有白費，自己的這些屬下，即便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也是義無反顧的追隨，有他們竭誠效命，何愁自己大業不成。
陳志明也默然，兩人就這麼站在城頭，看著遠方碼頭的方向，一輪落日正緩緩落下，彷如一副巨大的畫卷，而他們此刻，都是這畫中的人。
「我不是說這個？」布拉德有些不耐煩，這兩天，他的確是有些煩躁了：「我是說，這數千民壯，可不是我教習營的輔兵，若是敵人來攻，給他們武器守城，難道我就不擔心他們會到關鍵時候，給我們反戈一擊么？」
「那屬下告退了！」陳敏之拱手告退，走了出去，不過，這個晚上，他還能不能睡著，那就不知道了。
布拉德看看港和圖書口的方向，眼中悠悠神往：「我還真的想家了！哪怕是回去將軍撤了我的職，治我的罪，只要不處死我，我還是想回去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這裏不是咱們的家啊！」
「那不得了，咱們就這麼耗著，算算日子，將軍應該已經早知道咱們這邊的情形了，說不準，明天一早咱們起來，就看到碼頭上全是咱們的船隻，來接咱們回去呢？」
「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布拉德算是開了眼界，不過，陳志明這一番話，也算是為了去了一個心結，這幾天，他為這事情，弄得緊張兮兮的，神經一刻都沒放鬆，要是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今天可好好的睡一覺了。
「那咱們呢？」趙登有些急不可待，他早就想說話了，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次大軍出征，你可不能忘記了我，別說這留守的事情，讓我去干啊！」
當然，這些想法，只是在他們心頭一掠而過，但就是這小小的一瞬間，卻也將眾人心中的慾望全部都釋放出來了，此刻，他們望著餘風的臉，眼中儘是一片炙熱。
「敏之，你也早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還有事情要辦！」餘風對陳敏之說道，在明天的事情當中，陳敏之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自然能早休息就早休息的好！
「管用，當然管用！」陳志明凜然作答：「咱們的士卒，本來就是人數過少，若是這些守城的器械，也要由我們的士卒去搬，還不等敵人來，只怕都累個半死了，哪裡還有力氣張弓搭和圖書箭！」
「分崩離析，那到是未必，即便我有什麼兇險，我余家還有後人，有敏之你輔佐，眾多將士效忠，這基業就算是有些風險，也不會動了咱們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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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他們說的『叛賊』么，我們是賊，對方是他們的官兵，幫助他們自己的官兵打我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當然，我們要防範的就是這些人，發現一個，殺一個，絕對不留情，讓這些人蠱惑的百姓，那咱們的人呢，可就內外交困，死無葬身之地了！」
「對，我們是賊，他們是官兵，不過，在大明，有的時候，官兵比賊兵更為可怕，像我們，進得城來，不過是取了各處糧草武庫，對於這些城中的普通百姓，基本還是秋毫無犯的，只要他們不給咱們找麻煩！」他頓了頓，臉上笑得有些詭異：「但是，若是那官兵進了城，那誰是賊兵，可就是他們說了算，家裡有些錢財的是賊兵，有美貌婦人的，自然也是賊兵，既然是賊兵自然是要殺乾淨的！」
「不，不，我當然不希望他們來，最好他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要這麼看我，我不是畏懼戰鬥，但是，讓我麾下的戰士，去面對他們無力抗拒的巨大數量的敵人，最後英勇戰死，絕對不是我的初衷！」
有幾人尚在遲疑，大部分人卻已經霍然站了起來，轟然說道：「願為將軍驅策，將軍令旗所指，便是我等用命之處！」
「以上方案，何去何從，大家怎麼看！」
「千和_圖_書戶大人有這個顧慮是很有道理，不過，標下倒是可以肯定，只怕這些民壯裏面大多數的人，都是不希望大明的官兵攻破城池進城來的！」
「不過，這次，我還是要親自去，畢竟，軍中的精銳我幾乎悉數帶走，只留下部分老卒用意擴充新軍，除了我，這些丘八，沒人壓制得住他們！」餘風笑了笑：「別看他們在我面前老實，在外面是什麼樣子，我也不是不知道，此行重大，來不得半點疏忽，若是因為各旅各團之間的互不買賬，或者是有意怠慢推諉，耽誤了大勢，那才叫功虧一簣呢！」
餘風回過頭來：「岳丈大人，風此去，這漢城就託付給您了，趙萊也會調到您的身邊，為了您的外孫，可要辛苦您了！」
天津城，城頭。
他看了看那些正在忙碌的民壯一眼：「為了自己的錢財女人，還有自家的性命，你說，這些人，是願意那些官兵進城來，還是願意咱們這些『和氣』的不禍害他們的賊兵在這裏呆下去？」
僅僅就說一個「不能寒了將士的心」這樣的理由，就大動干戈，冒著這麼多年打拚來的基業有可能毀於一旦的危險動武，這理由，似乎太牽強了一些。廳中的眾人，不管職銜高低，起碼能混到這個份上的，沒有一個不是人精，餘風此言一出，他是什麼態度，眾人可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
「為什麼？」布拉德真的奇怪了。
這幾句話，就有些拉家常的意思了，不過，此刻除了陳敏之一人倒是也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