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周森問道,這謝爾金書房裡面除了他的書稿,還有很多書籍,有些他不但沒見過,都沒聽說呢。
顧老六吃肉的動作停了一下,有些詫異,葉三兒低頭喝了一口酒,倒是烏恩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
周森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至於烏恩,他就不問了,這傢伙太有原則了,若不是跟著周森,他在警署根本就混不下去。
林大寬馬上拿起桌上的電話,向澀谷三郎彙報了這個情況,澀谷三郎聽了之後,只是「哦,我知道了」之後便掛斷電話,沒有了下文。
「是的,主任,都搬到他那個海城街的倉庫里了,一摞一摞的,看他們搬下車的時候,都覺得老沉了……」手下人繪聲繪色的彙報道。
「頭兒,我雖然我曾帶過你一段時間,但你對我的恩情,我顧老六沒齒難忘,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顧老六表態道,周森的話說到他心坎兒里了,因為四人當中,就他有老婆孩子,當警察,看似風光,其實,在日本人眼裡,還不是被呼來喝去的,跟當奴才有什麼區別?
「沒有,那小子手下就三個人,就一個顧老六還行,剩下兩個都太嫩了。」手下人自信滿滿的說道。
「幾位警官,吃好,喝好……」老闆親自將切好的羊肉送了進來,還陪著笑臉兒。
老闆聞言,差點兒沒把手裡捧著的羊肉給撒了。
「老六,你去蘇珊娜舅舅家一趟,了解一下她突然失蹤之前的情況。」周森直接吩咐道,「葉三兒,你跟老六一起去和_圖_書。」
「你們又不懂俄文,也幫不了我,總不能本職工作不幹,在這兒幫我幹活兒吧?」
倉庫里就剩下周森一個人了。
基本上謝爾金家的書房都被搬空了。
跟顧老六齣去,那就不一樣了,起碼不用腳受罪,做事兒也有顧老六擔著。
安東尼老爹。
「你可以嗎?」
謝爾金站在最後一排,這仗照片夾在厚厚的一本俄文字典裏面,若不是字典從啊手中無意滑落,露出照片的一角,他還真未必能發現呢。
「你說什麼,周森帶著手底下人從謝爾金家裡搬走了一大車的東西?」林大寬聽了手下彙報,驚訝一聲。
「是,是,幾位警官,我馬上算一下,找的錢給您送過來。」老闆拿了百元大鈔趕緊出去了。
「行呀,不過,這會兒就不搬,先去吃飯,吃完飯,咱們找一輛大車過來。」周森說道。
「頭兒,這麼多呢,你一個人得干到什麼時候?」葉三兒問道。
實際上周森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範圍內。
「老闆,我們要的差不多了,你把賬結了!」周森看得出老闆臉色有異,那嘴角往後撇,明顯就是肉痛的感覺,忙掏出一張「老綿羊」出來說道。(老綿羊:偽滿中央銀行發行的百元大鈔)
「行,我聽哥的,以後吃飯都給錢。」葉三兒雖然答應的不那麼痛快,但也答應了。
謝爾金留下的書稿太多了,周森一時間也看不完,只能粗略的翻一下,大致做個了解。
這大雪天,他還把顧老六三和*圖*書人支開,到不是不體恤自己的下屬,而是他在從謝爾金書房搬回來的一本書中發現了一張照片。
……
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
「老闆,我叫周森,你可以叫我周警官,別人我不管,但我吃飯是要給錢的,把賬結了,我不少給你一個子兒,當然,你也別管我多要。」周森道,「這是我周森吃飯的規矩。」
特務科的人顯然沒有動過謝爾金書房內的東西,否則以他們那種簡單粗暴做事風格,整個書房早就一片狼藉了。
「當然了,這些說不定跟案情有關呢……」顧老六嘿嘿一笑,怎麼說也是跟周森一起工作四年的老人了,自然了解這位少爺脾氣和想法,那個倉庫里,收集的書可是不少呢。
葉三兒平時愛佔個小便宜,但人還是不壞的,他這種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謝爾金的書房有點兒亂,到處都是他的書籍和報刊,他還不讓費婭進他的書房。
「一會兒你吃完飯,烏恩,你給我去找一輛大車,我們去謝爾金家裝點兒東西。」周森吩咐一聲。
日本人做事兒,他不敢多問,跟不敢輕易的去探究,這要是觸犯了什麼,倒霉的可是自己。
「還要?」夥計剛到后廚,這老闆就迎了上來,看到夥計那副表情,立馬臉就垮了下來。
烏恩一邊扒拉著飯菜,一邊點了點頭。
因為一旦動了他的東西,他再想找的話,就難了。
「烏恩還得把馬車給人家還回去,要不,你跟烏恩換一下?」周森對葉三兒道。
謝爾hetubook•com•com金撰寫的文章,大多數是抨擊蘇俄國內的政策的,顯然他是極為痛恨「共產主義」的。
「外面風大雪大的,能有什麼活兒……」
這幾年,每個月都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可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
這些穿黑狗皮的過來吃飯,有幾個會付錢的,這羊肉是切了一份一份而,今兒個掌柜的估計又得白乾了。
「你們沒被發現吧?」林大寬眉頭一皺,隨後問道。
這謝爾金單身一個人,這房子也不是他自己的,這些書籍原房主若是愛惜會留下,若是還嫌棄佔地方,那直接就賣了廢品了。
可是這安東尼已經離開冰城三個月了……
這「吃絕戶」在鄉下很常見的,與其便宜了那些人,還不如便宜自己,若是能將這滿屋子的書和書稿保存下來,將來作為歷史的一個見證,倒也是功德一件。
至於名聲,他現在穿這身黑狗皮,還在乎那個?
這讓林大寬覺得,這裏面肯定是大有文章,他不敢去多想了,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命行事好了。
「行咧,客官稍等。」夥計嘴上答應一聲,可臉上卻不太情願的往後廚而去。
「我還是跟老六去一趟那個蘇珊娜的舅舅家吧。」葉三兒頭縮了一下,歸還馬車去的時候簡單,回來可就麻煩了,以他對烏恩的了解,肯定不肯花錢叫車,走回來的。
涮肉館的包間內,四個人圍桌而坐,銅鍋里雪白的熱湯翻滾。
安東尼老爹坐在第一排中間偏左,如從重要的位置,顯示他在這個組織中和*圖*書的地位非同一般。
「這,幾位警官能來小店吃飯,那是小店的榮幸,豈能要你們的錢……」老闆非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嚇得哆嗦起來,他幾時見過來自己店內吃飯還付錢的警察?
雖然澀谷三郎暫時不讓他跟周森接觸,可是不等於,不讓他派人跟蹤監視周森的行動。
隨手翻看了謝爾金留下的稿子,這傢伙的才華還是有的,文章寫的很不錯,至少,原身是肯定不如的。
這大雪天,吃飯的客人本來就沒多少,客人少,掙的就少,這還來一桌白吃白喝的,這生意真是太難了。
照片上人有三排人,男女都有,大多數周森都不認識,但上面有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老闆還遲疑不定,顧老六一抬頭,喝斥一聲:「我們頭兒都說了,吃飯要給錢,讓你結賬,沒聽明白嗎?」
周森也不是迂腐之人,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謝爾金就跟是鄉下人口中的絕戶差不多。
「那烏恩呢?」
這張照片上的人都屬於一個白俄組織:俄羅斯愛國主義者同盟。
可是這張照片他原身的記憶里沒有見過。
「夥計,這羊肉再給我們切兩份,不,三份兒,還有這牛肚……」
「葉三兒,今兒個這館子選的不錯,羊肉地道,嫩,滑……」這地道又原味的食材,好吃的周森都差點兒是自己舌頭給咬了。
「得咧,聽頭兒的。」顧老六嘿嘿一笑,「要不要搬個梯子,上房頂煙囪看看?」
「老六,你算是我半個師傅,跟我時間最長,三兒,你跟和-圖-書烏恩差不多同一時間跟我的,以前的咱們不說了,都翻篇兒了,從今兒開始,我定個規矩,不管在哪兒吃飯,都得給我付錢。」周森說道,「我們都生在冰城,長在冰城,總有一天,我們會老,會脫下這身警服,到那個時候,沒了這身警服,會怎麼樣,你們想過沒有,有些事兒,咱身不由己,沒辦法,但有些事兒,咱們是可以做的,得為後人積德!」
「幾位警官能來,那是小店的榮幸,歡迎常來,常來……」老闆嘴上說著好話,心裏就跟滴血差不多,你們可別再來。
……
「三兒,你呢?」
「頭兒,要不要把這些東西打包帶回去?」顧老六走進來,詢問一聲道。
「嗯,給我盯緊了,有什麼情況立刻來報!」林大寬吩咐道,雖然他不知道澀谷三郎為何突然對一個浪蕩少爺感興趣,難道是為了收養他的白俄老子?
「切吧,切吧……」老闆嘆了一口氣,這些人穿黑狗皮的不是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吃點兒,喝點兒,這都有數,就怕吃完了,還拿,這就要命了。
周少爺一直都有一顆文藝心,自然是愛書,所以,閱讀和書籍是必不可少的。
「那個,你們都去忙吧,我一個人整理就可以了。」周森吩咐顧老六三人道。
這張照片拍攝於兩年前,背景是車站街的大和旅店,因為大和旅館前身是俄羅斯軍官俱樂部,被日本人佔了后,兩年前才改造后,正式開門對外營業。
「老闆,你這店得羊肉地道,不錯,以後我們得常來!」顧老六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