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夢

而個馴養了雪狼的獵人的面孔則換成了安東尼老爹的模樣。
這裡是許多日本冰城的僑民、軍官等吃飯首選之地,許多食材都是從日本直接運過來的。
這鐵道上有巡警,一般路匪不敢靠近,逮住了,就得吃牢飯了。
「八嘎……」小平頭眼中閃過一絲懾人的光芒,一把將和服女子拉了過來。
窗外的天還沒亮,屋內的溫度冷了許多,他起身去給壁爐舔了一些木柴,把火燒的大了些。
這大街上,至少兩邊還有路燈,時不時的還能遇到幾個行人,尤其是沿著鐵路線的街道走。
這個故事,周森一遍一遍看過之後,都倒背如流了,甚至做夢的時候,還夢到了自己變成了那隻雪狼。
咦……
周森掏出一塊錢放在桌上:「一塊錢,不用找了。」
話說起來,白玉嵐身上的味道真好聞,一種讓他心安的味道,他真不想走呢。
這種地方,周森原身是不會來的,所以感覺還挺新鮮的。
「這麵疙瘩是兩角,酒錢是一角,花生米一角五分,豬耳朵和溜肥腸都是兩角……」
可不經意的一回頭,似乎又看到了一個黑影閃過,他眼神不差,那肯定是個人。
「先生,您吃好了嗎?」
該怎麼辦呢?
阿香心虛一聲:「嵐姐,你們談的怎麼樣?」
果然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戴著呢絨帽子的身影低著頭從他家大門口經過,個子不高,身材纖瘦,雙手插在大衣兜里,看背影,像是個女人。
摸著黑上了樓,進入書房,把窗帘全部拉上,這才打開書桌上的檯燈,一屁股坐了下來。
披上一件厚外套,背靠床頭,拿了一本小說,是法國作家莫泊桑創作的中篇小說《羊脂球》,這部小說,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讀過,原身也讀過www.hetubook.com.com,只是現在讀起來,更加有感觸。
一個身穿和服,戴眼鏡兒的小平頭的日本人跪坐在案前,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身穿花色和服的女子,但這幅女子卻並不是東方面孔,而是一張白人面孔。
周森低著頭趕路,從薈芳里回家,少說也要走上個把小時,權當是鍛煉身體了。
周森故意停下來,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這傢伙難道是自己的剋星不成?
他為什麼說「燕姐」的身上味兒不對,難道他是看出什麼來了,他一個外人怎麼就知道「燕姐」有問題的?
「先生息怒,應該是有人嫉妒周森晉陞,所以,才打算要給他一點兒教訓?」
「他昨天去了太平橋賭坊?」
路過一個小夜市,這個點兒,人還不少,車站夜裡卸貨,需要工人,夜市就起來了。
一間幽密的包廂內。
若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這白玉嵐,自己是有多遠躲多遠,可現在嘛,他想躲,未見的能躲得了。
這傢伙真是個浪蕩的公子哥嗎?怎麼看上去比那些商場精明的老狐狸一點兒都不差呢。
但是,等他人走了,她再仔細回憶了一下,才發現是她自己聽錯了,他不是在說她身上的「味兒不對」,而說的是燕姐。
吃飽了,也不冷了,自然就有力氣走路了,腳下的步子也比先前快了不少。
「他的手下葉三兒被人設計誣陷出老千,扣在了賭坊,他是去拿錢贖人。」女子回答道。
白玉嵐羞憤不已,而且更可惡的是,這傢伙調戲完之後,又走了……
她幾次想要發火,甚至直接揍人,但最後還是沒能動手,而且,他的話句句都說在她的心坎兒上。
這個故事,其實套在任何一種兇猛的和-圖-書野獸身上都可以,無非是被人馴化了。
「體面人也要吃飯呀。」
他可不敢說,這事兒一定能瞞過去,天底下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何況,凝香館以後不是銅牆鐵壁。
天都黑了,雖然街道上有路燈,可行人早已紛紛歸家了,寂靜的街道,刺骨的寒風,還有飢餓的肚皮……
可不敢抄近道,走小路,大白天的都不安全,何況現在是大晚上的。
終於到家了,掏出鑰匙開門,他並沒有馬上回屋,而是背靠著大鐵門站著。
「為什麼?」
據說一座難求,還不接待中國人。
枯坐了近兩個小時,突然看到牆壁上的掛鐘時鐘指到了十一點鐘的位置。
反倒是白玉嵐的麻煩有點大,她一個女人,居然被冰城的黑道和商界大佬同時看上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現在的角色,跟羊脂球差不多,很多選擇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
「來了,您的酒和下酒菜。」剛坐下,不一會兒,老闆就把酒菜給端過來了。
「那件事怎麼樣了?」
「喲,先生,您可是體面人,怎麼跑咱們這腌臢之地過來吃東西了?」老闆蓋上黑乎乎的鍋蓋,一抬頭,看到穿一身呢子大衣的周森,頗感到驚訝。
於是,他找來紙筆,繼續聽第三遍,而且還把整個故事的內容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自己可不能墮落的變成那樣的人。
「嵐姐,你沒留森哥吃飯?」阿香小聲問道。
一口熱飯都沒混上,失敗,下次決不能選擇在大晚上過來,白天的話,起碼趕出來,還能叫到車。
只要不對自己不利,那還能怎麼的,萬一反應過激,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老闆,來一碗麵疙瘩。」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周森夢醒過和_圖_書來,發現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汗。
其實周森剛走出凝香館後門,他又後悔了,為什麼說「又」呢,上一次也是這樣。
都想把她連皮帶骨吞下去,而現在看來,最終得了便宜的居然是他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是!」女子站起身,彎腰就要離開。
沙沙……呲呲……
難道還有人跟蹤自己,自從抓了林大寬跟蹤自己手下孫二虎后,不應該呀。
故事播完三遍后,就恢復之前的電流「沙沙」的聲音了。
坐落在繁華的中央大街上,一棟日式建築,門前汽車,馬車停了不少,可以說是車水馬龍。
房間內的溫度漸漸升高,周森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頭,此時的他再也睡不著了。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是有人從他門口走過,伸手撥開鐵門上的小門洞,朝外面望去。
「不錯,老闆,你麵疙瘩做的好。」周森吃完后,掏出手帕抹了一下嘴巴贊道。
……
大冬天的晚上,能夠有這般景象的,整個冰城也沒有幾家能夠做到了,它就是冰城高級日料店「武藏野」。
一群法蘭西貴族,議員、自詡的上等人,嘴裏喊著愛國,私下裡確實一個個自私,無恥的可憐蟲,卻不如一個妓|女的靈魂來的高貴,純凈,這又何嘗不是現在的偽滿洲國的現狀呢?
要是讓蘇文清和秦老七知道是他拔了這白玉嵐的頭籌,他們倆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你這丫頭是不是想把我賣了,然後好找下家?」白玉嵐沒好氣一聲,她又怎麼會跟阿香生氣呢,這丫頭她是從被拐的人販子中買下來的,其實這些年,她救了不少這樣的女孩子,還資助了一個專門收留女孩子的福利院。
「倒也是,您稍等,要不要再給您來點兒下酒的小菜兒?」和*圖*書老闆熱情的詢問道。
噠噠……
還有,離開的時候,提醒自己那一句「味兒不對」簡直讓她又羞又急,差點兒暴起動手將他打出去。
「謝謝先生。」老闆歡喜的收了錢,點頭哈腰的將周森親自送出了自己的小店。
這一天發生的事兒,有點兒多了。
周森腦海里立刻跳起昨晚上收音機播放的那個寓言故事。
「是的,先生。」女子匍匐跪在地上,並不敢與小平頭的日本男子對視。
「在寒冷的西伯利亞的森林里生活著一群野狼,有一天,野狼王後生下了一頭小狼,這頭小狼生下來跟別的野狼不一樣,它的皮毛是雪白的,眼珠子是黑色的……」
熱氣騰騰的,再挑一塊豬油,搞點兒辣椒醬,淋上一點兒小芝麻香油,這香氣撲鼻,太誘人了。
「你……」
「等一下!」
「還在找,但目前還沒有進展……」
花生米,豬耳朵,溜肥腸。
好奇心一旦起來,就抑制不住,周森掌心冒汗,走過去,把收音機上的蒙布扯下,接通電源,緩緩的將音量上調。
周森估摸著回家讓伊琳娜開火做飯不合適,就在這夜市上對付吃幾口回去算了。
「這麼冷的天,不喝點兒,晚上幹活可頂不住,我這可是正宗的地瓜燒。」
難道是自己剛才酒喝多了,眼花了,怎麼感覺身後好像有個人一直跟著自己呢?
微調頻率旋鈕后,一道女聲從收音機內傳了出來,是昨天的那個年輕的聲音,他聽出來了。
「八嘎,去查!」
酒不是什麼好酒,但是夠辣,一口入喉,腹中頓時躥起一股熱力,確實也夠勁兒。
這人是誰,那方面的,又為什麼跟蹤自己?
讓她無法拒絕。
「先生還有何吩咐?」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小平頭日本人和*圖*書手中的杯子「呯」的一聲砸在木案上!
聽過兩遍之後,就在周森伸手準備關掉收音機的時候,突然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
「行,給我來二兩,下酒菜你看著上。」周森現在就想著喝上一口酒,吃上一口熱乎飯。
他記住這個味道了,很陌生,應該沒見過,他對氣味是越來越敏感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這就是一個被拋棄的狼崽子被獵人收養了,跟獵人外出狩獵,遇到了自己的族群,為了保護獵人逃走,最終跟自己族群同歸於盡的故事。
但是剛才明明感覺自己身後有一個黑影的,是人沒錯的,要是貓狗之類的,不可能個頭那麼高。
「森哥,阿香,你跟他很熟嗎?」白玉嵐頓時氣打不一處來,柳眉如刀。
「嵐姐,吃飯了……森哥呢?」阿香端著飯菜走進來,發現只有白玉嵐一個人,周森早已不在。
周森背靠椅子,有一種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做的乏力感,烏恩的事兒,只要接下來兩天沒事兒,估計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周森也不管身後有沒有小尾巴了,一路上往家的方向而去。
也許是自己眼花了,沒在意,繼續往前走。
吃這方面,還是咱中國人講究。
「你這兒還賣酒?」
算了,跟就跟唄!
白玉嵐忽然心臟觸動了一下,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兒過了,錯的又不是他,自己還如此惡言相向,一時間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愧疚來。
周森帶著疑惑,回到屋內,沒有開燈,他怕屋內一開燈,就被跟蹤者看到。
……
不一會兒功夫,二兩酒就下了肚子,下酒菜也去了一大半兒,夥計把一大碗麵疙瘩端了過來。
今晚會不會……
又是這個故事,故事的內容乏陳可新,周森再聽,已經不覺得有多恐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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