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事,杜撰之,但這是個心理戰術,你只要找一個人演一齣戲,這個人幹了虧心事的人自然會跳出來,而且,你也可以清理出一批有異心之人,何樂而不為呢?」周森道。
安娜並不知道,周森確實很閑,而是他現在沒什麼可做的,要等,一是等艾青那邊的消息,二嘛,就是等秦雄的反饋。
「這……」秦雄也說不準了,秦老七去世,他忙的昏天暗地,而金榮桂會冰城的事,他也沒對家裡人隱瞞,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現在只怕是跟日偽關係良好,或者根本就是有日偽後台和利益相關的才活的好吧。
「馬經理,老闆通知,下午兩點有個會議,所有經理級別以上的都要參加。」秘書推門進來。
「有,冰城市政府顧問中村,他一直想吞下同記,但同記一直都不給他機會,所以,同記現在經營上出現困難,估計跟中村的關係很大。」白玉嵐道。
「姓周的,群芳樓你是解封不解封!」秦雄突然一拍桌子,指著周森鼻子大罵一聲。
閑!
「今天不行,我來過了,他們又不傻,會認為是你跟我之間串謀的,所以,咱們待會兒還得吵一架,明天一早你再宣布。」周森說道。
如今在對「冰刀」組一事上,戴老闆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他,這是他不安的源頭之一。
「這我就不知道了,現在冰城能一口氣拿出二十萬元資金的人可不多。」白玉嵐說道。
他來冰城,還是戴老闆親自交代的任務。
天冷了,廣播里天氣預報說,可能很快就要下雪了,但具體哪一天下,這就不好說了。
「你會這麼幫我?」
「走,回情報室。」周森從秦家出來,直接上車吩咐烏恩一聲,回警察廳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回情報室呢。
「怎麼炒?」
……
秦雄氣的嘴角抽了一下,但他絲毫拿周森沒有辦法。
「慢,周警官。」秦雄不傻,連忙抬手叫住了周森。
「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我能拒絕嗎?」周森反問道,「秋山科長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下令讓我接手這個案子,我有什麼理由拒絕?」
這也不奇怪,兩人本來就有宿怨,而且基本上沒有「化干戈為玉帛」的可能。
他可以出賣冰刀組,但還不想出賣軍統,或者說,他只是想利用日本人的刀也完成自己的野心。
「周警官,請到我書房來敘話。」秦雄點了點頭,將周森引去了樓上書房。
「中村是秦雄的後台吧?」
「有日本人打同記的主意嗎?」周森問道。
他明白,日本人是想要從他手上獲得更多的東西,可問題是,他也有自己的算計。
「秦大公子,你配合呢,我呢,就試著幫你把這個人找出來,你若是不配合呢,那我就自己想辦法,到時候,就別怪我沒事先打招呼了。」周森起身說道,「話我也說到了,告辭。」
馬榮達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精神狀態很差,心情相當的煩躁。
「他現在正在挖秦家的牆角,資金鏈也比較緊張,同記估計也不願意跟他合作。」
「一天不抓到嚴燕,群芳樓一天不解封!」
周森是政府工作人員,加上他現在是警佐了,又在關東軍情報部工作,大米和白面配給都不夠吃的,只能摻雜雜糧,至於肉類,價格就更貴的離譜了。
日本人這是在幹什麼,他們若是懷疑白玉嵐,為何又要讓周森接手這個案子?
還有,他的計劃出現了偏差,日本人居然換人調查「金榮桂」在火車上遇刺一案。
「為什麼,他們之間還有過結不成?」
然後,周森讓烏恩開車去了一趟北市場,買了一些羊肉和牛肉,準備回家吃涮羊肉。
「咱們之間,還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蘇文清應該可以。」
回到家中,周森把牛肉和羊肉交給阿香,讓她去準備了。
「秦大公子,有事兒?」
難道是白玉嵐真的暗中投靠了日本人,日本人才換周森的嗎,可如果是這樣,為何一開始不用呢?
情報室雖然不是他一個人的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方,但那裡至少是他一個人可以做主的地方。
「同記經營出現困難了?」周森有些吃驚,同記不但有自己的商場,還有工廠,在冰城也是有字型大小的,「同記」都經營不下去了,可想而知,其他工商業的情況如何了。
「怎麼做?」
……
其中「防水公債」一項就要兩千五百萬,就算照顧「森」記和凝香館,也要二十萬元。
「我,你有沒有后搞錯,我有什麼理由把我岳父的行蹤告訴外人?」秦雄怒道。
這裏面但凡有一個把消息泄露出去。
這還只是其中一項,其他雜七雜八的還有很多,如此沉重的負擔,周森和白玉嵐這樣的都感壓力倍增,何論其他人?
北滿糧食欠收,再加上日本人出台的糧食配給制度,糧食價格漲起來了,老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了。
「法不傳六耳,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
就連「森」記和凝香館也免不了要繳納各種「捐」了,這還是背後有人的,那些背後沒人的普通商家和老百姓的命運有多慘?
「知道了。」馬榮達答應一聲,示意秘書出去,不要過來打擾他。
「同記在上海的倉庫損失了一批布,價值超過25五萬元。」白玉嵐道,「他們的流動資金出現了困難,他們又不想接受日本資本,以前我跟同記有過合作,相互關係還不錯,所以,求到我這裏來了。」
他有個外號叫「中村惡棍」。
晚飯後,回到卧室,白玉嵐一邊理床,一邊說道:「今天,同記的李老闆過來拜訪,他的意思是,想讓我入股同記?」
「周警官,如果你能把這個泄密的人找出來,需要我怎樣配合?」秦雄一字一句的問道。
警察廳眼睛太多了,被人盯著總不舒服的。
晚上,一家人圍著爐子,涮著羊肉,吃著火鍋,這樣的日子,只怕是往後越來越少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周森去了一趟海城路,跟顧老六他們招呼了一聲,有日子沒見了。
「你別忘了,你和_圖_書我可不是日本人,想拒絕,得有本錢才行。」周森道,「何況,現在的情報室只能算半個,有多少事兒,上頭不清楚,『鐵血社』的案子也沒什麼進展,你覺得這番託詞,秋山科長會信?」
當然,還得接受日本人的敲詐勒索,不然一樣吃掉你沒商量。
「這個我可無法保證,萬一對方來頭太大,別說我了,只怕是日本人都做不到。」周森道。
那個中村顧問,周森知道,落魄的武士家族後代,在軍中混過幾年,退役後來到滿洲,加入黑龍會,開煙館兒,賣大煙,欺行霸市,逼良為娼,還特別好色。
他們有錢,且不是靠盤剝壓榨百姓,而警察廳的那些人可不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差,必然要想辦法撈錢,大的可以貪污,小的就從老百姓身上刮油了。
秦雄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這隻是你的推測吧,若是你不能破案,豈不是要把髒水潑到我秦家的頭上?」秦雄怒道。
「姓周的,你給我的等著!」
「他們應該不止求了你一個人吧?」周森問道。
「周警官,你確定這個泄密的人就在秦家嗎?」秦雄陰沉著臉問道。
思來想去,他還是拿起桌上的電話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傢伙接了這麼棘手的案子,居然還說自己「閑」,這心裏是咋想的。
「此事跟你我之間恩怨無關。」周森搖了搖頭。
「幫你只是捎帶的,我只想破案。」周森道,「雖然案子破不破對我影響不大,可若是破了案,我的功勞簿上也增加一筆不是嗎?」
「只要你能抓到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我就登報向白玉嵐道歉。」秦雄。
「同記也倉庫,兩家過去是競爭對手。」白玉嵐說道,「同記得倉儲要比蘇文清做得好,價錢還公道,蘇文清跟同記打過價格戰,最後被蘇文清生生的搶走一部分份額,我過去租的就是同記的倉庫,所以,你懂得,同記至少不會先去找蘇文清,除非我這邊明確拒絕他了。」
「此計很簡單,就是你把府中所有人召集起來訓話,說七www.hetubook.com.com爺託夢給你,有人做了對不起秦家的事情,他若是主動辭職離開,七爺既往不咎,但如果繼續留在秦家,就是圖謀不軌,到時候……」
「秦大公子,這槍手能準確的知道金公返回的時間和車次,說明在這之前金公的行程信息已經泄露。」周森繼續開口說道,「金公此次回冰城,並沒有大張旗鼓,所知之人甚少,且泄密的可能性極小,我思來想去,秦府剛剛經歷大變故,人心惶惶,會不會是秦大公子把金公秘密返回冰城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大西廣告公司廣告部,馬榮達一早上過來上班,昨天他約見了老貓,告訴他,重慶方面對他彙報的有關冰刀組變質的情況並沒有明確的指示。
「你手上有案子呀,軍統『鐵血社』的案子不是還沒結案嘛,還有情報室初創,事情那麼多,你哪有精力去查這個案子?」
「有不少消息,都是遠東軍區內部調整的,只是一些邊邊角角,還在分析和甄別,你要看嗎,我給你拿過來?」安娜道。
「這能行嗎?」
這讓他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你怎麼接了這個案子,不知道這個案子的水有多深嗎?」周森已經好幾天沒來情報室呢,若不是安娜走不開,又找不人,她早就跟周森當面質問了。
他很清楚,日本人同樣也很想知道他是誰,這是逼他主動暴露身份……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重慶方面,尤其是戴老闆對他的信任,畢竟,他是戴老闆的學生。
「這個倒不至於,不是每一個案子最終都能破的,我又不是福爾摩斯,警察廳沒有破獲的懸案多了去了,就算令岳的案子我沒破,也不影響什麼,最起碼這個案子並沒有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周森呵呵一笑,「但是對秦大公子而言,你身邊如果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的話,隨時可能會再一次爆炸,這一次是金公,下一次會是誰呢?」
周森摔門而去,看到秦家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道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翻臉了呢?
明顯能感覺到,家長的https://m.hetubook.com.com生活水準要比去年下降了不少,尤其今年家中還有產婦的情況下。
「行了,案子該查,還得查,我不去查,還有別人去查,至於結果如何,那就看運氣了。」周森倒時很樂觀的安慰安娜一聲,「別糾結這個了,這幾天獵人那邊有什麼消息?」
「嗯,秦雄跟中村的關係很好,秦雄的新太平橋賭坊中村投了不少錢。」白玉嵐道。
「這案子擺明了就是查不下去了,才推給你的,你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回來,真是不嫌自己事兒多。」安娜埋怨一聲。
這事兒都安排下去了,那不等,還能做什麼,查案破案又不是靠忙的腳不沾地就能做到?
「好,就照你說的做,但你要保證找到刺殺我岳父背後的組織,將它剷除。」
秦雄愣了一下,他是萬萬沒想到周森說了幾句話就要走了,根本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秦大公子,找到泄露消息給外面的人,就等於找到了刺客背後的組織,你懂我的意思吧?」
很快,在他面前的煙灰缸里滿是煙蒂。
「我沒說你,但你府里的人就未必了,他們跟你同在一個屋檐下,難保不經意的聽到什麼,就把消息給泄露了。」周森道。
安娜伸手扶了一下額頭。
這個人偏偏是他最不想的人。
如果他繼續隱藏,一旦被周森查到,他很可能性命不保,周森為了保住自己的老婆,一定會對他下手的。
這個機會他等了半年了,終於到來了,可結果可能不一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
「嗯,反正閑著也沒事兒……」周森隨意的說道,確實,不管哪個案子,都不是短時間內能有結果的。
「我剛從新京回來,並且跟金公在回去的火車上長談了一下,推斷這個人在秦家的可能性很大,因為,消息是有時限性的,越是早一點兒知曉,越能夠提前布置和計劃,否則,一個刺殺計劃,臨時起意的可能性太小了。」周森解釋道。
「呵呵,我等著……」
「我不認識你府中的人,不過可以做一個小小的測試。」周森嘿嘿一笑。
一支煙,又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