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面對

「而我卻覺得恰恰相反惡,川合君抓到了他們的兩個核心人物,這兩個人會給我們提供許多關鍵有用的信息,這對我們偵破此案會有關鍵作用。」影山次郎道。
「問題是,馬榮達是那個人的話,他就沒有必要逃走,他完全可以聯繫我,讓我提供保護就可以了。」
「為何在你的報告中並沒有體現這一點?」
「我發現,如果直接攤牌,他就發現我們在故意的欺騙他,這會讓我們之間纏生隔閡,埋下相互不信任的種子。」影山次郎說道,「從我跟他的對話中,無法判斷出賈六的死跟他有直接關係。」
但這個賈六為何自殺,如果情況是真的,他最多傾向於周森說的第一種情況。
這顯然是平時招待的都是在冰城的日本人了。
進門的侍者都是身穿和服的日本少女,一口流利的京都日語,瞬間有一種讓「日本」人感覺到家的感覺。
「周森君是如何查出來的?」
「但是這一次刺殺失敗,又損失了可以跟上級聯繫的電台,只怕是很久不會再有動作了。」
「他不認識,我是安排幾個人一組,讓他從中指認,他沒見過艾青山,也沒有人向他發出類似的指令,所以,他也就沒辦法指認了。」周森解釋道。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推斷,沒有任何證據,我怎麼可能把一位為帝國立下赫赫功勛的朋友抓起來,那樣的話,還有誰還會投身於帝國偉大的事業。」影山次郎笑了起來。
「是周森君嗎,來。」影山次郎跪坐在棋盤前,似乎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
這都是題外話了。
可是人都死了,一切痕迹都抹掉了,烏恩是不可能出賣自己的。
這都是最基本的象棋開局套路。
「你能確定這個賈六也是軍統的人?」
周森沒有回答。
「可我在報告中並沒有掩飾這一點。」
影山次郎緩緩說道:「賈六認出了馬榮達,而他為何會冒用艾青山的名字,這裏面必然和_圖_書是有內在原因,最起碼他們兩個是相熟的,馬榮達跟艾青山相熟,他們是朋友,還是仇敵這個不得而知,但是,你都不能讓他活下來,讓外人知道這段關係,所以,你乾脆讓他閉嘴。」
這讓周森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管怎麼樣,他顯然是不能拒絕的,必須得去。
「影山君不是說直接跟他攤牌嗎,怎麼最終並沒有說出來呢?」秋山之助問道。
「艾青山是你太太的師兄,他若是出事兒,必然牽連到你和你的太太,所以,你要把線索從賈六這邊掐斷,而,刺殺金總監的案子已經有陳志宏的證詞,賈六這個出賣消息的人就無足輕重了,馬榮達在逃,只要抓不到他,這個案子就算是懸案了。」影山次郎繼續慢條斯理的分析道。
周森前腳離開,後腳隔壁的房間拉開了,秋山之助從裏面走了出來,來到影山次郎的房間。
影山次郎突然約自己下棋。
片刻之後,象棋被取了過來。
……
「影山長官是懷疑我威逼或者殺死了賈六?」周森倒時一點兒不慌,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象棋呢?」
不管自己做多少事,立多少功,日本人都不會真正信任自己的,所以,影山懷疑自己,那就讓他懷疑去了。
「我分析有兩條,第一,他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也活不了,因為他犯的事兒,挺忌諱的,只怕秦雄不會放過他,第二嘛,可能心中有鬼,這個賈六的很可能是軍統冰城站的潛伏人員,秦府的花匠只是他的掩護身份,他把自己的上級出賣了,按照軍統的家規,叛徒是要被處決的。」周森說道。
日式裝修風格。
這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而不需要去拚命表現什麼,非要讓日本人對他信任。
除非他自己承認,影山次郎就只能懷疑。
他有答案了。
影山次郎認同這個判斷,指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拋開賈六可能是否另外有身份,他確實跟hetubook•com.com艾青山素不相識,而按照他的供述,那收買他的那個「艾青山」就不是白玉嵐的師兄艾青山。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時間可以浪費。
棋盤上,擺好棋子,周森是紅色,影山次郎是黑色。
「秋山君,請坐。」
「影山長官,這個案子原本不歸我管,是秋山科長讓我協助特高課那邊,我也只有聽從他的命令。」
至於象棋,這倒是沒啥,警署的消遣活動就有,學起來也不難,周森學這個很容易。
正所謂:當頭炮,馬來跳。
「那請問影山長官,我的殺人動機呢?」周森依然是穩妥泰山,絲毫看不出來有任何慌張的表情。
這種地方,烏恩就沒必要跟著去了,他也不懂這個,進去純粹找不自在的。
「周森君,據我所知,賈六敢做出跟主家姨母勾搭成奸的事情,他絕不是一個有著較高道德水準的人,這樣的人一般的情況下不會為了某一件事去自殺,除非他是被人逼的,或者根本就是他殺。」影山次郎說道。
「周森君不會下圍棋嗎?」影山次郎有些驚訝。
「那個叫烏恩的,只要我們抓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不,如果真的這樣,那個烏恩是他的絕對的心腹,他能把這樣的事情交給他辦,那麼這個人是不會吐露半個字的,抓他沒有任何作用。」影山次郎說道。
……
「是呀,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咱們要找的那個人,不過,安排周森配合川合君的工作,會不會……」
當然,學習圍棋並不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起碼可以提高一個人的布局掌控力。
「那我們就換象棋吧。」影山次郎一拍手,外面就有一名日本少女進來,在他的吩咐下去取象棋了。
「周森君,可否對弈一局?」影山次郎一抬手,問道。
這也讓影山次郎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也許這就是一個巧合,一個意外而已。
「可如果他是軍www•hetubook.com•com統的,為什麼不去指認你家白老闆的師兄艾青山呢?」影山次郎反問道。
「多謝影山長官的信任。」周森忙低頭一聲道。
「那個交通員的確提供了一個關鍵的人物,但川合課長前往抓捕的時候,人早已人去樓空了,線索也就此中斷。」周森道,「而如果抓不到這個人,那個交通員又不能提供更有價值的信息的話,這個案子很難再有突破口。」
「這個他也只是認出來,並沒有見到本人,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撒謊,胡亂指認呢,本想等著抓到馬榮達,讓他們當面對質,誰知道他當晚就自縊了。」
圍棋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有掀桌子不幹的能力。
人都死了,周森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當然,還有一個烏恩,只要日本人還要用自己,就不會動他的。
但是后脊背還是出了一層冷汗,這些常年活在陰暗裡,琢磨人心的日本人真不是容易糊弄的。
「是我臨機一動,把那個馬榮達的照片拿給賈六指認,結果他認出來了,說這個就是拿錢收買他的那個人。」周森說道。
「軍統冰城站活動多年,我們一直都未能抓到他們,這一次他們突然搞事,正是我們將其一網打盡的機會。」
還好,影山次郎沒抓住他的把柄,總算是過去了。
「也是。」
圍棋,他還真沒有那個時間研究這個,這個太耗費腦細胞了,對他來說,還不如多提高一下其他方面的技能。
不用再問了。
「不好說,但未必沒有可能,他用一套說辭來矇混過關也未可知。」周森說道。
但一個怕死之人,為什麼會選擇自殺,這是疑點之一,還有,賈六自殺之前,周森的司機烏恩去過松花塾,這其中若是沒有關聯,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周森走過去,脫下木屐,在影殺次郎面前也跪坐了下來:「影山長官,怎麼選擇這麼一個高雅的地方?」
顯然這影山次郎不會輕易相信賈六是和_圖_書自殺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最終還是要以事實來說話。」影山次郎說道,「對了,你在追查金榮桂總監在火車遇刺一案的信息源頭中,查到了秦家一個下人,是他將金總監秘密返回冰城的消息泄露出去的,對嗎?」
「周的話,秋山君都聽到了,感覺如何?」影山次郎落子詢問一聲。
「什麼?」影山次郎手上一頓,一枚棋子頓了下來,顯然周森的回答令他大為吃驚。
「他叫賈六,原來是秦府的花匠,因為貪財,他被人收買了,將秦府發生的事情賣給別人,據他供述,花錢收買他的人叫艾青山,而這個艾青山是我妻子的師兄,但是,經過我安排下,他並沒有指認出來,也就是說,收買他的人冒用了我妻子師兄艾青山的名字,實際上是另有其人。」周森解釋道。
其實周森的象棋水平也是很業餘的,他平常幾乎沒什麼機會下棋,尤其是原身,一個生活在俄羅斯家庭的中國孩子,根本就接觸不到象棋這種東西。
「那這個人查出來了嗎?」影山次郎問道。
「象棋會一點點,但也不常下。」周森說道。
「我不敢妄下判斷,但是從他們反應的速度看,或許我們這一次想抓住他們的想法會落空。」周森緩緩說道。
「你是認為特高課那邊會無功而返嗎?」
「難道不是嗎?」影山次郎一抬頭,反問道。
「請。」少女跪下來,請周森脫鞋,換上了木屐,然後拉開門,請他進去。
「影山君。」秋山之助在影山次郎對面坐了下來,撤去象棋棋盤,重新換上圍棋的棋盤。
周森一聽,就知道今天約見下棋的「戲肉」終於來了,果然是衝著賈六的死來的。
「周森君,請!」身為此刻的主人,影山次郎一伸手,把先手讓給了周森。
「不,有關賈六認出馬榮達的事情,我若是不問,你是不會說出來的,對嗎?」影山次郎微微一笑,「你是在保護這個艾青山,對嗎?」
另外一和_圖_書邊,解決掉馬榮達,所有線索全斷,只要川合定吉查不到「老奉天裁縫鋪」,那整個事情就算是到此為止了。
這對周森來說,就沒什麼了,他又不是日本人。
「沒有我的吩咐,你不用進來。」影山次郎一揮手,示意讓少女出去道。
這一點周森還是有把握的。
他在復盤一個棋局。
「影山長官,您的想象力真的太厲害了,我竟無言以對。」周森苦笑一聲,「既然您認為是我殺了賈六,那大可把我抓起來就是了。」
「周森君,關於軍統冰城站這個案子,你有什麼想法?」影山次郎一邊下棋,一邊問道。
「查出來了,這個人叫馬榮達,是大西公司廣告部的經理,也是川合課長抓的那個軍統交通員交代的上線。」周森說道。
「是的。」
「自殺的動機呢?」
在和服少女的指引之下,周森來到影山次郎所在的棋室。
他只需要不被對方抓到把柄,又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日本人就不會動自己。
「圍棋,我還真不會,您是找錯人了。」周森直接拒絕,他是真不會,也不想出醜。
周森微微一點頭,伸手取了棋盤上的「炮」,推了出去。
按照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周森趕到了這個叫「福原」的棋社。
「那這不正好可以觀察一下他的反應嗎?」影山次郎呵呵一笑。
周森知道,影山次郎懷疑自己了,可他並無證據,賈六的死,是他安排的不假。
周森很快就從房間里出來,今天的約見真是相當兇險,稍有應對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日本人好棋道,這是眾所周知的,只不過周森並不太懂圍棋,下象棋還行。
所以,對於周森不懂圍棋,影山次郎並沒有覺得太奇怪,相反,他要是會的話,那還就奇怪了呢。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抓到馬榮達,一切真相大白,這樣,他就無法再有任何隱瞞。」
影山次郎在棋社有一間專屬包房,很顯然,他是這裏的常客,而且級別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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