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走到床邊,看著二女抱在一起呼呼大睡,口水都把衣衫打濕了,他啞然失笑,俯下身輕輕的吻了兩個女孩的額頭。
于謹感慨說道。
「我們家鄉有一種面點,叫公婆餅,你覺得裏面會有公婆嗎?」
劉益守的話很是在理,于謹只能表示贊同。
但對於劉益守來說,馮淑鳶的褲腰帶就不是很緊,而是特別松,松到不用手拉著就會自己掉下來的程度。
劉益守深呼吸,將名單收起來,閉著眼睛思索。
劉益守笑著問道。
其實,如果馮令華想找的話,可以給元彝找幾十個這樣的「表妹」來,不過馮淑鳶是跟元彝從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是不一般,那是別的馮氏妹子不能替代的。
「無欲則剛而已,我什麼都不拿,也就沒有弱點。只要你有貪慾,就入了局。于大哥只是想保命,所以你有沒覺得,自己在局中很悠閑呢?」
劉益守長舒一口氣,洛陽這個危局,如果不是他自己親手布下的,那真是要把人給嚇死。
元子攸的殺人名單,劉益守雖然還沒有拿到,不過也不打算去探查什麼了。畢竟,他可沒想給元子攸當臣子,來個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之類的。
劉益守一說,于謹也是回過神來,元子攸也是太安靜了點。
「爾朱大都督這就是沒誠意了。」
兩份名單中,甚至有些必殺之人,是對方要力保的,比如說元子攸的親信王遵業兄弟。
悄悄的推開門,屋子裡輕柔的呼吸聲,顯示出床上的兩個人已經睡著了。劉益守鬆了口氣,說真的,他這幾天血氣翻湧,還真怕一時衝動就把馮小娘給吃干抹凈。
「黃門侍郎王遵業兄弟,雖然是元子攸的親信,但是爾朱榮的眼裡,他們就是禍害。」
籤押房內眾將齊聲說道。
她瞥了一眼正坐在床上生悶氣的馮淑鳶。心中暗道:這一位就不是了。
「這些田莊,只有地,沒有佃戶,那算什麼田莊?」
此事,已經由他爾朱兆負責親手操辦,希望劉益守到時候不要殺錯了人,能放開一條道,事後讓這兩人逃離洛陽。
他下意https://m.hetubook.com.com識拍了拍藏在胸口的那份「必殺名單」,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勛貴們或許腦滿腸肥,但他們麾下辦事的,肯定不缺靈醒人。一個胖乎乎的小鬍子中年問道:「可是,寺廟並不好進啊。」
「兄弟,你想過沒有,此事了結后,洛陽群臣應該是恨你我入骨了。」
「水很深啊。」
于謹細細揣摩劉益守的話,發現其中大有深意,越想越是覺得妙。
一個山羊鬍子的老者不屑說道。
「任城王元彝,我救不了你啊,救你未婚妻,已經算我積德了,對吧。要不然肯定是十多個人輪流上,那畫面我不敢想啊。」
在座的都是洛陽的世家豪門派出的代表,或許是家中管賬的,或許是有能力的遠房親戚,所謂「正主」,都是顧著矜持,哪裡肯見劉益守這種「跑腿之人」呢!
不少地方,用紅色的硃筆圈起來了。
于謹伸出手,跟劉益守的右手握一起,狠狠是甩了一甩道:「這些日子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般操作我若不是親眼見到,打死也不信遊戲還能這麼玩。」
于謹現在是有點佩服劉益守了。他布了局,所有的人都是棋子,包括爾朱榮在內。
劉益守滿不在乎道:「有人喜歡我們,就自然有人憎恨我們,做人是做自己,不是做讓每個人都滿意的老好人。」
劉益守覺得跟元子攸比起來,元彝只能算是個心性不成熟,心胸不開闊的小男生,遠遠不能算是個「壞人」。
「我們到這裏已經好多天了,元子攸除了一開始外,其餘時候,都沒有找我們什麼麻煩,你不覺得很奇怪么?」
我哪裡知道!我爹平時都是喜歡一男二女啊!我以為他也喜歡這種調調呢!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董卓不就干這事唄。
爾朱兆在信中強調,他安排在元子攸身邊的兩個衛士,一個是并州人,叫郭羅察,另一個叫叱列殺鬼,高車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
「那又如何?」
熄滅火把,點燃油燈,劉益守從懷裡掏出厚厚的一疊
和-圖-書紙,攤開放在桌案上。
「唉,也是。這段時間跟著你不用動腦子,我也是樂得清閑,以後可就沒這麼舒服了。」
殺,殺,殺,殺,說來說去,就只有這個字!
「義陽王元略,居然還是爾朱榮內侄(老婆親兄弟之子),看來是平日里看不起爾朱榮,這次被針對了。」
殺元劭和元子正,是爾朱榮的意思,還是元子攸的意思?
兩天後,任城王府里張燈結綵的,慶祝任城王元彝大婚,新娘是出自長樂馮氏,亦是元彝的另一位「表妹」。
「那麼,是哪裡沒誠意呢?」
昨晚在床上聽到劉益守說過這句話,此刻元玉儀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思想很有深度的人。
「謹遵都督號令!」
元玉儀面色幽怨道:「可能是他覺得不合適吧。不過你別灰心,他肯定很喜歡你的,絕對。你知道他今天為你做了什麼嗎?燒掉了一張寫滿了田莊位置的紙,值好多好多錢了。你知道這些錢可以換多少貌美侍女么?如果不是為了換你出來,他跟你姑姑早就談妥了。」
「元彝啊,其實真的不是我在針對你。爾朱榮的必殺名單裏面,你排第四位,如果你母親馮令華能聽懂我的言外之意,現在就應該帶著你跑路才對。讓我放開一個缺口,還是問題不大的。只是,我顯然不能把你從必殺名單里排除掉。」
金墉城內那間小院的卧房裡,馮家小娘一臉不滿地看著元玉儀問道:「你不是說阿郎今晚會……那個,三人大被同眠么?我都不介意這個,他怎麼跑了?」
「彭城王元劭,元子攸之同母弟元子正。這是元老弟怕兄弟奪權,委託爾朱榮干臟活了。」
「其他世家宗親等,可斟酌添加,但不可減少,名單上之人必殺。嘖嘖,爾朱榮還想拖我下水呢。」
「畫圈的地方,我會分配到每一隊。不同的圈,配給的隊伍人數也不同。少的二十人,多的兩百人。軍令會送到每個人手裡,各人所接到的命令也都不同。希望各位保密,不要探聽其他人的軍令,也不要把自己的軍令給其他人看。一和_圖_書旦行動失敗,我將會追究帶隊主將的責任,請各位知悉。」
其實倒也不是說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馬上要殺人家全家(馮妹子至親早亡),現在就要了對方的身子,與禽獸有何區別?那種重量級的人渣,乾的不都是這種事么,先霸佔妹子再滅門。
劉益守覺得很有可能是元子攸與爾朱榮的秘密協議,而且這件事,沒有更多的知情人了。至於爾朱兆把這件事爆出來,大概是他察覺到有些不安。
「武衛將軍李神軌,這位是定好了的,上次沒死,這回必死無疑。」
……
「對,有些朝臣,平日里並沒有太多的立場,我們可以拉他們一把。這樣爾朱大都督的嫡系,元子攸的餘黨,再加上這些人,三足鼎立,洛陽就能穩定下來。到時候,就沒我啥事了。」
「好了,行動前一夜,軍令會以字條的形式送到各位手裡,我這裡有存底,方便事後論功行賞。都散了吧,這些天暫且駐紮金墉城練兵,除了日常巡街外,不許出金墉城。」
府內的一間僻靜院落里,也擺了好幾桌,不過不是菜,而是切好的水果冷盤。氣氛也不像是婚禮時的喜慶,而是凝重得要滴出水來。
只是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可言,這就是命運!一如當初自己剛剛到這裏的時候,如果沒遇到崔冏,只怕會被搶到元雍府中,結局難料。
「元子攸過半個月要召開朝會,任命文武百官。在朝會上,他還會宣讀參与胡太后謀逆的叛逆名單,並處置叛逆。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任命我們需要任命的人,處置我們要處置的人,明白么?」
劉益守再次反問了一句。
嗯,也可以說,他連做壞人的資格都沒有,而劉益守則已經在爾朱榮心中掛了號,算是「出色的資深壞人」。
「如果人生中只有歲月靜好,那該多好啊。」
「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看到眾人都有些意動,劉益守指了指遠處說道:「河北動蕩,很多災民,哦,不對,是賊寇,都躲到寺廟裡面去了。嘖嘖嘖,這些人要是能安置在田莊里,你們還怕沒有人耕田么和圖書
?」
于謹覺得劉益守有些小題大做了。在朝會上,一樣可以用政治手段去實現這些目的。
「不過這些是我要做的,與你們大部分人都無關。于將軍,把洛陽城布局圖掛起來。」
這份名單,很多元子攸的親信都在列。劉益守從懷裡掏出一份自己寫的名單,不過寥寥數十人而已。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帶兵在洛陽皇宮裡屠戮群臣。
劉益守對著于謹點點頭道,後者將一張床那麼大的洛陽城內坊市布局圖,展開掛在牆上。這張圖一看就是北魏官府所有,繪製極為詳盡,每一條街,每一個坊,甚至坊內的主要結構,都有繪製。
此二人,皆供爾朱兆驅使,防止元子攸狗急跳牆。但,殺元子攸,乃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此二人的主要作用,是來殺元子攸之兄長元劭,與其弟元子正的!
于謹嘆了口氣,元子攸碰上劉益守,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據說江南有個名酒,叫美人醉,香醇無比。請問這酒裏面有美人嗎?難道田莊里,就一定要有佃戶么?」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挺有意思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
坐在首席的劉益守皮笑肉不笑問道。
「別忘了,城內有很多人支持他,他自有渠道去聯絡那些勛貴世家。雖然胡太后的人,會在朝會那天被拿掉,但是爾朱大都督在朝中的勢力是很薄弱的,在別人的地盤,你怎麼玩的過人家呢?這也是元子攸有恃無恐的地方。再說了,如果我們在朝會上動手,傳出去影響太大,很容易讓有心人號召邊鎮勢力勤王。」
劉益守吐出一口濁氣道:「算是我為這座城積了點德吧。之後大軍開赴河北,我就不跟著了,到時候找個機會溜號,于大哥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若是留在爾朱榮麾下,只要不輕易站隊,混口飯吃易如反掌。」
這一位打仗現在看好像沒什麼特別(沒機會展露),可論起耍手腕真是一等一的厲害,不客氣地說,絕對是吊打爾朱榮!
元子攸手裡,估計也有一份「必殺名單」,而爾朱榮手裡的這份「必殺名單」,這二https://www.hetubook.com.com者,大概只是在很小範圍內重合。
劉益守又拿出一份爾朱兆寫給他的信,這封信雖然不知道是誰代筆,但行文中的親切與拉攏,溢於言表。
東漢末年的董卓是怎麼死的?說白了,其實就是用自己的短處去對付敵人的長處,空有無敵的軍力,卻使不出力氣來。
似乎感覺自己有些過分,他清了清嗓子道:「佃戶呢,是沒有了,但是洛陽城嘛,人可是多的是。」
歷史上爾朱榮都不敢做這種事,做了,國家就沒了,真不是開玩笑。
山羊鬍子老者不客氣問道。
「司空元欽,三公之一,顯然難逃一劫。」
元玉儀從剛開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幫劉益守說好話,但她自己也認為,好像自家主人,並沒有攻略馮淑鳶的想法。真正的情況,可能是相反的,是馮淑鳶想攻略劉益守卻找不到好招數。
……
籤押房內眾將佐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微微點頭。
「是啊,只要不貪,入局就很安全。」
……
如果沒有爾朱榮,馮小娘嫁給表哥元彝,未嘗不是一條可以走的路,雖然不見得多幸福,但起碼勝在安穩,家中地位也可以保證。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明明你沒想打算做什麼,偏偏別人對你帶著無比的敵意。明明你沒有想強搶民女后滅門,偏偏不可違抗的上級,要給你攤派這樣的任務。
等所有人散去之後,于謹走到劉益守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這是要使出雷霆手段,何須如此?」
這倒是句大實話,不過劉益守的動機,倒不一定是如元玉儀所說。
「一般情況下是的,但是,如果天子下一道詔書,那就不一樣了。至於天子要如何下詔書呢?我這裡有一份請願書,你們輪流看看,合適的話,就在上面按上手印好了。」
「說的也是啊,你也應該還有後手吧。」
這特么的……有些無恥啊!
對於任城王元彝來說,馮淑鳶的褲腰帶很緊,緊到無論耍什麼招數都沒辦法解開的地步。
而此時此刻,劉益守正在百尺樓的籤押房裡,跟城內眾多將佐開會,部署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是這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