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待不下去了!
「對了,彭樂這個人,主公要不要……」
高歡長嘆一聲,並沒有說其他的。
「鄭大車有過丈夫,間接死在我手裡,還要明媒正娶,你想想啊,跟這種女人睡覺,你晚上不得睜著眼睛?」
高歡點點頭,貌似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想想以後可以吃香喝辣,可以想玩什麼樣的女人就能玩什麼樣的女人,高歡忽然感覺前幾天吃毒草上吐下瀉,貌似也是很值得的。
至於洛陽,已經徹底沒救了。
孫騰慢悠悠地說道,卻沒說要怎麼追。
兩天後,劉益守帶著兩千兵馬入主滎陽,並將鄭儼的「叛軍」能遣散的遣散,不能遣散的,單獨招募為一部。
門外傳來源士康的聲音。
所有的都是謎團。
來人是一個白袍小將,名叫段韶,乃是段榮嫡子,善於騎射,甚為高歡所倚重。
美其名曰:給你找了個老師!
這可真是算得上「大手筆」了,當然,今日的投資,如果劉益守發達,滎陽鄭氏也會得到很多回報。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見高歡沉吟不語,段榮繼續說道:「狡兔死,走狗烹啊。賀六渾,你要早做打算才行。」
于謹用手掌比劃了一下,將一顆炒胡豆扔進嘴裏,抿了一口酒道:「這鄭氏送來的酒,就是比我們以前喝的有滋味,你說氣人不氣人。」
畢竟,跟爾朱榮一個大營,哪怕再不爽,你也不能背後罵他對吧?這種事情被聽到了,那要出大事。
「談何容易啊。」
高歡長嘆一聲,賀拔岳始終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而且這次那麼大一個坑,他居然沒跳!這個人有點厲害啊!
而元子攸的親弟弟元子正,則是被人砍死在彭城王府內,至於他為什麼會在那裡,砍死他的又是誰,為什麼屍首沒有人來收斂。
高歡不置可否,但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反對。
對於軍略,于謹顯然比劉益守強了不少,他這短短几句話,就說到了局勢的要害之處。
……
「主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爾朱英娥來找你了,就她一個人,已經在院子門口了。」
高歡又粗俗的「口吐芬芳」,站在他身邊的段榮、孫騰等人,全都是笑而不語。因為接到了準備向東追擊劉益守的命令,他們得以單獨紮營,這也讓高歡的「脾氣」大了很多。
那時候,說不定鄭氏都把女兒接回去了,對吧?這事情不就解決了么?
自己家裡有那麼多好鞋可以穿,何必盯著一雙破鞋呢?他又不是李虎!
言外之意就是:做做樣子就行了,可別真的抓回來。
「主公,現在就要傳令下去,彭樂畏罪潛逃,親手抓到此人者官升三級。」
「不過最妙的還是你這個緩兵之計。鄭氏送女人,你不收那是不行的,可怎麼收,卻不一定要按他們的安排了,對吧?」
要做什麼,並不是件難事,難的是應該如何做。
「所以說,滅掉葛榮的日子,就是我自立門戶的日子么?」
段榮冷冷說道。
如果現在鄭氏送女人,那肯定是正妻,毫無疑問。這樣的話,就跟對方利益完全捆綁,道理跟不能娶元莒犁是一回事。
想了想,高歡覺得自己似乎還挺強的,起碼潛力是別人不能比的。
可是十年後,誰知道十年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葛榮軍中,很多懷朔鎮出來的部曲。到時候,這些人,只要能拽在手裡,何愁大事不成?」
高歡點了點頭。
彭樂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也最該死。
收個五歲的小妹妹,實在是「神來之筆」。一來五歲孩子,沒人會認為劉益守會對她做什麼,二來也是安了鄭氏的心。
洛陽這邊,爾朱榮把想殺的人都殺了,不該殺的人也殺了。混亂之中那些丘八們四處放火,洛陽幾乎有一半的坊都遭遇了火災。
為了表達「擊敗叛軍」的敬意,滎陽鄭氏還為劉益守他們送來了大量去年的陳糧,戰馬吃的豆餅等。
于謹長嘆一聲,他們已經聽說了洛陽發生的事情www.hetubook.com.com,果然是不出所料,爾朱榮太踏馬的會作死了。
「當然追不到最好啊!這種事情得罪人,追到了沒好處,追不到反而能讓爾朱榮分散心思。他挂念著劉益守,恐怕就不會那麼在意你了。」
等營帳內就他跟段榮二人的時候,段榮出去營帳左右回望,發現四下無人之後,這才返身回來,對高歡說道:「之前很多人說爾朱榮敗亡可期,我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確實如此。一旦打敗葛榮,他的末日應該就要來了。」
段榮十分肯定地說道。
一切都慘不忍睹。
此刻別說是政令的頒布,洛陽甚至連京畿地區的稅收都收不上來,此時這裏原有的官僚體系,已經徹底被破壞,嗯,粉碎的那種。
劉益守沉靜的搖了搖頭。
于謹自信滿滿地說道。
孫騰壓低聲音說道。
滎陽城的一間大院子里,被劉益守用來安置「家眷」。這本是鄭氏的一處別院,不僅寬敞精緻,而且坐北朝南,也位於滎陽城靠北的位置,不遠處就是城牆。
在城內縱火劫掠的士卒,爾朱榮挑出來幾個鬧得最歡的,在洛陽城門外斬首示眾,算是對元子攸的一個交代。
窩在洛陽的元子攸嚇傻了,爾朱榮大軍居然有人來搶劫宮裡的府庫,而他在宮中的親信,最後只能守住明光殿。因為這些事,元子攸一干人等還餓了一天沒吃飯沒喝水!
「誰說不是呢,唉。」
比如說高歡那次在永寧寺除了玩胡太后外,還玩了一個元詡的妃嬪啊。
但,人家可以用這個借口搞死你,而不必承擔社會輿論的譴責。這意味著鄭大車的「犯罪成本」很小。
高歡看了看段榮,段榮也是沉著臉,默默點頭。
「所以我們要跟爾朱榮寫一封信,上面說因為洛陽的某些事情,河北世家的態度可能會搖擺,有利於葛榮。所以必須要有一支軍隊北上枋頭,牽制住葛榮。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北上了。當然,不需要等爾朱榮的軍令,咱們一邊和_圖_書將信送去,一邊先斬後奏。你說爾朱榮會同意么?」
「狗X的爾朱榮想拖我們下水!他不想混了,我還想混呢!」
段榮急了,拉著高歡的袖子迫切道:「竇泰,你我連襟,你覺得他會如何選擇?」
「一定會的,因為他要先帶著兵馬回晉陽,在冬天跟葛榮決戰。那麼奇襲的地點,一定是從滏水陘出來,從背後殺葛榮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在葛榮南面有一支兵馬能吸引住對方,就顯得尤為重要了,爾朱榮打仗可不是傻子。」
「那個鄭大車,前面這樣的,後面那樣的,兩邊又寬又窄的……虧你忍得住。要是我年輕十歲,肯定不管怎樣上了床再說。」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一件最要命的事情。
要是劉益守不想回來,那就……不好辦了。爾朱榮讓高歡準備好兩千精騎,準備隨時出擊。一旦劉益守帶兵南下,那麼就即刻追擊。
其他的,都只是在把爾朱榮當「盟主」罷了。
劉益守好奇問道。
爾朱榮現在看似強大,可他的嫡系,卻是少得可憐。
殺一個彭樂,洛陽這檔事就跟他完全沒關係了,一切都可以推在彭樂身上。以後等爾朱榮敗亡了,自己帶著親信去河北,就能拉一支隊伍起來爭奪天下!
高歡再次點了點頭。
爾朱榮之所以還沒離開,那是因為他還在等爾朱英娥回來。如果劉益守能回到洛陽,重整大局,那還可以不必急著回到晉陽。
聽劉益守這麼說,于謹也是微微點頭道:「北方世家被爾朱榮殺了一批人,現在葛榮來了,他們會站在哪一邊,還真是挺難說的。現在這個時候渡河,佔據枋頭要害,看起來像是在自盡,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葛榮的算盤,應該是攻克鄴城,完全整合河北之地。如果動了枋頭,難免會拉長戰線。」
「爾朱榮領兵犀利,戰陣無敵。可在政務和權術上,卻如同門外漢一般。現在好多人縱容他,並不是因為他很厲害,而是只有他才能鎮住葛榮。一旦和圖書他消滅了葛榮,魏國再無大敵,就是他末日到來的那一天。」
鄭述祖走了,帶著前面圓鼓鼓,後面圓滾滾的鄭大車一起走了。至於鄭嚴祖,則是依舊在虎牢關「看風景」,連石屋都不能出,比坐牢還慘。
爾朱家沒幾個人才,也就爾朱兆和爾朱天光可以看看。至於聯姻,慕容紹宗的母親是爾朱氏的人,可朱渾天和與慕容氏世代聯姻,勉強可以算是奧援。
世家女子哪裡有什麼感情可言。
孫騰心有餘悸地說道。
趁火打劫的,逃難的,自發組織起來與爾朱榮麾下兵馬交戰的,不一而足。面對災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形形色|色,人間百態。
段榮十分確定地說道。
洛陽的官僚機構不再運轉了,所以也無法再為大軍提供持續的補給。那些洛陽的官員,無論大小,一個都找不到了。
鄭述祖念叨著諸如「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女兒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女兒小棉襖,可惜黑心棉」之類的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鄭楚楚送到劉益守這裏。
但是彭樂一旦出去了,再說高歡如何如何,可信度就不那麼高了,別人會認為他畏罪潛逃后給自己辯解。
「報,高都督,彭樂領了一百騎向東去了,說是去追擊劉益守大軍。卑職覺得不妥,特來稟告。」
孫騰做了個手刀的動作。
洛陽城東的爾朱榮軍大營內,高歡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在營帳內走來走去,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態。
要是抓回來,天知道這個嘴上沒把門的,會說出什麼秘密來。
「只可惜賀拔岳也沒去。」
高歡一臉錯愣,踏馬的,我還沒找這碧蓮麻煩,他居然跑了!
「行吧,你下去安排吧。」高歡有些頭大的將孫騰和段韶支走。
何其美哉!
高歡心裏有想法,但是他想聽聽親信是怎麼想的。
甚至一本萬利。
鄭述祖回去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跟鄭氏的族人商議的,第二天,就送了個皮膚白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過來了。跟小和圖書葉子身上「野丫頭」的氣質完全不同,這女孩一看就是循規蹈矩,無論是吃飯還是行禮,都一板一眼。
段榮苦勸道。
然後帶著兄長鄭嚴祖,回了滎陽。
「過兩天,我們就率軍渡河,接管枋頭城。北方,要亂了。」
比如說高歡貪墨了不少財帛,似乎別有所圖啊。
「彭樂跑路了?」
一時間,高歡的情緒又充滿了樂觀,讓段榮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何以見得?」
爾朱榮覺得,馬上秋收了,去盯著自己老巢晉陽比較重要。然後從晉陽出兵河北,從背後插葛榮一刀。
「爾朱氏根基淺薄,爾朱榮自大狂妄。連董卓都不敢幹的事情,他就幹了。多虧主公那天裝病沒去,要是去了,以後名聲可就臭了。洛陽官僚,河北世家中人不少。將來,主公要去尋求他們的支持。可想而知,如果那天主公參与了屠戮洛陽,會有怎樣的後果。」
有的被爾朱榮殺掉了,但更多的則是找機會逃亡,甚至是躲藏起來了。
「之前,彭樂在永寧寺那事裏面,罪責最多。要不是他,主公不必燒寺,惹人非議。這次,又是彭樂在洛陽殺人最多,軍紀最為敗壞。主公不如殺之以正軍紀,順便……表明態度。」
「那爾朱榮讓我去追劉益守……」高歡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別院的書房裡,劉益守跟于謹二人正在計劃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得了鄭氏的充沛物資,他們總算是不需要忍飢挨餓的在河北過冬了。
由源士康領軍。
……
很多事情就連爾朱榮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洛陽的官僚機構徹底陷入癱瘓,司徒府,尚書府,京兆府等地人去樓空,除了零星散落的屍體外,就是扔得到處都是的卷宗。
小女孩名叫鄭楚楚,取自詩經《曹風·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乃是鄭述祖長女!世家為了利益,沒有什麼不能賣的,鄭述祖生動詮釋了這一點。
收服葛榮麾下的六鎮部眾,確實很爽。但人家也不是瞎子啊,爾朱榮會讓你從容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