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你想做什麼英雄,我們看你不過是小蟲
第109章 此子必成大器

哪怕是孝文帝在位的時候,這毛病就如惡疾纏身,一直伴隨著北魏的皇帝走馬燈一樣變幻,直到滅亡。
至於劉益守會不會對這妹子做什麼,源士康從未想過,他非常相信劉益守的人品。再說對方身邊美人那麼多,至於饑渴到對一個反感自己的女人下手強來么?
劉益守攤開手繼續說道:「然後鄴城以外的事情,都與諸位無關,大家靜靜地看著爾朱榮跟葛榮打生打死不就好了,還要什麼然後?」
他說出了在場三人的擔憂,就連封隆之都感覺很驚奇。
「劉都督用英雄出少年來形容,真是一點都不過分。今日相談甚歡,豈能無酒!來人,上酒!」
此子年紀輕輕就目光如炬,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
源士康等人回到修正寺以後,詢問寺廟裡的住持,那位住持說這位小娘子居然還沒走,好像是為自己父親祈福之類的。
馬車忽然停住,元玉儀一個踉蹌撲到那個美人懷裡,手不自覺在對方身上胡亂摸索。
一輛馬車在鄴城往枋頭的官道上疾馳,馬車內,劉益守早上見過的那位容顏驚世的年輕美人,被人五花大綁,嘴裏還塞了一塊布,正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坐在她身邊得意洋洋的元玉儀。
劉益守十分篤定地說道。
李神指了指封隆之身邊那個空著的位置說道。
「諸位將軍,給葛榮下戰書,是為了激怒葛榮,讓葛榮渡過滏水河。只要他渡過了滏水河,那麼就能為爾朱榮創造戰機。」
封隆之問道。
「那給朝廷上表請戰是什麼意思呢?」
沒錯,他想得很好。這支軍隊,也基本上保持了獨立性,哪怕後來化整為零的被爾朱榮找不到也是一樣。
這條官道在六鎮起義以前,是北方運輸線的一條大動脈。黃河上來的漕運,先是到枋頭卸貨,然後從這條路到鄴城,因此這也算是北方為數不多尚未被破壞的道路了。
「崔娘子」拚命的掙扎,卻因為繩子被捆得m.hetubook.com.com太緊,摩擦後有些奇怪的感受。
「爾朱榮沒有那麼簡單,他若是向我們討要糧草,那我們是給還是不給?」
結果剛才聽到元玉儀威脅崔娘子的話,源士康駕車的韁繩都拿不穩了!要是壞了人家娘子的清白,那就不好收場了!
滿頭白髮,臉上帶著和藹笑容的李神,目光炯炯,從頭到腳審視他的甄密,還有帥得一比,輕撫美須的封隆之,三人之前似乎是在爭論著什麼,甄密的臉到現在都是紅著的。
劉益守很認同於謹的判斷:河北乃是是非之地,留不得。
國勢傾頹如此,離亡國其實也就一步之遙而已。
「河北是非之地,在下打算遠赴青徐和山東等地看看。聽聞那邊匪患也鬧得厲害。」
源士康想了想,這野丫頭不知道輕重,元莒犁還是知道的。特別是徐娘子,做事很有分寸,就連家裡的侍女都是個體貼人。斷然沒有讓元玉儀胡鬧的道理。
甄密猛地一拍身前的桌案,站起身對劉益守連番誇獎。
此時的河北,要人有人,要地有人,要錢也有錢。得了這裏,就有了爭霸天下的根基。這麼好一塊地方,你以為各路大佬會讓你有機會染指?
「為了不給爾朱榮藉機佔據鄴城的機會,所以在大義上必須站得住腳。一旦上表請戰,並對外宣傳此事,那麼這個立場就很明晰,諸位跟葛榮不是在唱雙簧,鄴城內的軍隊也不是來路不明的叛軍。」
劉益守不置可否地說道。
「是這樣么……青徐之地頗不太平,外有梁國大軍虎視眈眈,內有盜匪四處橫行。劉都督要去青徐之地,可得做好打仗的準備啊。」
源士康將當初元詡賞賜給自己的金葉子送了一疊給住持,那位住持就點了個迷香直接將對方迷暈了,還十分體貼的將寺院里停著的某輛馬車(大概也是贓物)也送給了源士康他們。
白鬍鬚白髮的李神,今日www.hetubook•com.com的興緻似乎特別高揚,叫人送來酒水以後就直接開席。
劉益守挺直腰桿說道。
甄密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看似在勸說,實則暗暗告誡他不要蹚渾水。
「來人啊,給劉都督賜座。」
劉益守平靜地說道。
「你凶什麼,我只是嚇嚇她罷了。你又沒說不能嚇嚇她。家裡那麼多人,難道你們都會聽我的,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嗎?」
聽得三位大佬嘖嘖稱奇。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跟李神他們做任何承諾,都是在瞎忽悠。對方的態度還比較好,無論有什麼謀算,起碼現在瞎忽悠對方,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
「爾朱榮帶兵攻擊葛榮,一定是快刀斬亂麻,讓戰爭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如果不能一擊而中,那麼他必定退回晉陽自保。所以,如果爾朱榮向鄴城討要糧草,那定然是已經擊破了葛榮的大軍,到時候給他便是了。這個並沒有什麼好說的。」
李神沉聲問道。
……
甄密面有得色的說道,帶著善意看了劉益守一眼,就差沒跟他豎大拇指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諸位心中都有大義,何以覺得在下不講大義?」
「葛榮大軍之中,不少人是河北大戶。擊敗葛榮后,爾朱榮絕不會將這些人處理了,而是會將頭目拉出來就地安置,然後普通士卒另行處理。這樣就不至於在河北造成動亂。而三位將軍,爾朱榮並不介意將你們安置在他們周圍,互相牽制。如果是我,我就會這麼安排。當然,誰也不知道爾朱榮會不會出昏招,對吧?」
「三位將軍勿慮。如果爾朱榮擊敗葛榮,雖然三位一定會離開鄴城,但他也一定不會把三位怎麼樣,更多的則是調離到別處為官,甚至都不會離開河北。」
元玉儀拿著一根樹枝在那位美人臉上比劃著,刀她是沒有的,源士康也不敢給。
源士康嘆了口氣,繼續駕車。
很快,吃了藥丸的「崔娘子」就和*圖*書慢慢犯困,最後在顛簸的馬車裡睡著了。
元玉儀搖頭嘆息了一聲。這種葯來自西域,作用可不是迷暈妹子,而是睡前一顆安神,一覺睡到天亮,乃是當初元雍的最愛。
「我看你還囂張不?我拿刀在你臉色划幾刀,看你還是不是那樣趾高氣揚!以為姓崔就了不起啊,我們源將軍抓你跟抓小雞一樣!」
元玉儀之前只是說把崔娘子抓到枋頭城去,衣服扒光,然後用墨汁在對方身上畫滿烏龜,等墨跡幹了以後,再將她衣服穿好,送回鄴城。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和鄴城裡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比起來,你才是真正的好漢!」
長著一撇小鬍子,看起來身形有點滑稽的甄密,指著劉益守問道:「你來說說看,如果爾朱榮出兵晉陽,在鄴城周圍跟葛榮決戰,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源士康也覺得這個辦法小懲大誡,也沒奪人家娘子清白,好像也可以吧?畢竟這種醜事,難道大家閨秀的崔娘子還會跟人到處宣傳?
「你是說,爾朱榮到時候可能會帶兵入鄴城?」
而源士康駕著馬車飛馳,那幾乎是等同於飆車了。
「聽聞你當初在爾朱榮麾下頗受重用,洛陽之事,你一言而決。那你本應該和他一同去晉陽才對,何以會出現在枋頭,而且多次險象環生呢?」
「你看,是不是正如我剛才說的,只要什麼都不做就好了。」
元玉儀惡狠狠地說道,其實她也心虛得很。
封隆之搖頭嘆息地說道。
「對了,你來得正好。」
劉益守搖了搖頭道:「未必,但有可能在城外宣讀所謂的聖旨,任免官員。諸位被免職基本上可以確定。鄴城乃北方最大的重鎮,爾朱榮一定會換上自己人。」
「元玉儀,之前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啊!」
近如河北,遠如六鎮,都是聽調不聽宣,完全不把朝廷的政令放在眼裡。當然,這跟北魏原本就朝政腐敗不無關係。
元玉儀駁斥道。
「此話怎講?」
「給hetubook.com•com葛榮下戰書,給朝廷上表請戰。」
「可惜了,你不知道這葯多貴啊。這可是高陽王府里的好東西,唉,吃一顆少一顆的。」
這會讓其他人質疑你的人品,所以劉益守還是決定坦誠相告。
嗯?
「當初,諸多元氏藩王鎮守邊境。梁國的蕭衍雖然也佔了點便宜,但總體上無傷大雅。特別是我族兄李崇在時,梁國一直不敢動彈。如今爾朱榮將洛陽城內的宗室大肆殺戮,現在青徐之地的那些藩王們會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李神失望的搖了搖頭。
李神笑眯眯的問道,招攬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哼,等把你帶回枋頭城,我讓于將軍麾下那些丘八,每個人都跟你睡覺,天天睡,輪流睡!」
「劉都督,你帶著兵馬在枋頭,勢單力孤,今後有什麼打算沒有呢?畢竟,葛榮跟爾朱榮,沒有一個好說話的,無論他們誰贏,你都沒法跟他們相處,不是么?」
大堂內的三人都是一愣,這個說法,有點莫名其妙啊。
劉益守說完就閉口不言,李神等人都是微微默默點頭,顯然,他們很認同對方對葛榮的看法。
李神輕撫鬍鬚問道,語氣倒有點像是長輩在提攜後輩。
然後就在一旁喝酒喝茶看戲?
「沒有然後了啊。」
然後事情就成了現在這樣。
他已經有些擔憂爾朱榮和葛榮決戰出結果以後,會是怎樣一種場景。
但,現在葛榮的位置卻是三軍主帥!這就很要人老命了!三軍主帥做事不過腦子,這顯然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李神和封隆之面面相覷,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倒是甄密看著劉益守,臉上不自覺露出欣賞之色。
李神等人都稍稍坐直了身體,看劉益守的眼神,不再帶有輕慢之心,更是不敢再將其看做一個需要招納到麾下的後輩。
端坐于主座的李神笑著問道,頗有鼓勵劉益守繼續說話的意思。
只要不出現所謂「王霸之氣」,那麼在河北站住腳跟的可能性,基本上就和圖書是零。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等送到枋頭以後,讓她們去操心吧,這事最好晚點讓劉益守知道。
這話就跟真金白銀一樣真,李神等人都是默然無語,事實的真相往往過於殘酷,被人揭開鍋蓋后,蒸汽迷得人雙目朦朧,不忍直視。
封隆之問了劉益守一個他沒法回答的問題,或者不需要回答。
他問的很認真,只是好像有點問錯了對象。
聽到這話,那位「崔娘子」拚命的掙扎想要說話,元玉儀聽煩了,從懷裡摸出一瓶藥丸,拉開對方嘴裏的布,直接將藥丸塞了一顆到對方嘴裏。
「何以見得?」
這妹子難抓么?其實一點也不難。
有點意思!
劉益守和三位大佬談論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事情。從他怎麼「出道」,怎麼幫爾朱榮辦事,怎麼離開爾朱榮,怎麼在枋頭打仗的事情,基本上能說的都說了。
劉益守可以帶著火氣跟元玉儀說話,卻不能帶著脾氣去拜見封隆之。當他風塵僕僕的趕到鄴城府衙大堂的時候,鄴城內的幾位大佬都在。
「如此一來,倒是可惜了。如果劉都督留在河北的話,老夫倒是有幾分薄面。」
甄密不動聲色問道。
很莽,做事情很勇又不經過大腦的一個人。這種人不能說沒有可取之處,至少他敢戰,不畏敵,也可以當好一員勇將猛將。
只不過最後都便宜了高歡。
劉益守說得大言不慚,卻是讓在場三人都聽出些許寒意來。
源士康忽然將頭伸進馬車車廂里問了一句。
甄密眯著眼睛問道:「然後呢?然後如何?」
「嗚嗚嗚嗚嗚嗚……」
他反而是「遲到」的那個,姍姍來遲顯得架子有點大。事實上,在給封隆之遞拜帖的時候,對方只是回復說今日找個時間來一趟府衙,並未多說別的什麼。
他只是說打算嘛,又不是說已經動身了,這本身只是一種姿態而已。到時候就算是回了洛陽,也可以用一句「我本來如何如何,但是……」之類的話搪塞過去,你咬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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