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反賊
第301章 貌似忠良

劉益守環顧四周,無人敢與之對視,全都羞愧的低下頭。
當聽眾們缺乏了知識儲備,你跟那些人就解釋不清楚了。
羊姜嚇了一大跳,激動問道:「錢呢?錢呢?五十萬錢在哪裡呢?阿郎不是說琉璃作坊是私用不是公用么?我沒看到錢啊!」
放了一年的熟食,還能吃?
「諸位都聽我講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梁國呢,現在是溫溫吞吞的,我自信我們在淮南也能橫著走,只要梁國不集中全國的力量來對付,我們當真是要玩什麼玩什麼。」
羊姜放下賬本,看著劉益守疑惑問道。這錢不是小數目,算賬的時候就像是一盞明燈擺在那裡,想不注意都不行。
說真的,最近她侍寢太多,整個人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眾人看了看楊愔,心想這位貪吃的大概會很用心去辦,說不定還會加不少私貨。比如說把陶罐裏面的魚肉換成羊肉什麼的。
聽到這話,眾人齊聲答道:「主公教訓極是,我等心悅誠服!」
「嗯,說真的,我還沒遇到過那些紈絝子弟不開眼,找我討要妾室這種事情。這次帶你去,就是想看看建康城內誰會不開眼,讓你陪他睡幾天。」
「我去建康以後,馬頭郡那邊的移民,要加緊的安置。有多少人過來,就安置多少人,不要擔心田地不夠。世家講求精耕細作,平常人家一個人耕十畝地,他家一個人耕一畝地,產量是平常人家的數倍。每一株苗相隔多遠,怎麼澆水都有講究。既然移民多,那就以家庭為單位,每一家出一個人,參加輪訓。我們專門找人來教他們怎麼耕田,授課的費用,從田租裏面收,要不要參加遵循自願的原則。」
劉益守故作豪邁的說道,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心虛得很。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福伏。我們當初不在北方爭鋒,正是為了避開鋒芒,積蓄力量。可不能因為環境舒適,忘記本心了啊。」
似乎擔憂劉益守不理解,賈思勰有些著急的解釋道。
「賈(思勰)先生,你來吧。和*圖*書
後者微微點頭說道:「諸位,一層魚或者一層肉,一層飯。分層擺放,手按壓緊實,用荷葉閉口,泥封令不漏氣。如此可以儲備一年不壞。這些是我們在睢陽的時候壓制的,存放了差不多一年。現在正好飯點,可以開吃了。」
羊姜翻了個身背對著劉益守。
「呃,工料費五萬,我從府里庫房拿的……貨款,暫時還沒收到。」
世家豪強子弟,互相交換妾室,那是看得起對方,是雅事,你拒絕了反而不美。謝安都曾經把陪了自己多年,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美妾送人,由此可見一斑。
爭奪人心就像是打陣地戰一樣,你不去佔領,敵人就會去佔領。只有讓治下的普通人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這些人才會真心的服從支持你。
「很好,非常好!大大超乎我的預計!諸位,都請品嘗一下,這就是我們以後軍糧的補充了!」
劉益守派潘樂在馬頭郡「鬧事」的結果很明顯,就是蕭衍直接派人傳了聖旨,在聖旨中訓斥劉益守不知檢點不懂治理地方。總之就是一大堆不痛不癢的處罰。
「燒陶罐燒瓷器的作坊,爐火開了就不好停下來。沒有訂單的時候,就專門燒這種小陶罐。類似的陶土本地就有,不像瓷器一樣需要從別處運來。多餘的糧食,咱們都可以用類似的方法儲存起來。這件事很重要,哪怕我在建康,也要立刻辦起來。」
羊姜的卧房裡,劉益守看著她坐在桌案前眉頭不展,柔聲安慰道。當然,如果不加最後那句就更好了。
認為他「老糊塗」了。
「肯定是我已經被他玩壞了,出現了幻聽。」
政務的事情告一段落,劉益守在後院里巡視了一番,溫情脈脈的安慰眾多養胎的娘子們。
想當年安祿山造反也是有群眾基礎的啊!安祿山能做到的事情,劉益守自信自己也能做到,而且做得更好。
賈思勰看似沒做什麼,但搞出來的這些「小東西」,往往能解決大問題。
蕭衍是拉劉益守過來充場面,畢竟,劉大都督手握重兵,又和圖書是「北歸之人」。有他在壽宴上出現,會讓蕭衍有一種「眾望所歸」的錯覺。
「建康?那鬼地方我不去!上次去感覺很不好。」
這些小娘裏面,只有沒懷孕的元玉儀在用功讀書,學習醫術,而羊姜則是整日捧著賬本算賬。
劉益守摟著她的細腰,讓對方坐在自己腿上。他從背後撫摸著羊姜的俏臉說道:「這次去建康,還是你跟我一路,有宴會也一起參加,包括蕭衍的壽宴。」
她半睡半醒,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主公都開口了,都下筷子了,做臣子的能不給面子么?眾人都拿起手邊的陶罐,依葫蘆畫瓢般的打開罐子吃了起來。
如果有人跳出來,則說明羊侃還在為鑽進圈子而努力,並未站穩腳跟,而且還有人低估他劉益守的能量。
「吃個罐頭嘛,瞧你們一副吃人肉的表情。」
羊姜斷然拒絕道。
按道理說,現在劉益守難道不應該睡著笑醒了么?和當年自己所在的北魏官府比起來,現在劉益守麾下堪稱是人才濟濟,同心協力要將造反進行到底了。
「在梁國造反,你還真是敢想啊。」羊姜苦笑著輕輕撫摸劉益守的臉喃喃自語道。
「所以那五彩琉璃大佛的錢,你不打算找我父去要咯?他現在都繞過我,直接給你寫信了啊!」
劉益守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老和尚並不是真的要「處理」他,而是希望鞏固自己的權威,說白了,前太子蕭統的意外去世,蕭綱的太子之位「得位不正」,讓朝中許多人都對蕭衍有所非議。
這種試探很有意義,如果沒人站出來觸霉頭,那麼說明羊侃在梁國已經站穩腳跟,而且他劉大都督的權勢,已經讓眾人害怕。那些人連挑釁的膽子都沒有了。
「陪酒你自己去陪吧,我不去了……」
劉益守指了指正吃得起勁的楊愔說道:「楊胖子,專款專用,這件事務必辦好。」
于情于理都該她去,或者誰都不去。羊姜潛意識裡就覺得沒理由自己這個已經去過一次的人去第二次。
臨行前,劉益守將眾多和圖書手下召集起來開會,在臨走前,他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布置下去。
「主公,這個裡面加了用黃豆做的豆清醬,不同於以前的肉醬,這個很便宜。魚很容易得到,但是不好保存,用魚肉和米飯做這個正合適。用料省,便宜,可以量產。」
劉益守對賈思勰說道。
劉益守連哄帶騙,羊姜本身就是個心軟的,總算是勉強答應了。
劉益守不屑嘲諷了一句,掀開一個陶罐的泥封與荷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褐色的米飯。
眾人都疑惑地看向劉益守,自家主公總是喜歡跟賈思勰鬼混,玩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以這麼說,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同僚,換個主公一樣能混得很好。
元玉儀有如此轉變,劉益守很欣慰,沒去打擾她,只能去找羊姜討論某些不能公開說的秘密了。
可是如果這東西是以「菜」的形式存在,那就太棒了。一罐子「魚肉飯」,造飯的時候煮個湯吃個餅,這一頓飯就有了,一罐可以吃好幾頓。更關鍵的是,壽陽多水,還有一個碩大無比的芍陂可以養魚,這些魚肉又不好儲存。
「主公為何嘆息?」
月光下,她看到劉益守已經睡熟,耳邊傳來悠長平靜的呼吸聲。
如果朝廷真的一句話都不說,甚至反過來處罰蕭映,那就是要動手的前兆。會咬人的狗不叫,什麼時候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不是說劉益守這個人不懂得疼女人,而是羊姜很明白,府里妹子這麼多,沒理由第二次也是自己一同去建康。別人不提,起碼元玉儀就很想去,而且她也沒懷孕。
劉益守兩個食指來回攪動,言不由衷地說道。羊姜瞬間明白過來,兩人齊聲嘆了口氣。
迷亂尚未褪去,老爹羊侃的事情戳中了羊姜心中的不滿,她幾乎是在有口無心的條件反射。
府衙大堂內,眾多謀士與武將們圍在一張長條形的桌案旁邊,對上面擺滿的一排小陶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點酸,但是不咸,還有股醬油味道。不能說是美食,但別有風味,至少比行軍打仗時候的乾糧強太多了。
和*圖*書過是跳出一個大坑,等著另一個更大的坑罷了。
「這次楊將軍帶最精銳人馬八百人,隨我一同入建康,順便展示我軍軍威!」
「不用算賬了,賈娘子有孕在身,把這件事交給你做,但是你也別太辛苦了,王偉最近很閑的。他算賬比你算得快還算得好。」
「五彩琉璃大佛嘛,送給蕭衍的,以後不就擺在同泰寺嘛。等以後我帶兵攻佔建康,那些東西不都還在嘛,只當是交給他們保管一段時間好了,還省得我們整理庫房,何樂不為呢。」
讓自己陪其他人睡覺,這能忍?
剛才無底線的放縱與衝動還在腦中徘徊,大腦近乎于空白的羊姜暈暈乎乎,總覺得劉益守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一時間卻又想不太明白。
劉益守一錘定音說道,賈思勰皺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激動欲哭。
這波火力試探,讓劉益守明白,蕭衍之前為什麼要自己去建康了。
王偉迷惑不解地問道。
「別嘛,這波是火力偵察,沒你真不行,只當是幫我幹活了,怎麼樣?其他人去了沒意義,只有你不一樣。」
然後命劉益守在自己大壽期間來建康「負荊請罪」。
「沒事,壽陽城西,我在那邊開了一間琉璃作坊,日進斗金。最近最大一筆訂單,是一尊五彩琉璃大佛,足足賣了五十萬錢,你那五萬錢的賬算什麼。」
府里也沒見誰揮金如土啊。
要是以前兩人沒睡過,說這話還情有可原。現在該做的都做了,甚至羊姜還做了很多她認為不該做,但是衝動之下還是做了的事情!
「把米飯和肉,封在罐子里,乳酸菌可以……」劉益守說了一句,看到眾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無奈嘆了口氣。
「五十萬錢?」
「不是啊,這個月府里虧空了五萬錢!五萬錢啊!阿郎你又沒有在外面養女人,這錢去哪裡了?」
先是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如果把這個當「主食」,那確實是難以下咽。沒人可以行軍的時候每一頓都吃這玩意,光那股酸爽都受不了。
他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呢,高歡與爾朱hetubook.com.com榮韓陵山一戰你們也聽到些傳聞了。血流成河,激戰七個時辰。在梁國,除了數量少得可憐的白袍軍,不存在這樣的軍隊,我們自然是不需要擔心什麼。可是將來我們遲早要回北方的,遲早要面對高歡和爾朱榮他們這些人的。我們在梁國溫吞的環境裏面習慣了,懶散了,你們真以為那時候可以像之前陳慶之北伐一樣氣吞萬里如虎?」
……
「別嘛,又不是真讓你去陪酒,只是把你亮出來,看看誰會出頭。你父北歸之人,在建康政敵不少,很多人妒忌他受蕭衍重用。這一波火力試探,你跟我一起。別人知道你身份后,為了噁心你父,一定會假裝不知道你是誰,然後找我討要侍妾。嗯,也就是讓你去陪酒陪幾天。這些人和這些勢力,要記下來。」
劉益守若有所思地說道。目前處於賢者時間的他,腦子很清醒。
兩人激|情過後已經是深夜,羊姜躺在劉益守懷裡又想起去建康的事情來,軟綿無力的用手指戳著劉益守的胸口問道:「你這次又打的什麼主意?」
劉大都督有多忙,她們這些枕邊人是知道的。別說是到外面找女人了,這位經常是從天沒亮就開始辦公,眾多娘子都睡了他還在書房,哪裡有時間花天酒地呢?
劉益守指著楊忠說道。
低成本的去試試梁國的政治水溫,這種事情要得。革命的首要任務,不就是弄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嘛。
很久之後,羊姜才回過味來,驚嚇得坐起身,全身發抖一樣地問道:「阿郎,你剛才是說……說要……」
唯獨賈思勰只能跟著劉益守混,到了別處,他就會被投閑置散了。
看到在場眾人還有些不以為然,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邊「管太寬」,劉益守無奈嘆了口氣。
但是讓羊侃的女兒陪酒,究竟是羞辱劉益守還是羞辱羊侃,這就有多重解讀了。只要露出蛛絲馬跡,那麼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就有跡可循。
羊姜嘆了口氣,總覺得她這一年來命運跌宕起伏,雖然目前局面完全超乎了想象的好,但最終結局,似乎依舊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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