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舉世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
第502章 汪汪!汪汪汪汪!

他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區區高歡,呵呵!不過如此而已!
趙彥深不卑不亢地說道。
王偉大驚失色的說道,劉益守在那些新投靠的世家子弟面前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有了劉益守的「任命書」,那麼他就是新朝廷的人了,和高歡已經劃清了界限。更何況他是馮令華的侄子,馮娘子的堂兄。劉益守又猛得一比。
「高王,雖然我軍新敗,但梁軍兵少,無法打過黃河,高王不必擔憂鄴城的安危啊。」
簡單的說,這些人便是首鼠兩端,待價而沽。
「主公所言極是啊。」
當年陳勝吳廣起義后,便從白馬渡過黃河,北攻趙地。
「無所謂的,主公只要悄悄堵住耳朵就行了。他們也只會說一句話而已。聽與不聽,都是那麼回事。」
他們見魏軍敗退得如此迅速,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魏軍慘敗對高歡而言是壞事,對他們而言那可就未必了。因為這意味著朝廷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他們的自主性大大加強了。
正在這時,高澄突然拿起佩劍,用劍柄的那一端猛頂到蘭京的腹部。後者猝不及防,瞬間就痛得趴在地上乾嘔!
「此番我軍在枋頭三個糧倉被毀,損失頗大,影響後面用兵。敵軍雖然已經退到黃河南岸,但我們也都跟南岸的城池失去聯繫,如今只能于北岸自保而已。」
那些投誠過來的世家子弟說的話再怎麼漂亮花俏,歸根到底,不也跟搖尾乞憐打算抱大腿的狗狗一個樣嘛。
一行人回到鄴城,還沒有入城,就看到獨眼龍高澄帶著幾個文官在漳河邊等待,似乎是準備為段韶他們「接風洗塵」的。
段韶小心翼翼的對高歡說道。
高澄指著那人問道:「這是誰?好像沒見過啊。」
自來熟是因為他是馮娘子名義上的堂兄,不特殊是因為他和很多世家子弟一樣,是帶著城池投靠的。
段韶看到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頭,走到高澄面前說道:「阿澄,高王讓我等返回鄴城,可是有什麼大事么?」
眾將都不說話了,看起來,高歡像是被劉益hetubook.com•com守的瘋狂與果決給嚇到了。
馮昕也站起身,拉著劉益守的雙手,熱絡地說道:「我們都盼著王師北伐,如今好不容易把你們盼來了。」
當劉益守大軍退到滎陽修整的時候,河南各路勢力終於坐不住了。此時不下注,更待何時?
高澄一見到高洋,就嬉笑挖苦試探。事實上,高歡什麼也沒說,都是高澄在詐唬。
王偉疑惑的問道,枋頭大勝,其實鄴城也不是不能想了,萬一高歡不察呢?當年項羽三萬騎兵就大破劉邦幾十萬兵馬呢!
今日書房裡高歡麾下各路主將都到齊了,面色輕鬆的人幾乎看不到,一個個面色灰敗,心事重重的模樣。
「高王,末將願意帶著先鋒先屯兵安陽,拱衛京畿。然後高王再來定奪北遷的事宜,也是不遲的。」
「主公莫非是想退兵?」
婁昭是自家人,雖然是沒什麼忠誠方面的憂慮,可這傢伙無論打仗還是從政,都是習慣持續摸魚不幹正事,叫他回來也沒什麼用。
看這位的衣服就感覺不太像北邊的風格,高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高澄感覺無比緊張。
高澄一腳踩在蘭京的頭上,將對方的頭按在地上摩擦。
劉益守也激動的和對方握手道:「早些回去吧,高歡說不定會偷襲白馬縣。只要有風吹草動,派人來滎陽求助,莫要逞強啊!」
佔據了枋頭,就是打通了黃河南岸到鄴城的補給線。這裏不僅僅是一個防禦體系,更是一個大型的水利工程。
而且劉益守這一擊,真是把河北各路人馬都嚇壞了。
「一個南軍的俘虜而已,高王還在等著我們呢,在下就不陪世子踏青了。」
而從鄴城那邊來的政令軍令,他們自然也是當做自己沒接收到一般。
所有人都沒料到高澄突然來這麼一下!
劉益守這麼點兵馬,都能去河北興風作浪。那要是梁國大軍壓境,高歡就真能守得住鄴城么?
「主公,我們這一下把高歡狠狠捅了一刀,他到底會如何去應對呢?」
那時候劉和_圖_書益守是把胸脯拍得啪啪想。凡事是聽到劉益守的保證,似乎都覺得梁軍打到信都等地只是等閑而已。
唐邕不動聲色的解圍道。
得知劉益守勝利歸來后屯紮滎陽,黃河南岸各城都派人到滎陽跟劉益守表忠心,並送來大批糧草輜重,名義嘛,自然是支持劉益守打過黃河,消滅高歡。
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高澄冷笑一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隱忍退讓的高洋,轉身便走。
「鄴城還守得住么?」
……
劉益守擺了擺手說道。他想得很明白,不解決梁國國內的內患,對北方用兵,只是一種削弱政策,而非是要舉國之力去消滅北方的政權。
然而,當劉益守帶兵攻枋頭大勝而歸的事情傳開后,河南之地的情況就起了變化。
「妹夫英明神武,一戰破魏軍,銳不可當啊。在下真是佩服到了極點。」
劉益守猛灌了一口茶,搖頭嘆息的對王偉說道。
他越是維護蘭京,高澄就跳得越起勁。事情越鬧越大,高歡會怎麼想?
在場眾人都是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高歡居然能問出這麼沒信心的問題來。
王偉忍不住調笑道,心情好到了極致。
段韶站出來拱手請戰道。
「如今高歡主力尚在,馮先生還是早些回白馬縣,有事直接派人告知于在下便好了。」
在那之前,無數觀望者們都是認為劉益守不過如此。可那一戰之後,他們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枋頭是怎麼來的呢?這地方就是當年曹操在官渡之戰擊敗了袁紹以後,渡過黃河在此地興修水利,大興土木,準備來攻克鄴城的用的。
「既然是俘虜,見到本世子為何不跪?」
「高王,如今梁軍坐鎮滎陽,看上去並無攻打河北的意思啊。」
談完了事情,馮昕拿到了所謂的「任命書」,心滿意足的對著劉益守瘋狂拍馬,彩虹屁一陣接一陣的,劉益守都完全沒法插話。
看馮昕說得情真意切,幾乎垂淚。
這些的表現一如當年高歡擊敗爾朱榮后,將和*圖*書其趕到晉陽那時候的樣子,幾乎找不出任何區別。
孫騰有些著急地說道。
段韶將他對之前一戰的分析寫成冊子交給了高歡,但對方明顯是只看進去了一部分,卻沒有看進去另外一部分。
高歡沙啞著嗓子詢問道。
高澄淡然的岔開話題,眼睛死死盯著蘭京。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為陳慶之七千人就把元魏打穿了。如今高歡手裡的實力還不如當初的爾朱榮呢!
「阿洋,你這次可要倒霉了,父親大怒,正在家等著收拾你呢。」
「主公竟然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劉益守面色一沉,悠然嘆息。那些賤骨頭的世家嘛,就是不能慣著,要時刻敲打才行。
能夠主動做到的,無一不是出類拔萃之輩。
段韶小聲勸說道。
「進退自如,方為用兵之道。話不可說盡,力不可用盡,凡事都要留有餘地。我打算派你去南潁川郡整頓于謹他們的兵馬,順便監督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到時候,很可能我回師還需要你們來接應的。至於滎陽這裏,陽休之也應該要來了。」
「你不懂,萬一梁軍後面支援前線怎麼辦?難道梁國就劉益守這麼點人么?你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啊。」
高歡眉頭舒展,總算是有人領悟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微微點頭道:「孝先之言,甚合我意。你便領本部人馬屯紮鄴城之南的安陽。快去吧!」
「汪汪,汪汪汪汪!」
馮昕乃是白馬縣縣令,地盤不大,位置卻很重要,乃是黃河岸邊重要的渡口,在濮陽境內。馮昕投靠過來,梁軍便可以監視魏軍另外一個可能的主要渡河地點。
等他率先入城后,趙彥深也將蘭京扶了起來,眾人跟在高澄後面入了鄴城。
高歡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他們說的哪一句話?」
「一些軍務而已。」
劉益守語氣很是謙虛,似乎並沒有大勝一場所該有的猖狂。
「誰知道呢?我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
比起當初入洛陽以後就得意忘形的白袍軍,如今的劉益守無疑是吸取了很多教訓,該www.hetubook.com.com高調的地方瘋狂吹牛,該低調的地方一言不發。
劉益守很是慎重地說道。
其實高歡也想把婁昭叫回來,畢竟枋頭城已經十分不安全。
段韶對著高澄拱手行了一禮,便準備帶著眾人入城。高澄忽然抬起胳膊,攔住了跟在高洋後面的蘭京。
高洋低著頭,看上去很有些害怕的樣子,根本不敢接茬。
「雖然我也想一口氣解決高歡,但是梁國內部麻煩不少。就算勉強解決了高歡,爾朱榮、賀拔岳等人也會成為新的麻煩。給高歡留一口氣,讓他繼續跟爾朱榮他們打生打死,這比我們勉強用兵要好太多了。」
二人惺惺相惜,劉益守一直把他送到府衙門外,這才迴轉到大堂里,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高澄僅剩下的那隻眼睛,冷冷看著蘭京問道。蘭京低著頭,不想搭腔,態度與高洋別無二致。
王偉嘆了口氣,人一旦冷靜下來審視自身,腦子裡的膨脹感就會消退很多,總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
「說得也是,罷了。」
劉益守帶兵北伐,自長社以北的地盤,都沒有好好攻略,只管一路埋頭打到滎陽。
「回世子,這位是二公子新收的蒼頭。」
高澄不蠢,他現在就在故意演給人看的!
劉益守好奇問道。
很多人總是被動的做到這一點,後知後覺。
本來,黃河以南的地盤,還有很多都是處於觀望狀態。這些地方的郡守城守之類的官員,多半都是北方世家子弟,也不是鐵了心的跟高歡一條路走到黑。
這天,滎陽城的府衙大堂內,來了一位並不特殊卻又是自來熟的客人:馮昕。
「當年陳慶之七千白袍,算多麼?」
劉益守「任性」一擊,倒不是說消滅了多少魏軍,而是把魏軍和高歡的「勢」打崩了!
高歡沉聲問道。
這些人千篇一律的套近乎,滿口的甜言蜜語,都把他給膩歪壞了。
但劉益守若是對他們不聞不問,他們也就當做是沒看見梁軍一般裝聾作啞。
劉益守客套地說道,起身行禮,準備送客。
「世子,您踩著他的頭,他m•hetubook.com•com又怎麼叫呢?左右不過是個奴僕罷了。」
「說他們是狗……倒也沒什麼問題了。」劉益守啞然失笑,繼續說道:「但他們可比狗壞多了。你強大的時候他們是狗,搖尾乞憐的看起來人畜無害。你弱了他們可就是狼,要撲過來將你吃干抹凈的。」
看到這場面,高洋緊緊地握住拳頭,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高澄這不只是在折辱蘭京,更是在試探自己!
王偉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這種態度讓高澄內心很滿足,他忽然瞥見有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穿著白色的袍子,那款式迥異於魏軍的軍服。此人正牽著高洋的馬,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也沒什麼存在感。
「河南之地,已經投靠得差不多了。現在在黃河南岸已經形成了一道虛弱的防線。再怎麼樣也是聊勝於無。」
高歡語重心長地說道。
沒想到劉益守已經在安排撤軍的事宜了!
「叫啊,你怎麼不叫?你就是條狗而已,你怎麼不叫?」
一天之後,高歡便急令高洋返回鄴城,與之同行的還有段韶。當然,段韶帶去的精兵由高歡的小舅子婁昭統領,依舊鎮守枋頭。
王偉學了句狗叫,拱手對著劉益守行了一禮。想表達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馮昕是跟馮娘子有親戚關係,我不得不出面。下次要是來個沒啥關係的,你來接待得了。」
劉益守嘆了口氣,後面的大戰惡戰不少呢。戰爭你挑起來了,可未必會如你的願望結束。誰敢說自己常勝不敗呢?
要是不留個自家人在枋頭鎮守,高歡還真怕手下的人直接投了劉益守,比如說李元忠這樣的。
這些人打的算盤很好,如果劉益守若是帶兵攻城,那麼他們會不做任何抵抗就開城投降。
……
「一條狗而已,你以為你跟了個廢物,就在本世子面前抖起來了?」
不過明眼人很快就察覺到,高洋這次在枋頭被劉益守搞得灰頭土臉的。雖然戰敗沒有他任何責任,但終究還是被敵人肆意玩弄一般的慘敗。高澄或許正是來看高洋笑話的也未可知。
見到新主人,就興奮的汪汪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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