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第585章 城裡套路深

王偉也是一陣唏噓感慨。
這一計幾乎是把天時地利人和都算進去了。陰謀為引,陽謀為勢,讓人嘆服。
朝廷對韋氏一族的懷柔政策,讓南康郡的蕭勃大為感慨。在被劉益守的軟刀子教訓了一頓后,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蕭勃屁顛屁顛的跑回建康述職,將南康郡拱手相讓!
韋氏一族的諸多子弟,都參与了上次與湘東王蕭繹大軍的水戰。
柔然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會如何,顯然是陳兵邊境,嚴陣以待!雙方對峙的緊張氣氛就來了,柔然毗鄰的契丹與庫莫奚等部族必定準備偷襲柔然王庭,或者放鬆戒備。
高歡開懷大笑道。
劉益守一邊烤串,一邊感慨。
韋黯還要再說,卻見劉益守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繼續說下去。
他們的運氣很差,一戰喪全師。但他們運氣也很好,這麼多子弟居然能夠全部逃出生天!
高歡嘆了口氣說道。
邏輯鏈條全部補齊!
「如果你今日是來說不要出兵柔然,那麼已經太遲了,就算是為父也不可能讓已經運作起來的大軍停頓下來。」
要知道,韋氏一族的私軍在這一戰當中幾乎是打沒了,而韋氏子弟居然一個沒死,不得不說當時王僧辯也有些急躁,沒有及時上去補刀。
高洋拱手行禮說道,面色坦然。
現在的解決方案,算是「皆大歡喜」。
「謝過吳王,韋某知道怎麼做了,一定會約束家中子弟,若有不從,以家法處斷。」
韋黯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劉益守的方案。
所謂選拔,還不是劉益守說了算!韋氏子弟只要參与考試,有點本事的肯定能上。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算是「法外容情」!
高歡沉吟片刻誠懇說道:「為父並不想娶回來,為難你母親。」
遇到其他梟雄他這麼玩必死無疑,但愛惜羽毛的劉益守所圖甚大,顯然不可能在這隻弱雞身上花費太多精力。
而這個時候,如果高歡手下的騎兵與柔然人聯手攻庫莫奚與契丹,最後是什麼結果,其實不用想都知道。
在劉益守的主導下,朝廷下詔書赦免了韋氏,並收回了韋氏的兵權及對合肥的管轄權。劉益守任命毛喜為汝陰郡和*圖*書(郡治合肥)太守,南豫州刺史,任命程靈洗為其副將,接管韋氏水軍殘部,並重建部曲,以巢湖為根基訓練水軍。
如果說高浪的樣貌是帥得不像自己,讓高歡噁心得不行。那麼高洋就是丑得不像自己,讓高歡感到意外。
「務直兄,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唉!」
韋黯將頭扣在地上不起身,這聲問候,幾乎是字字泣血。
親媽都還在,老爹要找小媽,兒子不反對,有這種事?
「那你來找為父只是為了閑聊?」
高歡微微皺眉反問道。
待平定廣州后,他再去接廣州刺史這個官職。
蕭勃現在等於是高喊著:我踏馬就是弱雞!你隨便盤我得了!
劉益守面色肅然的看著韋黯問道。
「無顏見吳王,想自盡又擔心家中子嗣妻妾,請吳王寬恕我韋氏子弟吧,罪責我一人承擔就好了。」
高歡派人與契丹交涉,對方必然否認。然後高歡聯絡柔然主一齊出兵報復,與柔然騎兵聯手把庫莫奚與契丹給做了。
「可是,柔然公主……」
看到對方如此知情識趣,劉益守微微點了點頭。肯合作就好辦,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高洋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說道。
總之,他們的老巢,狀態一定是鬆懈到了極致。因為這些部族都認為東魏和柔然會打起來嘛。
「主公,那廣州就剩下陳霸先和李遷仕了。少了蕭勃的牽制,李遷仕一定不是陳霸先的對手。屬下認為如今秋收已經完結,陳霸先冬天肯定要對李遷仕動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劉益守微微點頭說道,將烤好的肉串遞給王偉。
「詳細說說看。」
事後,聯姻依然有效,卻不必找個小媽回來了。柔然主就算猜到有貓膩,木已成舟之下,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畢竟死人不能復活!
這個問題韋黯無法回答,當時的情況很特殊,可以說韋氏是被劉益守抓到了把柄。但你非要說這就是套路,那也有些牽強。
韋黯雙手攏袖行了一禮說道。
「罪將韋黯,參見吳王。」
同樣的,這也是在給韋氏子弟中有些本事的人,一條向上的階梯。或許經營數十年後和*圖*書,韋氏還能東山再起!
「能屈能伸」的蕭勃,實在是把王偉等人給震驚了。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人居然可以無恥到這樣的程度。
成年人只講利益交換,不談什麼我們有多少年交情這樣的廢話。如今韋氏為魚肉,劉益守為刀俎,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吳王請講!」
而高歡想搞到的牛羊馬匹,契丹那邊也多的是,不必從柔然人那邊找。
劉益守誠懇說道。
高洋不由得鬆了口氣,唐邕果然是人才,這一計真好用!
「這個蕭勃,你把刀子往前頂一頂,他就前進一步。多一步都不肯走的,屬下真是服氣了!」
想上位,就必然要把陳霸先這顆絆腳石給搬開,要不然北伐的時候對方在南面鬧一鬧,關鍵時刻給劉益守也來個「北伐」,那就很不好玩了。
「主公,我們離開北方真的很久了啊。」
雞鳴山上的吳王府邸內,劉益守正在院子里招呼麾下親信們吃燒烤,為準備外放到合肥的毛喜餞行。王偉說起蕭勃來,一臉感慨嘆服。
現在反倒是朝廷不方便對蕭勃動手了,也正是因為劉益守對韋氏懷柔,妥善處理了這一檔事,才讓蕭勃放下心來,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建康。
韋黯心中一緊,知道重頭戲終於要來了。
劉益守正色說道。
「父親,不可討伐柔然。柔然可以作為援兵來用,卻不可圖之。此番出兵,可以讓外人以為我們是要對柔然用兵,然後出其不意攻契丹、庫莫奚!」
王偉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原本還想讓蕭勃跟陳霸先咬一陣子的,沒想到這位蕭氏宗室直接掀桌子不玩了!
人家只是來通知你一句,可不是來你在打商量的!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要玩了吧,擺爛吧!
高洋嘿嘿一笑,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說道。
有句話叫形勢比人強,沒事別跟自己過不去啊!人家已經放一馬了,要是還捨不得家裡的罈罈罐罐,下次人家再動手就是下死手,以韋氏如今的實力,怎麼可能扛得住!
高歡聽到了一個令他十分意外的提議。
劉益守站起身,對韋黯行了一禮,直接走出了牢房。
「是這樣的,此前開了一www.hetubook.com.com次人才選拔,也叫恩科,效果不錯,如上次作戰表現出色的程靈洗等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朝廷打算近期再開一次恩科,選拔水軍人才,治河人才,還有明經,醫術等科目。按道理說,韋氏一族如今已經入罪,是沒有資格參与的。在下自作主張,替韋氏子弟都報了名,可以參加任意一科的考試。若是成績優秀,尚書省可以推薦到中樞為官,或者下放到地方理政。就算沒有考取,由在下擔保,將韋氏一族子弟除罪,保留可以從容生活的田畝與財帛,其他的家產充公。務直兄以為如何?」
劉益守長嘆一聲,將韋黯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兩人在監牢中的草墊上對坐。
表面上看,這是朝廷「任人唯賢」,並且有「公開公正」的選拔制度。
高洋果然不出高歡意料的出來反對與柔然聯姻的事情了,高歡就一直在等高洋出馬,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次子居然忍耐了如此之久,幾乎是到了要出兵的時候才站出來說事。
高歡面色肅然,點頭詢問道,顯然是很感興趣。
「妙啊!」
「在下還有公務,就先失陪了。務直兄不必多慮,今日韋氏子弟便都可以重獲自由,朝廷的赦免詔書,很快就會下來。」
高歡露出笑容,一聽就知道這方案可操作性極強!
……
「父親,我們派人偽裝成契丹人的馬賊,截殺柔然公主,作為出兵庫莫奚與契丹的借口,不是正好么?」
「陳霸先在廣州頗得人心,又不是個喜歡出昏招的人,只怕要比蕭繹難對付得多。主公,此戰不可掉以輕心啊。」
不過他從沒懷疑過高洋不是自己的子嗣,因為婁昭君是「資深外貌協會會員」,對醜男那是絕對不屑一顧的。
也是最難的一戰!
「明年春耕時節,正是出兵的好時機。」
「蕭勃此舉,是把壓力丟給我們,他不必跟陳霸先硬碰硬了。這個人不要臉真是到了一定境界,有點意思啊,可惜心思沒花正道上。」
這便是蕭勃的生存空間所在。
契丹人(魏軍假扮)路上截殺了送親的軍隊,柔然公主殞命。
劉益守微笑說道。
https://www.hetubook.com•com此事就到此為止,將來韋氏就住在建康。合肥的那些部曲,遣散了可惜,交給朝廷來打理吧。今日韋氏子弟便可以離開監牢了。朝廷也會下旨赦免你們的罪責。此事就到此為止。」
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也沒差,只不過將他們下獄的人,從蕭繹變成了劉益守而已。
高洋肅然道。
不得不說,他正確估計了對方的能力,卻是低估了這一位蕭氏宗室的臉皮厚度。
劉益守笑眯眯地問道。
「懲罰韋氏的不是我劉某,而是國法與軍法啊!韋氏的部曲不止是韋氏私軍,更是梁國的精銳。如今一戰而沒,總要有個交代。劉某事前已經三令五申,軍令狀具在。若是不將韋氏子弟下獄,何以統帥三軍?」
韋黯嘆息著又要叩拜,被劉益守連忙的扶住了。
「我兒長進了啊!」
王偉一臉慎重的說道,哪怕他不知道劉益守前世陳霸先的戰績,但是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明白,此番南征廣州,是除了偏遠的蜀地外,掃平國內的最後一戰。
「父親,孩兒不是來說這件事的,孩兒不反對出兵。」
「都是韋某人一人之過……」
柔然主只會認為是他們與高歡之間的秘密被契丹知曉,對方要來搞破壞。
對方從未下達過出擊的命令,只能說很大程度上講,也是事有湊巧。
「父親,此事不必讓太多人知道,事有不密則成害。」
韋黯秒懂。
隨著秋收的結束,建康中樞諸多事務也進入尾聲,劉益守終於抽出時間去看望在監牢中的韋黯等人。
「務直兄,朝廷要收回韋氏對於合肥的管理權,褫奪韋氏的兵權,將韋氏一族從軍中除名,這個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韋氏私軍如今元氣大傷,也無法鎮守合肥,這也是事實。現在我想為韋氏子弟爭取一個機會,不知道務直兄想不想聽一下。」
南面發生的事情,高歡並不關心,或者說他很清楚,劉益守這兩年會專註國內的事情,不會對北方用兵,一如他不會對梁國貿然用兵一樣。
霸府的書房裡,高歡與高洋對坐于書案前,看著面前容貌普通的高洋,高歡心中忍不住為其感到惋惜。因為丑,所以婁昭君也很不喜歡和_圖_書高洋。
「韋黯謝過吳王大仁大義!謝過吳王寬恕!我韋氏一族,將來必定以吳王馬首是瞻!」
畢竟,王僧辯指揮湘東水軍打贏了關鍵一戰,那可不是劉益守在指揮吧?
「我們大張旗鼓的去幽州,部署在最北面安州(隆化),名義上是接親,實際上卻像是準備突襲柔然。提前讓人放出消息,我們接親是假,突襲柔然王庭是真。另外一邊,給柔然主解釋一下,我們兩邊聯手攻庫莫奚與契丹,這樣便可以出其不意將其拿下。」
韋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謝恩,這次劉益守沒有將其扶起來,而是十分坦然的受了對方一禮。很久之後,才將頭點地上的韋黯扶起來。
一看到劉益守來了,蓬頭垢面但精神頭挺好的韋黯,就對著這位經歷頗有些傳奇色彩的吳王,行了一個三叩九拜的大禮。
要是那時候湘東王水軍窮追不捨,只怕韋氏子弟一個都跑不掉,全都要成為階下之囚。
劉益守痛心疾首的感慨道,雙手抓著韋黯的胳膊直搖晃。
高歡微微一頓,沒想到高洋居然會這麼說。從個人立場說,高洋不反對那是絕對不正常的!
等他走後,韋黯這才看著監牢的門喃喃自語道:「蕭氏的江山,要走到頭了。」
實際上,這是給韋氏一個台階下,放棄軍權,我劉某人就給你們一條好路走,不會讓你們摔著碰著。
更靠譜的是,和途遙路遠的柔然王庭相比,庫莫奚與契丹的領地,挨著魏國,就在河北以東毗鄰,魏軍的補給線短了無數倍!
高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嗯?
劉益守可以撩開婁昭君的衣裙,高歡覺得並不意外,但是醜男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只能說高洋是長歪了!
……
這個世上雖然有很多傻子,但是這些傻子多半都活不長,經常遇到點事情就寄了。能活下來的聰明人,總有他可取的地方。
「骨頭難啃,也是一定要啃的,這種事情,逃不掉,避不開。」
蕭勃的臉皮很厚,被劉益守瘋狂打臉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回到建康后,蕭勃上表朝廷,說自己接受廣州刺史的任命,但是廣州的叛軍陳霸先極為兇狠,他無法去廣州上任,所以懇求朝廷出兵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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