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肅然說道。
「殿下陣前單挑，竟然不著盔甲，堯某豈能占這種便宜！來人啊，卸甲！」
堯奮本有歸降之心，單挑只是希望對手下「有所交代」。武鬥的話死傷在所難免，無論是殺了劉益守這邊的人，還是自己這邊猛將殞命，他都感覺不太好，沒必要在這種場合丟命。
劉益守微微點頭，沒有否決堯奮的建議。他自然有辦法可以萬無一失，只是沒必要跟堯奮說明白了。兵不厭詐，套路是沒有盡頭的。
這麼短的時間又沒什麼準備，堯奮哪裡去找一個可以跟彭樂比斗的勇將呢？
「堯將軍，兩軍陣前斗將，乃是兵家常事。只不過，何曾有雙方主將陣前相鬥的呢？若是主將都能包打天下，那要麾下之人何用？」
兩軍對壘，彩旗飄飄，靜默肅然。按約定，雙方士卒都不帶兵戈，彼此間氣氛倒是顯得很友好。
「殿下，在下以為，五十隻便夠了。」
堯奮一愣，搞不懂劉益守為什麼那麼多花花腸子。
堯奮「欣然」允諾，帶著萬余部曲列陣于羊頭山m.hetubook.com.com前。
堯奮訕訕說道，射到後面，手臂都在發抖，哪裡有力氣繼續射鳥啊，能射的中么？
堯奮感慨說道，看得出來，劉益守這廝是早有準備，或許比斗射箭的話，還有那麼一線希望可以獲勝。他對身邊的親兵交代了幾句，不一會，便從軍中走出一名雙目銳利，腰桿挺拔的士卒，身後背著一張大弓。
「盡全力射鳥！」
似乎是看出了堯奮的小伎倆，劉益守意味深長地說道：「男人，氣力的持久是很重要的。不能上陣時剛猛，後面就不行了。一百隻鳥，這才堪堪夠用。連五十隻箭都射不出的弓手，還上什麼陣呢？」
堯奮身後的士卒亦是對劉益守肅然起敬，這位吳王上陣竟然不|穿盔甲，確實是夠意思的！
只不過，堯奮看著文質彬彬，氣質出眾，儒雅異常的劉益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對方是「真仁義」，還是腦子缺根筋。就對方那體格，不說多的，堯奮一個可以打十個！這種人只怕連普通士卒都打不hｔtps://ｗww•hetuboｏk.cｏm.com過！
他總不能說「我就是欺負你打不過我」吧。如果真說了，那就把人得罪死了。
這樣就讓堯奮以為，劉益守會親自披掛上陣。你說劉益守不守信吧，白紙黑字在那擺著，貌似也沒耍賴。
堯奮沉聲問道，武鬥他已經不打算考慮了，只要文斗不是比詩賦，應該都比這武鬥要好。
針對上黨的歸屬，劉益守很「仁義」的提出單挑定勝負，以免士卒們在戰場上白白死傷。
「喏，就他咯。」
「堯將軍可以選文斗或者武鬥。」
「那……也好吧。」
還有文斗么？
堯奮忽然忍不住問了一個與射箭無關的問題。
被人啪啪打臉，堯奮也不好意思否決了，他只好微微點頭說道：「那便依吳王所言，放一百隻鳥吧。」他心中有底，軍中其實也不乏神射，命其出戰搏一搏就行了。
「殿下是想怎麼比斗呢？有什麼規矩？」
劉益守一本正經地問道，搞得堯奮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
不一會，一隻裝在籠子里，如同麻雀和-圖-書般大小的不知名鳥兒被拿了過來，送到了堯奮面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堯奮好意思邀請劉益守「單挑」么？對方也沒說自己這邊就必須主將出戰啊！
堯奮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又不太說得上來。
「這鳥兒會不會太小了？」
劉益守面色淡然說道，不怒自威。
「呃，若是武鬥的話，吳王這邊會讓誰出戰？」
「何為文斗，何為武鬥？」
堯奮騎馬走到劉益守面前，恭敬地在馬上行了一禮后，對手下吩咐道。
堯奮沉聲問道，已經不想其他。
「堯將軍，如果覺得不合適，可以認輸。」
騎在馬上的劉益守一臉驚詫看著堯奮，那眼神好像是在關愛智障人士。
「所謂文斗，雙方各推出一人射天上飛鳥，本王準備了一百隻鳥，將鳥放出籠時，雙方射手便開始搶射。兩邊弓箭箭桿上塗抹不同顏色以示區別。誰射下的鳥更多，誰便獲勝。如此不傷人命，又能分出勝負，堯將軍以為如何？」
劉益守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言語。
堯奮微笑說道，似乎胸和_圖_書
有成竹的模樣。
只是事已至此，大軍都拉過來了，顯然是騎虎難下，不打都不行了。
劉益守將斛律羡找來，在其耳邊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番。斛律羡也下去了。
很顯然，武鬥的話，肯定有人要死。事關上黨歸屬，哪怕受傷了也得硬撐，哪怕山窮水盡也不能停下來，失敗只能「以死謝罪」。
「文斗又如何？」
堯奮一臉古怪的詢問道。
堯奮倒吸一口涼氣，他當初便在爾朱榮麾下，彭樂是誰還是認識的。當初彭樂作為高歡小弟，也是高歡手底下最能打的，只可惜後面叛逃了。
不如何，堯奮只是覺得，一百隻鳥，會不會太多啊？
再說了，劉益守說得確實有道理。兩軍陣前斗將，也確實是常事，只是這麼做本身是為了提高自身士氣，極少會壓賭注而已。然而主將陣前相鬥定戰役勝負的事情，則一次也沒有過。
「堯將軍，你大概是誤會了。本王在信中，只是說陣前單挑，沒有說雙方主角對決，更沒說在下親自上陣啊。」
吃了個啞巴虧，堯奮這才領教劉益守的厲害，這位權ｈｔtｐs://wwｗ.h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傾天下的梁國吳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硬幣套路可謂是層出不窮。
射飛鳥，跟射人，那是完全不同的，就更別提什麼固定靶了。這麼小的鳥兒，能射的中么？堯奮覺得劉益守在逗他玩。
哪怕有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怕要追溯到春秋時期。
劉益守指了指不遠處老神在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彭樂說道。
「吳王，這便可以開始了吧。」
堯奮交代了一句，便讓這人去準備。
堯奮一驚，隨即招手讓堯難宗過來，拆開劉益守的親筆信一看，裏面確實沒有說劉益守要親自上陣廝殺。
然而，當初在跟堯難宗見面的時候，劉益守確實是跟堯難宗開玩笑說過「實在不行我與你兄長陣前單挑」這樣的話。信中沒寫明白誰出戰，當著面又以開玩笑的方式說了，所以堯難宗就直接把信與「戲言」劃上了等號。
「沒有說么？」
「嗯，這便開始吧。」
「所謂武鬥，即是陣前斗將，生死有命，兵器除了弓弩任選，只有一方倒下不能戰才算分出勝負。」
「還是射箭好，不傷和氣，不傷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