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友的嘴巴越張越大,笑容誇張,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張臉在冷色調的燈光下,格外的蒼白。
「你,你……」薛政凱也有點害怕了,「老金,你咋了,別嚇我們啊,這種玩笑開不得。」
「你幹什麼,找死啊!」柳雲眼睜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瞪著對方。
但全身都是慘白色的,不是我要找的那一個。
拉鏈緩緩打開,新來的矮壯男人和身材中等的男人,一起把屍體抬了出來。
那不是塑料袋,而是裹屍袋。
「被我說中了吧,把我打死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去找那個瘋女人了,來啊,你來打啊……」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平時那股油嘴滑舌的勁上哪去了!」
耳朵已經被掐紅了。
我心裏略鬆一口氣。
咔嚓。
金志友僵硬的轉頭,盯著薛政凱看了看,緩緩搖頭。
幾個人推著屍體,走進了焚燒樓。
我眯了眯眼睛。
「啊?這就來了?比以前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啊。」薛政凱和*圖*書半信半疑道。
車廂門打開,矮壯男人上去,拖了一個很大的塑料袋出來,嫻熟的放到小推車上。
「你聾了是不是?把打火機還給我!」柳雲上前扯著金志友的耳朵,大聲吼起來。
藍綠色的火苗跳躍。
「金志友,你自己心裏清楚,要是沒有三年前那些破事,我會嫁給你嗎?這破日子,我一天也忍受不了了,過了今天就離婚!」
透過門縫朝里張望。
面對柳雲的撒潑,金志友只是直挺挺的站立著,面無表情的張開嘴巴,緩緩說了一句。
「時間不早了,老闆一會該打電話來了,都歇一歇,待會咱們就得辦事了。」
「老金,你,你……」
冷冷的房間里,裹屍袋被轉移到一張很大的金屬台上。
黑色的影子完美的附在薛政凱的後背,乍一眼看去,彷彿貼了一張人皮。
而這時的我,也看清了,貼在薛政凱後背的的確是一個紙人。
「老薛,你來評評理,哪有人
hetubook•com•com這麼對自己老婆的?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但無論柳雲怎麼無理取鬧,金志友都只是獃獃的看著她的眼睛,甚至還朝她的眼睛伸出手來。
「不能點火。」金志友面無表情。
我小心的跟上去,推開虛掩的房門,朝里看了一眼。
幾人推著屍體,進入了一個房間。
這時,火葬場的門口多了一束明亮的燈光,一輛運屍車緩緩開進來,停在了焚燒樓門口。
但就在這時,辦公桌上,一部老式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辦公室里那兩人,還以為關上門便萬事大吉,卻不知危險已經降臨。
「來了。」
「老金,你怎麼回事?再怎麼也不能打女人啊……」薛政凱抓住金志友的手腕。
房門照樣是虛掩的,沒有關死。
一個很矮很壯,另一個身材中等。
金志友沒說話,只是埋著頭。
薛政凱和柳雲都感覺出來不對勁了,兩人驚恐的望著金志友,哆哆嗦嗦朝和-圖-書門口走去。
「你要幹什麼?」柳雲真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真的被嚇到了,一連後退好幾步。
「不行啊,那部電話只有老闆會打來,萬一真的老闆的命令,咱們沒照做,後果可是生不如死啊。」
金志友沒有回答他,只是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心不在焉的三人,各自心懷鬼胎。
柳雲正要點煙,打火機卻被突然衝來的金志友給搶走了。
電話那一頭的人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有病啊你!是不是跟那個瘋女人接觸多了,你的腦子也不正常了!給你一秒鐘時間,把打火機給我!」柳雲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該不會是張建明來了吧?」
「你說什麼?」張牙舞爪的柳雲一下子愣住了,莫名有點害怕。
「你的眼睛不好看。」
火葬場大晚上的接活?
「他們要幹什麼?」
女性,看起來很年輕。
金志友聽完后,掛斷電話,冷冷的看著薛政凱和柳雲。
金志友的笑容頓時收斂,面無表情的走到辦https://m.hetubook.com.com
公桌,拿起了電話。
「給你臉了是吧,你這眼神什麼意思?想打我?那你來啊,早看我不順眼了是吧?」
雖看不清楚全貌和臉龐,但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屍體的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勒痕。
有了薛政凱,柳雲的底氣又回來了。
藏身於黑暗中,我小心的盯著那邊的情況。
車門打開,兩個男人下車。
金志友已經準備好了一輛病床那樣的推車,放在車尾。
柳雲被他盯的發毛,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鬆開手後退一步,但很快又恢復她趾高氣昂的樣子。
「那豬頭明顯不對勁,咱們還是別去了。」
看起來都不像張建明。
「你的眼睛真好看。」
興許是覺得無聊,柳雲從工位上站起來,靠著桌子,嫻熟的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煙,叼在紅唇。
金志友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忽然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薛政凱和柳雲臉色大變,明明已經到門口了,卻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
三人一hetubook•com.com前一後,竟是朝著焚燒樓的方向走去。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心裏有些失望。
焚燒樓的溫度比我想象的要低很多,淡淡的白光從門縫傾瀉出來,如同一把利劍,將黑暗一分為二。
薛政凱過來勸架,拚命的給柳雲使眼色。
不過,至少說明火葬場是有紙人存在的,穿紅衣的紙人,會藏在什麼地方?
我皺著眉頭,藉著黑暗的掩護,偷偷跟了上去。
手指彎曲,像是要把她的眼珠子掏出來。
「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柳雲你也是,老金不想你抽煙,肯定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少說兩句吧。」
叮鈴鈴——
狗男女磨磨蹭蹭一陣,礙於對老闆的恐懼,還是出去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金志友在最後,似乎有意留了門。
金志友一直埋著的頭,僵硬的緩緩抬起,一雙冰冷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柳雲。
輕手輕腳的進入焚燒樓,讓房門保持虛掩的狀態,我小心的來到那扇門口。
薛政凱嚇了一跳,頓時鬆手,踉蹌的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