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的聲音響起。
我轉過身。
「你覺得史密斯會幫你取下來?如果他想這麼做,就不用讓你再考慮一晚了。」我冷笑道。
史密斯突然笑了,伸手扶了扶有一絲凌亂的頭髮,抬起手腕的表,看了一眼時間。
枝葉抖動,花苞搖晃,原本錯落有致的花叢,像潮水一樣朝著兩邊發分開,露出一條路來。
咔嚓!
「不,我一個人害怕,我和你一起。」
好像順利的有些過頭了。
史密斯還在起勁的挖坑,沒有注意到房子里的情況。
像長著葉片的蛇一樣,從兩邊向中間聚集,纏繞在大鐵門上面,牢牢的攔在門口。
我把所有的油畫都翻過來。
劉佳琪打了個狠狠的寒顫,滿臉后怕。
「你留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外面鏟土的聲音並沒有停。
「那,那你等我一下,我穿個衣服。」
走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我心裏升起一股奇怪的直覺。
「那我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劉佳琪捂住了嘴,渾身hetubook•com.com都在發抖。
只是太過在乎外貌,輕信了史密斯,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外人的到來,或許讓她們看到一絲希望,拼盡全力不斷製造動靜引起注意,想要獲救。
「或許,她們就是被他害死的女人。」
我有些意外。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可是,我手上這個項鏈怎麼辦?」劉佳琪伸出手,拉了拉項鏈上的花瓣。
劉佳琪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緊緊的抓著我的衣服,臉色慘白,渾身冰涼。
她匆匆跑到床邊,穿上外套和鞋子,又匆匆跑回來。
那些花像是長進她的肉里一樣,根本取不下來。
幾條長著倒刺的花藤在空中舞動,其中一條藤蔓上面,掛著一盞小燈。
果不其然。
劉佳琪緊緊揪著我的衣服,怎麼都不肯鬆手,沒辦法,我只好帶著她一塊,貓腰走到油畫旁。
到了大門口,我伸手去開門。
「哦,既然如此,為何會帶走我的油畫?你是小偷?」和_圖_書史密斯盯著我,目光狠戾,一改之前的紳士彬彬。
又掉下來了?
「兩位,不是說過,不到凌晨4點,不可以出門的嗎?」他冷冷的開口。
油畫的背面,用紅色的顏料畫著古怪的符文。
我伸手扭了扭把手。
「他這是拖延時間,時機一到,你必死無疑。」
劉佳琪嚇了一大跳,要不是我及時用手捂住她的嘴,她已經尖叫出聲。
「我會儘力,但凡事無絕對。」我看了她一眼,「跑,還有一線生機,但留下來,必死無疑。」
背景依然是盛開的玫瑰花叢,但站在其中的女人變了。
四幅油畫全都倒在地上,正面朝下。
牆壁上那四幅畫靜靜的掛著,畫中的女人好像在看著我們。
道路的盡頭,便是兩個新挖出來的深坑。
當我和劉佳琪,即將靠近大鐵門的時候,爬在圍牆上的花藤突然動了起來。
「李雲風,我怎麼覺得那些畫,瘮得慌?」劉佳琪縮著脖子,草木皆兵。
「是不是被發現了www.hetubook.com.com?」她縮在門邊,戰戰兢兢地說道。
經過窗戶的時候,我特意朝外看了一眼。
「啊!妖,妖怪!」
「別多看,跟我走就是。」我頭也不回,領著她走向大門。
不再美麗,臉龐蒼老枯瘦,衣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彷彿剛剛從墳墓里爬出來。
拉開房門,我帶著油畫,和劉佳琪悄悄的溜出去。
門直接開了,竟然沒有上鎖。
「你叫李雲風。」
我打開手電筒,輕手輕腳的帶著她下樓。
讓她們獲得解脫,應該也能收穫一筆陰德吧。
我摸朝著大鐵門走去,史密斯完全沒有察覺到。
「我剛想起來,家裡的煤氣爐子沒關,必須馬上回去!」我呵呵笑道。
這些畫肯定有問題,但也不像在給史密斯提示。
「不知道,但肯定和史密斯脫不了干係。」我想了想,看了她一眼。
劉佳琪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這,這是怎麼回事?」劉佳琪躲在我的身後,驚恐的看著那些油畫。
和*圖*書我沒告訴她,在我眼中她真實的模樣。
我並沒有去捂她的嘴,因為早在花藤爬行的時候,挖土聲就已經停止了。
我靜下來,聽了聽。
「既然你們這麼著急,那我們就只好把時間提前了。」
我把畫收起來,和劉佳琪回到大門口。
雙腿邁出門,她緊緊抓著我的手。
一樓。
「位置已經準備好了,二位,請吧。」
房門兩邊都是茂密的花叢,史密斯的身影在枝葉縫隙中,若隱若現。
畫里的內容變了。
我拿起最近的那幅畫看了一眼,不由得眉頭狂跳。
劉佳琪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也絕對明白現在情況緊急,她本身並不笨。
史密斯真的是警惕性這麼鬆懈的人嗎?
一朵朵嬌嫩的花苞打開,紅色的花蕊像是一條條細長的舌頭,在不安分的蠕動。
「不是我想帶走她們,而是她們想跟我走。」我淡淡道。
「好,我走!」劉佳琪權衡一番,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定。
花園裡的花叢在這瞬間,齊齊的躁動起來。
https://m•hetubook•com•com我沒有理她。
所有畫里的女人,全都變成了這幅可怕的鬼樣子。
「李雲風,你在幹什麼,快把畫還給他!」劉佳琪著急的扯了扯我的衣服。
「如果你堅持留下來,就一定會。」
身後有燈光緩緩照了過來,像八爪魚一樣的影子,投在我們的身上。
他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此刻的真實模樣,和油畫中的女人差不了太多了。
乾裂的嘴巴大大張開,手朝前伸出,眼神痛苦又絕望,就像是在對著外面的人呼救。
手還沒放到把手上,身後突然傳來啪嗒一聲。
花園裡的挖土聲還在繼續,不知道史密斯到底要挖多大的坑。
劉佳琪抑制不住的尖叫起來。
我大概明白了,那些受害者的靈魂被封印在了畫里,被迫做出笑臉。
「李雲風,我們真能出去嗎?」雙腳跨出門前,她咬著嘴唇,擔憂的看著我。
「應該不是。」我把手電筒壓低,照在地面,黯淡的光線下,一幅油畫靜靜的躺在地面。
幽幽的燈光下,是面無表情的史密斯。